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回文家,是方惋和文焱婚後第一次夫妻倆一起,雖然只是住了一晚上,時間短,但就是這麼短的過程就發生了不少事情,酸甜苦辣的濃縮,讓方惋深有感觸。結婚和生小孩,從來就不只是兩個人的事。想要做到灑月兌,隨心所欲,除非先做到冷血無情,否則,怎麼面對家長呢。經過這次,方惋也大致明白了一件事,婆婆和小姑子不待見她。一想起這個,方惋心里就不舒服,但是她並不想真的與那兩個女人成為對頭,她只希望以後能有機會慢慢相處下來,對方能了解到她不是她們認為的那種人,也許,能緩和彼此之間的關系吧。
方惋在廚房門口听到的那段對話,她沒告訴文焱。她本不是個愛桶事的人,更不想文焱因為她而為難。
文焱的妹妹和妹夫,這次回來不只是帶孩子來玩一趟,他們會留下來,落葉歸根。妹夫趙鵬宇原本就是Z市的人,這些年在北京打拼,自己的公司也做得紅紅火火,分公司設在本市,發展得也挺好的。現在有孩子了,在家里父母的強烈要求下,趙鵬宇將會把公司的重心轉移到本市,分公司將變成總部。這樣,他們就能一家大團圓,不必再分隔兩地了。但趙鵬宇和妻子文萱不會一直住在文家,他們過了今天也回到自己家去住,文萱將面臨著與公婆同住一起的生活了。為了方便照顧孩子,她也沒得選擇。
方惋驚愕地回頭,手里一松,「吧嗒」一聲,煙盒往下掉,散落了一地……
就在儲物室的門合上之前那一霎,方惋忽然又停了下來,秀氣的眉毛皺著,眼中閃過一道疑惑的光線,怔忡幾秒之後驀地回頭,轉身又走進去……似乎有一條煙不對勁啊,先前她只顧著收拾,沒仔細注意,但她骨子里天生就對某些事物有著異常的敏感,即使當時沒發現,但最後她仍然沒忽略過去。
方惋先是將酒拿去客廳放著,然後就是把其他的禮品拿上樓。這活兒是挺輕松的,但是方惋看著這些東西,她知道全都是價格不菲的,不由得暗暗咋舌,文治平不當首長也有幾年了,但文家還是這麼風光,只是這一批禮品的價值加起來都能抵得上有些人辛苦工作很多年了……
方惋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婆婆的話,看似沒什麼問題,但實際上卻是挺令人不舒服的,關鍵是她說話的口吻和態度,只存在訓話的意味,缺乏做長輩對晚輩應有的慈愛和關心,出發點不一樣,听在人耳朵里的滋味也變了。zVXC。
「知道了,您放心吧。」方惋一邊應著一邊伸手去提東西,心想啊,總算可以月兌離廚房這憋悶的地方了。
這幾條煙分別是來自不同的人所送,看上去也都是差不多,包裝得好好的。但是,拿在手里比對一下就會發現,其中有一條煙跟其他幾條不同。完好的透明包裝幾乎都是一個模式的,但這條「真龍盛世」的包裝卻顯得不規範。封口處不夠嚴謹,並且還被貼上了一條細細的紅色膠條。方惋將這煙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再拿起另外一條……
邱淑嫻嘮叨了半晌見方惋沒聲音,不由得抬起頭一看……邱淑嫻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方惋,我跟你說話你都沒在听嗎?又走神了……我好歹也是你婆婆啊,你就不能尊重我一點嗎?」
方惋可不知道婆婆會有這種想法,當看見婆婆和小姑子買菜回來時,她很主動的就去廚房幫忙了。
猶豫了一秒,方惋緩緩將盒子掀開,有點緊張,心也跟著砰砰亂跳……
方惋在幫忙摘菜,邱淑嫻和文萱有說有笑的聊著,說的話題都是方惋插不上嘴的,有時她們還會說點關于文焱小時候的事。方惋靜靜地听著,心里卻是拔涼拔涼的,還有幾分酸澀。邱淑嫻和文萱口中提到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啊,但她連一句都插不上,好像她只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方惋不由得失神了,一時沒注意手里的菜……
這一大堆東西是這兩天收的,因為忙,所以邱淑嫻全都堆在一塊兒,暫時沒時間去整理,更沒仔細去留意這些東西里有什麼異常。
就在方惋看清楚煙盒里的東西時,身後一下子傳來邱淑嫻不滿的嘮叨︰「方惋,你在磨蹭什麼啊?我叫你半天都不應!」
方惋勉強擠出點笑容,隱忍著,點頭听著婆婆的訓話。方惋垂著頭,目光又落在了廚房角落那邊……一堆的名煙名酒還有人參鹿茸冬蟲夏草之類的東西,先前听婆婆和小姑子的對話中也听出點端倪,這些不是自家親戚,而是外人送的。婆婆這兩天收禮都收到手軟了。
咦,果然有異常。兩條煙的重量有著明顯的不同。方惋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但是,想想啊,這是文家,是自己婆家,不是外人的事,不算閑事吧?
