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安每天都很忙,也很累,可是她心里卻很喜歡,有時 她甚至能捧著一個罐子細細的觀察一整天,連吃飯都會忘記。
她的皮膚被曬成了小麥色,完全不復原來的白皙,可她不在意。再美又怎樣,死了還不是一黃土,哪里還看得出美丑。就像是這墓一樣,不管墓主人那時是怎樣的意氣風華富貴榮華,可現在,還不是只佔著那麼一副棺材的位置。
在這里待了那麼久,沈小安心里變得很寧靜,她喜歡在傍晚的時候坐在離營地不遠的一個小山丘上,任晚風吹散她的頭發,她喜歡閉著眼楮,去感受風在她耳邊的輕聲訴說。她也喜歡山區的日落,這里的日落很不一樣,落日很大,很紅。仿佛就在你的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踫到。沈小安很喜歡看日落,她喜歡那紅日,只看著,她就覺得很溫暖,很溫暖。
溫暖,是沈小安最喜歡的感覺。
她喜歡閉著眼楮,盡情感受著太陽的最後一點溫暖。那溫暖細細的灑在她的皮膚上,她會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
太陽下山後,整個世界變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昏暗,她坐在低低的山丘上,眼底全是灰暗的色彩,偶爾有那麼幾顆綠樹,也長成了瘦小的樣子,被這黃昏染了色。視線所到之處無不是雜草石礫。
說是山區,其實更像是荒漠了。雖然沒有飛沙走石,沒有沙塵暴,可是卻真的是一片荒蕪,無半點人煙,就連飲水,都是每天從鎮上運來的。
在西北的生活是清苦的,可沈小安的眼里有了色彩,有了笑意。她會在大家一起說笑的時候參與進來,會笑得兩只眼楮完成好看的月牙•閑暇時候,她也會想起高原,會想他現在在做什麼,會想•他有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只是不會再想他跟那個女人是什麼關系,有過什麼關系。一切都跟她無關了。
是啊,她堅持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如果結果是這樣,那真的沒有什麼能讓她留戀的了。那樣的人,不值得。
沈小安剛來的時候會負氣的想,也許高原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不見了吧•他那麼忙,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好多天不回家也是正常的。也許,他現在還在開會,還在為把他的公司做大絞盡腦汁呢。哪里還能記得起她。
沈小安不知道高原找她找得都要瘋了,她在這里過得很快樂,歷史積澱在她的眼楮里,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的熠熠生輝。
見了李教授之後•高原知道了沈小安的消息,他想立即飛過去找她,只有見到她•高原才能安心。可是,李教授說了,她正在傷心,而且,這次實踐對她很重要,本來歷史就很難實踐,這是一個機會,他希望沈小安能親力親為,親身感受,才能更加深入的了解歷史。所以•他希望高原能不去打擾她,至少,三個月內不要去找她。
李教授是沈小安最尊敬的老師,沈小安把他當親人來對待。他的話,高原自然要听。
只得忍受著滿心的煎熬,忍著思念的啃咬•控制住自己去西北的沖動。
高原沒有去公司,雖然公司里每天都在打電話給他,可是,他不想去,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副總去處理。他每天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他買了本菜譜,每天做著各種好吃的營養的菜式,只是,那麼大一桌子菜,卻只有他一個人吃。
他坐在椅子上,面對著這麼多的菜,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如果是以前,安安肯定會很開心的,她一定會開心得抱住自己,撒著嬌說老公真好。
高原仿佛看到了沈小安,她就坐在他對面巧笑倩然的看著自己,高原心里一動,就要走過去把她抱在自己懷里,可是站起來才發現,哪里有安安,整座大房子里,除了他,哪里還有別的人。
呵,原來是自己的幻覺。原來是幻覺啊。
對呀,安安還在西北,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再說,安安還沒有原諒自己,她那麼傷心那麼傷心。高原甚至看到了她眼里的淚珠碎成了鑽石,閃耀著令人心碎的光。
