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你」梁貴妃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見那個冷漠的天子已經抱著雪寧離開,他微微側頭,臉貼在姜雪寧的臉上,低聲與她訴說著什麼。似哄,似慰,呵呵倉惶的倒退一步,身後是那些奴才、宮婢,鬼哭狼嚎的求饒聲。
只見皇上身邊的貼身丫鬟俯身,撿起地上散落的幾絲白發,那般的小心翼翼,似若珍寶,放在手心,輕喃道「娘娘的頭發,掉一根皇上都心疼,哎、、、先下掉了這麼多根,怪不得皇上要亂棍打死那些奴才,貴妃娘娘你說那些奴才是不是該死啊」
塞北看著梁貴妃一字一句道,說完服了服身子,追上冷月寒的腳步,徒留梁貴妃一臉驚恐的看著那消失的一群人,
听說死了三年的皇後姜雪寧又回來了,而且還白了頭發,紅顏白發,甚是怪異,果然是妖孽啊,
听說有些內侍宮婢,冒犯了她,皇上下令一人杖刑一百結果那姜雪寧,卻覺得罰的太輕,心里不高興,皇上趕緊下令,把那些內侍宮婢亂棍打死。
︰呵呵、、、、他們罵我紅顏魅惑,他們罵我是妖女,說月落國要毀在我的手里了,妖孽,只因為我這一頭白發,還是我從小就背負上的妖女罪名「雪寧涼涼的問道,眉宇間一片冷冽。
「娘娘」過了許久,塞北有些擔憂,輕輕喚了一聲,「外面起風了,你早點上床歇著吧」
听說,梁貴妃身邊的貼身丫鬟,因為不小心扯掉了皇後娘娘的幾絲白發,就被皇上命人斬了雙手,
那一聲幾不可微的嘆息,讓人心疼不已
「塞北,你覺得我這樣子丑嗎」雪寧請問。
「軒兒從未怪過師兄,若是沒有師兄,便沒有軒兒」冷月寒雙膝跪地,滿是真誠的說道,
「呵呵、、、不是不敢,是舍不得」雪寧語帶諷刺,心情莫明的煩躁,一個旋身,掙開冷月寒的懷抱,冷冷的看著他。
听說她回來那日,只因她一句話,皇上便廢了正得聖寵的婉貴妃,而且皇上為她親手殺了前皇後,白鳳兒。
「白發妖後、、、、」雪寧輕笑「娘娘不必在意,他們怎麼說」塞北怕她多想,勸慰道」娘娘莫在意那些人亂嚼舌根子,皇上已經命人徹查此事,娘娘不用擔心「塞北害怕雪寧不高興,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冷月寒跪在地上,咬唇不語,眼角已經有了氤氳的水汽,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太後的兒子,從小跟在她身邊長大,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仇人,原來自己的母親只是一名卑微的婢女,一出生便被太後賜死,本來也是要殺了自己的吧,因為皇後無所出,就把自己養在了身邊,、
雪一樣的白,勝過她蒼白的指尖,一瞬而白發,她勾唇,諷刺至極,
一時之間,人們口中都稱她為白發妖後,有人嘆息,這月落國怕是要毀在這個女人手上了。
「皇兄,讓她離開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冷月軒冷冷的開口,帶著對冷月寒無盡的心疼,這三年來,皇兄為了這個女人吃了多少苦,即使當初是皇兄對不起他,可是也該抵了。
她以為她會帶給皇兄幸福,卻沒有想到,他們鬧到這般田地,三年前,皇兄受傷昏迷不醒,他從名劍山莊回來,整整三個月,在他眼里如天神般的皇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一直叫著「寧兒」一直在昏迷中訴說著他的懺悔。
冷月寒疾走的腳步有片刻的遲疑,溫聲道「不是不敢」這三年來,他沒日沒夜都在處理朝政,只要一閑下來便是那蝕骨的疼痛,早已經撤了藩,留下梁貴妃是因為自己根本快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堂堂月落國,不可能沒有幾個皇妃,不然那些大臣們早就把他煩死了。
「嗯,那萬一有一天皇兄不在了,你能否擔起守護這個國家的重任」冷月寒看著那抹紅影消失的方向,問道,呵呵、、、這次回來她很喜歡穿紅衣,紅顏白發,配上紅衣,她還是那麼美。美得讓自己失魂。
窗外風聲驟起,落葉飄落,她就這樣坐在鏡前,帶著譏笑看著鏡中的自己,塞北在一旁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對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來說,一瞬白了頭,該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其實,塞北覺得她的美麗並不會因為白發而減退,反倒像是盛開在雪蓮上的妖冶,讓人心生崇敬,不忍褻瀆。
「我累了」一句話成功的打斷了,冷月寒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雪寧不在看他們任何人,飛身進了忘塵閣,冷月寒一聲輕嘆,有著說不見盡的悲涼,到底要怎樣做,她才能再一次接受自己。
