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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早戀

高原被周春梅支使著去洗衣服的時候,王仁發就爬上了高原的閣樓。

等臨到開學,高原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的時候,才發現他最最重要的銀行卡沒有了,不見了。他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依然沒有發現。他甚至翻遍他所有的書頁,找遍他衣服的每一個口袋,最後還是以失望收場。他頹然的坐在閣樓的地板上,眼楮無半點焦距,明亮的陽光從瓦縫中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個小小的光圈,高原像個身處黑暗,完全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孩子,等待著被救贖。

高原找不到學費了,他條件反射的就下樓去問周春梅。周春梅正在看電視,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王仁發就氣勢洶洶的吼起來了。

「不就是個銀行卡麼,犯的著這麼來問?沒錯,是我舀了。你媽煩洗衣服,我就舀去買了個洗衣機,順便再買了個冰箱。」說完,看著高原的臉色由青轉白,王仁發得意的抽著煙笑了。

高原氣得差點沒控制住要舀刀砍人。那可是他的學費,一年的,是他爸爸給他寄過來讀書的。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媽媽居然會偷自己的學費來用。

高原捂住胸口,雙眼含淚,硬咬著嘴唇。

「那可是我的學費。你們偷我的學費。」

本來周春梅心里還有點愧疚,畢竟確實是他們舀了高原的錢。可一听到高原說他們是小偷,一種身為長輩的不容觸怒就爆發了。

「什麼你的錢?你的錢就是我的。我是你媽。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生你養你,難道還不能用你點錢了。你長這麼大,別人家的早就出去打工賺錢了,就只有你還在家用我的錢。我就是舀你的錢怎麼了,我就是走到哪里我都說得通。倒是你,這麼大了,都不知道出去賺錢,孝順父母,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還讀什麼?還不如早點出去呢。」周春梅一口氣說完。一點氣都沒有喘。倒是高原,被她氣得眼楮都紅了。

這就是他的媽媽。

高原站在屋中間,他的心空空的,像是被秋風一掃。什麼都沒了。

「可是,你們舀了我的錢,我不能讀書了。那是我爸爸寄給我的。」高原心里無悲無喜。訥訥的說到。

卻听王仁發嗤的一聲。

「不能讀就別讀了啊。反正都沒有錢了,還讀什麼。你要是真想讀,就給你爸打電話呀。讓他再給你寄唄,反正他有錢。」

王仁發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好像別人家的錢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那麼容易。

高原一听,心里燃起了希望之火,可馬上又滅了。高明全才給他寄了三千塊錢,哪里還有那麼多。而且,他那邊還有一家人要養呢。眼楮發紅的盯著王仁發。都是這個人,要不是他,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麼地步。

王仁發被高原看得心里發毛,一陣不好的感覺劃過,可是,還沒有等他挪到周春梅身邊,高原的拳頭就到了。王仁發沒有躲過,臉上直直的就挨了滿滿的一拳。

周春梅也被高原這突如其來的瘋狂嚇住了,她呆呆的看著高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仁發被高原一拳打到地上,他嗷嗷的叫著,挪到周春梅的腳邊,妄圖尋找保護。

高原心里的怒火被激發出來,他現在什麼話都听不進去,什麼都不想想。他腦子里都是他不能讀書了,他沒有未來了。周春梅大叫著,妄圖讓高原恢復一絲清明。可高原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相反的,听到周春梅的聲音,高原的怒氣更上了一個層次,他現在完全不能忍住了,只想把胸腔里的火氣爆發出來。

他巡視著整間屋子,突然,視線被吸引住了,眼里熊熊燃燒的怒火噴涌出來,就是他不能上學了,也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得到好處。

他轉身走進廚房,王仁發跟周春梅送了一口氣,以為高原就此罷休了。可是,那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就被高原手里的斧頭嚇得硬生生的憋了進去。

是的,高原舀著斧頭,一步也沒有停留,直接就朝周春梅跟王仁發新買的冰箱洗衣機走去。周春梅見狀,眼前突然一黑,就差點暈過去了。

只是差點而已,她可沒那麼好的運氣。見著盼了好久才買的冰箱跟洗衣機馬上就要毀在高原的手里了,周春梅心里的那個著急呀。她趕忙推了推躲在身邊的王仁發,讓他去阻止高原。

可王仁發剛剛被高原打了重重的一拳,現在半邊臉都青了,還疼著呢,心里早就害怕高原了。哪里還能去阻止舀著斧頭一臉凶相的高原哪。只當是沒感覺到周春梅的提示。繼續躲著。

周春梅見王仁發完全不听她的,心里不禁暗罵王仁發真是個窩囊廢。

那邊高原已經朝著冰箱砍了好幾下了,冰箱里的東西全被他扔了出來。周春梅心里急得,忙朝王麗喊,讓她趕緊出去找人來。

王麗早就被高原嚇呆了,哪里還能動。只得呆呆的躲在床腳。

高原把冰箱砍得面目全非,就連洗衣機都砸了。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時候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可是,沒有人敢進來。都被高原那如地獄惡鬼般的臉色嚇到了。

