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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玥畢竟才醒來不久,很快就累了,齊紫皓送了兩個孩子回暖閣,順便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就又回到耳房坐在莫玥床邊,握住莫玥的手。莫玥剛剛睡著立刻就被驚醒了,抬頭就看到齊紫皓發青的眼圈,照理說,坐月子期間,他是不應該和她睡在一起的,可是……看著兩人十指交握的手,莫玥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睡這里吧。」齊紫皓猶豫了一下,到底覺得困的厲害,又不想離開她,就月兌掉外袍上了床,抱著她沒一會兒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半夜的時候,莫玥被熱醒了,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爐之中,頭頂是粗重的喘息,噴到她的臉上覺得火熱,莫玥一驚,立刻睜開眼楮,抬頭就見齊紫皓臉色酡紅,莫玥模了模他的額頭,觸手火熱。「齊紫皓!」莫玥急忙坐起來,使勁搖了搖,齊紫皓痛苦的皺了皺眉,卻沒有醒。這個時代的高燒可是能要人命的!莫玥慌忙對著外面叫道,「來人吶!」麥兒和苗兒就守在外面,听見莫玥的呼喚立刻就挑簾子進來,看到齊紫皓的情形顯然也是一驚,麥兒急忙上前給他把脈,苗兒跑出去去找鄭老。麥兒拿著冷毛巾有些躊躇,莫玥疑惑的看著她,麥兒有些尷尬的道,「您,您現在不能踫冷的東西。」莫玥這才反應過來,麥兒直接為齊紫皓冷敷有些逾矩,她又不能踫冷水,莫玥看著齊紫皓緊皺的眉頭,也顧不上其他,「醫者父母心,你敷便是了,不用在意。」麥兒這才動手,可即便如此,額頭和脖子已經是極限,再往下,不是她對齊紫皓不尊重,而是為難她一個女孩子了。莫玥急得發慌,忽然眼楮一亮道,「去拿酒,快點,越烈越好。」麥兒也反應過來,立刻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抱著一壇子酒進來,順便遞給莫玥一個包著棉花的棉布球,最上面帶著一個把,沾酒的時候莫玥也不會濕了手。麥兒把酒倒在碗里放在莫玥身邊就退了出去,莫玥也不遲疑,利落的扒開齊紫皓的中衣開始給他用酒擦身。等鄭老來的時候,莫玥已經給他全身都擦了一遍。鄭老給齊紫皓把了脈,嘆了口氣道,「這是這些日子心弦繃得太緊了,再用酒擦幾遍身,燒褪了就沒事了。」說罷好奇的看著莫玥道,「烈酒退燒是西北的土方子,你怎麼會知道?」莫玥一愣,她見麥兒沒有任何疑惑的跑出去,還以為這個已經普及了呢。現在鄭老問到,也只能回道,「忘記在哪本雜書上看過了……」鄭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看得書涉獵範圍倒是挺廣。」莫玥心虛的笑了笑,「我哥哥書多,我無聊的時候喜歡亂看。」莫少恆可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鄭老不疑有他,打了個呵欠道,「我這一把老骨頭這兩天都要被你們折騰散了,回去睡覺了。」*齊紫皓高燒了半宿,麥兒苗兒幾個來回跑,再加上鄭老的陣仗,又是在耳房,玉曦院眾人都以為是莫玥終于挺不過去了。薔薇院,閆若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干脆坐起來望著窗外發呆。「小姐?」睡在腳踏上的漪雲也沒睡,應該說薔薇院的人都不太能睡的著,也許今天晚上過去之後,她們的身份就終于可以水漲船高了……對面小榻上的漪水也坐起來,半晌,小聲的道,「听說傍晚的時候那邊就折騰起來了,侯爺還抱著十少爺和五小姐去耳房了……會不會是夫人回光返照……」雖然大家都醒著,但卻沒有人回答她,屋子里靜得落針可聞。過了一會兒,閆若忽然問道,「禾兒還沒有回來麼?」「沒有,」漪雲遲疑的道,「奴婢已經打听過了,說是下午的時候五少爺听到三個丫頭嚼舌根,就綁了送去侯爺那里,侯爺也沒說什麼,只讓夜闌押了下去。」閆若沒說話,漪雲不禁覺得脊背發冷,急忙道,「奴婢想,禾兒應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否則五少爺怎麼會綁了她,況且侯爺也沒審問……」「可是,我冒不起那個險……」閆若淡淡的開口,直直的盯著漪雲,即使在黑暗之中漪雲也能感覺到那冰冷的目光,立刻就白了臉……齊紫皓到底底子好,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他的燒終于完全褪了下去,莫玥松了一口氣,叫來麥兒照看著,自己撐不住倒頭睡了。齊紫皓卻很快醒過來,只覺得嗓子發干,渴得厲害,剛一坐起來又覺得頭痛欲裂。在床邊打盹的麥兒一听到動靜就醒了,見齊紫皓坐了起來,立刻將溫著藥端過來,小聲道,「您高燒了一夜,鄭老說讓您醒了之後把這碗藥喝了。」