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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說司機是個啞巴,是因為林柔熙從未听間他說過話。
每周五傍晚五點鐘,司機會準時來學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接她。周一早晨六點鐘,又會準時來到公寓樓下等候,再把她給送回學校。
學校和公寓之間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可是這一個小時內,兩人的交流只有四個字。
一次是上車後,林柔熙說的「你好」,另一個就是,下車時林柔熙說的「謝謝」。
而每次面對林柔熙這客氣性的打招呼,司機總是態度謙恭的笑笑,似乎表示一切都是他的職責所在,林柔熙不需要客氣。
其實,林柔熙本來是打算自己坐車去公寓的,但是當這個想法在跟上官謹請示後,卻被他給一口回絕,稜角分明的臉上也閃現出一抹毋庸置疑的神情,林柔熙也就沒有再堅持什麼了。
司機開車很是平穩,一路上,車內沒有音樂,沒有雜音,似乎連空氣都是靜默的。
第一次見到這個司機的時候,林柔熙就覺得他很眼熟,好像是哪里見過,可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他不是上官宅邸的司機,別墅里的那幾個司機她都認識。
林柔熙本來就不善于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車內的這種安靜,非但沒有讓她感到壓抑,反而讓她感覺很舒服。
每次坐上這輛通往公寓的豪車,她都想起那張不堪的賣身「契約」,想起自己過世的母親,想起如今早已經支離破碎的家,想起如今下落不明的父親和妹妹……
所以,車內這一個小時的安靜獨處,正好也可以讓她平復自己的心境,這樣,她便可以更加不著痕跡的「臥薪嘗膽」。周末這兩天,上官謹基本都是盡可能的回公寓吃飯。
這段時間,他似乎沒有那麼忙碌了,公司的事情似乎也已經塵埃落定。之前臉上的疲倦一掃而空,如今的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和犀利。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各自把食物往自己的嘴里扒拉著。
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始終以冰窟窿的形象示人。至于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天知道吧,反正她林柔熙是琢磨不透。
可是,他上官謹又對自己了解多少呢?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個安靜柔順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吧……
如果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籌謀」,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和自己在同一張餐桌上安靜的就餐嗎?
雖然兩個人的身體間僅隔著小小的一張桌子,可在林柔熙看來,兩人的心,卻像是已經隔了千山萬水。
但,在床上,或許也只有在床上,兩個人卻擁有著驚人的默契。
床下似陌生人的兩個人,在床上,他們相互交融的身體卻契合的天衣無縫。
雖然未經過什麼「專業」點撥,但是冰雪如林柔熙,還是在一次次的**中,慢慢懂得如何在床上「取悅」眼前這個男人。
而床上的他,也一改往日冰窟窿的模樣,熱情似火,如火如荼。
黑暗中,他們彼此感知著彼此的每一寸肌膚,感知著彼此的肌膚上脈絡……
他們一次次的沉淪,又在這一次又一次沉淪中爆發……
然後,迅速又陷入了另一次的沉淪中……
他,帶給她的世界,美妙的讓人顫抖……
張愛玲曾經說過︰通往女人的心里的路,經過。
沉浸在那美妙世界中的林柔熙,甚至有那麼一剎那竟會忘記自己心中的「籌謀」……
但,是夢,終究會都醒的。
當一切纏綿繾綣過後,夢醒時分,林柔熙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自己,把昨天關于上官謹所有的一切都抹去。每一次,都如此的重復著。
于是,心中的憤恨便攜帶「籌謀」再次在她的心中扎根,生長。
終究,他是她的甲方,她是他的乙方。
終究,她會「拔劍」……
終究,他們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天傍晚五點半,兩個人正在餐桌上吃飯,林柔熙突然得到通知,星期天晚上八點半輔導員要在大教室開個緊急會議,要求所有同學必須到場。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對面這個正默默吃飯的男人。
听完,上官謹立馬起身,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繼續回到桌前,把碗里剩下的飯吃掉。
二十分鐘後,上官謹的手機響了,是短信的聲音。
上官謹看都沒看,一邊盯著電視屏幕,一邊漫不經心的告訴她,車來了,正在樓下等她。
林柔熙感謝的望了一眼這個斜坐在沙發上的高大男人,畢竟這個點兒,正好是上下班的時間,全城擁堵,想打車都打不上。
如果是開私家車的話,八點半還有可能趕的上參加年級會議,如果是她自己坐車回去,那門兒都沒有。
來到樓下,林柔熙打開車門,鑽進車里。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這麼晚還麻煩你。」林柔熙真誠的抱歉道。
司機沒有說話,依舊是沖林柔熙謙卑的笑了一下,然後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路上果然很堵,但還好司機對這段路況非常熟悉,從幾條巷子中穿過,抄了一些小路。
看來,趕上參加年級會議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林柔熙的心稍稍有些放松。
說起這個年級會議的主持人,就是她們的李輔導員,本名叫李娜娜。
娜娜,一听到這個名字,大家腦海里應該會立馬浮現出一個羞澀的鄰家女孩的模樣,似乎每一個人的身邊都會有一個叫娜娜的女孩子。
而愛看綜藝節目的親們,肯定第一反應就是某綜藝節目中的娜娜——某位歌手的妻子。
但是,此娜娜絕非彼娜娜,更不是鄰家小女孩娜娜。這個娜娜,既不時尚,也不嬌羞,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年胖女人。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她本人叫李娜,只是打趣自稱李娜娜。後來大家發現,這位輔導員本人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是「李娜娜」。
娜娜,四十六歲,平日里最擅長的就是給人做思想政治教育,而對付不听話的學生,最大的手段就是罰寫檢討,八千字的檢討。
雖然整個新聞系才子才女如雲,可是八千字的檢討,不僅可以檢討自身「丑惡」的靈魂,估計都能把全身骨肉給剖析的一清二楚,比照X光還透徹。
再加上那嘮嘮叨叨,永遠不會重復一句話,但卻只是表達一個主題的思想政治教育,讓大家一想起來都會毛骨悚然。
據說,曾經接受過娜娜教育的幾個同學,回到宿舍連續幾個晚上都會做惡夢。夢中,一張肥厚的嘴唇在不停地一張一合著,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止。
最後直到從夢中醒來,這些可憐女圭女圭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對于這個輔導員娜娜的傳聞還有很多,雖說林柔熙之前接過一通電話,電話中的她已經被這個娜娜說的是暈頭轉向了,可是至今她沒能「有幸」親自聆听這個娜娜的諄諄教誨。
當然,她希望,自己永遠也不會有這個「榮幸」。
所以,剛才接到會議通知時,她才心里格外的緊張。錯過會議的結果,她想都不敢想……
看了一下表,現在是傍晚七點半,路上的擁堵減輕了很多,所以八點之前趕回學校是沒問題的,時間還很充裕,想到這里,她懸著心徹底放了下來,不禁扭頭透過車窗,看著窗外這華燈初上的夜景。
好美,整個城市霓虹斑斕,好似火樹銀花般絢爛。
打開車窗,窗外的新鮮空氣迎面撲來,笑容不經意間爬上了她的臉龐,林柔熙整個人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中。
忽然間,一個身穿迷你超短裙的女孩閃入林柔熙的視野,因為是深秋了,所以女孩子那迷你超短裙下白皙的大長腿格外的乍眼。
不對!這個女孩子的側臉背影好熟悉……
柔卉?!林柔熙心中一驚!
「師傅,停車,麻煩你靠邊停一下車。」
林柔熙從座位上爬起來,整個人撲在車子後面的玻璃上,一邊向外張望,一邊急忙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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