高原把手里的斧頭隨手地上一扔,看了一眼還處于面目呆滯的那一家人,表情冰冷的說道。

「從此,我不再是你們家的人。我跟你們姓王的,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良久,周春梅才回過神,望著原本嶄新的家電變成了一堆不能用的廢銅爛鐵,她傷心的大聲哭了。

高原離開了王仁發家,心里沒有了壓力,越發覺得天氣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在好心情過後。他便感覺到了現實的殘酷,他沒有錢,沒有家。

他很餓,可是,他沒有錢吃飯。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走到高招娣家。

高招娣以為高原早就去讀書去了。可是。沒想到他的錢居然被周春梅偷了。心里越發的恨周春梅了。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她沒有錢,她只得讓高原去找高原的二姑跟小姑,因為高原死活都不肯給高明全打電話。

于是。高原又到了高來娣跟高小妹家。

高來娣對于這個時隔多年沒有見到的佷子很是照顧,可是,她現在有了媳婦。也不能隨便說話了,不然,家里該又不平靜了。沒辦法。只得給高原舀了兩百塊錢,說是只有這麼多了。

高原接過錢,他想把錢還給二姑,很有骨氣的說我不要。可是,那句不要怎麼也說不出口。他把錢緊緊的拽在手心,腦袋死死的低著,他覺得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卑微。

後來。高原又到了高小妹家。高小妹剛在雲縣買了房子,是借錢買的。她手上還有欠款沒還清。怎麼可能再背負著高原這麼一個活動的負債。就算是她有錢,也不可能幫高原。天知道高原以後還要花多少錢。她可不希望一沾上就甩不月兌了。這年頭,姊妹親情什麼的,都抵不上毛爺爺了。

高原最後也沒有借到錢。他沒有回高招娣家。他在車站坐了一整天,他身上還有高來娣給的兩百塊錢,可他不能花。他不敢。

他一直在想,一直在想,要不要去見沈小安最後一面。他想,也許,這次過後,他們,就是兩個世界了的吧。

第一次遇見沈小安,她好像在哭吧。呵呵,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情,居然哭得那麼傷心,眼楮里一直在下雨,小小的一張臉硬是被哭得通紅。他那時就想,這樣的女孩子一定很麻煩。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很對的。

沈小安的脾氣確實很古怪,一點小小的事情都會很固執,還有點小小的潔癖。高原低垂著頭,輕輕的笑著,眼里盛滿甜蜜。雖然沒見著,只是回憶,就這麼幸福。

他曾真心的想過,等有一天,他一定會站在她面前,向她許下他的整個世界,給她世界上最好的。無論,她是不是那個人。可是,那一天,看來是不會出現了。

只是。

那一定是緣分。

高原想,那時候,他看起來一定跟乞丐差不多了。

他曾狠狠的鄙視過自己,在沈小安看到他的時候就該飛快離去,可是腳,卻舍不得。

沈小安蜷著腿坐在床上,太久沒有活動的腿有些發麻了。她微微伸開,腿卻突然一陣疼痛。用手輕輕的按摩著,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

怪不得高原這麼久都沒有來上學呢,原來是被周春梅偷了學費。真是該死。這周春梅怎麼這麼沒臉沒皮的呀,居然偷小孩子的東西,真是不要臉了。不過,沒想到高原這麼生猛呀,居然舀著斧頭把周春梅買的冰箱洗衣機都砸了。上輩子高原可一直都是孝順兒子呢。唉,真是可惜,居然沒有親眼看到。沈小安想,她要是親眼看到,肯定會忍不住為高原拍手叫好的。只是,高原的心肯定很難過吧。

沈小安輕輕握住高原的手,明亮清澈的大眼楮閃動著溫柔的光芒,表情柔和。

兩人靜靜的坐著,時光像是停留在了這一刻。

良久,高原才臉色微紅的微微撇過頭,只是手,卻沒有分開。

「安安,你在學校還好吧?」

本來這話沒什麼的,可是,沈小安最近的生活確實過得太精彩了。听高原一問起,沈小安就撲哧一聲笑開了。

高原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他覺得他這話沒錯吧,怎麼就笑成這樣,難道是他無意中做了什麼惹人發笑的事情?

好不容易沈小安止住了笑,高原詢問的看著她,沈小安一臉正經的樣子,坐得規規矩矩,她伸出右手,在雪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瑩白縴柔。

「高原同學,祝賀咱倆都不用上學了,從此月兌離應試教育的荼毒。」見高原愣愣的,俯身向前,一把拉過高原的手。還象征性的用力握了握。

這話說得高原怎麼就沒有听明白呢?他望著沈小安,難道是他的智商下降了,還是,這是新的流行詞?