高原抱著頭,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他怎麼可以那麼混賬,怎麼可以那麼混賬。他愛了安安那麼久那麼久,怎麼能讓她那麼傷心,他怎麼就舍得了,怎麼就舍得了,他是不是瘋了。對,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忽略安安,才是委屈安安。他曾說過,安安是他的寶貝,這輩子都不會讓安安受委屈,就是一丁點兒,他都不會。
可是,他做了什麼,都做了些什麼。他不光讓安安受了委屈,還讓她傷心欲絕。
高原好恨,好恨自己。
一想起沈小安離開時那決絕的背影,高原的心就不受控制的難受,他有種感覺,自己要失去安安了,就要失去她了。
不,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安安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對,三個月,只要等過了三個月,自己就可以去找安安了,一定要找到安安,不管安安原不原諒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到時候,就算是安安要自己去死,只要安安能原諒他,他也馬上就去。
高原抹了一把眼淚,臉上一片堅毅。他下定了決心。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倒進垃圾桶里,收拾好。才上床睡覺。
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身上蓋著的是他和安安一起去買的碎花涼被。安安喜歡碎花,她對碎花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堅持。高原只由她,只要她開心就好。只是,這床被子,他卻從來沒有和安安一起用過。
而現在,他躺在床上,腦子里滿是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俏麗身影。他似乎聞到了安安身上那獨有的馨香。
他大力的呼吸一口,把整張臉深深的埋進了被子里,只有聞著這熟悉的味道他才能安然入睡。只是,這劍眉卻是深深的皺著的。
第二天,高原去了公司。他的臉看起來更加瘦削,卻也更加的稜角分明,滿眼都是肅殺。
他回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辭退那個妖艷的秘書。那秘書不依不饒,說她並沒有煩什麼錯,憑什麼要辭退她。還不停的給高原拋媚眼,妄圖讓高原留下她。
高原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不停的翻著手里的文件。
最後那秘書還是走了•只是多拿了一個月的工資。
高原把這些天積壓下來的工作處理好,給公司找了個職業經理人,最終當了個甩手掌櫃。
公司的員工都對高原這樣的做法感到詫異,雖然他們知道讓總經理這麼做的原因肯定就是沈小安。畢竟那天,他們都看著沈小安哭著跑出來的。只是,沒想到總經理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這不是要放棄公司了。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都明白的•這公司可是總經理一手辦起來的。
只是,高原心意已決,別人說再多也無濟于事了。
新來的經理是個不錯的人,也曾做過好多年的職業經理人,高原把公司交給他,很放心。只是,每個月總經理都要把報表送一份給他,讓他好了解公司的具體情況。
高原又變得很閑了。他沒有了事情做•整體在家里琢磨著菜式。他的安安變得那麼瘦了,他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補上去的肉,在不知不覺中•也沒有了。這都是他的錯,都是他忽略了安安。
安安在西北一定很苦,指不定又要瘦好多。他的把廚藝練好,等安安回來,好生的給她補一補。
高原手一頓,突然想起那一年他們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還記得安安因為做飯不好吃,還難過了的,說是做不好飯就不能留住他的胃,就不能留住他的心。
還記得他當時是這樣說的,「沒關系•做的不好吃也不要緊,我的心從來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來留住,它從來都是在你那里的。你做不好飯,只要我做的好就是了,我要留住你的胃,我要留住你的心。」
可是現在•他把他的安安弄丟了,他的心還在安安那里,可是安安的心呢,還在不在他身上呢?
