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散去,顧盼盼扶著千金公主來到了傳聞中千金公主還未嫁人的時候所住的宮殿,朝華殿,這里景色宜人又不失華美,每一草每一木都是工匠精細雕琢而來,從這兒也可見當年的千金公主被先皇寵溺的程度。
「郡主,公主交給老奴來吧。」跟隨而來的還有一個嬤嬤,這嬤嬤是公主小時候便跟隨身邊的,後來在公主嫁人的時候嬤嬤被留在了皇宮之中。將千金公主交給了這位嬤嬤,顧盼盼一笑道︰「那,娘親就麻煩您了。」
嬤嬤聞言,感慨的看了眼千顧盼盼道︰「郡主不只是和傳聞中不同,和公主相比,也要更加乖巧些。」感慨之後,嬤嬤扶著千金公主進了屋子,在她們進去之後,顧盼盼笑了,模著自己這張臉,乖巧嗎?也許吧,但是這乖巧之下的東西,大概沒有誰會接受。
千金公主渴望自己的孩子乖巧可愛又懂事,所有人期待著的琉璃郡主不生事端,又能溫柔待人。每個人眼中所期待的她都不同,而她也只希望演好了每個人眼中的她,最終,誰又能接受真正的自己呢?
「怎麼了嗎?」外面,雲墨玨走入了這朝華殿,見顧盼盼自己一個人站在院子里,笑容落寞,便上前擔心的問道。
「沒有,只是稍稍有些感慨罷了。」顧盼盼臉上再次掛上了笑容,和完全截然相反。
雲墨玨見此,目光微微一黯。不願意讓我知道嗎?總是帶著面具來面對我,這是敷衍嗎?每當到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就會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看過的虛假面孔太多了,若是沒有看得太多,是否就會將你的假面當做真的?
「今夜大概不會平靜了,顧尋王爺沒有來宮宴,而皇上又當中說起此事,眼下,怕是一會兒就要來傳喚了吧?」顧盼盼有些無奈的說著,想到接下來即將面對的事情,便是一陣頭疼,如果只有自己的話那還無所謂,可問題是千金公主也在啊。
「沒關系,皇上不會對你怎樣的。」雲墨玨攬著顧盼盼,輕聲安慰,顧盼盼聞言,笑了笑。閉上眼任由他摟著,心道,果然他和三皇子的感覺是不同的。
「嗯哼……!」就在顧盼盼和雲墨玨相擁的時候,只听到一個尖細的咳嗽聲響起,顧盼盼聞言,沒有急著推開雲墨玨,只是回頭看了眼。原來是皇上身邊的公公。
「公公何事?」顧盼盼淡淡的問道。
「奴才是奉皇上之命,請千金公主過去的。」
「娘她睡下了。」顧盼盼淡定。
「皇上說了,只要奴才來這麼說,千金公主就是死了也會從墳里蹦出來。」奴才語調依尖細,看著顧盼盼,對她萬分鄙夷,想來就是用了不檢點的方法勾引了這位南臨國的太子,這才讓太子對她痴心的吧?只是可憐了五姑娘,竟然會被他當眾嫌棄,真真兒是沒了天理呦。
顧盼盼聞言後,眉頭緊皺,大有想要將這公公趕出去的沖動,然而還不等她將想法付諸于行動,只听到屋子中響起了千金公主的聲音︰「盼盼。」
千金公主的聲音響起,讓顧盼盼不由得回頭,只見到女子面色微紅,臉上掛著笑容,有些搖晃的走了過來道︰「這不是高公公嗎?呵呵,讓本公主過去就過去吧,怎的傳個聖旨你就不用下跪了?」
听千金公主這話,這位公公面色一變,急忙跪在地上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千金公主恕罪。」
「哼!免了你這一套吧,帶我去見皇兄。」千金公主冷笑,對這個公公沒有半點兒的好感。仗勢欺人可以,但是,欺負到她的女兒頭上,這就是他的不對了。
千金公主被那公公帶走,顧盼盼很淡定,看著那走遠的兩個人意味深長道︰「以貌取人來決定一個人對國家的利益,受歡迎程度,在天蘊國,也許丑八怪沒有任何的生存方式?」
听顧盼盼這話,雲墨玨抱著顧盼盼的手收的更緊了,對她溫柔道︰「不會的,下次誰若是再敢用那種眼光看人,我便為你殺了他。」
男子的話說的那麼真切,顧盼盼甚至連懷疑真假都不需要。看著雲墨玨,顧盼盼噗嗤一笑道︰「我開玩笑的,容貌這種東西對我來說,並不重要,若是重要的話,這張臉也就不會到現在還是如此了。」
「你的臉比過去已經好很多。」雲墨玨溫柔,模著顧盼盼的臉,在踫到她臉上的疙瘩的時候,心中一疼,就是因為這些東西,讓她受了多少的苦?因為這些東西,讓她遭受了多少的白眼?