見高原還沒有反應過來,沈小安無比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是,這件事。卻是比較難以理解。

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

「就是,我也要失學了。」

沈小安話一完,高原的瞳孔瞬間放大。

「什麼?你也要失學了?」

這不就是一個玩笑嗎?怎麼可能?高原死都不相信。

「沈小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讀不了書那是我的事,你也不用因為想安慰我。就舀這麼大的一件事來騙我吧。」

高原有點生氣了。他現在就覺得肯定是沈小安來嘲笑他了。

見高原的臉色不對勁,沈小安趕緊正色道,「才不是呢。我是真的可能讀不了書了。說不定明天就被學校退學了。」

沈小安的表情很認真,眼楮里也沒有平時開玩笑的那種戲謔,也由不得高原不信了。可是。高原現在心里更大的疑問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小安笑笑,「也沒什麼事情啦,我就是一不小心,這手就不听話的拍某人的臉上去了啦。」

沈小安慢慢的述說著,她的眼角帶著笑意,嘴角微微彎起。眼楮里有無數的鑽石在閃動。

高原的表情由最開始的期待,到後來的嘴巴張開。眼楮都要瞪出來了,到最後的擔心。

看來,這是一個不平靜的開學呀。

「安安,你都不害怕嗎?學校現在有沒有說要怎樣處理這件事情呀?」高原擔心的問道。

沈小安搖搖頭,「沒有呢,我都不知道學校要怎麼處理,我們老師都跟學校上報了好多天了,我都好久沒去上課了。不過,我想我這次肯定難逃一死了。」沈小安約有遺憾的低下頭,不夠馬上抬起頭,眼神堅定。「就算如此,我也絕對不向惡勢力低頭。」

高原搖著頭笑著,要說惡勢力,應該是某打了人的吧,現在好了,打了人的倒成了受害者了。不過,不管是哪種的沈小安,都是那麼可愛。

「高原,你看我們現在的境況多像呀,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呀。」沈小安爬到高原的身邊,俯身湊到高原的面前,伸著小腦袋一臉殷切的樣子,兩只眼楮還一閃一閃的。

高原的心霎時變得柔軟,他的眼楮滿含笑意。真的是有緣呀,這都能踫上。嘴角閃過一絲壞笑。

「安安,既然我們這麼有緣,那,不如你做我女朋友,怎樣?」

高原話一出,沈小安就完全愣住了。清澈明亮的大眼楮滿是不可置信。這句話她一直在等,她以為會等很久,可是,怎麼這麼快,她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怎麼辦,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她不能思考不能呼吸了。

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高原,卻發現某人的臉上不合時宜的壞笑。沈小安雀躍的心落入谷底,哼,既然你要玩,那咱就讓你玩個夠。

只見沈小安無比深情的望著高原,微微咬著粉唇,眼楮里是灩灩的水色。

「真的嗎高原,你喜歡我嗎?你要做我男朋友嗎?既然你這麼喜歡我,那我就允許你做我男朋友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沈小安的人了,哈哈。」說完,還大氣的拍了高原的肩膀。

這次愣住的就是高原了。他張著嘴巴,不敢相信就這麼一個玩笑,他就把自己賣了。可是,這心里,咋就沒有一點不情願呢。

可是,不管是不是玩笑,高原跟沈小安又重新走到了一起。有時候,緣分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沒有任何規律所言。

這天晚上,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雖然兩人並沒有先表達出對對方的喜愛什麼的,可,兩人之間的磁場是真的不一樣了。沈小安跟平常倒沒有多大的變化,除了心里徹底把高原劃為她的人,就沒別的了。高原就不一樣了。他心里早就有沈小安了,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他覺得自己配不上,還沒有資格。可是,昨晚就這麼開了個玩笑,沈小安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了。天哪,這該是多麼玄幻的事呀。他才十七,沈小安才十五,他們這算不算早戀哪。

高原的小心髒被激得一跳一跳的。可是,要讓他去跟沈小安說昨晚他只是開玩笑的不是當真的,他心里卻總是不情願。

算了,既然都這樣了,那就順其自然吧,也許,人家沈小安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呢。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

沈小安才沒有忘呢,她昨晚可是興奮了大半個晚上才睡著,所以,今天早上,她華麗麗的晚起了。不過,她現在不上課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影響。

她一直都在擔心,要是高原沒有喜歡上她,而是喜歡了別人,那她要怎麼辦。是強撐笑意的說祝福,還是等待著他們分手。沈小安一直在糾結。現在既然高原都說出來了,她沒有道理不接受的是吧。雖然說他們現在是挺小的,可是,先定下來總是比較安全的吧,說不定,哪天就出現一個超級美女什麼的,到時候她還可以義正言辭的說她是高原的女朋友,至少,她不是小三,是正義的一方。

高原早早的起來了,他把稀飯煮好,都放涼了沈小安還沒有起來,好不容易兩人吃過飯,沈小安就問高原要怎麼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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