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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荒,墨玉城。

徠姬一襲白色的長袍,將自己緊緊的包裹著,她身邊消弭一襲灰色的長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和愁悶。

徠姬偶爾咳嗽兩聲,讓抱著她的消弭一陣揪心的難受。二人坐在榻上,面前時擺好食物酒菜的木桌。消弭輕輕的拍拍徠姬的背,徠姬回過頭,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著面前的男子搖搖頭。

半個月前,徠姬誤入半荒的炎刃谷,在那里受到不知名凶獸的襲擊,雖然萬幸逃過一劫,但是卻傷了根本,加之後來的風餐露宿發起高燒,身體更加脆弱,幸而消弭尋來,救下已經奄奄一息的徠姬。昔日神采熠熠的女孩如今卻只有等死的份,無論是何人都無法接受,在尋醫很久後才從一個沙漠藥師的口中得知墨玉城城主有治病之藥。徠姬本來因為南海和半荒的矛盾本不想卷入其中,但是無奈身邊的男孩酷苦苦哀求,不得以才來拜見墨玉城城主。只是心中卻帶著無限的愧疚,本來就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半荒不曾想卻連累了身邊這個愛自己勝過一切的男孩。

徠姬低下頭,不在看身邊的人。消弭一臉焦急的看著門外。

地下城。

忘兮換了一襲淡藍色的衣裙,跟在依舊一襲黑衣的女孩身後,走出這個將自己關了數月的地下城。打開門刺眼的陽光讓忘兮一時間接受不了抬起手遮住陽光,但是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墨染回過頭看著身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轉身淡然道︰「你若是多笑笑,棄伐定然不忍心將你囚禁在那里」。

忘兮聞言,拿開手,眼楮已經適應了光亮,只是身邊的人的話卻不是很明白。墨染微微一笑道︰「莫讓我們的客人等急了」。說完走在前面帶路。

忘兮低下頭,搖搖頭跟了上去。

消弭等了很久終于看到黑衣人踏著陽光走進來。

墨染走至上首坐下,看著忘兮在消弭和徠姬的目光中一點一點走過來,掩藏在黑帽下的臉上帶上一絲笑意,等忘兮走至自己的身後,才用沙啞的聲音道︰「二位久等了」。

消弭因為懷中的徠姬,不能站起行禮,只好在座位上道︰「先生恕在下無禮」。

墨染道︰「無妨,畢竟是飲源陛下的弟子,尹樓神君不必多禮,在下墨染,是城主的軍師現在代城主暫管理墨玉城。」。

徠姬聞言,眉頭一皺,近些日子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很少知道半荒的事情,沒想到短短幾日竟然已經到了此步。

消弭聞言低下頭看著身邊的人,徠姬從消弭懷中坐起向墨染道︰「墨染,我此次來的目的,你已經知道,當初你誘導我進入炎刃谷不就是為了今天,咳咳咳咳,我今日來只是想代表南海向半荒宣戰」。

「是嗎?」,墨染道,「很難得南海會參戰,你恐怕代表不了微生家吧」。

徠姬一听胸中一悶,張口吐出一口血,劇烈咳嗽起來。消弭眉頭一皺,將徠姬圈在懷中伸出手為徠姬順氣。

忘兮眉頭一皺,卻見墨染回過頭看著自己,只好止住與出口的話。

墨染道︰「尹樓神君,徠姬小姐生命垂危呢」。

消弭見懷中的人兒已經抓緊自己的衣袖昏睡過去,抬起頭看著墨染,然後看著墨染身後的忘兮道︰「王姬為何在此?」。

忘兮眉頭皺的愈加厲害,剛想解釋,卻听墨染道︰「忘兮是彌月族的後代為何不可在此,至于尹樓神君,你呢」。

「你們是異族」。消弭不由皺起眉頭,眼神中難掩一絲恨意。忘兮不由一愣,不明所以。墨染道︰「消弭你師父飲源當初告訴你是孤兒,難道沒有告訴你,擁有一雙隱形之翼的羽族其實是當初彌月族的一個分支嗎?」。

