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2章 篝火前的會議及佔卜上

大明萬歷四十八年春,閩商林氏自呂宋歸。始臨澎湖,遇盜寇,力戰不敵,而死傷慘重。三月二十九日,越王林翔遇番人而生。番人者,台員平埔熟番西拉雅族蕭壟社漁民也。自此而後,越王乃于番社幸存,乃至于創立萬事之基業也。幸甚!

——明•連雅堂《番台記》

微波蕩漾,暴風雨之後的海面上,顯得格外平靜,只余極其輕微的波浪在海面上游蕩著。太陽懸于空中,陽光灑在海面上,使得整片海面上的微波都泛著燦爛的金光。

藍天白雲,蔚藍澄清的海水,以及微微揚起的浪花,使得整個海岸呈現出一幅寧靜祥和的畫面。

一葉扁舟隨著微波在海面上輕微的搖晃著,遠遠望去,顯得有些渺小。一個黑色身影在上面隨著扁舟的搖晃,而慢慢的搖晃著。

扁舟上,一個頭戴斗笠,身穿紅黑白三色相間的粗布衣衫的中年漢子在上面站著,露在外面的膚色顯現出古銅色的肌肉,顯得有些彪悍。漢子手中拿著一張漁網,正在聚精會神的撒網捕魚。

「嘩」

漁網在空中展開,旋即,便落入到了海水之中,激起片片浪花,沒了蹤影。

中年漢子左手纏繞漁網,右手用力,慢慢的來回交替,拉回漁網。須臾間,漁網慢慢的出水。看這架勢,顯然是在海上打漁很長時間了,而顯得有些熟練異常。

中年漢子專注的盯著面前的漁網出水,眉頭有些緊皺,不過,手頭上的力道依舊沒有減弱,緩慢而有力,不一會兒,漁網已經完全出水。中年漢子用力把漁網拉到扁舟上,然後右手輕輕一拉,臉上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唉,又是空網!」

中年漢子用著不只是何處方言的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顯現出一絲失望。旋即,失望之情即逝,中年漢子再一次的重整漁網,然後再一次的在空中拋灑而出,旋即入海。

……

時間飛速,轉眼間,太陽已經西垂,然而中年漢子依舊沒有收網回家,只是依舊看著扁舟上的空蕩蕩的漁網,輕聲嘆著氣。

「今天是怎麼了?唉!」

說罷,中年漢子微微搖了搖頭,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偉大的阿立祖啊,請賜予我恩賜吧!」

中年漢子虔誠的閉上雙目,雙手扶在胸前,單膝跪地,專心的祈禱著。

祈禱完畢,中年漢子搖了搖頭,然後慢慢的劃著扁舟,輕輕地在海面上搖晃著,向著更深一點的海水中劃去。

微波帶著輕微的浪花向著海岸邊拍去,蕩起層層波浪,映著落日余暉,在海面上輕微蕩漾。

中年漢子看著西方的落日余暉,臉色的神情有些暗淡,輕輕的搖了搖頭,嘆息說道︰「最後一網,請阿立祖恩賜!如果沒有,那……」

中年漢子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始緩慢的整理著漁網。

一個優美的弧線在空中顯現,落水激起浪花,微波向著四周快速離去。

中年漢子看著海面上的層層微波,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不單單是對于這最後一網的期待,更是因為這是自己在向偉大的阿立祖祈禱之後,而灑下的一網!

中年漢子雙目緊緊的盯著海面,左手迅速一翻,纏繞住繩索,右手緊接著一把拉住繩索,緩慢而又堅定的向著上方拉著。

忽然,中年漢子感到手頭一緊!旋即原本有些眉頭緊鎖的表情舒緩,轉而露出溢于言表的喜悅。

嗯,有點重,可能是個大魚!

想到此節,中年漢子臉色喜悅一閃而逝。大魚一般情況下都會很用力的掙扎的,弄不好自己就要前功盡棄了,所以,中年漢子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雙手上的力道也開始慢慢加大,拉漁網的雙手不時的向著兩邊輕輕地抖動著。

 嚓!

