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這是哪里來的漂亮姐姐,是我未來的嫂子嗎?」。紅衣姑娘繞著墨辰轉了個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個夠,最後得到一個結論,「真漂亮,我要是長這麼漂亮,就不愁嫁不出去了。」其實紅衣姑娘很美,是那種讓人驚艷的美,有兩個很大的酒窩,眼楮也很大,透著單純,亦透著股鮮見的活力,墨辰很喜歡那種感覺,一直以來,她的心中都沉沉的,好像有千鈞重擔壓著,她卻又抓不到一絲線索,而這紅衣姑娘的出現讓她的心倏忽輕松起來,露出罕見的笑容。
「喲,看我們萱兒郡主魅力多大,我認識墨丫頭那麼久,她從來都淡淡的,從沒見過笑的如此開心的。」
那被稱為萱兒的紅衣姑娘模了模臉,笑嘻嘻的說道︰「真的麼,我有魅力嗎,那為什麼大哥總說我嫁不出去。」說完嘴巴一撅,一副委屈的樣子。
大哥!那便是寧遠侯的世子了吧,論理講,要說訂親,按照長幼順序,應該便是他了,可是那世子都二十歲了,都還沒有說親,連著他的兩個弟弟也都沒有說親。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位姐姐,我三哥無趣,你帶我出去玩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趁著大哥不在逃出來的。」紅衣姑娘拉著墨辰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墨辰只覺得哭笑不得,她二人之前從未見過,若不是這丫頭是個自來熟,便是太單純,絲毫沒有防人之心,不過她看起來像是兩者兼備。三公子一扇子敲在自家妹子頭上,佯怒道︰「萱兒不要胡鬧。」萱兒好似一點都不怕她三哥,沖她直吐舌頭,還威脅道︰「你再敲我頭,我就跟大哥告狀說你帶我出來的。」
三公子呼吸一滯,無可奈何。
「萱兒。」聲音微沉,沒有威脅,沒有動怒,不知怎地,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墨辰只覺得颼颼涼風吹過,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萱兒更直接,一蹦三尺高,直接躲到自己三哥的身後,驚恐的說道︰「大……大大哥。」墨辰順著聲音望去,門口站著一個黑衣男子,身姿挺拔,面色冷漠,眼楮並沒有看向這里,或者說透過了某處,讓人無處捕捉。
他生的和三公子有七分相似,但氣質卻完全不同,他高貴,威嚴,帶著與生俱來的不可侵犯的氣息。
他眼神轉過來的時候,萱兒再也不敢提出去玩了,乖乖的耷拉個腦袋,時不時用兩只紫葡萄般的眼楮幽怨的瞟一眼大哥,再求救般的看向三哥。
「你是顧府的人?」墨辰心中一驚,她來這里不過三個月,除了日前為了救墨陽出了一次風頭,其余時候都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他竟然一語道破她的來歷,看來顧府要與寧遠侯聯姻的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甚至可以說是板上釘釘。
他並沒等墨辰的回答,便將萱兒帶走了,臨走時只和徐老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待二人走遠後,三公子才笑道︰「墨辰姑娘不必介意,我大哥向來都是這樣一副冰窟窿的面孔,長這麼大,我就沒見他笑過。」
墨辰頷首道︰「三公子不必如此客氣。」在外人看來,墨辰無異于顧府的丫頭,只有顧寧顏等熟悉的人才知道墨辰並不是奴籍。而侯府的少爺對她如此客氣,定然是看在徐老的面子上無疑。
她今天來可以說是意外,徐老將她留下卻並不是意外,這份情,墨辰默默記下了。
告辭了珍品齋,墨辰並沒有著急回府,而是走進一家綢緞莊,將頭發束了,又披了個白色的半舊棉布袍,這里是顧寧顏的鋪子,她只要是不便以女裝出現的時候,都會到這里來換裝。
「墨辰小哥兒,今兒有什麼事啊,一臉嚴肅的樣子。」聆客樓內座無虛席,墨辰運氣好,撿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
「小二哥,你知道的,我才到上都沒多久,剛剛听人提起寧遠侯的世子爺,你可知他為什麼都二十歲了還未娶妻?」墨辰似是隨意問起。
小二撲哧一樂,說道︰「我還以為什麼事呢,這在上都城內可不是什麼秘密,世子爺不愛女人!」
啊?
