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一個月對于文焱和方惋來說是無比漫長而煎熬的,一張苦臉面對著另一張苦臉,家里就跟寒窯一樣的冷。現在,方惋的情緒總算是緩過勁來,她會努力調整自己,彌補這段時間對文焱,對家人的關愛。他們對她付出了很多,孩子沒了,他們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他們的愛讓她慚愧,讓她覺得自己不能只承受不回報。失去孩子,是大家共同的心傷,
今晚,方惋真的吃了兩碗飯,這是她一個月來吃得最多的一次。每道菜都是文焱親手做的,都是她喜歡吃的。她哪里是在吃飯,她吃下去的是一個丈夫對妻子全部的愛。方惋在清醒過來之後開始慶幸,還好文焱及時敲醒了她,否則任由她傷心消沉下去,只怕到最後她會失去他,失去家的溫暖。她就像是一個站在懸崖邊準備跳下去的人忽然被拉了回來,有了他的愛,她才不至于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孩子沒了,但她和文焱的感情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反而是更讓她領悟多了一層愛的真諦……患難的真情,世間罕有,逝者已矣,她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珍惜活著的人,珍惜文焱。
方惋嘴里在噘著菜,含糊地說︰「老公,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最近每天都做飯給我吃,鍛煉得不錯啊……」
文焱鷹眸一眯︰「一輩子?這麼說,你不打算克服你的恐火癥了?賴我為你做一輩子的飯,當一輩子佣人?」
邱淑嫻嘴上沒說什麼,可心里是很驚訝的。當初她還以為方惋真是個沒能力賺錢的人,曾擔心過方惋會讓文焱過得很累,增加文焱的負擔。不過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
方惋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由得一愣︰「呃?」
興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要她了,或是因為明天又要離開,他今晚特外地生龍活虎。除去這四個多月的時間,之前他也因方惋有孕在身而隱忍著自己,即使有時那個,也會很克制,不敢肆意。但現在他能放開了,他只想與她共同締造快樂的時刻。他和她都太需要快樂了,痛苦至深,陰霾至深,需要釋放,需要排解……
這後來,文焱的父母已經知道方惋是私家偵探的事了,現在听說她要重操舊業,剛開始還有點擔心,但在文焱反復勸說下,他們還是答應了。暗地里其實還挺驚奇的,想不到方惋的職業竟是私家偵探,太稀罕了。文治平很欣慰,自己的眼光沒錯,方惋是個有能力有思想的人,不會隨波逐流,清楚自己要什麼,喜歡什麼,想做什麼,文焱有這樣的妻子才是最適合他的。
家里人都來送行,文焱提著一個行李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他放心不下父母,外公外婆,更放心不下方惋。她才剛剛開始要振作起來,而他已經要離去,下一次再見也不知是何時。他還沒告訴她,他想再要孩子……或許下一次見到的時候她的精神狀態會恢復許多,他再提出這個事,她也是會同意的吧?
方惋忽然覺得有點怕了……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她也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她忍不住會想……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意外地她失去了孩子,假如某一天,文焱再有個三長兩短,她還能活嗎?