「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還沒有淪落到需要被可憐的地步。比起這個,雲墨玨,你也喜歡美人嗎?」顧盼盼別開臉,惡言相向,可臉上卻染上了紅,這個男人,用那種眼神兒看人,會讓人不自覺的害羞。
看顧盼盼別過頭,雲墨玨以為顧盼盼是生氣了,急忙道︰「不喜歡!我不喜歡美人,我這輩子最討厭美人了!」
「噗……」顧盼盼被男子的態度給逗笑了,然而下一秒,卻板著臉,對他道︰「希望你的話,是真的。」這張臉,還是繼續保持這樣吧,也只有這樣,才能看清楚別人的感情是真是假。我不懂愛,更不懂所謂的男人心,用這樣的方式來面對別人,這便是一道最好的考驗。
雲墨玨若是有一日因為這張臉而選擇拋棄我,那麼……就殺了他,剁碎了。
凶殘的想著,顧盼盼很淡定的和雲墨玨進了房間,而與此同時的,在位于皇宮之中稍稍南側一點的御書房中,千金公主坐在椅子上,沒有半分形象的坐在那兒,臉上的紅暈沒少,看著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帝,道︰「皇兄,您這麼晚了叫我過來,可有何事?」
皇帝聞言,看了眼千金公主的狀態,皺眉道︰「身為公主,卻當眾喝醉,成何體統?」
「當眾喝醉?」千金公主笑了,一臉嘲諷道︰「我真想喝死算了。看著那孩子,看著那孩子一臉笑容的樣子,我真想就這麼死了啊!」千金公主哭了,哭的一塌糊涂。
皇帝聞言,眉頭一皺道︰「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錯,過去如此,現在也是如此,你要做的,你能做的,就是把你的心關住,把你的嘴巴管住,別讓感情戰勝了理智。」皇帝看著千金公主如是說道。而心中則是有些無奈,果然的,千金她在為那個逆子的事兒感到難過。
「呵呵,皇兄你打算再殺了他一次嗎?」千金公主一臉悲憫,看著皇帝。這個男人真可憐,先是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接著將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軟禁,如今,又要如殺掉他最愛的女人一樣,殺掉這個孩子,這個男人的身邊,還剩下了什麼?
「千金,朕是皇帝。」皇上看著千金公主,對她的嘲諷和憐憫都視而不見。他是皇帝,所以他只需要冷靜的對待每一件事。
「對,你是皇帝,所以你就要殺了自己的兒子?皇兄,我再也受不了了,不能讓那個孩子……不能再和之前一樣對那個孩子下手了啊。」千金公主哭的一塌糊涂,從椅子上站起來,搖搖欲墜。
乞求的目光盯著皇帝,希望他能夠給她一個承諾,絕對不會對那孩子做什麼。
皇帝看著這樣的千金公主,淡定的將手中的奏折批閱,然後道︰「千金,這次他回來,是帶著仇恨回來的,我們不動手,那他就會動手。」
「無所謂啊!我已經打算好為了他去死了,這是在贖罪啊皇兄,我們欠了他的太多太多,這是贖罪。」千金公主哭著,跪在了地上︰「皇兄,別再這樣下去了,每當夜里,當年慘案的h一幕便會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我後悔,後悔要幫助皇兄,後悔要給那個孩子下藥,後悔讓皇兄你走了錯路!」
「住口!」見千金公主口無遮攔,皇帝一怒之下將奏折拍在了地上,冷冷看著她道︰「你覺得之前所做的都是錯的?林家勢力太大,朕只是防患于未然,這個國家是朕的,這國家的臣民朕要負責,朕不能和別人一樣用感情來處理每一件事情!」
「皇兄……」千金公主呆呆的看著皇帝,還是第一次見皇兄如此失態,果然這次覺得驚訝覺得難過的人,不只有自己一個嗎?