齊紫皓揉了揉額頭,看向旁邊的莫玥,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不由皺了皺眉頭,麥兒見狀解釋道,「夫人照顧了您半宿,剛剛睡下。」齊紫皓模了模莫玥的額頭,接過麥兒手里的藥一口飲盡,又喝了兩杯水才覺得好受了些,輕手輕腳的起身,穿上外袍出了門。晨曦之中,兩個單薄的人影跪在台階下,齊紫皓不由皺起眉頭。一夜的高燒讓他看起來十分憔悴,嘴唇也發白干裂,因為怕打擾到莫玥,衣服也是匆匆裹在身上,因此看起來有些凌亂,此刻眉頭皺起,更顯頹廢。閆若看到齊紫皓這個樣子,雖然有點不是滋味,但也越發認定莫玥是挺不過去了,壓下心中的竊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向來人,接下來她要打的可是一場硬仗。齊紫皓走到兩人面前,看著閆若問道,「在這里干什麼?」閆若臉色蒼白,一雙眼楮腫得像桃子一樣,眼底還有淚意,眉頭緊皺,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痛苦的閉了閉眼,伏下/身去,顫聲道,「妾身御下不嚴,身邊的丫頭挑唆五少爺,企圖擾亂家宅,妾身前來領罪。」齊紫皓這才想起昨天齊恪霄綁來的那幾個丫鬟,看著伏在地上的人影,不由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反應還真是快!「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旁邊一直默默跪著的漪雲膝行兩步,爬到齊紫皓腳邊哭道,「是奴婢見不得小姐受委屈,才自作主張讓禾兒去五少爺面前亂嚼舌根的……侯爺,小姐,不,姨娘她什麼都不知道……」「你給我住嘴!」閆若嚴厲的斥道,聲音卻又哽咽起來,兩行清淚沿著臉頰蜿蜒而下,「你從小就跟著我……你,你怎麼能這樣害我……夫人明明于我有恩……」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漪雲「砰砰」的朝著閆若磕了三個頭,也哭的傷心欲絕,「正因奴婢從小跟著您,才因為您委屈而氣不過,小姐您明明身份高貴,又有才華,值得最好的……」說到這里又轉過來對著齊紫皓磕了三個頭,額上已經見了血,加上滿臉的淚水,看起來淒慘無比,「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昨天禾兒沒有回來,被小姐發覺,如今小姐都知道了,奴婢也無話可說,只求侯爺看在小姐親自送奴婢過來的份上,不要為難小姐,一切責罰都由奴婢一人承擔……」「漪雲……」閆若忍不住哭出聲來,淚眼婆娑的仰頭看向齊紫皓,語氣悲傷中帶著堅定,「漪雲是妾身的丫頭,妾身也有責任,妾身願意受罰!」齊紫皓不由皺了皺眉,這個女人,確實夠聰明,也夠狠,這一招壯士斷腕,即使他從禾兒那里撬出什麼來,她也能撇的干干淨淨……閆若看著齊紫皓沒什麼松動的表情,想到可能馬上就要「離世」的莫玥,咬了咬牙,又朝著齊紫皓磕了兩個頭道,「在夫人生死未卜之際,妾身的丫頭卻做出這種事來,妾身實在無顏來見侯爺,妾身願意青燈茹素,侍奉佛祖一年,為夫人,為齊府祈福……」「小姐!」饒是漪雲驚訝的叫了出來,「您不能如此!」青燈茹素!齊紫皓挑了挑眉,不得不說,這女人確實有些魄力,若不是之前已經清楚的了解了她的陰謀,這一刻即使是自己肯定也會動搖吧。既然已經把自己摘出來了,她有的是時間來慢慢和他磨,何必要青燈古佛呢,即使是一年,但對一個十五六歲,而且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少女來說,可是相當艱苦的事情。那麼,也就只有真心愧疚,誠心祈福這一個理由了。這樣一來,任誰也會懷疑一下,自己以前是不是錯怪她了吧……可事情從來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閆若需要的就是他這一下的猶豫,不僅可以扭轉之前對她的印象,還可以更進一步贏得自己的信任。閆若趴在地上,幾乎能听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這一步棋走的極為冒險,若成功,她說不定很快就能登上正妻之位,若失敗……閆若咬了咬牙,不過就是一年,這一年中,雖然不能成為正妻,但侯爺要祭奠莫氏的牌位定然要去佛堂,她還可以順理成章的陪侯爺一起承受喪妻之痛。明年這個時候她也不過才十七歲,而且那個時候莫氏也去世快一年了,侯爺差不多也可以放下,而自己又有了陪伴的情誼……雖然艱苦又有些漫長,但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進可攻退可守,還真是想的美!齊紫皓諷刺的扯了扯嘴角,計是好計,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注定要落空了……既然她自己磨好了刀遞過來,不宰她一刀實在是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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