聲音在海面上響起,中年漢子的眉頭猛然一抖,雙肩都有些微微顫抖。

漁網竟然爛了!

中年漢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苦惱,以前在海上也遇到過大黃魚,鯊魚之類的,但凡是特大的魚,漁網弄不好就會被掙月兌開,魚也會逃走,那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今天,中年漢子還是有些失望,今天還沒有打到魚,可漁網……

中年漢子雙手一抖,有些氣急敗壞的猛然拉漁網,爛了也就爛了吧!

緊接著,手中猛然一緊,使得中年漢子面上的失望一下子消失不見了,轉而是有些震驚,以往打漁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麼傻的魚啊,既然漁網已經爛了,為何還不走呢?

中年漢子心頭一陣疑惑,不過,既然沒有走,那就是阿立祖的恩賜!

想到這里,中年漢子加大手中的力道,慢慢的拉回漁網。

漁網出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魚鰭,中年漢子看著海面上那有些與眾不同的魚鰭,心中的喜悅使得中年漢子的嘴都快合不攏了。

慢慢的拉出水之後,手頭的力量猛然加大,盡管魚的力量大,但是,常年打漁偶爾出去打打獵,中年漢子手上的力量也不小,所以,中年漢子更加用力。

不一會兒,一段……黑色的……木棍露出海面!

中年漢子微微一怔,在白色之中,這一段黑色卻是更加扎眼,而且,就是這段黑色的棍子……扎破了自己的漁網!

中年漢子心中不由微忿,緊接著用力,眼楮卻已經被眼前出現的……吸引住了!

雖然是和白色大鯊魚的肚皮一樣的白,可是這形狀,怎麼看都不像是一條魚!

倒是和……人差不多!

中年漢子看清楚之後,恍然想起了剛才的祈禱,心中微微一驚,立刻用力拉回,不一會兒,已經把那條「魚」拉上了船。

定楮一看,中年漢子才有些慌張了,這的的確確是一個人!只不過,身穿一襲白色的服飾罷了!

回想起剛才自己所做的事情,中年漢子一陣慌張,慌亂之中解開了漁網,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一襲白色衣衫,生的倒也算是清秀,和自己的一身裝扮……甚至是和族里的那麼多人都有些不同裝扮的服飾,中年漢子有些慌張起來。

自己這一輩子一直在台員(後世的台灣),雖然沒有出過族社,但是,也听卡卡爾大人說過一些外面的事情,世代在倒風內海(現台灣台南北部與嘉義縣交接位置)的西拉雅族社,即便是西海岸的平鋪大族也都沒有這種服飾,眼前之人不是和在自己一個種族的!

而是……異族人!

中年漢子的心猛然一哆嗦,臉上的汗水嘩嘩的流了下來,根據族規,異族人是要……要血祭阿立祖的!

不過,明明剛才的時候,是自己向阿立祖祈禱之後才「捕獲」上來的,說起來也算是阿立祖的恩賜了!

兩難之境的中年漢子有些慌張,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落日余暉灑向大海,鋪出紅紅的一片錦綢,一葉扁舟在海面上,顯得格外刺眼。

中年漢子緩緩的搖了搖頭,也顧不得許多了,便撐著扁舟,帶著那個阿立祖恩賜的異族人向著自己的家中趕去。

……

……

「快看啊,古圖?巴卡竟然帶回來……一個異族人!」

「啊!異族人!還……還真是啊!」

「快去通知梅薩叟大人!」

……

ps︰台灣土著居民在國姓爺之後分為生番和熟番,西海岸居住的是熟番,通稱平埔熟番。平埔熟番分為數族,西拉雅族是其一支。番人居住于族社之中,每一族社都有自己的名稱,相當于現在村莊。而主角被西拉雅族蕭壟社漁民所救。梅薩叟,是族社的頭目,相當于村長。伊布斯,是族社的祭司,女巫。西拉雅族信仰阿立祖。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