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琢開始還想制止爭端後來看到馬丙篤一付觀賞的樣子自己也放心作起了壁上觀欣賞起這寂靜墳園里的精彩打斗
對陣雙方肉掌相搏都知道遇到了勁敵二人從神道斗到了石橋眼看又到牌樓仍然是難分難解的局面漸漸的黑衣老者體力不支加上性情暴躁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于是加快拳式臂膀上也加了暗勁不再跟隨小道士騰挪轉戰一待二人貼身就能發力
小道士渾身武裝約束下動作也不甚流暢知道這老者的力量凶狠先拉開距離再尋找機會也加快了游走步法兜了幾個圈子後機會來了小道士退到牌樓西面黑衣老者邁步欺近就要出手小道士這時突然低頭縮身背後的夕陽正對上了老者的眼楮雖然是黃昏但太陽光芒豈能是肉眼直視的老者第一動作是閉目第二動作才是向著小道士蹲身的位置出腳可是為時已晚小道士已經換到了側位右手手指按在老者的頸部停止了動作老者一腳踢空後心說不好化掌為爪向小道士的月復部掏來堪堪停在了小道士的衣外二人就這樣僵在了一起誰也沒有再動打斗中一直沒有冒出的汗水現在開始滑落十幾秒後小道士緩緩收指贊嘆道︰「老人家好功夫」
黑衣老者臉紅了一下同樣稱贊著︰「女圭女圭確實不孬俺輸了」
小道士謙虛著︰「要不是我借了太陽取個巧再打下去我真不是對手」
黑衣老者卻不同意︰「恁說勒是啥話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老天勒太陽不是給你勒俺要想到這辦法早用了女圭女圭你這是道門的功夫擱哪兒學勒」
小道士听問起師門正色道︰「晚輩是華山全霄真人的弟子現在還俗當了**前輩的拳路有些象猿猴通臂但也不全是似乎還有南路的拳風晚輩這些年只是閉門練功見識太少還請前輩指教」
黑衣老者笑道︰「要說你這女圭女圭還謙虛個啥俺這是胡練勒三十歲前學的是猿猴通臂拳後來又看南拳更實用就改投師父學了廣東的洪家拳全霄真人俺听說過那是道門勒高人那從前總想著能有機會切磋切磋現在和他徒弟打過了心服口服啊」
一場打斗過去黑衣老者再不提解槍的事情小道士也介紹了馬丙篤和趙如琢黑衣老者只對趙如琢客氣了兩聲對馬丙篤卻不甚搭理顯然剛才的口角之氣還沒有消停
小道士問起這黑衣老者的姓名來歷老者也說︰「俺姓候原來也沒有個啥名字大總統給俺起了個名叫候貫一」
趙如琢奇道︰「候老先生您真是袁袁總統的親兵」
候貫一瞪眼︰「咋能不是勒俺從天津小站就跟著大總統直跟著他老人家登基當了皇上他走了俺就守在這兒」
馬丙篤雖然不齒袁世凱的為人但對這麼一個忠心侍主的親兵還是有所敬重換了語氣說道︰「候先生我問你件事也是代表第一戰區長官部問的請你據實回答」
候貫一知道馬丙篤的身份後也收斂些態度但依舊不那麼順和︰「恁有啥事兒就說」
馬丙篤問道︰「這座袁林是什麼時候修的當時你參加了沒有」
候貫一想了想︰「要說這袁林有二十年了是大總統沒了以後才修的總共用了兩年時間修林管事兒的是河南巡按使田文烈田大人中間停了三次政府答應出錢也沒出大總統留下的錢不夠用後來田大人朝著大總統手下的老弟兄們化錢湊齊了才修完勒修林的時候俺在北平給大總統守靈這事兒也是听其他人說勒」
趙如琢追問道︰「候老先生田文烈修林時有些什麼特別的經過你有沒有听說」
候貫一咧咧嘴︰「田大人雖然是總管事兒勒人家還管著河南一省軍民哪能天天在這里真正動土的可不是他是從北平請的啥廠子的老板老板家祖傳給皇上修房子勒」
趙如琢想到一個人追問道︰「是不是興隆木廠老板姓馬」
候貫一答道︰「好象是帶個隆字兒這老板真是姓馬現在就在林里頭勒人家前天才從北平下來帶了幾個人要修補修補暫時不讓外人進我才攔下你們勒原來你們和馬老板認識」