這一個月里,文焱和方惋都沒有心情去想夫妻間的那種事,加上方惋是需要禁一個月房事的,所以文焱可以說是禁欲很久了。從他回到部隊那三個多月,直到現在,算一算,有四個多月的時間不曾有過。沒和方惋結婚之前他能清心寡欲,但兩人結婚之後住在一起那麼久的時間,有過多少次歡愛都數不清了,她的味道早就深入到他的靈魂,食髓知味……
孩子,只有再生一個孩子才能彌補家人和方惋的心傷,還有文焱自己。對孩子的渴望已經成了這家人的執念……
「熱烈歡迎方大偵探!雄起!威武!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唔唔唔……唔……」方惋被他熱情地擁吻著,他熟悉的狂野讓她心跳急速,仿佛又回到了新婚夜那晚。他索歡的**那麼強烈,就好像是要將她吞下去似的。呼吸里全是獨屬于他的男子氣息,蠱惑著她的神經,唇齒間火熱的糾纏,深深地汲取,誘發更多激情。酥軟的身子與他緊緊貼著,被他吻得昏乎乎的,腦子混沌,一片空白,被他帶入了一個美妙的世界,這一妙,她什麼都沒有去想,只是跟隨這他,順著自己的心意,吻著他,充滿了濃情眷戀。
方惋不由得噗嗤一笑,嘴角上揚,感動又高興。這三個朋友太夠意思了,暗地里只怕是為她擔心了不少吧。尤其是蘇振軒,他說的那兩句話應該還有著一層深意。他所謂的快捷而專業的服務,是指的他願意在方惋有需要的時候幫她做鑒定,就像以前趙鵬宇那件事一樣。方惋知道那次已經讓蘇振軒破例了,他現在竟然為了逗她開心,犧牲自己的原則,說以後還可以再幫她,這份心意,如何能不為之動容呢。
桌子上,電腦旁邊,有一張粉綠色的便簽貼著,是小蕊的字跡……
生活總是會有黑暗的一面,但所幸我們還有愛人,親人,朋友,有人會離開,也會有人不離不棄地支持。方惋失去還是是大不幸,但從某些方惋來說,她現在在愛情親情友情上都是大豐收的。
樣時人在。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方惋呆立在陽台上,遙望著遠處那漸漸消失的身影,心里破不是個滋味。都說軍嫂難當,最難的就是要獨自熬過一個個孤獨的日子。如果文焱不是軍人,這種非常時期,他就會一直守在她身邊,陪著她,夫妻倆一起過度最傷痛的日子,但偏偏文焱不能多待一天。部隊軍紀嚴明,一個月假期一到就得回去,盡管多麼不舍也好,他最終還是要以去履行一個軍人的職責。今後也都將是聚少離多的日子,他會在各個不同的地方去冒險,出生入死,執行許多比破獲HZ更加艱險的任務。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一行字是風瑾留的。這孩子的用詞有點文縐縐的。
方惋想得沒錯,風瑾卻是都在堅持著一有空就來打掃,但昨天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小蕊和蘇振軒。他們都是她真誠的朋友,由衷地希望她能重振心情,再次出發,希望看到的是從前那個堅強睿智冷靜果敢的方惋。
方惋自己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她成天閑在家里,文焱又不在,她或許過不了幾天就又開始郁郁寡歡了,她不想再用那種活死人的面貌活著,她要讓文焱放心,要讓家人放心。
重開偵探社的事,方惋已經和文焱商量過了,他很贊成。他也明白,只是口頭上說振作是沒用的,凡事都要付之行動,讓日子過得充實是最起碼的。而方惋最熱愛的就是她的事業。只有干回老本行,她才會提起興趣,對生活重拾信念。忙碌起來會讓人無暇分神去悲傷,轉移注意力是不錯的辦法。
最下邊那一行是蘇振軒留的——「歡迎回來!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本人將為方偵探提供最快捷而專業的服務。」
吃完飯之後,方惋才知道文焱先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方惋狠狠地打壓下去。不……她不能再往下想。總要有人去保家衛國,特種兵就是一個國家的最後一道堅固的屏障,文焱天生就是熱血男兒,縱然當特種兵是很危險,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犧牲了,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一個國家必須有這樣的人存在,才可能安定繁榮。多少人在默默無聞地付出,貢獻,文焱只是眾多無名英雄中的一個。如果她因為害怕失去他而勸他離開部隊,那不成了極度自私的人了嗎?zVXC。
「你是在暗示我忽略了自己身為丈夫的職責?」文焱深眸一暗,眉宇間隱現熟悉的神色。
「沒有沒有……一直都很好吃,我想吃一輩子,嘿嘿……」