消弭聞言臉色一變,低下頭,久久才悶聲道︰「彌月氏羽族嗎」。

「對,彌月氏,羽族姓氏風,風消弭,更適合你不是嗎?」

消弭不由想起當初自己的師父那個冷漠的神情,還有當初王飲酒對自己莫名的憐意和無可奈何的恨意。加之自己身上確實有一雙異形的胎記在自己的兩個肩胛骨上。

消弭一時糊涂了。忘兮一臉疑惑看著墨染,問道︰「異族,彌月氏,是何意?」。

墨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忘兮道︰「天王莫須的詛咒竟然加之在自己遺留下的族人身上,著不可不說是一個天大的玩笑。」。

忘兮聞言上前拉住墨染的衣袖著急道︰「告訴我,何意?」。

墨染漠然道︰「忘家身上有著天王的詛咒,而你的娘親習染自出生就帶著詛咒然後在生下你和東皇就將詛咒的力量住入你們的體內,只是東皇身上的詛咒的力量更加深而已,至于你,生有莫須的血液和忘家的血液的人不僅是一個異族更加是一個矛盾邪惡的有著殘忍詛咒的異族」。所以她選擇進入了緣台,只是希望那個詛咒可以停止。所以她忘記了梅花谷的一切。

忘兮聞言,眉頭緊緊的皺起,一切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爹爹也好爺爺也好姐姐也好他們都為自己創造一個安全溫暖的世界,所以這麼久以來被忽視的事情終于還是要來了,一直以來逃避的問題︰娘親被封印在南極,姐姐變成半個天人,自己額頭那隱形的紅色印記和背上的胎記,旭陽叔叔口中的三姐姐,還有爺爺收藏的畫,一切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將自己毫不留情卷入其中。

墨染接住已經昏迷過去的人,眯起眼楮看著坐在那里呆愣的人,道︰「若是想明白了,就來找我吧,風氏消弭」。

消弭沒有抬頭在墨染準備離開時才道︰「你可以幫我照顧她嗎?」

「可以」

墨染回道。

消弭抬起頭看著墨染道︰「我會找到答案的,在此期間幫我照顧她」。

「我很期待曾經風氏王族的人回來。」

消弭身形一頓,看了懷中的人不由露出一絲苦笑。

亡巫山,不歸林。

旭俞一臉悲傷的跪在自己父親面前,看著昔日精神抖擻的人一臉憔悴,和愧疚,旭俞心中一痛,低下頭。

兆赫看著面前的人,蒼老的聲音道︰「忘兮在半荒,旭陽失蹤,你還在這里做什麼?」。

「對不起,父王」,旭俞抬起頭,看著兆赫蒼白的鬢角,閉上雙眼,「父王,我去半荒,望父王保證身體」。

兆赫偏過頭,看向窗外的桑樹道︰「那是扶桑,你的母親親手種下的。」,說完回過頭看著旭俞道︰「若是還是想得到答案就去半荒吧,你有自己的選擇」。

旭俞俯向兆赫深深一拜,起身,道︰「父王,孩兒不孝,若是孩兒不能回來只希望父王可以照顧好自己」。

兆赫偏過頭不看旭俞。旭俞向兆赫躬身一禮後,轉身離開。兆赫閉上雙眼,然後深深嘆一口氣,轉過頭,就見窗外的桑樹招搖著。

東雪,王宮。

亦歌端著茶幾徐徐進入習染殿。空蕩蕩的大殿顯得格外寂寥,而東皇一襲王袍站在大殿中央。

東皇抬起頭看著榻上空蕩蕩茶桌道︰「將茶放上去,陪我聊聊吧」。

亦歌駐步,停頓一下從東皇身邊走過,行至榻前將茶放上去,將茶幾放在桌下,轉過身,看著東皇,柔然道︰「陛下」。

東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走向亦歌面前,道︰「亦歌,還是喚我太一吧」。

亦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低下頭退後一步道︰「太一」。

東皇坐到榻上,看著亦歌坐下,才道︰「亦歌還像以前那般拘束」。

亦歌低下頭,不語。東皇抬起手為亦歌倒了茶,然後自己倒了一杯,將茶放在鼻前輕嗅然後輕抿一口,放下杯子道︰「亦歌泡的茶依舊,但是品茶的人卻已經變了,已經變成一個品不出茶味的俗人」。

