房間里面的爭吵聲還在繼續.楊小年回首輕輕地對著郭小剛擺了擺手.以免他走過來的腳步聲驚動了房間里面的人.自己就站在門口「旁听」.
「魏所長.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的職責不是打奸除惡.維護地方穩定嗎.為什麼劉恆福就動不得.」這是張大雷的聲音.
「小張所長.魏所長不是這個意思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來的時間短.根本就不了解咱們龍泉鎮的情況.劉恆福的表姐夫是市委副秘長.他這個人三教九流都夠得上.整個劉樓村的村民都怕他.咱們調查了兩天了.你看看可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揭發他什麼事兒麼.你家屬不在這里.你是沒有什麼顧慮.誰家的孩子上學放學也沒有保鏢跟著的……」這人不是剛才那個魏所長的聲音.看起來房間里面還有其他人.
這個時候.那位魏所長又接著說道︰「高所長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張所長.高調誰都會唱.我們都是多年的老公安了.什麼道理不懂得.可你現在抓不到把柄.就憑一些空穴來風就想辦劉恆福.這個事情于局長知道嗎.就算是報到楊主任那里去.他也不一定會同意的……」
張大雷說道︰「這怎麼是空穴來風呢.有受害人躺在醫院里.有受害人的父親來報案.我就不知道還需要什麼樣的證據咱們才能抓人.在這兩天的模查中.你們也不是沒有看出來.在整個劉樓村劉恆福民憤極大.但礙于他的囂張氣焰.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我們不把劉恆發控制起來.群眾就不敢站出來揭發他的問題……」
「小張所長.我想問你一下.你以什麼名義抓劉恆福.」這是高所長的聲音.
「毆打他人.這還不夠嗎.」張大雷反問道.
「呵呵.真是好笑.誰看到劉恆福打人了.僅僅憑受傷害者父子的話.這不是空穴來風是什麼.證據呢.證人呢.你有嗎.……」高所長不以為然的冷笑道.
听到這里.楊小年才總算是大概明白里面三個人爭執的是一件什麼事情了.他推門而入.看了看里面站著爭得臉紅脖子粗的三個人.沉聲道︰「就憑你們身為派出所的副所長都不敢去抓他.就憑你們自己的子女上學的路上都害怕不安全.就憑你們都害怕自己的家人受到劉恆福的威脅.這個人我覺得就該抓.」
「楊主任.您……您怎麼來了.」張大雷一看是他.趕緊慌著打招呼.
楊小年卻哼了一聲.冷眼看著他說道︰「張大雷.我很懷疑你們這個派出所的戰斗力啊.你們是公安干警.是人民的守護者.連你們都害怕惡人.那老百姓怎麼辦.既然有人來告劉恆福打人.這不就是抓他的理由嗎.先把人抓起來審問.審查.查出事情來逮人.查不出來什麼事情在法律規定的時限內把人放掉就是了.這有什麼好爭論的.」
楊小年這個話.明著是在批評張大雷以及龍泉派出所.實際上每一句話針對的都是剛才魏所長和高所長反駁張大雷的話.
張大雷和魏所長、高所長又怎麼能听不出來.三個人就都紅了臉.低了頭.魏所長和高所長更是一臉羞慚的樣子.
「楊主任.這都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請求……」張大雷的話還沒有說完.楊小年就怒聲道︰「當然是你這個所長的責任.你自己沒有一點主見嗎.怎麼能讓兩個副職左右你的思想.該民主的時候民主.該集中的時候集中.有的事情是沒有時間讓你們拖拖拉拉的磨嘴皮子的.」
張大雷歉然道︰「我明白了楊主任.我現在馬上就安排人去抓劉恆福.抓了人再查不出什麼來.那是我工作能力上的問題……」
楊小年擺手道︰「還用再安排人嗎.一個劉恆福難道長了三頭六臂.我看魏所長和高所長去就足夠了嘛.他們兩個去抓人.你這個一把手是要坐鎮中樞的.有什麼事情及時向我匯報……」
就在這個時候.宋愛軍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看到楊小年正在訓人.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就面帶尷尬的站在門口听著.龍泉派出所發生的事情惹的楊主任生氣.他作為主持鎮政府工作的鎮長.臉面上也無光的.
「是.我明白了楊主任.」楊小年這麼明顯的暗示.張大雷要實在不知道怎麼做干脆回家抱孩子去算了.
等到楊小年的話音一落.張大雷馬上就說道︰「魏所長.高所長.你們馬上去把劉恆福抓回來.如果被他逃月兌的話.不要我在說什麼.你們自己把辭職報告交上來就行了.」
魏、高兩位所長的臉色這個時候可真的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了.楊小年就在這個地方站著呢.兩個人就算是滿肚子的不願意.卻連個屁也不敢放.只好灰溜溜的走出去了.