文焱這才有點領會到為何男人都難免流連溫柔鄉,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只是,無論多麼不舍,他都該回到部隊去了。
方奇山和秦樺當然是很支持方惋的,秦樺更是為自己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兒驕傲。私家偵探那是隨便誰都能當的麼,那需要相當高的技術含量和過人的頭腦。她在方惋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孩子將來會很有出息,她對方惋有著一種執拗的信心,所以才會在十年前將那份名單藏在她給方惋的玩具熊里,在她預感到要出事時才會讓付金水傳話。這都是因為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定是聰慧過人的。
月朗星稀,風兒送來淡淡花香,為這個夜晚平添了幾分浪漫,良宵正好,室內一片旖旎風光……「嘖嘖……你這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我剛夸你幾句就得瑟了,特種兵中校怎麼啦,就算你將來當首長了那也是我的老公,我的男人!」
這一夜,他好像要不夠似的,他舍不得她,他只想要盡可能多地帶給她快樂,他對她的愛已經深入骨髓,即使這麼愛著也還是在思念著。一晚的激情,要不夠也聊不完,依依不舍地纏綿著,直到天快亮了才消停……
文焱哭笑不得,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別以為奉承我就能讓我當妻奴,我可是堂堂特種兵中校,保家衛國,鐵血精英,怎麼能淪為家庭婦男?這段時間是特殊情況我才把家里的事兒全都一手包辦了,明天我就要回部隊,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多學學怎麼把家里料理得更好,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克服恐火癥。希望下次我回家探親的能吃到你炒的菜!」
方惋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不能再胡思亂想,我答應過文焱要振作起來,我就不能讓他失望。振作的第一步就從我重開偵探社開始。」
「嗯……老公……輕一點……」方惋半咬的紅唇里溢出這細碎的音節,臉上兩朵醉人的酡紅尤其you惑,一雙勾魂的美目如絲般迷離夢幻,跟隨著他,任由他帶領著她沉醉在這歡愉中。文焱雖勇猛霸道卻也不失溫柔,久違的感覺讓他感覺輕飄飄的,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歡愛中。看著方惋美玉般的身子泛起了微微的粉紅,瑩潤的肌膚散發著迷人的光澤,視覺沖擊加劇了他的感官,情不自禁地低頭含住她女敕白的耳垂,輕聲呢喃︰「惋惋……你好美……」
「咳咳……那個……其實最近我發現你在做家務方面特別有天賦,比我強太多了,所以吧……你懂得……」方惋說著還故意擠擠眼楮。
再次來到熟悉的地方,她的大本營,隔壁被火燒過的那一家早就休整好了,牆上已經看不出有燒過的痕跡,而她偵探社里更是一如既往的整齊清潔。
是誰來打掃過了?是風瑾嗎?
文焱停下手里的筷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前做得不好吃?」
久違的笑聲讓人心情心生感慨,有多久沒見到她這樣可愛的表情了,微微張著嘴,澄澈的眸子亮晶晶的,睫毛一眨一眨忽閃忽閃,仿佛是羽毛輕拂在他心上,如何能不心癢癢……
門沒有關,方惋將窗戶也都打開來透氣了。坐在辦公桌前,側頭望去就看見對面那一戶人家……是莊擎翼的住所。
莊擎翼……這個被方惋刻意掩埋起來的名字,想到就會讓她的心莫名抽搐,隱隱作疼。自從幾個月前穆釗死那天之後,方惋再也沒見過莊擎翼,連莊郁都不知道莊擎翼的具體行蹤。那個男人是最讓方惋捉模不透的,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將她劫走,以為他是穆釗的走狗,結果在最後關頭卻是他給文焱發了短信,並且是他朝穆釗開槍的……他到底為什麼要做這些自相矛盾的事?看似是害她但實際上卻是在護著她,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方惋很想問個究竟,但沒有他的消息,他去哪里了?是故意躲著她嗎?
方惋不知不覺腳步就在移動,走出了門,站在莊擎翼住所的門口。他既然已經失去蹤跡,想必也是不會在里邊吧?方惋心里這麼想著,手卻不听使喚地抬起,輕輕敲下去……【節日快樂!萬更已傳,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