亦歌聞言抬起頭,看著面前的東皇,柔聲道︰「太一未變,是泡茶人的心已經變了」。

東皇輕笑一聲道︰「泡茶人的心變了,變得如何了?」。

亦歌看著東皇,看著東皇黑色的眼楮緩聲道︰「因為不該存在的**,變成了一個貪婪的惡魔」。

東皇低下頭看著茶杯,指間輕輕劃過杯子嘲然道︰「惡魔,因誰而起?」。

亦歌自嘲一笑道︰「人間有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

東皇手一頓,抬起頭道︰「亦歌在人界時曾是一個才女吧,听聞當初一個的俗名柳如是」。

亦歌手中一頓,苦笑道︰「青樓夢再好,終究酒醒時。躲不過避不開,太一你說我當如何?」。

東皇偏過頭不看亦歌,道︰「與我下一盤棋吧,若是我輸了我會答應你一件事,若是你輸了,就永遠忘記過去的事情,永遠只是我身邊的仙君---亦歌」。

亦歌看著東皇的眼楮笑道︰「好,太一,這是我們用當初情誼做的最後的賭博」。

二人一時無言,久久,二人同時飲下杯中的茶,並肩行至殿外。

楓葉翩翩,落在石桌上。東皇一揮手,金光包裹石桌,久久才見一盤棋出現。

二人相視一笑行至石桌前,面對面坐著。東皇道︰「亦歌持白子」。

亦歌釋然笑道︰「一切依舊吧」。

東皇微微一笑,將棋盒打開,執一黑子放入棋盤中央。亦歌抬起頭,黑色的眸子帶著單純的笑意,伸出手,執一白子放下。東皇看了亦歌一眼,道︰「亦歌還記得你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嗎?」,一邊說話一邊將黑子放下。

亦歌微微一笑道︰「公子還記得」。

東皇微微一笑不語,將棋子放下。亦歌不語,但是二人的思緒早已回到三百年前那個風高氣爽落葉紛紛的季節。

東皇看著面前自信淡然的人,思緒流轉。當初自己為了找自己娘親于是離開東雪,前往中州微雲城。那是亦歌只是一個剛剛升仙不久的仙人,但是卻得到听風居居主息湖的厚愛,後來更是和息明澤下棋,在听風居中擺下一個絕棋。自己當時只是追逐娘親的腳步才到了听風居,誤打誤撞,闖入了一個院子,那時落葉翩翩,亦歌一襲白衣坐在樹下,面前時一盤棋,她見自己進來以為自己是要解棋的人,便微笑著道︰「公子,請」。

自己走過去,坐至棋局前,看了一眼面前的清秀的女孩,也不改正她的錯誤只想戰勝這個女孩。也許自己心中那一絲孤傲還在才導致最後自己以失敗告終,只是亦歌卻要求跟隨自己左右。自己本以為她另有所圖,一邊接受他一邊堤防她,一直以來自己雖然將許多的事說與他听,但是真正關于自己內心的事情從來不願泄露,而她竟然全部可以猜出。這個女孩讓自己感到驚慌,但是自從自己進入了緣台,所有的事情似乎一時間變得簡單無比,無論女孩如何,自己只當她是自己身邊匆匆的過客。直到自己的娘親再次出現,當初完美的玻璃紗罩似乎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東皇舉起黑子久久不下,亦歌眉頭輕蹙,道︰「太一還記得亦歌第一次與東皇說的話嗎?」。

東皇點點頭,將棋子放下。亦歌苦笑一聲道︰「太一當初,你說你名念兮」。

東皇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道︰「可是後來我也告訴你,吾名太一」。

亦歌輕輕放下棋子,看著面前的人,久久才舉起一顆棋子,道︰「念兮,我還是希望喚你念兮」。

東皇眉頭輕蹙舉起黑子道︰「誰又知道到這是不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呢?」。

亦歌將棋子放下,起身道︰「不會兩敗俱傷的,念兮,柳如是也好,亦歌也好,都是一個人」。

東皇抬起頭,將黑子放在棋盤上,然後起身道︰「我未從想贏著個賭局,所以請亦歌給我一個答案吧」。

亦歌轉過身,背對東皇,伸出手撫模粗糙的樹皮,道︰「陛下,應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這就是你的要求,但是我卻希望你永遠不要提出來」。

「亦歌輸了,是陛下在讓亦歌罷了」,亦歌素白的手月復滑過桑樹樹干上的凸起,苦笑道。

東皇看著亦歌的背影,道︰「我以前很想贏得任何一場賭局,但是這一次我卻心甘情願的輸。」,說完,東皇抬步從亦歌身邊走過。

亦歌閉上眼楮耳邊的腳步聲漸沒才睜開眼回過頭,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胸中一痛靠著樹跌坐在地上。

