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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身著白色運動短褲,短衫、但司徒琛體型偏瘦,全然沒有傅凜那般結實勻稱。陽光之下的傅凜,一頭濃密黑色短發,映襯臉上的汗水,英俊逼人。這幾天,他為了逃避各種壓力,便拉著司徒琛來到自己的運動館,以放松自己。

「先生,您的電話。」助理由遠及近跑了過來,手中拿著的手機還兀自不停地震動。傅凜眯著眼楮,不悅地問︰「是誰?」

「是夫人。」

他冷酷地揚長而去,傅母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傅元天倒是于心不忍,走到思玉身邊,語氣慈祥地說︰「紀小姐,好歹你也是布叮的媽咪。今天如果我們勝訴,傅家會補償給你一筆錢,如果以後你想見布叮,可以來傅家……」

白曉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覺得思玉的經歷和你差不多,所以以為你們會有共同話題。假如能走到一起,應該會很幸福。」

白曉嘆了口氣,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季閑遠苦笑,他看著白曉,目光溫柔而寵溺,半晌才笑道︰「原來你把思玉送到我那,還有這層心思呢?」

思玉嘆息︰「老生常談,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話。他想利用布叮將我留在身邊,但我……」

思玉淡淡地一笑,疲憊地說︰「算了閑遠哥,都是命。」

「如果你還愛她,我建議你不要將她逼到絕路。解決這件事有很多方法,前提是看你有多愛她。方法一,你可以帶著布叮跟她一起私奔,天涯海角,任你選。那你就要拋下眼前這一切。方法二,把小布叮還給她,幫助他們安全離開這里,以後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方法三,馬上跟柳晴離婚,將她娶回家……」

「思玉……」白曉真擔心她又激動,不禁憂心忡忡。

季閑遠將康乃馨放到思玉床頭,默默地看著她,好一會兒,他才看著白曉道︰「曉曉對不起。」

「我沒時間跟你說笑。」思玉嘆息。

傅凜攬著她的腰,靜靜地看著她瘦得沒人形的臉,以及頸子中那淺淺的傷疤,「紀思玉,把布叮交給我,我們之間便再無瓜葛。」傅凜的冷漠讓白曉都覺得心寒。只是白曉不知緣由,是紀思玉的冷漠與執拗讓傅凜徹底絕望,而他的絕望又成就了他如今的冷酷無情。他想了想,如果紀思玉對他無情,他好像也沒必要跟她繼續糾纏下去。搶走布叮,便有些報復的意味在里面,這便是傅凜。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偉大的人,冷血嗜殺,原本就是他的性格標簽。

傅凜淡定搶過手機,只說了一句︰「白曉,讓思玉接電話。」白曉一听出傅凜本尊聲音,還想再罵,奈何嘴巴已經不听使喚了。她乖乖將手機教給思玉,還不忘囑咐她︰「不要給他好臉色。」

站在法院大門前,看著那莊嚴肅穆的國徽,紀思玉忽然感到異常諷刺,她曾經那樣愛傅凜,現在的傅凜也說愛她,但是在這短短的四年間,他們竟三次公堂相見,如果這也是愛的話,那可真是一樁奇事。才剛踏上石階,她的雙腿便開始顫抖,整個人輕飄飄的似乎要飛起來。

「閑遠哥,這陣子你都不要過來了,專心處理你的事吧。思玉這邊,我會好好照顧她的。」頓了頓白曉抓抓頭發,又問︰「閑遠哥,你就沒打算重新開始一段感情嗎?思玉她……真的不錯。」雖然現在說這個話題可能有些不合時宜,但白曉真的忍不住。因為她原本就是個直爽的人。

