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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驗明正身

何蓮兒出了門,景小子打著哈欠在景宅門前的大槐樹下等著,瞧見了她,就遞過來用油紙布包著的兩個肉包子,睡眼惺忪地道︰「這是我剛在拐角的早點鋪子里頭買來的,滋味還不錯,你將就著吃點兒。這去一趟又回來,緊趕慢趕地就要回你們村子去,那早飯肯定是來不及吃了。到吃晌午飯還有大半天,你那肯定得餓肚子!」

何蓮兒瞧了那倆大白包子一眼,還冒著誘人的熱氣,也就沒拒絕,跟景年道了謝,一邊將一個塞進嘴里,一邊就將另外一個遞給他。

「我不要,剛才已經吃過了,你吃吧。」景年的精神有些懨懨的,想來昨晚回來得晚,今兒又起得早,有些沒睡夠。

「你這是咋地了?是不是昨夜沒睡好?」何蓮兒就問。

景年一听這話,一張臉驀地就漲紅了,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也是半大的小子了,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昨兒夜里听了那樣一場活,心緒難免有些起伏波動,怎麼也做不到完全的無動于衷。可這事兒又不能明白地跟何蓮兒一個小姑娘說清楚,只能含糊地點點頭,給支應過去。

兩人一路說著話兒,不多時就到了昨日跟著何瑞玉到過的那座小宅子,那宅子坐落在柳樹井胡同里,有花有樹。昨日熱鬧的戲台子如今空無一人,偌大的帷幕下敞著,地下依舊擺放了許多桌椅,因今晚還有堂會,那桌椅便是附近的百姓留下來佔座兒的。

院子里門庭大開,戲班子里的人或在院子里、或在水井前壓腿、踢腿、開嗓練唱腔,雖然各忙各的,卻也井然有序。

何蓮兒和景年悄悄倚靠在牆角,就朝里頭四下張望。

眼前的人影一個個晃過,何蓮兒仔細瞧了瞧,也沒瞧出昨夜跟何瑞玉在一塊兒的那名男子來。

景年就有些急,一徑問︰「你都瞧半天了,可找著人沒?」

「還沒呢!別催俺!」何蓮兒心里也很著急,可這戲班子來來回回也就十來個人,卻偏偏找不著個人,這倒有些稀奇了。

「是不是人在屋里頭沒出來?」景年想了想,就道,「那白流景好歹是個角兒,擺些譜也是有的。」

何蓮兒點點頭,眼珠子一轉,就想出個主意來,湊到景年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能成不?」景年猶疑道。

「試試唄!」何蓮兒朝他點點頭,道。

景年一咬牙,就朝前頭竄過去。到了昨夜後門那屋子,敲了敲門。半天也沒人過來開門,他就有些急了,遲疑著是不是還要繼續敲,朝何蓮兒的方向望了一眼。

何蓮兒朝他使了個眼色,景年無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敲。

「誰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里頭終于傳來一道懶洋洋貌似沒睡醒的聲音。

「是我!」景年漫應了聲,「白先生,有人找!」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那門終于被打開了,出來個衣衫不整的男人,一臉沒睡醒的模樣,嘴里不耐煩地問道︰「誰找我?」

「是顧記雜貨鋪的老板娘讓我來的!」景年就道,「她說店里給先生預留的貨到了,讓你有空去取!」

那男人原本懶懶散散的,這時卻仿佛來了精神,忙就整了整衣冠,問道︰「是顧記雜貨鋪的何娘子?」

「是是…」景年一徑點頭。

「知道了,你去回一聲,我這兒洗漱完了立馬過去!」那男子就道。

景年應了聲,忙忙地就走了。

正巧一名沒留頭的小少年走過來,朝那男子喊了聲︰「白師傅,班主找呢!」

「我這兒有事,走不開,晚些再過去!」那男子就皺眉應了聲。

「誒…」那小少年奔奔跳跳就走開了。

景年見那男子進了屋,就尾隨在那小少年身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那少年回過頭,一臉詫異地望著他。

「那白師傅可是你們春壽班的台柱子白流景?」景年就問。

那少年不明所以地點點頭,「這還能有假?你找白師傅啥事兒?」

景年嘿嘿笑兩聲,「我愛看戲,就來你們這兒探探,沒想到白師傅卸了戲妝,真人比台上一點不遜色。」

那少年一听他是個小戲迷,就放松了警惕,道︰「白師傅的戲可是咱們春壽班子里最好的。你要喜歡,晚上再來給白師傅捧場就是了。他白日里事兒忙,要應酬的人也多,怕是沒啥時間好好招待你。下晌方家的七姨太太還請了他去府上給說戲吶!」

「成,我記下了,晚上再來這兒看你們唱戲!」景年就應道。

回到牆角邊,何蓮兒就問,「打听清楚了?」

景年點點頭,道︰「是白流景來著。你呢?看清楚沒?跟昨夜那男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何蓮兒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抿著唇不說話。