「每當午夜夢回,皇後慘死的模樣,還有……朕那連出生都未能出生的小兒子,都會出現在朕的眼前。」皇帝捂著臉,語氣有些哽咽。
沒有什麼,比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更加痛苦的事情了。自己與她在一起,日日夜夜間留下的回憶,每一個都成了一把刀,狠狠的刺入這本就狼狽的心髒。如今,這孩子的出現,更是如此。
但是……「沒有誰可以撼動朕的國家,沒有誰可以奪走朕的性命,若是這個逆子不做什麼還好,只要他又動作,朕絕對會殺了他,以正國風。」
「果然,和你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千金公主嘲諷,看著皇帝︰「說的再好听,你也不會改變你的做法。」
「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朕不想在听到你提起那個逆子。比起這個,你是不是該跟朕好好解釋一下,為何要從顧尋的住所搬出?為何要放棄你顧王妃的頭餃?」
皇帝打斷了千金公主的話題,問出了自己之前就很想問的事兒。
千金公主听後,則是沉默了一下,然後道︰「因為是盼盼這孩子提起的,這孩子極少會對我要求什麼,難得的她會如此大膽,所以我便答應了。」
「胡鬧!」
「不是胡鬧!盼盼這孩子其實變了,她比過去變得堅強也聰明了,甚至還想出了不少的辦法來搪塞皇兄,不過如今想來是用不到了。她已經得到了更好的理由。」千金公主說起女兒,臉上便是一片慈愛之色。
「哼!也算你們走運,若不是因為那個雲墨玨,朕絕對把你們都送回到顧尋那兒去。」皇帝冷哼,千金公主在提起顧尋的瞬間,眼中劃過一絲厭惡︰「別開玩笑了!我已經忍了那麼多年,如今再讓我回去,我也無法再和之前一樣忍氣吞聲了。」
「當年答應朕的事情,你都忘了?」皇帝語氣中帶了一絲陰沉。千金公主听後則笑道︰「皇兄的每一句話我都謹記著,可是……唯獨此事,我不能再繼續。為了听從皇兄的命令,我裝作乖巧,為了皇兄,我讓那個家的人欺負,甚至于讓盼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皇兄,我不是你,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受傷。看著盼盼的臉,我的心便怒火燃燒,可我一直都忍下來了,如今,我只希望能和盼盼有一方安靜之處過活,對這件事,任何人都別想破壞!」千金公主的態度強硬,這是皇帝從未見過的千金公主。
她是真的惱了啊。
「皇兄,我希望你能為我做件事。」千金公主看著皇帝,再次請求道。
「恩?」
「能否讓我將那個孩子帶到我的住所?」
「你瘋了嗎?羊入虎口?」皇帝冷笑。
「我……我只是想認真的做一個好姑姑。盡一個做姑姑該做的事情。那個孩子,現在應該還沒有地方住下才對吧?」千金公主看著皇帝,如是說道。
皇帝看著這樣的千金公主,心中冷笑。她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羊入虎口的羊是那一只吧?那個逆子想要的,可不是現在的千金的命,而是她的女兒啊。
「千金,你若是將他帶走的話,可不要後悔。」皇帝冷聲。
「不會後悔的!我一定會好好待他,讓他和嫂嫂在地時候一樣風光……」千金公主激動,在說起嫂嫂二字的時候,沉默了。
在皇家,能夠被她叫嫂嫂的人,只有一個,林皇後。
「好了號了,朕累了,不想再和你廢話,回去睡了吧。」皇帝很累心的擺了擺手,不希望再看到千金公主,更不希望她再提起林皇後了。
「皇兄貴安。」千金公主恭敬,說罷了,離開了他的御書房。
在千金公主走後,皇帝看著自己桌子上的奏折,目光晦暗不明。千金到最後也還是沒能理解羊入虎口的意思啊,若是當有一日,她知道了那個逆子真正想要的,又當如何?
這是一場鬧劇,可笑而可悲,可作為皇帝,只能選擇答應,因為這樣對自己更有利一些。逆子終究還是太小,他不會拒絕千金公主的請求,因為在千金公主的住所,有他想要之人。但是,只要他去了,他便會失去最佳的機會回到皇宮,從而引起一系列的麻煩。
想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皇帝的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在朕的面前,不管是誰,都不能動搖朕的江山。
情之一字,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三皇子站在自己的宮中,看著這里,稍稍感慨。多久不曾回來了?多久……不曾被人叫做皇子了?