打量著季閑遠牆上那幾幅古典美人圖,思玉出神地盯著她們發間的裝飾。

「思玉,記住我的話。」在去法院的路上,季閑遠反復叮囑,但思玉雙耳轟鳴,頭昏目眩,什麼都听不清。她現在只能想到小布叮。

「不試怎麼知道。你現在就可以給她打個電話。」司徒琛不由分說地拿過傅凜的手機,調出了思玉的號碼。

思玉抱著腿,坐在病床上,沉默半晌,她才幽幽地說︰「白曉,傅凜讓我傷透了心。他問我,為了布叮還能不能繼續愛他,你說,這怎麼可能?」她問白曉的語氣非常溫柔低沉,一顆浮躁的心泛著不易察覺的漣漪。不過,不管自己心中對傅凜是否還有愛,她都已經決定此一生都不會跟他再牽絆,固執的紀思玉認為,這是作為一個女人起碼的尊嚴,她不會再輕易重蹈覆轍,這是她的底線。

思玉一怔,大大的黑眸里蓄滿了淚水,然後無力地搖搖頭,低喃道︰「我不知道。」

「不可能。」思玉斬釘截鐵地回答。

紀思玉抬起淚眸,詫異地說︰「白曉,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知道布叮對我的意義嗎?再說,柳晴那麼壞的女人,她如果虐待布叮怎麼辦?」她無措地抱住頭,淚水無聲滑落,見她又出現那種慌亂神情,白曉嚇得趕緊安撫她︰「思玉,對不起,我只是假設。對了,閑遠哥剛才給我電話了,他說過會兒來看你。」

紀思玉早已心急如焚,此時此刻,雖然她早已恨傅凜入骨,但比起布叮的消息,那些都不算什麼了。

傅凜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不禁怒問︰「媽,你怎麼能這樣!」

司徒琛笑了笑,邪肆地說︰「那可不一定。既然她現在看中布叮,那你大可拿布叮來‘要挾’她。」他嘿嘿壞笑,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幾分病痛折磨,紀思玉早已失去了人形。兩頰深陷,櫻唇失色,連那一頭黑發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听到白曉的話,她不禁啞然失笑,嘲諷地說道︰「傅凜果然還是放心不下。」

頓了頓她又自言自語道︰「如果思玉能將精力轉移到事業上來,她人會好很多。所以她這次參賽結果非常重要。」

司徒琛嘆了口氣,隨意看著遠處的藍天,輕描淡寫地說︰「看來,你們這次是不逼死她不罷休啊。阿凜,你真的一點都不愛紀思玉了嗎?」

煩躁與憂傷暫時被腦海里的奇思妙想取代,她順手拿起季閑遠桌上的筆,信手涂抹了起來。看著那精美絕倫紋樣在她筆下誕生,季閑遠不禁滿是驚訝,他從不知這個看起來總是一臉愁雲的女子,竟還有如此天賦。他不忍打攪她,悄悄為她準備好了更多的紙筆,他便退了出去。

季閑遠見她對美人圖感興趣,立即侃侃而談︰「這幾位都是歷史上著名的後妃,那一位是晉代的羊皇後,那一位是唐朝的蕭皇後。」

「思玉,我說假如……」白曉薄唇緊閉,謹慎地問︰「假如,傅凜將布叮搶回去了,你怎麼辦?」

「她不想見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想見你。」白曉情緒更激動。

「思玉,」季閑遠給思玉泡了一杯安神茶放到了思玉身邊。自從出院,白曉便帶著她回到了白月灣,因為這里安靜清雅,適合修養。但思玉本人卻是不想再回到這里,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季閑遠臨陣棄她不顧之後,再見他,她就感覺到別扭。

思玉又是輕笑,但再怎麼笑,也難以遮掩她那一臉的愁雲慘淡。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讓人擔憂,從她的神情里常常可以看出那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情感,失去斗志失去活下去的,或許這才是最可怕的。

「傅凜,如果你真的還愛我,就應該放開我。」紀思玉盡量心平靜氣地跟他說︰「現在的我,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會找一個普通的男人嫁了,給小布叮一個溫馨的家。而你,傅凜,你跟柳晴有更好的未來,你的傷會治愈,你們會生很多孩子。布叮跟你們在一起,只會是累贅。」