寂寥的落葉似乎感到樹下女孩的悲傷,雖然跌落下來但是依舊左右自己的身子免得驚擾了樹下的女孩。

顏夜殿。

東皇坐在榻上,閉上雙眼。

申屠琦基走進顏夜殿就見到東皇一臉頹廢的坐在那里,身上那一道凌厲的氣勢似乎淡去很多。申屠琦基止了步,同時拉住身邊羲和的衣袖小聲道︰「東皇大概沒有心思與你我討論隋華城的事」。

羲和看著坐在榻上一臉疲憊的女孩,點點頭正待退下,就見女孩抬起頭,睜開眼楮看著自己。

東皇看著面前的人漠然道︰「明日,羲和和琦基你們二人主持東雪的事物,對于迷域的事情,你們二人決定出兵吧」。

申屠琦基彎腰行了一禮到了句是就拉著身邊與說話的羲和退下。

東皇一臉頹然倒在榻上,前所未有的疲憊頃刻間將自己淹沒。

殿外,羲和不滿的看著面前的申屠琦基,道︰「你為何不讓我勸她去隋華城」。

「時機未成熟,而且她有自己的事情去做,你難道不知道她回東雪最終目的是為了什麼?」。

「果然,你就是一個壞人」。

羲和皺起眉頭,臉上帶著哭意。申屠琦基眉頭一皺看著身邊的女孩久久才道︰「你說的很對,我就是一個壞人,因為自大害了自己妹妹的壞人」。

羲和沒有听清申

屠琦基的話,就跑開了。申屠琦基抬起手,手心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天帝的使者,背負的家族的命運,最後只換來最愛最想保護的妹妹離開,換來自己的妻子為此殞命。這難道對自己就公平嗎。但是自己毫無選擇,因為既然帶著好奇心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就要為此付出代價。申屠琦基掩去憂郁的氣息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邁開大步向遠處走去。

祁山,祈望樹。

亞盤神情祥和的躺在竹床上,巫謁一臉擔憂和疲憊的握著亞盤的手。

阿語一襲淡紫色的錦袍,緩緩走進屋子,就看到巫謁從夢中醒來。清秀恬靜的臉上帶著一絲憂郁,巫謁緩緩睜開雙眼,就見眼前一個陰影,眉頭一皺,就見那人緩緩蹲在自己面前。

「巫謁」

阿語小聲道。巫謁聞言才看清面前的人,伸出手觸到阿語的臉,才道︰「你何時來了」。

阿語拿住那只手哭道︰「我是族長了,巫謁我該怎辦,姐姐娘親他們都要離我而去」。

巫謁眉頭一皺將阿語抱在懷中柔聲道︰「巫謁不會離開阿語的」。

阿語忽然推開巫謁,伸出手抹掉臉上的淚水道︰「但是巫謁會離開的,會離開阿語」。阿語哭著身子卻漸漸向後退去,巫謁向伸出手抓住她,但是全身使不出力氣,想說出話,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巫謁不由心中一痛,阿語終于消失。

「啊」,巫謁猛的睜開眼楮,卻發現身邊的師父已經醒了,而自己躺在竹床上,師父拉著自己的手,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巫謁思想起夢中的事,撲到亞盤懷中大哭起來。亞盤眉頭緊皺,伸出手拍打著巫謁的後背,道︰「不要怕,不要怕,師父在這里」。

巫謁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師父,嗚咽道︰「師父對不起」。

亞盤拍拍巫謁的背,將巫謁圈在懷里。既然師父已經沒有後路了,又何必將你這個無辜的女孩拖到這個漩渦里呢。

巫謁閉上雙眼,那傻傻的笑容漸漸扭曲變成冷漠的臉。當初采荷溪邊,當初那個傻傻人抱著魚,當初那個人撐著舟構思美好的夢,但是一切會因為那個位置而改變嗎。巫謁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樣的夢但是作為巫女,一旦有著樣的夢就是一個預兆罷了。難道這是提醒自己應該放手了,應該放下那遙遠的夢專心的當自己的巫王與那個人永遠沒有交集嗎。

