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警告
段楚是從莊揚臥室沖出來的,突然的人聲炸的她頭皮發麻。
被莊揚這麼一鬧騰忘記還有一屋子人。
瞅著廳中人來人往段楚就覺得眼暈頭疼,廳中熱鬧的緊,卻怎麼看都跟自己格格不入,遲疑良久,腳下挪不動,一時不知道該去哪里。
段楚這人其實挺喜歡熱鬧的,可不是自來熟,扎一推陌生人中她別扭,可要她現在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莊揚這就一個變態,說變臉就變臉,連點預兆都沒,誰知道待會還會做些什麼了。
段楚是真沒想到莊揚會帶那麼個彈殼在身上。
好端端的帶什麼墜子,帶就帶吧,還帶個彈殼。
剛剛只是匆匆一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麼一想,段楚突然想起離開前莊揚那模樣,忍不住又是一激靈,搖了遙頭。
「嗑藥呢?」
詫異的聲音一響,段楚驚訝抬頭,就對上張冒著細汗的臉,眉眼彎彎的。
冬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手里還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七八種酒,見她抬頭,撇了撇嘴,笑的更加燦爛了。
「沒那嗜好。」
「那你搖什麼頭。」
「……誰說搖頭就是嗑藥呢?」
「在我看來就是。」
「……」
段楚知道冬子很不待見自己。
冬子這個對莊揚有點盲目崇拜,跟顧日那破孩子不同,人是把其當真偶像,還忒實心眼,誰要敢讓莊揚磕著踫著,那比扎他幾刀跟窩火,一準跳起來就跟人拼命,還是第一個。
偏偏段楚第一次跟莊揚踫面就給其開了瓢,還不止一次……
結果可想而知了。
冬子從沒給過段楚好臉色,瞅著機會就冷嘲熱諷。
沉默著盯著面前人看了半響,直把對方眼中那點得意和嘲弄看的清楚,段楚不動身神色抬著玉手朝冬子左邊一指道︰「那邊有人打架。」
冬子一听有人膽敢在莊揚地界鬧騰,立馬大火,當場袖子一挽,整個身子扭了過去,口中還罵罵咧咧︰「哪個狗日的不要命了。」四周兜一圈,左邊廳中一片和諧,別說打架了,連個罵人的都沒︰「哪兒呢?」
段楚啊了一聲︰「看錯了,然來是要握手。」
「什麼眼神。」
冬子聞言大為鄙視。
段楚也不在意,只是笑笑朝下面看去,末了似是發現什麼,驚詫到︰「嘖,這次沒錯,真打架了。」
冬子心動警鈴比那警報還好使,機會在段楚話剛落就看了過去,結果又落了空。
「人呢?段楚,你什麼眼神,又看錯了?」
「哪能啊,你速度太慢,人都扭打到左邊了。」
「哪?」
「哎,又右邊了。」
「……」
冬子這人在莊揚的事上好比什麼都看的重要,在他看來,今天是新家添熱增喜的好事,誰要敢在這時候惹事那就是添晦氣,所以一時間怒上心頭,也沒有多想,就這麼一來一回轉了兩個回頭,直到一道慢悠悠含笑的聲音飄來才回過神。
「嗑藥呢?」
「你才……」
冬子剛吼出兩字就突然琢磨出味了,怒瞪段楚。
「你敢耍我。」
段楚學著他笑的眉眼彎起︰「沒事多動動脖子,小心頸椎病。」
「……」
冬子將一雙眼都給瞪紅了,恨不得當場擰了拳頭就揍過去,面色變了好幾遍,最終總結成一字。
「草!」
……
冬子這人暴脾氣,段楚怕給惹急了真跟自己拼命,所以見好就收,看著冬子手上酒說道︰「你若還有事就去吧,不用特意陪我。」
冬子窩自己這邊半天,段楚可不認為只是閑著無事聊天,冬子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你當我想啊,若不是莊少跟鄧哥讓我照應著點你,老子管你一個兩個的。」
這麼說著,冬子就著挽起的袖子抹去臉上熱汗。
這種時候人多,他整個就一跑腿打雜的,就沒歇過。
莊揚那邊發了話,冬子即使再不願也不能把段楚一人扔下,端著手中酒哼哧哼哧的拽著段楚一起。
莊揚喬遷之喜辦的並不大,也談不上氣派,就莊揚的話,也就認識的人一起坐坐,喝喝酒,不為別的,就給新家折騰點熱乎勁。可來的人挺多的,大多數都是些年輕人,單看那行頭就不是平常的人家,來頭不小,冬子帶著段楚指手畫腳。
「那個是盛世銀行張懂的孫子,這個是力合財團二公子,那邊那個是李氏的千金……」
里啪啦一大推,那一個個面孔段楚瞄著陌生的緊,可那背後的靠山卻都是青山有頭有臉的。
段楚沒听進去多少,早先跟莊揚一起上摟時,莊揚那貨渾身上下就頂著快布,惹的大廳中尖叫連連,段楚站在莊揚旁邊免不了接收了不少視線,這會少了莊揚在旁,那視線就更肆無忌禪了,偏生冬子是莊揚身邊極為親近的人,這會跟在自己左右,猜測種種。
好在冬子事多,很快就被人支開了,臨走時還塞她一杯酒,再三交代她別惹事,等著莊揚下來。
段楚身高雖然不比模特,可一米六五的身高加上腳底那雙八厘米的高跟鞋,紫色修身晚裝包裹出的妖嬈身段,特意修飾的精致模樣,整個人往那兒一站特別顯眼,引來不少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這視線中,段楚總感覺這視線中有些不一樣的怪異,冬子一走,那些視線就更加肆無忌禪了,好奇,審視,驚艷,夾雜著些許輕蔑……