「楊主任.您怎麼來了啊.辦公室也沒有體現通知一聲.剛才我正在召開養殖動員大會呢.剛散會才發現您的車停在院子里面了.」宋愛軍這個態度讓楊小年心里舒服了一點兒.不由的微笑著說道︰「如果提前通知你們的話.我怎麼能看得到這場好戲.怎麼樣.各村對于養殖的熱情高不高.」
宋愛軍真誠的說道︰「大部分的村還算可以.听說鎮政府給簽訂購銷合同.基本上還是很放心的.這全虧了當初您的英明決斷.把欠款全部發下去.增強了政府的威信.要不然的話還真難說呢.」
楊小年笑著點頭道︰「是啊.老百姓有顧慮也是應該的.原來莊稼地里種糧食.現在你讓他們種牧草.換了誰都會有想法.還有那個入股的事情.畢竟現在是從老百姓口袋里掏錢.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賺回來.有的老百姓可能連分紅是什麼都不清楚.這就需要你們基層的干部勤動腿.多動嘴.耐心細致的做好工作才行啊……」
宋愛軍點頭︰「是.我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扎實推進工作.絕對不會拖了全區的後腿.」楊小年笑了笑說道︰「走吧.咱們一起到曹家山一帶去看看……」
出了派出所的門之後.宋愛軍才低聲說道︰「楊主任.那個劉恆福是市委副秘長李樹勛的表小舅子.郭明洲主任和李秘長據說好像是有點偏親……」
楊小年微微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楊小年才從曹家山回來.當車子距離城區還有幾分鐘路程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听之後.里面傳來張大雷興奮的聲音︰「楊主任.劉恆福抓住了……」
「嗯.注意方式方法.連夜審訊.不管誰問起來.就說這個事情我知道了.」楊小年沉吟了一下.對張大雷說道.
「謝謝.謝謝主任的支持.我張大雷要是干不好這個活.我就自動辭職.」張大雷自然明白楊小年這幾句話里面的涵義︰有什麼壓力我頂著呢.你安心干好你的工作.有我給你撐腰.你什麼都不要怕.
這邊剛掛上了張大雷的電話.緊跟著鈴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打過電話來的是李勝利.听著他隔著電話說話的語氣無比的謙恭.楊小年不由的感覺到一陣頭暈︰「這家伙只要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就絕對沒有好事兒.」
果然.李勝利壓低了聲音說道︰「楊主任.鴻發集團的劉總想見見您.和您吃頓飯.您看是不是有時間啊.」
「你和他們談的怎麼樣了.」楊小年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而是問李勝利和鴻發集團談的怎麼樣了.
李勝利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楊主任.鴻發集團堅持要曹家山那塊地.如果咱們換地的話.他們可能不會投資.」
「那還談什麼.他也不用見我了.李主任.你明確告訴對方.曹家山那一帶的地絕對不能租給他.就這樣吧.」說完了之後.楊小年就掛斷了電話.
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李勝利正在金龍大酒店呢.放下了電話之後.有點悶悶不樂的看了看坐在對面沙發上的李鑫和劉波.李勝利就搖了搖頭說道︰「楊小年說了.曹家山那片地絕對不看可以轉讓你們.」
李鑫就看著李勝利問道︰「那……他答應來吃飯了嗎.」
李勝利搖頭.
「 ……」劉波一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沙發的扶手︰「楊小年這個王八蛋.從上高中那會兒我就看他不順眼.現在居然還是再給我找麻煩.真他媽該讓人砍了他……」
李鑫看了他一眼.說道︰「劉波.他不會是知道了鴻發集團的劉總是你老爸吧.你以為我不想砍了他啊.可現在這小子牛氣哄哄的.不僅僅主導開發區.在市里領導面前也是大紅人.砍了他咱們也沒好日子過的.唉.不是我說你啊.今天中午這個事情你就不該做……」
「怎麼他媽不該做啊.我好不容易才約出來陳冰婧.他媽的他居然跟著就追過來了.你說這不是故意破壞我的好事麼.」劉波一瞪眼.大聲的咒罵道.
李鑫就搖了搖頭︰「你看看你這臭脾氣.你說這天底下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只要有錢.你想要什麼樣兒的.那些女人還不得主動張開腿躺在床上等著.你干嘛非要死盯著那個陳冰婧啊.」
劉波一番白眼︰「那是我的初戀.初戀你懂不懂.我第一眼看到陳冰婧的時候.就已經被她迷住了.要是不能娶她.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