亞盤抬起頭看向屋外的陽光,棄伐應該回來了吧。眼角的淚水不由滑落,打在懷中的人兒忽然抬起的臉頰上。巫謁充滿淚水的眼中,倒映著亞盤蒼白的臉。

巫謁低下頭,止住哭意,將頭深深埋在亞盤懷中。

習染流記1

如果人生可以再次選擇,我會在我出生前選擇死亡而不是苟且偷生。

周圍都是迷茫的白霧。我低下頭看看身上的衣服,依舊是黃衣。這是痕師父送給我的,他說我很適合這種顏色的衣服。我向來對衣物沒有挑剔,既然師父建議我穿黃衣,那我便穿黃衣好了。

精致的錦袍,就如作為東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听風者習染時一樣。腰間別著一個黃色的筆,這是師父送給我的,這是上古時期忘川有名的人物號稱忘川春水夢三秋的夢三秋所用的筆,不過後來他在離開前將這支筆留了下來。不過據我和格物搜集的野史中說,夢三秋是因為喜歡一個女孩才為她拋棄了天帝逐末送與他的筆。當然我當時可不敢在師父面前說。

我抬起頭,就見前面出現一個水晶,將我的身影完全倒影出來。烏黑的長發用黃色的錦帶束起,錦帶多余的部分垂在腦後,左耳上戴著一個金色的環。鏡中的人眉頭一皺,抬起手模模自己的耳朵。原來我當初就是這個模樣,一看就是一個不學好的公子哥。精致的臉上掛著英氣的眉毛,遺傳爹爹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粉色的嘴唇。不得不說,這副模樣長在我身上著實浪費了些。若是格物長成這幅模樣,秦青州的美人定是要被她泡光了。想到格物那張清秀的臉,難得得意一番。對這鏡子收拾一下自己。抬起手模了模鼻子,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因為平時很難得照一次鏡子,這次照鏡子讓我不由得意了一番,暗想若是將此事拿到格物面前炫耀一番定然讓格物哭爹喊娘。只是,這是哪里?

我抬起頭,低下頭,四周看了看,依舊是白茫茫的,心中不由煩躁起來。

我隨意找了一個方向向前走去。沒想到那白霧竟然自動散開。然後一個情景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茫茫的沙漠,一個古老的黑色城池聳立其中,顯得滄桑而古樸。一個青衣的男子,騎著一只麒麟形獸,走在前面,而他身後跟著穿著黑衣整齊有序的軍隊。

只見那個男子向萬軍道︰「今日,我墨玉棄伐為了家族的榮譽,向鈞天而戰,爭奪屬于家族的榮耀。」。

神帝,我慕然一愣,師父不是將我作為神帝的候選人了嗎,我還沒有站出來說話,你們這些家伙太過囂張了吧。現在的青年呀,太過狂傲了。我搖搖頭正待退出來,卻見一個可愛俏麗的女孩走了出來。這個女孩很漂亮呀,若是將她帶回東雪定然將格物那個家伙眼饞死。

我難得對一個美人感興趣,這個美麗的女孩不得不說是神界也少見的絕色。我微微一笑一心想到那女孩面前。不曾想一切都在自己一念之間。

我站在粉衣女孩面前,看著她精致的臉,看著總覺的有些熟悉。那女孩看著樓下的人,眼中難掩的憂傷,身上難掩的抑郁之氣,讓我不舒服的退後幾步,暗道原來這個女孩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呀。退後幾步,不在看身邊的女孩向台下看去。

我自認見識不短,但是戰爭之事在神界實在很難發生,如今這種場面顯然不是在練兵。

我剛想問問身邊頗有好感的女孩,就見一個被黑衣包裹的人走出,好在師父平日里對我要求甚為嚴格,最難學的天眼到被我學個完美。睜開天眼,淡金色是我所喜歡的顏色,如今自知淡金色的雙目就在自己身上,看著身邊的黑衣人除了自喜以外,就是被這個女孩的臉所震驚了。

申屠琦基,這個人到像極了申屠琦基,莫不是他是申屠琦基的妹妹。回想起申屠琦基那張欠扁的公子哥臉,我除了皺起眉頭表示無奈外,實在難以說我討厭他,記得我現在這幅模樣就是拜他所賜,不得不說這個家伙的審美觀實在差強人意,不過既然是我的好哥們,也不好說他的不是。