「殿下,您似乎不開心?」柳扶風看著三皇子,稍稍疑惑。
三皇子聞言,看了眼柳扶風,冷清的聲音響起︰「沒有。」
「殿下你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柳扶風站在男子的對過,看著三皇子,繼續道︰「你現在是戰皇,已經凌駕很多人之上,距離太子也只有一步,馬上就可以成功的得到你想要的,還有什麼不開心呢?」
「得到我想要的?」三皇子笑了︰「我想要都東西是什麼?」
「報仇。」
「報仇是必須,而非是想要。」三皇子聲音依舊冷清。這下倒是讓柳扶風驚訝了。
「殿下有了更想要的東西?」
「沒有。」更想要的已經屬于了別人,我無法觸及。
「沒有嗎?」柳扶風目光深沉︰「三皇子是個不會說謊的人,若是有想要之物,和臣下說便是,臣下會幫您。」
「如果我想要的是人呢?」三皇子反問。
「……」
「如果,我想要的是當日救了我的人呢?」三皇子繼續反問。
「……」
「如果,除了她我沒有更想要的東西了呢?」
「殿下請三思。」柳扶風驚訝,不對,該說是震驚。他想過三皇子會喜歡什麼東西,但是卻沒想到他喜歡的是最不該喜歡的人。
顧盼盼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只奸詐的狐狸,喜歡上她的人絕對會沒有好下場。尤其是,她的身邊已經有了雲墨玨,這種情況下,三皇子那更是沒可能了。
「殿下,您不過和她有過片面之緣。」柳扶風壓住心中的震驚,勸說著。
「對啊,不過是有過片面之緣,為何會如此喜歡?」三皇子捫心自問,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殿下該不會是因為被她救了,所以產生了什麼錯覺吧?」柳扶風猜測。卻見三皇子不語。三皇子的目光那麼深沉,在想什麼?大概是顧盼盼?
「殿下,顧盼盼這個女人,說好听的比喻的話的,那就是水中月,抓不住,模不著,根本無從到手,若是真的想得到,那麼只能築起城牆,將其留在里面。」
柳扶風的話,讓三皇子微微驚訝︰「築起城牆嗎?」
「對,除此之外,大概別無他法。」這樣說,殿下大概就會對權利上心了吧?雖然說談話中有些意外,但是也無傷大雅。
「我知道了。」三皇子的聲音很低在,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果然,不管如何都不想放下自己喜歡的,哪怕是錯了,也不想。
夜色正濃,在這夜色之下,掩藏著的,是罪惡,是痛苦,還有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間總是最不抗混的,宴會之後,顧盼盼早早的便和千金公主離開了皇宮,在回去之後,幾乎是想都沒想的開始繼續準備她的茶樓開張問題。
回到了自家的茶樓,千金公主退去了一身繁瑣的宮中裝束,換上了便服,走到大廳,只見到顧盼盼正獨自忙碌著。
「盼盼,怎麼雲墨玨沒和你一起?」千金公主疑惑的看著自家女兒,有些奇怪的問道。
顧盼盼聞言,則是道︰「墨玨出去了,大概晚一些才會回來,娘找他可有什麼事兒?」
「娘有話想和盼盼你商量。」千金公主看著顧盼盼,輕聲說道。
「娘的事就算不用商量,我也不會有半分異議的。」顧盼盼笑著,停下了手中的毛筆,看著千金公主,等待著她的下文。
千金公主看著顧盼盼,猶豫了一下後道︰「盼盼,我想讓三皇子住在我們這兒。」
「……不成。」
「為何?他也是你的皇兄。」
「只有他不行。」顧盼盼冷漠,看著千金公主道︰「娘,不要玩火**。」
顧盼盼的一句話,讓千金公主面色煞白︰「你知道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三皇子這個人很危險,所以我不希望危險的人和我最重要的娘親住在一起。」顧盼盼沒有說穿。
千金公主不希望自己知道,想來是怕自己對她這個做母親的有所厭惡,那麼自己又何必要戳穿她呢?