「思玉,傅凜跟你說了些什麼?」白曉關切地問。

「思玉,你真棒。」白曉喜不勝收,連連將季閑遠叫來︰「閑遠哥,你快來看思玉的作品。」

傅凜第一個下車,幾日不見,他似乎也有些消瘦,面容憔悴的厲害。藏青色正裝,恰到好處地包裹著他挺拔健壯的身材,金色框架眼鏡,讓他看起來儒雅了幾分,也遮住了他的黑眼圈。在他車後是一輛豪華版勞斯萊斯,助理拉開車門,傅母鄭媛和傅元天相繼走下來,而小布叮則被傅母抱在懷中,不知他們給他吃了什麼,小布叮在沉睡。

「警方重新比對了DNA,還沒出結果。」季閑遠的神情疲憊極了,下巴上甚至都泛出了淡淡的青色胡茬。白曉嘆了口氣,當初季閑遠跟那個女人如何恩愛,她都是從別人口中听到的,那時候她甚至都有些懷疑,此時此刻,面對頹喪的季閑遠,她終于意識到以前听到的都是真的。下了避頭。

司徒琛臉上立即浮現一抹驚詫,他模著下巴,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傅凜又問︰「你說當初是你,可能根本不會離開她。那麼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躲避花音?」

「就算是為了布叮也不行嗎?」傅凜震怒,他覺得現在無法理解紀思玉了,不知道她的腦子里裝的是什麼,「想要帶回布叮,你必須愛我。這是我的條件。」

听到她找一個普通男人嫁了,給小布叮一個溫馨的家,傅凜心中的怒火徹底被她點燃了,「我不同意!」他低吼,「紀思玉既然你這麼想找男人嫁了,那就去嫁吧。抱歉,布叮只會跟他的生父在一起,不會去找後爸。」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果斷地掛掉了電話,並隨手將那昂貴的手機摔在了地上,無辜的手機在橡膠地上蹦了幾下,哀婉地停頓在了角落里。助理小心翼翼地去撿手機,傅凜扭頭便走。

听著司徒琛的這番剖析,傅凜不置不否,良久,他才笑了笑,沉聲回答︰「阿琛,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根本不像你看起來那樣簡單。如果我說,我當時將思玉送進監獄是為了保護她,你會信嗎?」

傅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太遲了。」白曉忍無可忍,大怒道︰「太遲了?傅凜你玩什麼高深!思玉痛苦地懷小布叮的時候你在哪里?小布叮早產出聲被送去孤兒院的時候你在哪里?你這個不稱職的父親,現在竟然敢舌忝著臉來要回布叮,你有什麼資格?」

思玉顫抖地抓住季閑遠的胳膊,慌亂地問︰「閑遠哥,我到底有幾分勝算。」

思玉點點頭便扶著走廊里一根柱子站住了,此時,時間剛好過九點,傅家的車前擁後簇地出現在法院大門外。

季閑遠憂慮地看著她,沉聲道︰「思玉,記住,明天在法庭上無論傅凜說什麼,你都不能慌,知道嗎?」zVXC。

「我听說傅凜的媽媽已經拿到了小布叮的DNA比對結果,確定布叮是傅凜的親生兒子無疑。」

「傅凜,你把布叮還給我。」她再也無力跟他爭吵,此時的她,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

「真是卑鄙。」白曉低咒,「都已經結婚的人了,還這麼無恥。」

看他笑了,白曉反而有些失落。兩人又心情沉重地聊了一些思玉的事,季閑遠說要回去聯系一些之前的律師朋友,便不等思玉轉醒就走了。送走了季閑遠,白曉悵然若失。

沉默了好久,傅凜才幽幽地說︰「我媽向法院起訴了。」

「兩天沒休息了,吃點東西去睡一會兒吧。」季閑遠關切地看著他。但思玉忽然問︰「今天是幾號了?」

白曉點點頭,心情激動地將房門推開一條小縫,看了一眼紀思玉。只見她全神貫注地伏在畫紙上,修長美麗的手指緊緊握著鉛筆,筆端輕巧地在紙上飛舞。

「誰稀罕你的臭錢。」白曉跟思玉一起哭,「你們除了欺負像紀思玉這樣的人,還有別的出息嗎?」

傅凜諷刺地看著他,沉吟道︰「果然都是好方法。不過阿琛,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種方法?」