高原不知道,也不想想。他害怕面對那個恐怖的事實。
沈小安沒有手機,當然那里也接收不到任何的信號。每天晚上,夜都很安靜,跟城市里的燈紅酒綠喧囂熱鬧,完全是兩個世界。沈小安睡得很早,也很好,連夢都不會做一個。她漸漸的喜歡上了這種生活,簡單,卻充滿樂趣。
有時候她突然會想起高原,想起曾經在一起的時候那些甜蜜心酸的回憶。
她沒有跟高原說再見,但在她的心里,他們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有時候,沒有說出口的再見往往更令人心酸。
當然高並不知道他已經被沈小安踢出了她的世界。他還在期期艾艾的等著那三個月趕緊的過去。他早早的就收拾好了行李,還去超市里買了好多沈小安喜歡吃的零食,眼看著馬上就快十月了,想著西北那旮旯肯定冷得很,安安體質又不好,經常容易感冒,又去商場給她買了好幾件大衣,還有厚襪子,毛靴等,到最後,還往行李里面塞了條保暖被,又帶了各種藥,才最終踏上了去西北的火車。
兜兜轉轉半個月,他才打听到考古隊的具體地點,可是那地方真的是太偏僻了,連車都沒有,只能坐牛車,還不能完全坐攏。
你要坐車也可以,只能是考古隊坐的那種國家特派的特制的越野。可是那車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嗎?
高原下了車,稍微平坦的路已經沒有了,眼前是一片荒蕪,枯黃的雜草,遍地的石礫,呼嘯的冷風,還有一望無際的灰色天空。
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像是被上帝遺棄了,沒有絲毫的生機。
就這樣的一個地方,安安居然待了三個月。
他不知道安安是怎樣的堅毅才能熬過去。他的安安那麼嬌氣,一直被他寶貝似的嬌養著。卻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待了三個月。不行,他一定得馬上把安安帶回去。
高原的眼里閃動著堅毅的光芒,他抬頭望了一眼遠處起伏著的荒涼,緊了緊背上背著的行李帶子,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高原到的時候,沈小安還正蹲在地上,手里的小刷子正在清理著一個看不見本來面目的小罐子。
這麼多天•她早已學會了怎麼清理不同的出土文物。她做得很用心,就連平時不苟言笑的考察隊資深古教授都夸了她幾句。
沈小安听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說有人找。沈小安也沒多想,以為是有人要找她幫忙做點什麼,說了聲等會兒•把手里的罐子輕的放好,這才起身。
高原心里很緊張,他相信李教授的話,相信安安就在這里,可是,越是近了,更近了•他的心就越不受控制,腦子也整天的胡思亂想,要是安安沒有在這里,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好不容易來到了考古隊的營地,他顧不得心里的忐忑,沖上前去拉住一個正在準備著做飯的隊員。
那隊員本就是古教授的學生,第一次來實習•今天正好他做飯,正在淘米呢,突然手就被抓住了•手里的盆子一個驚嚇就摔在了地上,所幸里面的米並沒有撒出來好多。
那隊員心里一陣惱怒,難道不知道在這里米有多珍貴嗎?沒事干嘛嚇人呀。抬頭一看,可把他的小心肝嚇壞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頭發已經打了結了,黏在一起,亂糟糟的,上面甚至還有枯草。臉上被泥土灰塵蓋住,早就看不到本來的面目了,眼窩深陷,一雙眼楮如同那干枯的泉眼•只是眼里的希望是那麼的強烈。他的嘴巴周圍長著青青的胡子,似乎好久都沒有剃過了。身上是一件深色的大衣,破破爛爛的,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顏色的了,衣領上還沾著不少草屑草籽,褲子也是深色的•上面滿是泥土,特別是褲腿的地方,那泥巴死死的粘在褲子上,那隊員知道,前幾天下了一場兩天的雨。他的背後還背著個大袋子,大概是他的全部家當吧。
這應該是個流浪漢吧。
這里經常听說有流浪漢,背著個袋子到處走,白天的時候在垃圾箱里翻吃的,晚上了,就隨便找個淋不到雨的地方,把袋子里的破舊被子拿出來蓋上,就這麼睡覺。
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流浪漢,只是听說,今天居然見到了,他的心里居然有著一絲小小的興奮。
可是,馬上他又苦著臉了。看這個流浪漢這麼高高大大的,若說是來搶吃的,他這麼一小身板,哪里打得過。心里一想,馬上就要叫
他還沒開口,就听見這流浪漢焦急的問道,「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沈小安的女孩子,有沒有,快告訴我有沒有一個叫沈小安的女孩?」
沈小安?