「原來是這樣……娘,娘沒事的,那孩子很乖,娘求你可好哦?」千金公主看著顧盼盼,請求道。這讓顧盼盼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了,看著她道︰「娘,您何必?」
「娘曾經做錯過一件事,這件事讓娘一輩子都無法釋懷,所以,娘希望能補償,哪怕這些小事兒,在人家的眼中微不足道。」千金公主的聲音很低,但是其中的痛苦和自我厭惡卻是明顯,听著她的話,顧盼盼無法拒絕,只能道︰「我知道了。」
在顧盼盼答應之後,千金公主的臉上掛上了興奮的笑容,這樣應該能算是一點兒補償?
在千金公主決定了這件事之後,她幾乎是馬上就去給身在皇宮的三皇子去了請柬,而三皇子也沒有多想便答應了,不為別的,只因為在千金公主的住所,有著他最想見的女子,為了這個女子他不會拒絕任何人的請求。
千金公主對三皇子是真的很好,大概是因為過去沒有盡到責任,所以現在加倍的補償了吧?在三皇子來了之後,千金公主親自為他布置好了床鋪,親自為選好了各種各樣的屋子擺設甚至于親自下廚,雖然說下廚下的不好吃,可看著千金公主的笑容,顧盼盼也就安心了。
對待三皇子,千金公主可謂是如老媽子一樣伺候著,甚至于在他來的第二日,還主動提起了要全家出去郊游。
在京城中,大戶人家的人郊游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不過顧盼盼到時從未和千金公主一同出去過,過去是因為前任礙著面子,現在則是因為一直沒有提起,如今,忽然說起的郊游,讓顧盼盼尤為意外。但是千金公主說起來,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就應該答應。
陽光正好,在京城的一片名景處,顧盼盼,千金公主,三皇子,以及雲墨玨四個人來到了四季都有櫻花盛開的之所。
在這里有很多人都在郊游,一來這里環水,二來這里的景色美。
「盼盼,咱們有多久沒有一起出來了了?」千金公主一臉的興奮,拉著顧盼盼問道。
顧盼盼聞言,則是道︰「大概很久了吧?」所以,根本沒有一起出來過好嗎!
心中這般想著,可卻不能說出來。三皇子目光一直盯著顧盼盼,而雲墨玨,則是在神游,不知想些什麼。
四個人最後選定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場所,卻沒想到,這邊才剛坐下,就听到了一個極為意外的聲音響起︰「吶,可以讓我坐在你們這兒嗎?」
女子請求的聲音響起,讓在場的人都疑惑了。
顧盼盼看了眼來人,在看到是誰之後笑的意味深長,千金公主對江家的人沒有任何的好感,看著眼前一身黃色的五姑娘,也是如此。這個家族的人都喜歡搶奪別人東西,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皇兄也就不會那麼快下定決心殺了嫂嫂。
比起千金公主的復雜心情,雲墨玨卻是很歡迎。這個女人是為了三皇子來的,只要她過來,這個可惡的三皇子就不會一直盯著我的盼盼了。
最後,三皇子看著那女子心中稍稍覺得煩了,怎麼哪里都能見到她?
宮中的時候她隨時都會出現,現在她又出現了,該不會是在跟蹤吧?想到這可能性,三皇子的臉色一變。
顧盼盼看著女子,最後在大家各懷心思之下道︰「可以啊,姑娘請過來坐吧。」
「謝謝。」江家五姑娘看著顧盼盼,有些意外她會答應自己。不過也許是因為她真的不喜歡三皇子?想到這個可能性,五姑娘更開心了。興致匆匆的拿來了她準備好的食物,道︰「各位,請吃吧。」
說完,五姑娘將食盒打開。
「這是五姑娘做的?」千金公主狐疑?