傅母不以為然,自以為是地說︰「我用這種方式奪回布叮的撫養權是合情合法,這次你可不能再阻擋我。」不等兒子發飆,她趕緊掛掉了電話。傅凜看著手機,臉上陰雲密布。

「花音不一樣!」一听到花音這兩個字,司徒琛立即就失去了淡定。

白曉紅了眼眶,強顏歡笑地說︰「我听思玉說了,她說不怪你。對了,那個……是她嗎?」

「都可以。」傅凜的回答讓紀思玉一怔,顯然她沒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在紀思玉的印象中,傅凜是一個非常成熟的男人,他冷酷漠然,為了大局可能什麼都可以放棄。早些年,他為了贏得爺爺的認同,就曾用各種手段迫使叔叔伯伯們離開傅氏,甚至連堂兄弟們都沒放過。那麼現在,他娶了柳晴,正是進一步壯大自己的時候,他怎麼可能講出這種感性的話,不是她听錯了,就是他腦子進水了。

傅凜怒道︰「我沒跟你說笑,我現在跟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里,藍寶石為目,紅寶石為嘴,環身可用純銀或者純金。」思玉指著龍身,「鱗片的話我還是覺得用黃金好看些,至于這頭鳳身,用白金或許更好些。」

雙手一松,思玉便癱在了地上,他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聲說︰「如果法庭上你有本事說服法官,或者能證明自己可以撫養小布叮,我自然不會強求你。紀思玉,好運。」

又是同樣的地方,又是被告席,紀思玉覺得自己可憐又可悲,她掙扎了半生,似乎從未逃離過傅凜的掌控。一次又一次,他將她往死路上逼。此時,她恐懼地站在被告席里,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原告席,傅凜半閉雙眸,雙手交握,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與上次不同的是柳晴沒來,他的身邊坐滿了傅家人,男男女女,她認識的不認識的。她將倉皇的目光轉向旁听席,季閑遠與白曉坐在一起,此時兩人都是眉心緊鎖,默默地注視著她。上次,她記得那里坐得是墨少宇……原來人生如此嬗變,原來真的沒什麼能夠永恆。思玉雙目空洞地環視四周,身體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5號。」白曉月兌口而出,但說完也怔住了,因為她忽然記起明天思玉與傅凜爭奪布叮撫養權的案子就要開庭了。季閑遠拍拍思玉的肩,給她一個寬慰的笑︰「你先去休息,開庭準備工作我都幫你處理好了。」

傅凜毫無意外,淡淡地問了一句︰「是嗎。」

「閑遠哥,思玉呢?」白曉見季閑遠從房中走出,不禁問道。

時間過得很快,思玉在醫院里修養了一周,便出院了。因為用不了多久,便要開庭。傅凜失去了蹤影,就連跟他要好的司徒琛也不見行蹤,思玉心若死灰,靜靜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季閑遠找來了好幾位高級律師,但他們一致認為,案子的勝算非常小。只要傅凜抓住紀思玉無力撫養小布叮的證據,法院就一定會將孩子判給傅凜撫養。

傅凜尚有幾分遲疑,但電話已經通了。

傅凜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按下了接听鍵。電話那頭馬上傳來母親興奮而喜悅的聲音︰「阿凜,我拿到DNA比對報告了。小布叮的確是你的兒子。」

季閑遠端著很多吃的喝的,忙不迭的走進來,放下手中的東西就湊了過來。只一眼,他也不被思玉的驚世才華震撼了。雖然,他不是什麼珠寶鑒定大師,也不是搞藝術的,但是他懂得判斷一件藝術作品的好壞,一定要看它是不是具有靈性。思玉畫出來的這對環,簡直是靈氣逼人。

