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出院了,今天的晚飯是方奇山從家里帶過來的,親手為方惋做的。他雖然是心疼方惋,可畢竟她已經是文焱的妻子,出院之後當然是要回去她和文焱的家,就算方奇山很想能每天都在女兒身邊細心照顧,但他也只能將這念頭壓抑在心里。
方奇山今天似乎有心事,臨走時還特意將文焱拉到了外邊走道上。
文焱有點納悶,岳父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說嗎?
方奇山臉色一沉︰「我不怕你們監視,我就是想告訴你林雲芝最近很怪,她同意跟我離婚了,以前我提過很多次她都不答應,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再繼續拖著我,只是她有個條件,她要鬧鬧跟著她,我不同意,所以離婚協議還沒簽下來。我和她8年夫妻,雖不能說十分了解她,但是我有個感覺,她可能是要準備離開這里,永遠都不回來。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走,我也不想知道她究竟跟什麼復雜的勢力有牽扯,我只想順利地離婚,帶著鬧鬧生活。文焱,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幫幫我,也算是幫幫鬧鬧和惋惋……鬧鬧絕不能跟著林雲芝,那個女人就像是個炸彈,誰都說不好她什麼時候就爆炸了,我不能讓鬧鬧跟著她受罪。你有沒有辦法讓林雲芝放棄鬧鬧?」
文焱暗暗心慌,他最擔心的就是毛大志的家人會告訴他某種不幸的消息。
「什麼?歸她?她想得美!」方惋只覺得心頭一股火氣就竄上來,激動的神情果真如文焱和方奇山預料的一樣。
文焱心里咯 一下,俊臉上神色不變,可實際上腦子里卻是閃過了諸多念頭……琢磨著怎麼應對方奇山的問題。
文焱暗暗嘆息,痛惜地看著病床上這日漸消瘦的身影,伸手握住毛大志的手,心里默念︰「兄弟,你沒有完成的任務我已經替你完成了,你怎麼還不醒啊,唉……」
方惋見文焱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她心里的焦急也減少了幾分,眼巴巴地望著。
「文焱……大志他……我剛才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我就馬上給你打電話了……你快點來。」「我……我……好像是……」
但讓文焱傷腦筋的是,方奇山也知道他自己被監視了。幸好還沒發脾氣,而是理解文焱的做法,不然文焱可真的要哀嚎了。方奇山和惋惋的父女感情很好,文焱自然不希望有什麼事影響到他們的。看來,方奇山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可文焱還不能向上級建議撤銷對方奇山的監視。因為,即使方奇山跟HZ沒有牽扯,但從林雲芝的異常行為可以判斷,對方奇山的監視更有必要了,因為,這樣能保障方奇山的安全。負責監視的人早就有得到指示的,必要時候就得化身為方奇山的保鏢。
「老公……」方惋輕輕地喚了一聲,伸出手與他的大手相握。他順勢坐在床邊,靠過來,頭往牆上一仰……
「伯父,我現在就在醫院,您也在嗎?我馬上過去找您。」文焱邊說邊起身,沖著方惋做個手勢,急匆匆地出了病房。
「文焱……文焱,我是你毛伯伯,你現在在哪里?我有事要跟你說。」對方抖得厲害,似是難掩激動的心情。已邊照焱。
方奇山無奈地苦笑︰「你不用為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惋惋應該告訴過你,我早就懷疑林雲芝背地里在干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所以我當初才會那麼急著想要你們結婚。你是個好警察,人又聰明,怎麼會發現不了林雲芝的異常呢,她被警方盯上,是必然的事,我料到會有那麼一天的。只是,我沒想到連我自己也會成為監視的對象。」
方奇山一口氣說完,神色已不如先前那麼鎮定,眼中的焦急越發深濃了,他知道自己這位女婿不簡單,在這種非常時刻,方奇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好歹文焱也是家人啊,不向文焱求助還能向誰?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先听哪個?」
「親得我一臉口水……」
這個消息太重要,太讓人振奮了!局里有內鬼,毛大志是第一個傳出消息的,他也是那一次行動中唯一活下來的警察。文焱早就對毛大志的家人說過,如果毛大志有蘇醒的跡象,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方奇山警惕地看看四周,見沒人經過,他才壓低了聲音說︰「女婿,你老實說,是不是有派人監視我和林雲芝?」
「嗯,爸,您先回去休息,等我的消息,我想想有沒有法子讓林雲芝放棄對鬧鬧的撫養權。」
文焱緊緊蹙著眉頭,方奇山的話,讓他吃驚不小,林雲芝要準備溜了?還想要鬧鬧跟著她?這個女人那麼歹毒,鬧鬧跟著她還可能健康成長嗎?