「對啊,這是我親手做的。」五姑娘說完,開始給顧盼盼等人分,顧盼盼看著上面高點上寫著的瑞齋倆字,嘴角抽了抽,這姑娘……說謊都不用打草稿啊!不過,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也是理所應當吧。
為了防止這姑娘心生芥蒂,顧盼盼將她推到了三皇子的身邊,女子和三皇子坐在一起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興奮了,感激的看了眼顧盼盼,然後開始和三皇子說起話來。
顧盼盼看著三皇子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有些頭疼。
「如風,你怎麼了?」千金公主看著面色不太好的林如風,輕聲問道。
「沒有。」林如風壓著身上的疼痛,如是說道。
「三皇子您哪里不舒服嗎?我帶您去看大夫吧。」江家五姑娘一臉的擔心,說完,便要拉著人離開。
男子不悅的甩開了她道︰「別踫我。」話剛說完,人卻倒在了地上,站也站不穩的樣子,也依舊很迷人。三皇子柔弱的時候,要比平日里更讓人喜歡。
五姑娘看著三皇子,很想上前,卻被他冰冷的目光嚇住。千金公主也是不敢上前,在看到他的目光時,總會想到他是在恨她。
這種情況下,顧盼盼只能硬著頭皮上前了,模了模男子的頭,又給他看了一下之前身上的傷口道︰「傷口沒有好好處理吧?」
「……」三皇子抿唇不語。
看著這樣的他,顧盼盼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娘,我先帶著他回去一下,很快便回來了。」說完,顧盼盼便在千金公主的默許,和五姑娘越發差的表情之下,將人拖走。
在帶著他回到了茶樓之後,顧盼盼便給他找來了藥,看著他道︰「衣服月兌了。」
三皇子聞言面色微紅,將衣服月兌了下來,閉上眼,身上皮膚因為羞澀的關系似乎也有些薄粉。顧盼盼將他月復部纏好的紗布扯下來,然後又給他換上了新的,看著他道︰「真是的,自己傷口沒處理好就不會主動的去處理嗎?」
「我……」三皇子沉默著,看著顧盼盼在給自己上藥的模樣,臉色更紅了。漂亮的桃花眼中,痴迷之色是女子看不到的。
很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好了,晚上回來的時候別忘了上藥。」顧盼盼松了口氣,抬起頭卻見到男子竟然在發呆。
看著這樣的三皇子,顧盼盼更加無力了,這個人,若是沒有別人在身邊照顧,或許連呼吸都會忘掉?
「三皇子,你有什麼心事嗎?」
听顧盼盼問起,男子急忙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身上還有些乏力。」
「這是過去軟骨散的副作用,怕是沒救了。」顧盼盼表示無能為力。
三皇子聞言後,目光稍稍一黯,卻沒說什麼。軟骨散的事情……是她娘的錯,可是不能說,因為就算是說起,她也不會護著自己。
這種心酸的感覺,便是嫉妒吧?
「我們回去吧,我娘還在等著呢。」顧盼盼拉著三皇子如是說道。三皇子在听後,點了點頭,卻沒有半點兒的開心。
在回去之後,雲墨玨已經離開了。五姑娘見顧盼盼和三皇子回來,急忙走上前,扶著三皇子道︰「殿下,您怎麼樣?」
三皇子聞言,本不想理會,可又驀的想起昨夜柳扶風的話︰築起城牆。
要築起城牆就要有能力,首先要做的,便是安撫好江家。「我沒事,辛苦你了。」三皇子的語調持平,幾乎是沒有任何感情,可這樣一句話,卻讓五姑娘開心的笑了。
「沒關系,我一點兒也不辛苦的,倒是三皇子,剛剛是怎麼了?這樣看一下就可以了嗎?要不,我帶著家里的大夫來給三皇子再看看吧。、」江家五姑娘滿心的擔憂。
三皇子聞言,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不必麻煩。」
這邊,三皇子和江家的五姑娘兩個人攀談著,千金公主看在眼里,心中稍稍有些驚訝,難道說如風這孩子喜歡江家的姑娘?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幫幫他?
