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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宮廷 番外︰太後之死(2)杜清韻篇

挽情沿著幽仙湖奔跑,她不相信,那樣狠毒的人會是她母後!

「挽情,你在做什麼?」

耳邊傳來秦非一聲大喝,她停下腳步,緩緩回頭,見秦非負手站在路中。她什麼時候從他身邊跑過了,居然不知道?

「去見杜玄嗎?」秦非問,「他剛去看了清韻,怕已經出宮了。」

這兩年這二人暗生情愫,眼看挽情歲數到了,他卻遲遲無法下決定。挽情太能干了些,讓他心中的計較越來越多。他不敢將她嫁給杜玄,也不敢冒然掐斷這縷情絲。只有等,等他們自己下決定,他再來權衡……

听到杜玄的名字,挽情的神智有片刻迷離。她望著秦非,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

她誰都不能說。

不能告訴秦非,更不能告訴杜玄……

她閉著眼不聞不問嗎?她忍不下心,終究去看了杜清韻,委婉地提醒︰「嫂嫂最先懷孕,必然許多人妒忌。萬事小心些,別讓喜事變憾事。」

杜清韻有些不明白,只點了點頭。

不久,月復中胎兒莫名其妙地流掉,太醫說是她身子虛弱,不足以保住胎兒。她開始是傷心,後來責怪自己……

杜玄來看她,不信這說辭︰「彼時在家,少有見你生病,哪至于弱成這樣?」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挽情的話,驚了一驚。從前她不信這世界陰暗,這一刻,她心中的美好看法倏然崩塌。

「韻兒?」杜玄握住她的手。

她望著他︰「哥哥,我也不知道。太醫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大不了我下次小心些。你別記在心上,以後別說這種話,小心被人听了去……」

杜玄看著她,眼中閃過傷痛。他知道,他的韻兒一夜之間長大了。但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他寧願她是以前天真的女孩,時時充滿快樂。

杜玄走後,杜清韻派人去請挽情。挽情知道杜玄今日來看她,擔心杜玄未走,不禁有些忐忑。過去後,卻未見到杜玄人影,心中有淡淡地失望。

「嫂嫂,你找我什麼事?」挽情在床邊坐下,望著杜清韻。秦非的女人,她只偶爾喚杜清韻為嫂嫂,其他都叫封號。

杜清韻抬頭,看著她︰「你知道是誰對不對?」

「你說什麼?」

「我的孩子!」杜清韻激動地大吼,抓住她手腕,指甲深深掐進她肉里,「告訴我,是誰害的我?

挽情望著她,又怎能告訴她是自己的母親?沉默良久,她緩緩抽回自己的手,一聲不吭地走了。

不久,秦非封杜清韻為妃,算是一種安慰與補償-

兩年後的春季,秦非第二次選秀。五年前他一次選秀,杜清韻進了宮。她猛然一驚,五年?才五年!為什麼她好似已過了五十年?

未來的日子茫茫無期,她才二十歲,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沒幾天就听說他封了一個嚴附美,寵得不得了。而她已心如止水,只在偏殿誦經禮佛。

最近幾百年,外邦傳入不少東西。她覺得,這佛教是最為有用的。

挽情成婚了。自從她小產後,她這是第一次見到她,和記憶中有些不同。她見大哥站在遠處,臉上似乎有一絲落寞,但又很快斂起。

在怡春殿喝完喜酒,她回拂雲宮。只喝了兩杯,完全沒有醉意,身上卻有一縷淡淡地酒香。

走到半路,她望著天上的月亮,對身旁的宮女說︰「沿著大路散下步,本宮醒醒酒。」

宮女知她是要散心,就扶著她慢慢朝前走。沿著大路走了半個時辰,宮女停下來。

「怎麼不走了?」她問。

「往回走了吧?」宮女說,「走回去就半夜了。或者讓人抬步輦來?」

杜清韻覺得小腿有些酸痛,道︰「抬輦吧。」

身後一個太監馬上去了,這里又有人去附近找了一個可以休憩的亭子,然後扶著杜清韻過去。

杜清韻見這里陌生得緊,問︰「這是哪里?」

宮女沉默了一下,說︰「這邊大多是宮人住的,要不然就是荒廢的宮殿。」

杜清韻已有些困意,也沒細問,點了點頭,靠在石桌上打起盹來。

眯了片刻,听見爭吵聲傳來,一睜眼,見步輦停在亭子外,有小太監在罵人︰「三更半夜瞎跑什麼,嚇到我家娘娘怎麼辦?怎麼不吭聲呢?你是哪個宮殿的,是不是在干什麼壞事?」

杜清韻走過去,問︰「怎麼回事?」

罵人的小太監立即跪下︰「回娘娘,奴才們走到這里看到她在花叢後鬼鬼祟祟地,就將她揪了出來!」

杜清韻驚了一下,心想莫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去叫管事的嬤嬤,細細查一查她!」宮里的人誰沒點事情?一查出來,直接攆出宮去,省得多出事來!