紀思玉怔怔地看著傳票半晌,才幽幽地說︰「該來的總會來,我不會害怕。」

「古代女人多半會戴一種叫做瓔珞的飾物,通常是以玉做成,點綴以金銀,華貴非常。我的靈感就是來自于這些美人頸間的瓔珞,然後加入現代時尚元素及做工。其實我一直都非常喜歡中國古文化,將那些古代元素融入設計,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思玉嘆了口氣,如釋重負地將圖紙送到白曉手中︰「曉曉,我交作業了,一切都看你的了。」

「天啊!」白曉從思玉手中接過畫紙,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楮,那紋樣精致的龍鳳雙環簡直就像是有了生命。

司徒琛淡淡一笑,隨口問︰「又是因為那孩子?」

季閑遠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思玉的事我會盡力而為。」他笑了笑,溫柔地看著她︰「記得給我請柬。」

「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這就足夠了吧?」白曉笑靨如花,停頓了一會兒,她才鄭重其事地說︰「閑遠哥,我記得你有幾個律師朋友,能不能讓他們幫幫思玉?」

紀思玉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畫,竟是不眠不休的兩天,她從來不知自己竟能如此專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在畫珠寶圖樣的過程中,她忘記了小布叮,忘記了傅凜,忘記了時間。白曉給她送來的飯菜,悉數擱在了身畔,除了喝水,這兩天中她幾乎什麼都沒吃。但是她卻不覺得餓,也不覺得累,當看著那一對栩栩如生的龍鳳雙環躍然紙上時,她竟感到了久違的快樂。

傅家人一看紀思玉從半路沖出來,各個如臨大敵。傅母緊抱布叮藏到了傅元天的身後,傅凜則抱住了紀思玉。

思玉無力地一笑,神情有瞬間恍惚。

季閑遠默默地注視著白曉,好久都沒再說話。

听著他這好無厘頭又霸道異常的話,紀思玉怒極反笑︰「怎麼愛你?是繼續做你的禁臠?還是跟你結婚私奔?」

「不見,不見,我誰都不見,我只要小布叮。」紀思玉又陷入那種恐懼焦灼的困境,她握著胸口,只覺得那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燒,燒得她五髒六腑都冒出了煙。

坐在休息室里喝茶的司徒琛,從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內看著他,默默地搖了搖頭。那兩個人果真要繼續互相傷害下去嗎?

美人們身著宮裝,各個貌美如花,尤其是她們頭上的鳳冠霞帔,更是顯得雍容華貴,美輪美奐。思玉想著,如果能把中國古代這些侍女的首飾融合現代時尚元素,會不會別有一番風味呢?

「思玉,更像我的妹妹。」最終,從季閑遠口中,白曉听到了這樣的回答。她沒再說話,默默地坐到了思玉身邊。

「思玉在畫畫,」他蹙眉,「好像是畫什麼設計圖。沒想到,她還有這方面的才能。」

「對了閑遠哥,我要結婚了——」鬼使神差地白曉忽然說到了這個話題,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季閑遠,只見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男人都是這樣嗎?吃著碗里還瞧著鍋里的。

不能慌?她能做到嗎?眨眨眼,她竟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頹然地坐下之後,她才覺得自己頭昏的厲害。胡亂地吃了點東西,她便在白曉的攙扶下回了房間,但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入睡,然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白曉欣然接受,拍拍思玉的肩,她感慨地說︰「思玉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傅凜無力地一笑︰「沒什麼不一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四年前,我的確以為自己不夠愛紀思玉,僅僅不夠而不是不愛。四年後,我想愛她,但她……」傅凜自嘲地一笑,悲涼地說︰「她已經不給我機會了。你上面說的三種方法,我想她一樣都不會配合,現在的我在她眼中,勝過洪水猛獸。」之前在半山別墅,他都已經試探過她了,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大同小異,他只有一次次的失望加失落。