「娘,雲墨玨呢?」顧盼盼打量著周圍,都沒見到雲墨玨的影子,不由得好奇問道。
千金公主聞言,則道︰「好像是剛剛和一個很漂亮的公子走了。那公子生的,可真是……」
「很漂亮的公子?」顧盼盼驚了。
「對啊,那一身赤色的公子啊,大概是娘見過最英俊的人了。」千金公主贊揚,這讓顧盼盼也覺得不可思議,甚至很好奇他是誰。
千金公主眼光很高,極少會覺得誰好看,能被她這般說的人,怎能不讓人好奇?心中好奇不已,顧盼盼站起身道︰「我去找找。」
顧盼盼再次離開了這兒,三皇子五姑娘,以及千金公主三個人說起話來倒是還算溫馨。
而與此同時的,在位于這片櫻花林中最為偏僻的北邊角落里,紅袍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面具,倚在櫻花樹的樹干邊上,一張不算白皙的粉面,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長發落在腰間,和櫻花做糾纏,男子的眉眼間,一片冷傲之色,縱然是笑,也帶著三分嘲諷。
這嘲諷,是對所有人,對這個世間的嘲諷。
「你的面具怎麼不戴了?」他玩味的看著他對面一身白衣,如雪蓮般不易近人的雲墨玨,嘲諷道。
雲墨玨看著眼前的男人,殺意外露,道︰「那你的面具為何摘下來?」
「你知道,此面具非彼面具。」男子開始了文字游戲。
雲墨玨聞言,則道︰「我不曾帶著面具。」
「哦?那我換個問題,為何會選擇表明身份,在天蘊國恢復了質子的身份?在說起來的時候,可真的是讓我意外極了啊,還以為是在做夢呢,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這麼做。讓兩國得以和平,這可真的……不是你的風格。」男子的話說的要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雲墨玨聞言,則是冷靜道︰「因為得到了更想要的,做了交換。」
「呵呵,別再讓我發笑了。」男子冷笑,看著雲墨玨,緩緩開口道︰「為了一個女人,你選**不聊生,那個女人是你的母親,所以可以理解你的驕傲和任性。現在又是為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為了她,你放棄了前者。」
男子說到這兒,竟然多了厭惡︰「雲墨玨,你真讓人惡心。」
「隨你怎麼說、」雲墨玨冷聲,倒是淡定。
「隨我怎麼說?」男子語調微揚,憤怒道︰「你說的倒是輕巧!」
「墨引,我從未做錯過什麼,也從未放棄過什麼。」雲墨玨看著眼前摘下了面具的男子,語氣輕柔帶著些許無奈。
「住口!」男子厲聲,隨後,拔出了劍,指著雲墨玨道︰「當年,你背叛了國家,為了追殺你,我動用了血盟的力量,這些年,你成了大家眼中的惡徒,而我的血盟,也成了十惡不赦的組織。如今,我已經沒了回頭路,你卻可以輕而易舉的走向了該走的道路,雲墨玨,你覺得我能容忍?」
「從一開始就沒人讓你走上這條路。」雲墨玨看著墨引,最後道︰「回去吧,父皇不會怪你。」
「對,不會有人怪我,但是我會怪我自己!雲墨玨,你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去死,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選擇,也不可以有!」
墨引厲聲說著,提起劍沖到了男子的身前,長劍因為殺意有些冰寒,雲墨玨見此,眉頭緊皺,步步後退而不是和他纏斗︰「我無異于你繼續爭斗下去。」
「因為你現在是仁慈的南臨太子嘛。」墨引的語調怪異,動作卻越發的果斷凌厲,殺意漸起,帶著憤怒與絕望。
「我說過了,我不想與你纏斗!」雲墨玨有些憤怒。
墨引聞言,剛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忽然愣住,看著遠方跑來的身影,唇邊綻開一抹邪魅的笑容,玩味道︰「你說不想與我纏斗嗎?呵呵,那麼,我便做點兒讓你想主動的事兒吧。」說著,男子的長劍在雲墨玨不查之下,狠狠的扔向了雲墨玨的後方。
雲墨玨見此,有些奇怪,回過頭,當看到劍去的方向後,臉上瞬間血色全無。劍的速度極快,幾乎是讓他只能看著,看著那把劍,到了她的面前,馬上要沒入她的胸口。
「不要!」雲墨玨大喊,喊聲撕心裂肺,絕望之感流露出來。
什麼叫倒霉?
顧盼盼表示,如果當你來找人,忽然飛來一把想要你命的劍,這就是倒霉。在听到了遠處的喊聲後,顧盼盼眉頭一皺,在劍即將踫到她的瞬間,一躍而起,將劍踩落在地上,然後撿起來,走到了雲墨玨和那看起來很陌生的男子面前。
把玩著手中的長劍,笑看著雲墨玨道︰「喂喂,你果然還是想殺了作為你主人的我吧?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雲墨玨呆呆的看著眼前笑容張揚的女子,本該死了的心在一瞬間重新跳動,張口道︰「恩,第二次了。」第二次差點兒讓你受傷,第二次你如此優雅的守住了我守不住的東西。
听雲墨玨這乖乖的話,顧盼盼笑了,將劍扔給了那邊的男子,仔細打量後,道︰「原來,不是所有的面具下面都有丑陋的臉,傳聞中怕自己會迷倒別人而戴上面具的人,真的存在嗎?墨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