方奇山面露喜色,他還是很信任文焱的,現在听文焱這麼一說,他也多了一分希望。
「伯父,您真的確定看到大志的手動了嗎?」zVXC。
「老公萬歲,我太愛你了!」
其實方奇山那天在提出離婚時也說了幾句對林雲芝造成威脅的話,只不過那個女人顯然還沒做出讓步。鬧鬧是林雲芝家里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她哪里會舍得放手,她是要將鬧鬧的撫養權奪到手,然後將鬧鬧送到他外公外婆那里,而她自己就遠走高飛。她不愛鬧鬧,因為鬧鬧不是她愛的男人的孩子,她看著就來氣,所以經常打罵鬧鬧,將鬧鬧當成出氣筒……
文焱驚愕,不知道方奇山怎麼會察覺自己已經被監視的,但他深信,不是方惋透露的消息。既然方奇山都知道了,文焱也就沒必要躲閃。
方奇山搖搖頭︰「我還沒告訴她。前些日子你們去度蜜月,回來後惋惋又受傷,現在雖然是要出院了,可是你也知道惋惋的個性,我如果告訴她林雲芝不肯對鬧鬧放手,她肯定會找林雲芝大鬧一場。換做以前到也沒什麼,但現在不同,林雲芝如今行為怪異,我怕她萬一被惹急了狗急跳牆,對惋惋,對鬧鬧,都不是好事。你更理智,穩重,我先把這事兒告訴你,至于你會不會跟惋惋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文焱本來也沒打算瞞著方惋的。鬧鬧是方惋的心頭肉,她確實真的會去找林雲芝大鬧一場,可有了文焱的在一旁看著她,兩人商量著做事,他不會讓方惋再單獨面對林雲芝的。
文焱還是不肯死心,一直守到了深夜,毛伯父都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文焱的臉色也凝重起來︰「爸,惋惋知道這些事嗎?」
「好消息就是,我剛才打電話請示了上級,我們很快就要對林雲芝收網。關于她的一些犯罪證據,將會在我手中匯總。這麼一來,鬧鬧的撫養權自然就歸你父親。」
方惋如釋重負地笑了,激動地抱著文焱,在他臉上吧唧吧唧親了兩口……
方惋很果斷地說︰「先听壞消息。」
方奇山不知道的是,自從秦樺的事浮出水面之後,他自己就顯得更加重要了,文焱的上級,
毛父已是熱淚盈眶,與文焱一左一右守在毛大志的床邊,死死盯著毛大志的動靜,可是卻見不到他動,旁邊的各種儀器也是跟以往一樣的,沒有該不會是毛父看花眼了?
方惋住的醫院也是毛大志所在的那一間,她在三樓,毛大志在二樓,這些天,文焱也有上去看過毛大志幾次,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
就在兩口子嬉笑之際,文焱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以為是首長又打來了,接起來一听,卻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什麼?大志的手動了?」文焱猛地停下了腳步,接近著疾步奔向樓上而去。
毛大志病房門口的警察,在黃建州死後就被距離撤回去。以前派警察來這兒守著,是想要在毛大志醒來的第一時間獲得某些關鍵的信息,現在局里內鬼都已經揪出來了,自然就不再派人看著。
「爸……您這是?」
「好像?」文焱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是了,毛伯父也有可能是因為太愛自己的兒子,巴望著醒來,一時看花眼也是有可能。
方惋見文焱滿月復心事地走進來,眉頭皺著眉松開過,她料想父親興許是對文焱說了什麼。
「老婆,稍安勿躁,還有好消息呢。」
方奇山走了,文焱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照方奇山這麼說,林雲芝真的可能要跑了,或許,現在就是對林雲芝收網的時候!只要收網,林雲芝就如喪家之犬,什麼撫養權之類的,她不可能有機會得到。的確,方惋和文焱都一致認為林雲芝在病房里裝竊听器但是又很快拿走,反復幾次那樣,目的多半是為了探听某種只有方惋和方奇山會涉及到的事——名單。這個可能性最大。
「爸……對不起,這是我的指責所在。不過請您相信,監視只是暫時的,只要確認您和某件事情沒有關系,我們就會排除您的嫌疑。至于林雲芝……」
「壞消息就是,林雲芝同意跟你爸爸離婚,但她要求鬧鬧的撫養權歸她。」
方奇山最近顯得更加蒼老了,白頭發越來越多,氣色也是不大好,現在面對著文焱,方奇山嚴肅的樣子更是加重了氣氛的凝固。
「……」
文焱無奈地垂下頭,閉著眼楮,又一次地失望了。
驀地,一個極為細微的聲音飄進文焱的耳朵……「焱……」
文焱驚悚地抬頭,倏然發現,毛大志的嘴巴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