段楚詫異扭頭看去,角落里,幾個女人正看著她交頭接耳,笑的怪異,視線相踫時匆匆扭過頭去,卻笑的更大聲。
段楚家以前也好過,在青山談不上頂尖也算中上游,只是那事都過了這麼多年,加上她這個段家大小姐為人一直低調,沒什麼知道,所以段楚覺得不會有人認出她,像吳小姐那種畢竟少,加上跟莊少一起後,各種直直點點接受了不少,所以也沒怎麼在意,只是隨著在原地站的時間越久,漸漸有人開始過來搭話,就抬頭就看見不遠處的田少也注意到了這里,正興奮朝她招手,腳下也沒停著。
想著屋外那一幕,段楚頭疼,趕緊找了個理由逃了。
段楚對這新宅子不熟,所以盡往人少的地方鑽,等漸漸看不見人後才發現站在洗手間門外,想都沒想就準備躲進去,結果手剛踫上門把就听見里面傳來人聲,听聲音還不止一個。
段楚沒有听牆角的惡習,只是當牆角內說的是自己時,任誰都會好奇。
「段家?就是以前那個市委秘書長?她就是段家的?不對啊,不是段辰麼,哦,是好像還有一個女兒,段辰那個妹妹,長的不像啊。」
「段家不早毀了,段秘書貪污受賄,這事當時在青山誰不知道啊,那可是丑聞。」
「貪污受賄?真的啊?」
「可不是,听說貪的還不少了。」
「那麼說她不就是……嘖,莊少怎麼找這麼一個女人。」
隱隱約約的話壓的很低,時輕時重,話語間透著濃重的輕蔑以及戲說八卦的興奮。
段楚伸出的手保持著握住門把的姿勢,站在門外,僅隔一層門,聲音盡數傳進耳中。
諷刺不削的,漫罵的,什麼都有。
段楚動作沒什麼變化,側著身,衛生間的門擋住的半邊臉,頭頂的日光燈打下大半塊陰影,看不清表情。
若真要說的話沒什麼表情。
挺平靜的。
廁所內的聲音繼續。
「段辰現在不是莊總的秘書麼。」
「這當姐姐的是當老子的秘書,當妹妹的是當兒子的情人,呵呵~」
後面的話消失在一聲已有所指的輕笑中,緊接著洗手間的人都笑的開來。
「姐妹倆的如意算盤打的可真響。」
「可不是麼,誰不知道莊家在青山的勢力,這攀的可是高枝兒。」
「攀上又如何,誰不知道莊少那性子,不就是玩玩,听說他跟顧家那個小公子有一腿了,顧少可是顧老家的獨苗,雖然年輕了點,可這顧家以後可都是他的。還有最近新起的那個邱總,人好似從美國回來的,才站穩了腳就在青山開了自己的公司,可說是年輕有為,我上次看過,長的高大俊酷……嘖,還真會挑……」
里面的話越說越難听,時不時夾雜著幾聲輕蔑笑語,段楚站在原地,感覺有人來了,腳下卻是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緊閉的門上,將段楚給整個籠罩在其中,突然一陣勁風擦過耳際,緊閉的門被一腳踹開,發出一聲沉悶聲響,驚的浴室眾人尖叫連連,待到看清來人時紛紛變了臉色。
「莊,莊少?」
莊揚一腳踩地,一腳翹起擱在門框上,雙臂環胸望著洗手間如驚弓之鳥的人,薄唇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怎麼,對我的女人有意見?」
莊揚雖在笑,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眼中全無半分笑意。
莊揚的脾氣,他們再了解不過,平時沒少見莊揚整別人,那時跟在後面樂呵,現在確實半點也樂呵不起來了,看著陣仗別說開口了,早已驚的愣在原地。
莊揚那點耐心早就被狗啃了,等了一分鐘不見應聲,呵聲一笑。
「說話啊,怎麼這會全都成啞巴呢?」
衛生間里安靜一片,莊揚高大的身子就杵在門口,手腳擋著,一時間進出不得,氣氛壓抑的厲害。
來這兒的哪個不是精貴,好脾氣更是有限,被莊揚這麼堵著誰受的了,不多時就有人忍不住開口了。
「莊少,我們也沒做什麼,就說了幾句嘴,一個女人而已,至于……啊!」
手背重重砸在後面牆上,如鐵的手將脖子卡在牆壁之間。
剛剛還堵在門口的男人近在咫只,低垂的眉眼陰沉的厲害,駭的人驚恐瞪大眼,不敢出聲。
驚呼過後,洗手間內安靜一片。
莊揚陰冷道︰「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會揍你。」
莊揚的變態不在于揍男人,惹急了他還揍女人,她們都知道。
也正因為知道,此時才會更加驚恐。
洗手間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淺顯的幾乎如無。
……
「 ——」
一聲震響,門被砸的來回晃蕩。
莊揚幾步走到門前,手上一用力,將段楚拽到懷中,陰狠的目光將里面人盡數掃上一眼,陰冷道出一句話後拽著人就走。
「誰他媽再敢給老子咋呼一聲,別怪我莊揚不客氣。」
直到莊揚拉著段楚的身影消失,洗手間內還是安靜一片,原本緊貼在牆上的人腿腳一軟,咚一聲跌坐在地,美艷的臉上蒼白一片,跌在地上的雙腿微微顫抖。
即使隔了這麼久,脖子上似是還殘留著一只有力的手,如冰刀般透著寒意,只要微微一用力……
良久後,阻隔著里外兩間浴室的和試門被人從內緩緩拉開,露出一抹窈窕身影。
方倩緊握著蔥白如玉的手,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望著敞開的洗手間門,美眸中盡是怨恨,不甘心的一跺腳,狠狠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