他當然認識沈小安。還記得那天他們本來就要上火車了,古教授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過了半個小時,就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兒領著一個白淨瘦小的女孩子過來了。再後來,那個女孩子就跟他們一起來了西北。她就是沈小安。
剛開始的時候沈小安不愛說話,但是做事很認真很能吃苦,但有時候又顯得很悲傷。她喜歡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小山丘上,一動不動。到後來,也許是跟大家熟悉了的緣故,她也愛說話了,但依舊喜歡去那個山丘,不知道在看什麼,或者說在等什麼。
而現在,這個流浪漢說要找沈小安,一個流浪漢怎麼會認識沈小安,又怎麼會找到這里來。他審視的打量著已經變成流浪漢的高原。雖然這人確實是一副流浪漢的樣子,可是,他的眼楮深邃明亮,充滿堅毅和智慧的光芒。
也許,他並不是一個流浪漢。
那隊員想到。
他把流浪漢高原帶去了平時開會的帳篷,倒了杯水給他,就去找古教授。
古教授正在忙,听見學生說的事情,只手頓了下,連頭也沒抬,就讓那學生直接去找沈小安,說那人沒問題。
那學生雖然覺得奇怪,老師連看都沒看過怎麼就知道沒問題了,可也不敢質疑,忙出去找沈小安。
李教授早在高原來找沈小安的時候就給古教授打了電話,雖然這里接收不到什麼網絡信號•可他們用的電話都是衛星通信的,自然能接到
高原焦急的等待著,就怕沈小安不在這里,又擔心這個沈小安不是他的安安。
直到听見一聲熟悉的等會兒•他這才放心下來。眼楮里滿是驚喜。那是他夢里都想听到的聲音呀。高原揉了揉眼楮,手背上頓時一片潮濕。
沈小安掀開帳篷的門簾,就看到里面來來回回走著一個男人,像是很心焦的樣子。
「請問,是你找我嗎?」
輕靈的聲音在高原的身後響起,高原身體一頓,歡喜得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僵硬的轉過身•眼前,可不就是自己想了千萬遍,夢了千萬遍的人兒嗎?
只是,那小臉變得更尖瘦了,一件薄薄的大衣就像是掛在她身上一樣。
他的安安怎麼瘦成這樣了。
高原心酸得想流淚。
沈小安見那人沒有說話,只一個勁兒的盯著自己看,心里一陣惱怒,這人怎麼這樣呀•真討厭。
若說沈小安怎麼會沒認出高原來呢?她當然能認得出高原來了,只是,如今的高原渾身邋遢•早就被泥土遮住了本來的面目。再說沈小安也從沒有想過高原會千里迢迢跑來這里找自己呀。而且,她連手機都沒有。高原怎麼找得到啊。
「你找我有事嗎?」
沈小安耐著性子再問了一遍。
流浪漢高原剛才的喜悅頓時被一潑冷水澆得涼透。沈小安沒有認出他來。
高原神情悲愴,他就著袖抹著臉上的泥土,邊抹邊說,「高原,我是高原啊,安安,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高原啊,我是你的高原啊。」
沈小安一個踉蹌,這個人是高原?她不可思議看著高原•高原已經擦掉了臉上的泥土,這分明就是高原。
可是,高原怎麼來了,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里,還這麼一副樣子。他不是應該繼續忙他的事業,繼續跟別的女人**嗎?他還來做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可高原顧不了那麼多,他找了沈小安那麼久,思念的潮水都快要把他淹沒了。此時那心心念念的人兒就在眼前,就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怎麼可能不激動。
大步跨上前去,一把把沈小安摟緊自己的懷里。感受著懷里的充滿,高原滿足的嘆了口氣。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兒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微張著紅唇,像是在呼喚他。
他沒有絲毫猶豫,一低頭,就擒住了那張他想了好久的小嘴。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高原懸在空中幾個月的心終于落了地。他細細的親吻著,細細的品嘗著懷里人兒口中的味道。不夠,怎麼都不夠,高原緊緊的摟著沈小安,像是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
沈小安終于反應過來,高原來找她了。
可是,為什麼心里還是很難過?