墨辰險些一口茶水全噴在小二臉上,這叫什麼事啊?小二急忙擺手,說道︰「墨小哥你別想歪了,他只是不近,並不是有什麼不良癖好。」
看到墨辰的臉色緩和過來,小二才繼續說道︰「寧遠侯這個人吧,年輕的時候比較風流,府里府外的養了不少女人,難免冷落了正妻,世子爺又是夫人的第一個兒子,自然常伴左右。看著自己母親整日以淚洗面的,又怎麼會重蹈他父親的覆轍呢?」
听小二這麼說,墨辰心道,看來這侯府不僅不是個坑,還是塊香餑餑呢,再回想起剛剛遇見的那個黑衣男子,雖然面若冰霜,但若不是真心疼愛妹妹,又怎會親自前去接她呢?
墨辰不得不承認,她今日見的寧遠侯府的三個人,給她的印象都很好,沒有一絲高門大戶的奢靡之氣,比顧府要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所以,寧遠侯府的風評很好咯?」墨辰笑著說道,拿起面前的青瓷茶杯,輕啜了一口。
小二驕傲的說道︰「那是,這上都的姑娘,有誰不想嫁入侯府的!寧遠侯在咱們大趙的地位可不亞于那個什麼莫將軍在南陳人民心中的地位,那都是頂梁柱!
小二的手向上指了指,兀自笑的歡暢。
墨辰的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了下來,扔下了些碎銀子,起身回了顧府。
一進顧府才發現靜悄悄的,有些異常。錦瀾院里只有兩個二等丫頭在照顧墨陽,墨月和墨煙竟然都不在,一問才知道,竟然是顧湛回來了。顧寧顏還叮囑等她回來了,讓她也到前廳去。
不過墨辰運氣不錯,還沒等她挪地方,顧寧顏已經帶著墨月墨煙回來了。面色嚴肅,隱隱有些擔憂。
進了暖閣,墨辰燃起掐絲琺瑯四腳近獸爐里的芍藥香,坐在一旁。
「怎麼樣,打听到什麼了嗎?」。顧寧顏等到墨月關了門,立刻抻長了脖子問道。墨辰輕笑,道︰「不僅打听到了,還親眼見到了。」
說著,不慌不忙的將所有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顧寧顏,顧寧顏半信半疑的說道︰「有這樣的好事?」
墨辰道︰「我只是想不通一點,他既沒見過你,顧府的聲望又遠不如侯府,為什麼侯府會選擇顧府,而不是其他的什麼王親貴冑。」
「這點我知道。」顧寧顏壓低聲音,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也是我父親剛剛告訴我的,這次出嫁的人只能是我,絕不可能是顧寧依,因為我娘親是南陳的人,她娘家是官商,也有在官場的人脈,常常能打听到一些極度機密的消息,那些消息,是我們大趙人透過任何渠道都獲取不了的。」
她押了一口茶,面色變得更加認真,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最近風傳的莫訴將軍離奇死亡的事情。據可靠消息,莫訴將軍死前,曾托親信之人將一箱東西帶給寧遠侯府,但寧遠侯府並沒有收到,送東西的人也不知所蹤。」
墨辰有些暈!「等等,為什麼南陳的將軍要送信給大趙的侯爺?」
顧寧顏像看怪物一般看了她一會兒,隨後了然,「忘記你是個失憶的人了。」寧遠侯的嫡親妹子,也就是老侯爺的小女兒,是莫訴將軍的發妻,也是這段關系,一直維系著大趙與南陳的友好往來。可是最近皇帝要不行了,太子又不是個和平萬歲的主兒,偏這當口莫訴死了,他兒子莫成也死了,剩下一個女兒莫星辰也離奇不見了,據傳也沒什麼可能留在人世了。」
「所以,寧遠侯想與顧府的消息網聯合起來,所以,嫁過去的人只能是你,所以,現在顧寧依在鬧……」
繞了個圈,墨辰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再說關月閣內,顧寧依將所有的東西砸了個遍,哭的悲慟不已,而宋氏也緊握著帕子,咬牙切齒的罵道︰「那個賤人,都死了多少年了,還陰魂不散,真是賤人!」
只要想到老爺剛剛的話︰「嫁入侯府的必須是嫡女,依兒只是個庶女,這件事你就別指望了。」她就一肚子氣,不是說好了要提她為平妻了嗎?顧府沒有一個女主人,難道他自己管嫁女兒不成。
「好了,寧依,別哭了,你嫁不了侯府,娘就把顧寧顏最寶貝的東西給你奪過來,你父親此刻定然覺得虧欠你,是你提要求的最好時機。」
顧寧依停止了啜泣,突然想起來顧寧顏最寶貝的花鋪,本是個賠錢的貨,不知為何,這幾個月來轉虧為盈,竟讓她賺了個盆滿缽盈。
抹干了眼角的淚水,顧寧依的眸子射出陰寒如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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