甩甩腦袋,將申屠琦基那個家伙的臉從腦海中抹去。我對申屠琦基和對于面前的人和事,還是對現在的事情滿意些,等看到他,定將此事問問他。

黑衣女孩開口道︰「忘兮,你還在猶豫嗎」。

粉衣女孩一臉憂傷道︰「不,我不會後悔的,但是請你不要傷害其他人」。

黑衣女孩笑道︰「若是你的爹爹,定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只是想證明異族存在的意義為什麼還要有其他的殺戮」

「神帝,是為一個機會,讓異族可以站在神界所有人的面前平反的機會」

粉衣女孩淒然一笑,轉身離開。我剛想追那女孩而去,身子此時卻不由我控制了。迷霧漸漸包圍了我。

再次睜開眼楮,又是白色的世界,不過在我身邊多了一個白色紙船。

我正詫異,卻見一個白衣女孩走來。

「瑤兒」,我剛想叫她,只見他緩緩轉過頭,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只是卻莫名的熟悉。

「封卿」

那個女孩走過來,漸漸走進我。我邁不開步子只能任那個恬然安靜的女孩向我走過來。她烏黑的頭發被束在腦後,簡單的白衣包裹著瘦弱的身子。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抬起手,模我的臉。

我一時僵住。身子動彈不得,但是嘴巴似乎還有用。我只好問道︰「汝為何人,是你將我帶到這個世界的」。

女孩的臉色一瞬間顯得格外難看,嘴角卻帶著一絲難掩悲傷的笑意。她拉起我的手,大概知道我的不適,臉色變得好多了。

我騙偏過頭盡量忽視她。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就感到指間傳過來一絲涼意。緊繃的身體一時間放松了很多,而且體內似乎有一股清爽的靈氣在緩緩流動著。

我詫異回過頭看著她,只見她笑道︰「我是你的姑姑,女那」。

姑姑,這個詞匯真是熟悉,但是我的姑姑是誰呀?我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女孩。終于女孩笑了出來。

「小封兒,你真可愛」

「不對,明明只有師父等少數人知道我有這個名字,你為何知道」

我退後幾步,看著女孩。女孩也不在意,那開心的模樣一點看不出一開始的憂傷。女孩道︰「我是你的姑姑,當然知道」。

我忍不住模模鼻子,這個女孩似乎有些智力低下,不過既然喜歡玩紙鶴,肯定智力不會很高。

「喂,這個送給你」

女孩將一個草蜻蜓忽然送到我面前,嚇了我一跳。我鎮定看著面前的女孩。女孩卻拉起我的手,任我怎麼用力都掙月兌不了。

我被女孩拉到紙船上,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女孩將那個草蜻蜓別在我的腰間。不得不說一個草蜻蜓別在腰間很怪異,只要有一點潔癖或者是衣服整齊狂人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事實我坦然接受,只因為我不是那樣的人。

女孩很有興趣的,將我拉到船頭,身後的帆不知為何揚了起來。清爽的風吹來,心中的不快離開好了很多。轉過頭看著女孩開心的模樣。女孩笑著指著遠處道︰「小封兒,看前面,那里是一片葦塘哦,我的發現。」

我聞言,沿著女孩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蘆葦滿天,那里還有幾只白色的飛鳥飛去,夕陽的給這個地方染上了難得的紅色,很是淒美,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麼喜歡這個地方,而且這個地方我似乎來過。葦塘麼,月光湖。

我的腦海中忽然出現「月光湖」三個字。我偏過頭看著身邊的女孩道︰「你還有其他的名字嗎?」

女孩聞言詫異回頭笑道︰「我呀,有很多名字,不過現在可不能告訴你哦」。

我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實在很會講故事,若不是讓她作那說書先生,實在委屈他了。竟然能將我的好奇心激起而且還能不讓我煩惱討厭,也只有她了。

我索性不在看她,看著遠處的景物。

月光湖。

一棵樹上掛滿了千紙鶴,而且下面似乎有的掛上了風鈴,有些墜著各色的水晶球,樹干上掛著各種白色的袋子,袋子下面墜著小巧的鈴鐺,很像祁山的祈望樹。

一個白衣女子靠著樹坐著,安靜的模樣讓我不忍心打擾。我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她同樣全神貫注的看著下面的事情,安靜的就如剛見她時的情形。