「娘娘饒命!」地上的女子大叫一聲,拉住她裙子,讓她停下步來。她扭頭,那女子慌忙將手松開︰「奴婢只是隨便亂逛,逛迷了路!」

「你沒做壞事,本宮打死不信!」杜清韻說,「你是哪個宮的?」

那女子猶豫了一下,說︰「奴婢麗淳宮的。」

麗淳宮?

杜清韻驚了一下,叫她站起來,見她並非宮女裝束,問︰「你是庶人?」

女子點頭︰「奴婢鐘純予,給娘娘請安。」

「大半夜在這里做什麼?」

鐘純予道︰「奴婢想給家里帶東西,趁著今天事多人亂,特地來這里找一個公公。」

「帶什麼東西?」

「這……」

杜清韻想了一下,嘆口氣︰「罷了,你回去吧,以後別亂跑。」說畢就進了步輦-

未有幾天,後宮出了事。杜清韻也不知是什麼事,只听說有人在暗中查訪,好像是太後的旨意。她知道事態嚴重,卻也不擔憂。她平時少有出門,應該不至于來煩她。而且她大哥那大將軍不是當假的,經過了上一次的事,他穩固了自己的勢力,誰想動她,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查了兩天,太後派人來叫她。她已听說是挽情出嫁那夜的事,且秦非也在關注,心想莫不是出在大哥身上?心下忍不住驚了驚,趕緊去了。

原來是太後丟了要緊的東西,懷疑有人在那夜偷運出宮。

「听說你那夜到南邊去了?可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杜清韻突地想起鐘純予,搖了搖頭︰「兒臣走到西燕亭就回來了,一路上都沒見到人。」

「怎麼走那麼遠?」太後皺眉。

她道︰「本是想醒酒,誰知一走就走遠了,沒停下來倒是沒察覺。母後丟的東西很重要嗎?」

「……重要。」太後點了一下頭,沒再說了。

杜清韻回去的路上,遠遠見鐘純予在海棠樹下望著她。

她走過去,鐘純予福身,身姿婀娜︰「叩見婉妃娘娘。」

杜清韻看了她一眼,看不清她的臉,道︰「平身吧。」

鐘純予站直,感覺她在打量自己,就抬起了頭。杜清韻見她粉面含春、五官秀麗,眸波流轉、顧盼神飛,比起嚴附美毫不遜色,忍不住暗嘆。心想怎的就只是庶人呢?

秀女進宮後要經過兩次篩選,留下來的住進麗淳宮,統稱「庶人」。等到殿試,被選上的搬去別的宮殿,剩下的只能回去苦等。若等了五年都沒侍寢或者冊封,到下一屆秀女入宮時就可出宮了。

「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本宮?」杜清韻問。

「是。」鐘純予也不隱瞞。

「想問本宮有沒有在太後面前供出你?」

「……」

「看樣子,你根本不是往家里帶東西。」

「奴婢句句屬實!」鐘純予急道。

「罷了,你不說,本宮也不問,本宮沒心情知道太多事……」杜清韻晲了她一眼,「你記著本宮的恩情就是。若有朝一日,本宮用得著你,你莫要推三阻四!」

鐘純予松口氣,急急福身︰「奴婢記住了!謝娘娘!」

那個有朝一日很快就來了。

一年後,在墨箴與嚴附美明爭暗斗的當兒,此人在半路殺了出來。

杜清韻一直以為是淑妃冉玉繡害自己流產的,因為那時候,冉玉繡的動機最明顯。她暗暗發過誓,一定要冉玉繡血債血償!

在听說嚴附美假懷孕的事情後,她想起太後的病情,覺得自己韜光養晦也夠久了,再不行動,等墨箴成長起來,怕是有些難。現在有一個一箭三雕的機會,可同時除去太後、淑妃、嚴附美,她為何不用?

不,一箭四雕!沒準還能除掉鐘純予……

她便私下對鐘純予授意︰「你現在在皇上面前是有些分量了,但若得到太後重視,第一次冊封少說也是個附美!」

「可奴婢不知該如何……得到太後的重視。」

「太後一向討厭嚴附美。嚴附美假懷孕,還把皇後推進冰湖!皇上現在對她只是不聞不問,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這事若讓太後知道,太後少說也要降她封位……你可知該怎麼辦了?」

「娘娘的意思是,要奴婢去告訴太後?」

「你幫太後除掉心頭一根刺,她自然會覺得你有用的。」杜清韻閉上眼,「記住,這件事不是本宮叫你做的……是冉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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