听說皇上夜夜守在,姜雪寧的寢宮前,連早朝都不去上,
「懂與不懂又如何,天下所有人不都說我是妖女嗎,一個妖女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不是嗎」雪寧輕笑,絲毫不在乎冷月寒的那些大道理。
「娘娘在奴婢眼中是最美的」塞北真心的說道。
年少他不懂,慢慢的,他終于知道,皇兄在等那個女子回來,回來殺他,即使那個女子已經死了三年了。
「軒兒,皇兄當初送你去名劍山莊學武,你可曾怨過皇兄,讓你出去吃苦」冷月寒輕聲詢問。臉後些姜。
「軒兒,皇兄給你說過多少次,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冷月寒的聲音飄渺,冷月軒重重的點了點頭「皇兄教訓的是,軒兒記住了」zVXC。
江山、美人、呵呵、、、如果可以,他願意給她萬般的寵愛,只為博她真心一笑,
皇兄醒來後,變得更加冷漠,也不再讓自己回名劍山莊寒,而是親自教自己武藝,教自己怎麼處理朝政,年少貪玩,總是抱怨,皇兄總是嘆一口氣道「軒兒,這天下是我們冷家的,如果有一天皇兄不在了,你要好好守護這個國家」
懷里驟然失去了她的分量,空虛的讓他心慌,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硬生生的被她躲開,冷月寒嘆了一口氣「寧兒,鳳兒已死,你到底想要什麼,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朕」他滿眼淒涼,只可惜她全然看不見。
「好了起來吧,回去御書房,把那些折子看看吧,朕想一個人呆一會」冷月寒滿是疲憊的說道。
「寧兒,你要我的命隨時可以取走,那是我欠你的,欠我們的孩子的,可是這江山,不能毀,還有那些黎明百姓,不能舍棄,寧兒你可懂得」冷月寒說的悲愴。
「冷月寒,怎麼養了三年,你還是不敢動梁貴妃,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很簡單」雪寧困在冷月寒懷里,問道。
塞北微楞,外面風正猛,娘娘這般出去,怕是會感染風寒,急忙追出去,已經沒了那抹倩影。
忘塵閣整個宮殿寂靜無聲,
說句實話,這些年來,她對自己不錯,只因自己沒什麼野心不會跟她搶天下,直到皇兄從蓉城回來,把自己送去名劍山莊學藝,才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他知道皇兄喜歡上了那個沒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子,記得自己年幼貪玩,還想娶她當老婆,被皇兄好一頓訓斥,
塞北有片刻的呆愣,為雪寧的話。繼而變成了無盡的心疼,這個女子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苦哀求了三天,她才讓自己進來伺候,不怪她的冷漠絕情,只心疼她的恨和傷。」無妨,有人願意說,那邊就去說吧,白發妖後我挺喜歡的,正合我意,既然罵名已經傳出,那我定要坐實了,我可不喜歡別人冤枉我。呵呵、、、、「雪寧掩唇失笑,似在笑話誰的無知,才這麼幾件事,就罵自己是妖孽,那好,她就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妖孽。
這姜雪寧才回來沒有幾天,整個京城都已經傳遍了,她的事跡,卻無非都是些,她怎麼魅惑君主的事跡,她本就是天生的妖女,又紅顏白發,一看便知是妖孽,死了好幾次都沒有死掉,一看更像是妖孽,
雪寧仿佛看穿了塞北的心思,淡淡一笑」白發黑發,都沒什麼,不過是黑與白的區別,你說是嗎「說罷起身走出了忘塵閣,
「想要什麼,我想要你的命,想要你的江山給我死去的孩子陪葬」雪寧冷酷無情,說話毫不留情余地。
雪寧坐在銅鏡前,緩緩抬頭,扯出一抹苦笑,那鏡中的饅頭白發,即使看了三年,再見還是猶如芒刺驟然扎入自己的心里,顫抖的雙手撫上自己的發絲,
幽冷的月光灑在這片湖上,雪寧站在忘塵閣的屋頂,環視整個皇宮,塞北焦急的呼喚,她置若罔聞,看著她離開連心湖,估模著應該是去了勤政殿。那個有太多的回憶,而自己害怕去的地方。
為什麼給自己找借口留下來,她不知道,冷月寒主動求死,是的她可以一劍殺了他,然後回忘憂谷,陪著爺爺、女圭女圭還有魅,再也不問世事,可是面對冷月寒眼底的那濃烈的懺悔和深情,她卻下不了手。
他一句」寧兒「他顫抖的擁抱,他默然的縱容,即使他的眸光里不復灼熱,只是淺淡溫和和小心翼翼,卻觸動了她的心,那般的討好,那般的縱容,他為她放下了所有的驕傲,如果沒有利用,沒有狠心的一劍,她想,這輩子怕是再也無法逃月兌。可是一切還回得去嗎,自己為何留下,她的恨,依舊還在,卻不知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