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如何送南宮碧蘿出宮的細節,鳳飛飛將自己醞釀了許久的計劃細細的說了一遍,各個環節都不能有半點紕漏。
「本宮都听你的。」南宮碧蘿看了一眼肥貓,雖然心里還是有些後怕,可是一想到深宮中茫茫無期的日子,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賭一把,與其老死深宮,她寧可冒險試試。
「一會兒你把這些花粉吃了,我會告訴大王你身染重疾,需要送出宮去。」鳳飛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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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華榮宮出來,鳳飛飛交待綠茵帶著小楠先回龍陽宮,她自個兒則直接去御書房見離千殤,見她到來,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深邃的鷹眸緊盯著女人的小臉︰「鳳兒,你急著要見本王究竟為何事?連等本王晚上回去也等不及嗎?」
「大王,今天早晨華榮宮的丫鬟紅芍求見本宮,說他家小主前幾日身體抱恙,不想這兩天竟更嚴重了,于是臣妾親自跑了一趟,竟發現……」鳳飛飛說到這兒,面露難色,眼斂低垂,若是讓她說謊話的時候盯著男人的眼楮,她還真的有些說不出口。
「發現什麼?」離千殤眸底閃過一抹黯然,語氣依然很平淡。
「碧蘿公主這回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而且她染上的病毒傳染性很強,臣妾以為……最好是能夠送出宮去。」鳳飛飛暗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的對視上男人打量的眸光。
男人聞言,平淡如水的臉色也漸緩變得肅然起來,眸光越來越暗︰「鳳兒的意思……是想讓本王放她出宮?」
「不不不,臣妾只是覺得此病毒的傳染性極強,如果將她留在宮中,怕是會禍及無辜。」鳳飛飛在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光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懷疑,她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明顯,趕緊矢口否認。
「就算是出宮,那也得等她斷了氣。鳳兒你可別忘了,她也是本王的嬪妃,就算是死也是我吳孜國的鬼,本王絕不可能讓她活著出宮。」
鳳飛飛眸光微怔,心里卻是暗暗松了口氣,其實她等的就是男人的這句話,于是秀眉微蹙,透著幾分淡淡傷感,輕柔細語的道︰「既是如此,那臣妾便交待下去,如果碧蘿公主真的不治,就將她的尸體送出宮外焚燒火化。」
離千殤點點頭,算是答應了。
「大王還有要事在身,臣妾就不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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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御書房出來,鳳飛飛的腦子里還有件事情待辦,對于昨夜龍陽宮發生的事情,她必須和夜長歌談一談,他這樣魯莽行事不僅會害死他自己,還會害死她。
冷宮依然靜悄悄的,鳳飛飛推開殿門徑直朝里走,庭院里的藥草在夜長歌的照料下長得非常茂密繁盛,卻絲毫沒能讓女人的心情變好起來。
長廊的盡頭,一道身影看見女人的出現掉頭便走,鳳飛飛不由月兌口而出︰「夜長歌,你給我站住!」
夜長歌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是沒有回頭,站在原地未動,鳳飛飛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再任由著男人胡來了,她一定要說服他離開皇宮。
金色細柔的光芒灑落在如蔓長廊上,鳳飛飛清澈的眸光一點點變得冰冷下來,對著男人的背影清冷出聲︰「夜長歌,我必須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再幫你了,你最好是趕緊離宮吧。」
「想讓我離宮可以,在離開之前……你必須帶我見到一個人。」夜長歌緩緩的回過頭來,恢復了他原本的男聲,深邃的眸光劃過一抹復雜,凝對上鳳飛飛的水眸。
「誰?」鳳飛飛微微一愣,首先她沒有想到男人竟然會如此爽快的答應自己的要求,不過男人的要求卻令她很意外,他臨走之前還要見什麼人?听起來倒像是在宮中……
「就是昨日遇見的那位秋花姑娘,我要見她……」夜長歌低沉道。
「你說她?這個……我可以試試,不過我和她向來不合,沒有把握她一定會見你。」鳳飛飛水眸劃過一抹疑惑,她猜不出夜長歌要見秋花居心何在?不過想到這是他離宮的唯一要求,她也只能試一試了。
「你……把這個交給她,她一定會見我的。」夜長歌突然低頭,從脖子上取下一根紅繩,上面穿扣著一塊環形翡翠,成色晶瑩剔透,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的上等寶貝。