我轉過頭看向下面的情況,紙船停在水中難以前進一點,給我們機會看清面前的一切。

白衣女子閉著眼楮正在小憩,卻見她突然睜開雙眼。我詫異之余沿著白衣女子的頭轉的方向卡看去,就見一襲紅衣似火翩翩而來,嫵媚妖嬈的容顏雖然比不上自家老爹,但是在這個可是女子,而我爹爹,哎一個男子長成那副模樣,讓我有何顏面見他。

女子眉心有一個似蓮花又似火焰般的金色印記,只是這個家伙似曾相識,說她是誰,嘿嘿,我的記憶力向來不好,雖然她長得很獨特,但是我只記得那印記,名字什麼的就像酒香一樣從鼻尖吹過了,只要記得他的香氣就可以了,何必糾結它的名子,改日只要沿著那獨特的香氣一樣可以找到他。

紅衣女子來的那是氣勢洶洶但是在白衣女子轉身相對的時候,身上的氣勢立刻消了一大半。這很容易讓我這個思想在格物燻陶下成長起來的人很難純潔起來。

我回過頭看著身邊的女孩,只見她同樣回過看著我。我很難將這個女孩想成我的姑姑。而且我的娘親的模樣,腦海中一直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轉過頭,看著台下的情形。

白衣女子道︰「你來了」。

紅衣女子道︰「你認識我?」

白衣女子一愣,低下頭笑道︰「晚楓君,我曾聞大名」。

紅衣女子笑著走近白衣女子,偏著頭道︰「晚楓君,我當稱呼你什麼?」

白衣女子淡然看向湖面道︰「千鶴,你喚我千鶴便好」。

「東皇大殿上,送舞的那個女孩,他可不是你現在的模樣」

紅衣女子滿臉不信任,白衣女子看著湖面溫和的聲音如同微風一般吹來,「千鶴,便是千鶴,晚楓君又何必計較那副皮囊」。

「如此甚好,我見你在殿上舞蹈甚為好奇,所以想向千鶴領教一番」

紅衣女子看著白衣女子的背影,久久不得回答。我亦為那個白衣女子莫名的擔心,只听白衣女子丹唇輕啟,道︰「好」。

我暗自松了一口氣。紅衣女子也似松了一口氣般,但是當他二人準備起舞時,卻見一個白衣女孩從遠處走來。

「族長,不可」

白衣女孩行至白衣女子面前,拉著白衣女子到一邊小聲道︰「族長,你的身體決不允許你再次跳舞」。

白衣女子倒是一臉釋然道︰「若是最後一次舞可以滿足她的願望,解了她多年的心結,就算立刻死去又有何不可?」。

白衣女孩還想阻止卻被白衣女子制止。我心中更是為白衣女子嘆氣,本想等我回去後就來找她,這樣的女子若是結交定是一生的好友。

「小封兒,不要嘆氣了,這是她的選擇,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你又何必為她們的選擇而可惜呢,這樣可是對她們最大的侮辱。」

我回過頭看著身邊的女孩,我自覺自己對任何事情都難得付出自己的真心,但是對于面前女孩的一句話,卻讓我心中翻江倒海起來。我扭過頭看著遠處絕美的場景。兩個女子翩翩起舞,仿佛她們跳的不是一個舞蹈而是這世間最淒美的離歌。白衣女孩木然的站在旁邊,久久的才見她坐下,雙臂環膝,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面前的舞蹈,而她的眼角淚水已經不知不覺滑落下來。我心中驀地一緊,偏過頭看向空中的兩個女子。風鈴聲悄悄被風吹起,零落在這片不容人干擾的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那個與紅衣女子交錯而過的白衣女子像一個殘翅的蝴蝶,從空中跌落下來。