方惋將手里的幾條煙放下來,看看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便將儲物室關上了。
這妞骨子里的好奇心又開始作祟了,就如文焱說的,一個人的思想和行為往往是背道而馳的,有些人骨子里融進了什麼東西,想要根除,只有一個辦法……再投一次胎。
邱淑嫻一臉不悅,擺擺手︰「算了算了,我看你在廚房也幫不上忙,你就把角落里那堆東西拿出去……酒放到客廳的櫃子,煙和人參鹿茸那些東西拿到樓上儲物室去。這麼簡單的活兒,你沒問題吧。」
方惋一邊上樓一邊琢磨,手里還抱著幾條煙。這是最後剩下的一點東西了,其余的她都已經放好。儲物室里堆起了一座小山了……最貴的禮品是一盒冬蟲夏草,方惋認得出這東西的價值,在紫金華庭里住的時候,沒少見。就這一盒起碼市價接近十萬塊,送禮的人還真是舍得啊。
方惋尷尬地站在原地,勉強牽了牽嘴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只是一時沒留神……」
「哎呀,你怎麼摘的,那個是可以吃的你都扔掉了!」邱淑嫻一邊嘮叨一邊將菜和籃子從方惋手里拿過去,雖然沒再說什麼,但是這舉動就等于是在打方惋的嘴巴了。
「媽……我有在听的……」方惋盡量讓自己的口氣溫和些。
方惋的理智告訴她,現在就走,啥事都不理,這才是明哲保身的做法,可是,這人吶,哪里能說改就改得掉,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對事物的好奇和探索的。神差鬼使的,腦子一熱,手一抬……這條煙的透明外包裝就被她撕掉了。
發兩人少。廚房,這地方很奇妙,不少的婆媳姑嫂關系的不和,就是在廚房里發生的。因為廚房是女人的地盤,一個家庭里,女人進廚房的時間很多。邱淑嫻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在她意識里,廚房就是她的領域,當新媳婦進來要幫忙,邱淑嫻本就看人家不順眼的,她會覺得廚房里是多出了一個人,她只需要自己女兒在就行了。
方惋越想越是按捺不住,用手捏捏這條煙,兩頭的感覺居然不同,有一半截明顯松軟,可以想象里邊塞的東西體積不夠規則,所以沒把這半截填滿?
文萱冷冷地瞥了一眼方惋,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而邱淑嫻就低頭搗騰手里的菜,臉色不冷不熱︰「我說方惋啊,你在家是不是都起得這麼晚的?文焱他每天九點鐘之前就要到局里,你都是什麼時間起床給他做早餐的?該不會是你每天都讓文焱在外邊吃早餐吧?你最近沒出去找工作,那就勤快點,把家里打點好了才對……男人在外邊上班很辛苦的,咱們當女人的就該自覺把家里的事弄得妥妥當當,男人才會眷顧這麼家,你明白嗎?」這套思想果然很符合邱淑嫻他們那個年代的人,想要稍加改變,恐怕是難咯。
方惋和文焱起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早餐時間,是文治平讓妻子別吵醒他們的。不是方惋貪睡,是昨晚她被文焱折騰得夠嗆,到現在身子還是酸疼的,沒能在八點鐘準時起床。文治平每天早餐的時間是八點鐘,多年來一直沒變過,而邱淑嫻見方惋和文焱起床晚了,她心里很不爽,總覺得是方惋太不懂事,賴床貪睡所致。認為方惋婚後第一次跟丈夫回婆家就這樣,真是太不禮貌了。
方惋心里暗呼糟糕,不就是瞄了幾眼角落里那堆東西麼,婆婆怎麼就知道她沒在听啊,還扯到尊重?
「你在做什麼?誰準你動的!這是怎麼回事!」邱淑嫻怒氣洶洶地看著方惋,再看看地上的東西,臉色黑到了極點。
方惋傻呆呆地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這時候,樓下的人已經听到邱淑嫻的怒吼聲,全都趕了上來……
方惋瞬間有種天塌地陷的感覺,呼吸窒悶,人都僵了,無助的眼神望向文焱……天啊,她是不是闖禍了?桶馬蜂窩了?這煙盒子里掉出了鈔票!不是人民幣,是美金!(今天6千字已傳,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