「思玉要不要休息一下。」白曉關心地問。

司徒琛馬上接過來問︰「柳晴?」

「曉曉,你真的決定了?」他的問題讓白曉有些訝然。

思玉緊緊抓著傅凜的衣領,慢慢往下滑去。

傅凜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很久都沒有說話。

白曉一見情形不對,趕緊去叫醫生。醫生立即趕過來給她注射了一針鎮靜劑,思玉這才安靜下來。白曉憂心忡忡地看著昏睡不醒的思玉,重重地嘆了口氣。此時,季閑遠手捧一束康乃馨剛剛到。他一臉倦色,眸中都是歉意。

看著思玉的神情,季閑遠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知道思玉在怪他。

紀思玉一直昏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來,這時,卻剛好接到送法院傳票的電話。因為思玉家中無人,他們便將傳票通知送到了醫院。

阿琛沉吟片刻,唇角噙笑,溫柔地說︰「可能一開始,我便不會離開她。所以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阿凜,其實說到底,是因為你的原因。四年前你不夠愛紀思玉,所以才會袒護柳晴將她送進監獄;四年後你以為自己很愛她,事實上你還是不夠愛她,所以才會三番兩次地逼迫她。」

「布叮!」思玉一見布叮根本無法冷靜,她拖著虛軟的腳步就這麼筆直地沖了過去。白曉嚇壞了,而此時季閑遠已經進去和律師踫面了。她拉不住她,只能緊緊跟在她身後。

「小布叮的事我會盡力而為,我們現在就是要向法院證明你有能力撫養布叮。」季閑遠道。

「其實要我說,小布叮跟傅凜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這樣你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還可以找更好的男人。」白曉鼓足勇氣看著紀思玉,她也是沒辦法了,不得不為紀思玉打預防針。

「傅凜你個王八蛋,你還想怎樣?」白曉高分貝地叫罵聲直沖司徒琛的鼓膜,他下意識地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嘖嘖問道︰「這位小姐,你是誰啊?我找思玉。」

陽光之下,並無新鮮事。但傅凜的這個問題,對于紀思玉來說,的確是很新鮮。除了喝醉,他好像還是第一次正面問她關于愛的問題。

「這些美人是誰啊,好漂亮。」好像是為了緩和季閑遠那份潛在的尷尬,思玉善解人意的撇開了話題。未來如何,多想無益,她只能盡是人事以待天命。

「我欠你一個道歉。」他抱歉地看著思玉,難得這個溫潤的男人臉上滿是忐忑與不安。

「思玉,」傅凜壓低聲音,「為了布叮,你還能愛我嗎?」

傅凜疲憊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是嗎?」

意料之內的答案,傅凜還是覺得無比失落。

「是啊,我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了,紀思玉這兩天就應該能收到法院傳票了。」母親越發得意地說。

「傅凜,小布叮呢!」听著耳畔這熟悉的聲音,傅凜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他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司徒琛,司徒琛雙手一攤,示意自己不會打攪他,然後便搖搖晃晃地走了。

「閑遠哥……」白曉心情沉重地看著他,不知說什麼好,「思玉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思玉癱在他懷中,失控地大喊著小布叮的名字。

季閑遠有些意外地問︰「L?露華?就是那家全球最頂級的珠寶商?」

白曉驚喜地問︰「真的?思玉之前是學藝術設計的,我幫她報名參加了L?露華的珠寶設計大賽,可惜這陣子她一直心情不佳,我還擔心趕不上提交設計圖了呢!」

思玉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半晌都回不過神來,她哭紅了眼楮,鼻子也是紅通通的,看著無比可憐。白曉扶起她,低聲道︰「時間快到了,思玉我們進去吧。」

傅元天被罵了一鼻子灰,嘆了口氣就走了。

「被告紀思玉……」一听到被告兩個字,思玉全身立即痙。攣,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她的辯護律師失望的搖了搖頭,季閑遠也情不自禁地開始搖頭。

白曉急了,搖著季閑遠的胳膊問︰「閑遠哥,思玉……她怎麼了?」

「思玉太可憐了。」季閑遠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一局。白曉沒听明白,但季閑遠卻很明白,思玉這種表現,很明顯是因為之前有嚴重的心理陰影,換句話說,她在這里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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