景年一瞧她的樣子,哪里還不明白?就道︰「看來沒錯,就是這麼個人。你打算咋辦?」景年仔細瞧著她的臉色,又道︰「不如告訴給你彩鳳姐知道?畢竟是她娘親,要這麼瞞著她,好像不大好……」

「可別!」何蓮兒就忙道︰「俺彩鳳姐身子才好些,沒的因為這個再受啥刺激。還是等她爹回來再說。」那顧大郎何蓮兒只隱約听何花兒和何梅兒提起過幾次,只說是個挺正派的人,行事也很厚道穩重。但這個時代的男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是植入骨髓的,不管他再怎麼正派穩重,踫上自家娘子紅杏出牆的事兒,只怕到時候咋個處理,也不好說。況且這畢竟是顧家的私事兒,由自己來說未免有些不大妥當。得再容她好好想想才行。

當下依舊跟景小子約定好,將這事兒暫且按下不提。

兩個人回到景宅時,裴東籬已經到了,幫著將姐兒一個一應的物什兒張羅了齊全,又給她們雇來了馬車。景把頭和朱氏也在院子前一塊兒幫著收拾,瞧見了景年,朱氏就道︰「你這死小子,一大早跟猴兒似的,跑哪兒去了?要你幫個小忙都找不見人,我這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真還不如生個狗兒,還能幫著看看家!」

她這一說,大家伙兒就都笑了起來。

景年囧得滿臉通紅,扯著朱氏的衣袖就不依不饒道︰「娘…你這說的啥話兒?我這不幫著蓮兒去買些要帶著走的小東西嗎?哪兒就成了幫不上忙的人了?你這可冤死我了……」說著,又求救似的望著何蓮兒。

「干娘,你這次還真錯怪景小子了!」何蓮兒就笑著替他解釋道︰「景小子今兒起了個大早,可沒瞎逛偷懶,可是幫了俺一個大忙!要不是他,俺這只怕還趕不上回來吶!」

朱氏笑得合不攏嘴,一揉自家小子的發頂,道︰「得,這回算娘冤枉你了還不成?」那一雙笑眯眯的眸子轉了轉,又轉到何蓮兒身上,道︰「我家這小子啊,往日里就吃的喝的玩的上頭最能使喚得動他,其他的一概跟上頭長了釘子似的,不肯挪動半分的。也就還賣蓮兒你幾分面子,知道給你跑跑腿兒,這不知道的啊,還以為天上那太陽是打西邊兒升起來咯!」

朱氏性子豪爽,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很帶了幾分耐人尋味的調侃,眾人听了,就都心照不宣地抿著唇低笑出聲。

「娘…你這真是…」景小子給臊得不行,抓耳撓腮了一陣子,又偷偷瞥了何蓮兒好幾眼,實在沒臉再待下去,就尋了個借口,說是去給牲口喂草,一溜煙就跑出了院子。

何蓮兒心思靈透,哪里不知道朱氏話里的意思?只是她一來以來將景小子當做自己兄弟,從未動過旁的心思;二來,這個身子的主人現在未免也太年幼了些,才十三歲好嗎?不由就有些囧囧的。她抬頭,往景小子跑出門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少年好似有心電感應一般,也正回過頭來看她。兩人的目光相對,少年的眸子清澈真摯,隱隱帶了一絲期盼,在盛夏炙熱的陽光里熠熠生輝,何蓮兒平靜無波的心在那一瞬間仿佛也被這純淨和炙熱熨燙了一下,驟然生出些異樣的情緒來。

然而也僅僅只是一瞬,景年就腳下生風地跑出了門。何蓮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模自己衣襟,那平靜的皮肉下,一顆心正勃勃跳動著。陽光太過炎熱,她模了一把漲得通紅的臉,隱隱覺著暈眩。

還是何花兒看出她的窘迫,就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帶她去屋里頭喝口水,歇息一下。

待一切準備得當,乘著天色還早,何家姐兒仨連同顧彩鳳就要啟程回小山莊了。鋪子里的事再這幾天里已經安排地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收尾的事宜有裴東籬幫著張羅,完全可以放心。

兩輛馬車,一輛坐著虎子、根苗,堆放著姐兒仨這次帶回莊子里頭的一應物什兒,另一輛則坐著何家姐兒仨和顧彩鳳,就坐得滿滿當當的了。

景把頭一家子、裴東籬、徐婆子、栓子都在外頭送行,馬車漸漸地越駛越遠,他們才回。

------題外話------

抱歉,這幾日實在身體不適,太累導致炎癥,扁桃體發炎,高燒不退,掛了幾天鹽水,實在寫不動。今天稍稍好些,就上來碼了一章。等太子身體康復了,一定恢復正常更新。請親們給我幾天時間。再多的感謝不多說,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愛你們~鞠躬~夏季炎熱,親們呆在空調間之余也要多多注意運動,多喝水多吃水果,保持正常作息。身體是第一緊要的,大家都要健康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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