她用力的推著高原的胸口,想要從他的懷里掙扎出來,可是,她哪里還有力氣,慢慢的,她沉浸在高原的溫柔中,情不自禁的迎合著他,原本還在掙扎的雙手攬上了高原的脖子,她柔順乖巧的享受著高原的親
終于,高原在沈小安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饒過了她的唇。他滿足的舌忝了舌忝嘴唇,似乎很滿足剛才的味道。沈小安渾身無力的趴在高原的懷里,若不是高原抱著她,她怕是早就站不住了。
沈小安微微恢復了點體力,腦子里突然閃過高原跟那女人嬉笑的畫面,她臉色一僵,就要從高原的懷里掙扎出來。
高原還在回味著剛才那吻,冷不防的被沈小安用力一推,後退了兩步,沈小安也從他懷里掙扎出來了。
只見沈小安一臉悲傷的站在那里,也不看他,就像是那天一樣。高原知道她還在生氣,她對那天的事情很介意很介意。
「安安,對不起,我知道我不是個好老公,我傷了你。我錯了,老公知道錯了。安安,老公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那樣的錯了,安安,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原諒老公好不好,安安。安安。」
沈小安站在原地,她躲過高原要過來拉她的手,倔強的站在一邊。
高原此時好恨自己,走到今天這樣,都是他的錯,安安這麼好的女孩子,那麼小就跟了他,他什麼都沒有,連家都沒有,可是安安還是跟了他,一句抱怨都沒有說過。安安那麼好,如果沒有他,安安一定能找個更好的男人,更疼她的男人。不,安安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可是,他卻傷了安安的心。
「安安,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說句話吧,你這樣,我看了好難過,我好恨自己,安安,安安要不你打我吧,你打我吧,打了我你就解氣了,就不生氣了好不好,安安。」高原抓起沈小安的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扇去。沈小安哪里就舍得打高原了,她死死掙扎著,眼看著就要打到高原了。她的力氣沒有高原大,而此時高原就像是瘋魔了一般,只想著讓沈小安解氣。
沈小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傷心欲絕的聲音讓高原醒了過來,他看著自己手里的沈小安的胳膊已經被他抓得通紅,眼前又是沈小安一臉珍珠淚的可憐模樣兒,心里更是悔恨。
把沈小安攬進懷里,輕聲哄著,細細的吻掉她臉頰上的淚珠兒。
沈小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要把受過的委屈都發泄出來。高原心疼死了,心里又是把自己狠狠責怪了一番。
雖然沈小安最後停止了哭泣,可她卻沒有原諒高原。她心里有膈應,一想起來就疼。所以對高原也就淡淡的。
高原心里著急,最後在考古隊住了下來。
當高原把那個被認為是流浪袋子的旅行包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的張大了嘴。
高原不予理會,從袋子里拿出一樣一樣東西,都是用油布紙包得好好的,眾人都很好奇,打開一看,居然全都是些衣服鞋子之類的,居然還有零食跟藥,還有被子。眾人都驚訝的看著高原,這人跑這麼遠,把自己弄得這麼慘,也舍不得動用這袋子里的東西。他們可都還記得晚飯的時候,這人可是一連吃了三大碗的白干飯,大家都被他的吃相嚇住了,連沈小安都一臉的不可思議,一問才知道,高原已經兩天沒吃過飯了,他自己吃的壓縮餅干前兩天就吃完了。想著馬上就要找到安安了,就一直忍著。
沈小安看著那一大包的零食,全是自己愛吃的。可高原為了自己跑那麼遠,天天吃壓縮餅干,餓了兩天都沒有動過。心里又是酸澀,又是心疼,又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