趙如琢搖頭道︰「听說過听說過久聞馬家大名」看著馬丙篤不解的樣子趙如琢解釋道︰「三哥這北平興隆木廠不是普通的木器作坊馬家那可是明清兩代的皇家建築商當年京城中有八個大的木廠專門承攬皇家工程民間號稱八大櫃興隆木廠就是八大櫃的首櫃家資以億計有時國庫空虛還要為皇家工程墊款據民間說法永樂時修建故宮的主要有四人︰蒯祥、梁九、雷發達和馬天祿後來蒯祥、梁九、雷發達都升了官而馬天祿卻一直經營木廠連明清皇陵都在承包修建之列反倒比另外三位賺錢穩當想不到袁世凱生前沒享成帝王之尊死後卻有帝王工匠為他建穴」
馬丙篤卻想到了其他問題疑心道︰「硯磨不太對勁兒北平淪陷後南北交通已經斷絕我上次去北平還是裝成偽軍馬家為什麼會在這個當口冒這麼大風險來安陽難道不知道安陽隨時不保麼最可疑的是專程修補墳塋若真是皇商修建那絕對是真材實料短短二十年有什麼可修補的難道一個墳地的修建買賣簽了幾十年的修繕合約」
候貫一也听出意思︰「俺也奇怪勒這馬老板給了俺十塊大洋也不讓俺幫啥忙俺問哪兒壞了也不明說就是讓俺守住門不讓閑人進其實有啥守勒日本人天天響炮哪有人過來」
馬丙篤和小道士一對視不約而同掏出槍來上好膛馬丙篤對著趙如琢和候貫一說︰「你們在外面隱蔽好如果里頭響槍你們就跑到天寧寺找咱們的人」
候貫一根本不怕︰「咦怕啥勒俺啥槍沒打過這伙人也沒槍我帶你們去看」
馬丙篤想了想對小道士說︰「西邊影子長你從東面悄悄繞過去我們三個人走神道大路發現不對听我命令再開槍」
小道士依言向東模去馬丙篤把槍收起來插在後腰和趙如琢一起在候貫一的帶領下向袁林的南端緩步走來二人信步指點裝著游人模樣倒是候貫一心胸直接這種喬裝事情做不來總有躍躍欲試的感覺
馬丙篤悄聲勸說︰「候先生你也是見慣大世面的怎麼穩不住呢」
候貫一哼了小聲︰「俺要是會裝孫子早就當旅長師長了」
三人先進了碑亭這里有袁世凱的繼任者、北洋政府大總統徐世昌題寫的石碑碑文上寫著「大總統袁公世凱之墓」十個大字筆力雄渾莊重趙如琢贊嘆道︰「徐世昌不愧是前清翰林一筆好字好字」
碑亭後就是堂院堂院的大門面闊三間單檐綠琉璃歇山的頂子門板上有七排七列的銅釘稍低于帝制九橫九縱的級別堂院居中的正房寫著景仁堂也算是享展用于祭祀袁世凱東、西配殿就是個臨時休息場所院內神道的中央陳列著一座風磨銅鼎爐漢白玉基座尤為精美
穿過堂院便到墓廬墓廬前是兩扇鐵花大門瓖嵌在羅馬式石柱間猛看上去象是個教堂的大門與之前的中式建築對比鮮明門內就是圓形墓廬以青石砌成高近10米周圍有十二尊石獅環繞氣勢相當的威嚴
走到這里候貫一也楞了︰「這都到頭兒了咋沒有人勒要是這伙人想動大總統的遺體俺弄死他們」
三人正四處尋找時就听到東邊傳來打斗聲音小道士也呼喊著︰「站住隊長這里有人」
馬丙篤還沒來得及動身候貫一先竄了出去隨後馬丙篤拔槍在手讓趙如琢找地方躲藏趙如琢卻不含糊從腰里模出把轉輪手槍緊跟在後馬丙篤一看趙如琢手持的還是川康考察時五人結義中自己贈送的禮物看來那一趟考察讓這個書生的膽子壯大了許多
等馬丙篤和趙如琢趕到東側時打斗已經結束了小道士和候貫一的腳下橫七豎八躺了幾個人都是抱腿或捂頭申吟的樣子小道士指著不遠處地上的一個小洞口說︰「隊長他們從這里鑽出來的我叫站住都跑才動手的」
馬丙篤和趙如琢順著方向看去只見鋪地的青磚被撬起露出一個長約2尺、寬盈1尺的土洞垂直向地下伸去黑漆漆也看不清深度從洞口沒有繩索和其他攀援工作具來看這個洞應該不算太深
再看地上躺的五個人全是瘦長身形穿著統一樣式的土黃色布褂地上卻不見什麼修繕或挖掘工具五個人全都空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