「你確定她看見這個就一定會見你?」鳳飛飛眉心微蹙,顯得有些懷疑的反問道。
「如果你把這個交到她手中,她也不肯見我,那就只能說明……我看錯了人,便再無話可說。」夜長歌低垂眼斂,鳳飛飛看不見他的眼神,也不知他心里此刻在想什麼。
「一言為定,到時候你可不準反悔。」鳳飛飛順手接過男人手里的紅繩,一臉正色的道。
夜長歌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女人拿著紅繩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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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飛飛得知秋花與錦妃娘娘走得頗近,于是刻意在錦華宮外不遠處候著,果不其實,差不多傍晚時分,秋花獨自一人從錦華宮走了出來。
突然注意到慵懶斜倚靠在樹下的鳳飛飛,秋花眸底閃過一抹異色,腳下的步伐只是微微頓了一下,緊接著便恢復以往的清高傲氣,收回視線朝前走去。
「秋花姑娘請留步!本宮有話和你說……」鳳飛飛清冷的嗓音逸出,緩緩朝她走去。
秋花的腳步倏地停下,冷眸凝向鳳飛飛︰「鳳妃和我之間沒有什麼可說的。」
「你我之間自然是沒什麼可說的,可是有件東西……卻是別人托我交給你的。」鳳飛飛雲淡風輕,面色同樣清冷一片,不疾不緩的抬起手來,紅繩上吊著的那塊翡翠猶為耀眼醒目。
與此同時,鳳飛飛清澈的水眸則一瞬不瞬的盯著秋花臉上的神色變化,當她的目光落在那塊翡翠上時,眸光顯然閃過一抹驚詫之色,嬌盈的身子也隨之一顫,小手不自然的探向自己的脖子,鳳飛飛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也同樣掛著一根紅繩,只是紅繩下面的物什被衣襟遮住,看不見到底是何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秋花微顫的小手從鳳飛飛手里接過玉佩細細的打量,環形口的內側精雕細琢著兩個字--長歌。
「他人在哪里?」秋花漸緩恢復淡然自若的模樣,看似漫不經心的將手中的玉環交還給鳳飛飛,淡淡反問道。
「你認識他?」鳳飛飛眸底閃過一抹復雜,忍不住想猜測這女人與夜長歌之間究竟是什麼關系?常居深山之中的夜長歌怎麼可能還有熟人?
「我認識這塊玉佩。」秋花淡漠應答,不過凝向鳳飛飛的眼神卻多了幾分復雜。
「我帶你去見他。」鳳飛飛希望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的,這是她幫夜長歌做的最後一件事,也希望從今以後,那男人能夠有屬于自己的新生活。
就在鳳飛飛帶著秋花進冷宮的那刻,敦不知殿門外那顆高聳的大樹上,兩雙銳利的眸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們。
「大王,那不是宇師兄身邊的秋花姑娘嗎?鳳妃怎麼會帶她來這里?」冷月微冷的眸光盯著走進殿門的兩個女人,從高樹上的視野,他們可以看見這兩個女人已經進了庭院。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來這里,對嗎?」離千殤狹長的眸底劃過一抹誨暗深色,他正是得到冷月的消息才過來的。
「沒錯。屬下覺得大王的懷疑是對的,那個丫鬟一定有問題。」冷月一臉正色的道︰「如果她真是東璃皇安插在我們這邊的細作,那鳳妃的身份自然也干淨不到哪兒去。」
「放肆!本王的嬪妃豈容你來揣測。」離千殤的臉色瞬間黑沉下來,清冷的薄唇染上一抹寒霜,讓冷月的臉色變得更冷了。
「大王,你變了,你曾經說過……絕不會讓任何女人左右你的情緒。」冷月側眸不再看男人的眼楮,清冷的聲音幽幽逸出︰「可顯然為了那個鳳妃,你已經三番兩次的破戒了。」
被冷月這麼一說,離千殤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他似乎真的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想到昨夜自己只因鳳飛飛的幾句話便放了這個丫鬟,即便他心里其是是懷疑的,可為了不讓女人失望,最終他還是這樣做了。
「接著說--」離千殤醇厚低沉的嗓音幽幽揚起,眸光逼視向冷月。
冷月緩緩回眸,毫無懼意的對視上男人的眸光,清冷的嗓音再度逸出︰「師兄,這幾年我為什麼一直跟著你,毫無怨言的幫你做任何事情,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是為什麼!」
「不要轉移話題,接著說剛才的事兒……」離千殤皺了皺眉頭,略顯不耐的打斷了女人的話。
冷月深吸一口氣,將快要迸發的情緒控制住,緩緩點了點頭︰「大王愛上了那個女人對不對?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已經深深地被她迷住了。不過……希望大王任何時候不要失去銳利的眼和睿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