忽然風起,蘆葦像雪一樣模糊了面前的而一切,我似乎又回到那個白色的世界,但是腦海中那副圖還未抹去。

我清楚記得那個白衣女子在墜下的那一刻向紅衣女子說了一句話,「夕照,對不起」。

對不起,我似乎也應該說出這樣的話,對這那兩個女子,心中似乎有一塊空了出來,讓我感到很是不安。

忽然一個溫暖握住我的手,我抬起頭,看著女孩。

「小封兒」

我低下頭不敢再看女孩,但是女孩卻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另一個名字嗎?」。

「何夕嗎?」,我不明白心中為何會出現這個名子。何夕何夕,君別後再見為何夕。尋來尋來,卿請樓頭夕照看帆來。

女孩點點頭,看向遠方道︰「那只船將我帶到了月光湖呢?」。

我閉上雙眼,不敢看身邊的人,卻感到一雙冰涼的手輕輕擦過我的眉毛然後是我的左耳。我不好意思裝死,睜開眼楮,只見她一臉頑皮的笑,道︰「小封兒,果然和蕭蕭一樣可愛」。

「她們如何了?」

「你想知道答案」

「是」,我現在特別認真。女孩笑道︰「何夕早就已經死了,那一副皮囊不過是她對這世間最後的眷念罷了,小封兒果然將一切忘得徹底呢。」

說完不容我反駁就將剛才的景物呈現,紅衣女子捏著一個白色的紙鶴,那個白衣女子早就不見。

「用心去看」

我聞言閉上雙眼。

夕照抱著千鶴,一臉擔憂,「你怎麼了」

千鶴笑道「只不過一個臭皮囊,因為眷戀俗世才求得三年的苟且偷生,本想將一切都還了,卻沒想到卻依舊欠了人」。淚水緩緩流出,模糊了千鶴的視線。

白衣女孩邑禹坐到千鶴旁邊,將一塊葉形玉石交入千鶴的手中道︰「這是我在你昔日住的地方找到的」。

千鶴微笑著將玉石握在手中,慢慢的閉上雙眼。夕照一臉詫異看著面前的一切,等那個女子從自己懷中漸漸幻化成一個白色的千紙鶴時,才木然的轉過頭看著身邊的邑禹。

邑禹苦笑一聲,道︰「所有的人都可以忘了她,你怎麼可以忘記她呢」,說完不理會夕照起身向遠處走去。夕照握著千紙鶴,久久才從紙鶴身上拿出一個葉形的玉石,顫抖著從自己的懷中將一個葉形的玉石拿出與千紙鶴放在一起,一道柔和的白光之後,夕照木然閉上雙眼,久久才起身,搖搖晃晃的離開。

我睜開眼楮,轉過頭看著身邊這個看似沒心沒肺的人,眉頭不由皺起,舉起手揉揉眉頭道︰「你有很多名字」。

「難道你的疑問不是我為何在這里嗎?」

女孩看著我臉上帶著微笑,讓人看不出她的喜怒哀樂。我搖搖頭道︰「既然你早已經死了,我何必在意,而且我要回去,雖然這樣莫名奇妙卻讓人深思的故事很有趣,但是我還有功課要做,否則今天師父定會狠罰我的」。

女孩笑道︰「你是在夢里,這一切那里是我可以決定的呢,只因為你自己不想離開罷了,而且必須向你說明,我不是何夕,我只是路過月光湖哦」。

我皺起眉頭,卻見她明目張膽的伸出手模著我的眉毛。我抓住她的手,不滿的看著她。她一句話讓我差點暈倒,她溫柔道︰「小封兒,你真像姐姐,有時將你當做我的女兒也不錯」。

我和妹妹大都遺傳了娘親的相貌,爹爹的美雖然遺傳了些,但是遠沒有爹爹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效果。此時這個女孩將我比作她的女兒,讓我情何以堪,哎,張的年青也不是很好。

女孩似乎從來不是很在意別人的想法,只是對著自己喜歡的東西關心的很。她很是不滿,但是我更加不滿。只好安靜的坐在旁邊。現在我們還在紙船上,紙船在空中隨意的飛著,我辨不清方向,只好坐在女孩的旁邊。

女孩安靜的模樣到讓人突生幾分憐意,我不好意思讓她受冷落,畢竟她還是我的姑姑,雖然她剛才說我是她的女兒。

紙船飛的很平穩。我挪挪位置靠近一言不發的女孩道︰「我還是不想叫你姑姑,你不是還有其它的名子嗎?」

「第五旭恪」,女孩突然轉頭看著我,一臉我看不懂的笑意。我偏過頭不去理她,卻听她道︰「我不能陪你去尋找答案,小封兒,適時放開自己的心,讓一個人住進去,也許會更好些」。

我還未從女孩莫名的話中回神,就感到身下一空,身子不停下墜,腦海中忽然想到當初師父懲罰自己不認真背書的時候,似乎就是將自己拋進沒有盡頭的黑洞中,讓自己一直處于下落狀態,當時自己似乎睡著了。

白色的迷霧沒有黑洞那種催人入睡的效果,我也只好睜著眼楮看著身邊雲從身體中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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