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已經十多天了,秦思充分的感覺到了傲天堡的溫暖。
只是越是熱鬧,對某個人的思念就越多。忍不住的嘆了口氣,要是他能夠一起回來就好了。
「怎麼,害相思病了?」秦昕嫣走到了她的身邊說。
安依依剛才說讓秦思再找一個當然也只是氣話,這十來天她早就看出了秦思對程勇的心思,「要不這樣,你回封信就說你懷孕了。這樣他一定不可能就這麼說休就休的,最起碼會來傲天堡談個清楚。」
會不會就因為這樣,她沒有給他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她才會失去他的?
程勇咽下苦澀的茶水︰「過會就做。」
她們說什麼其實秦思已經听不到了,她滿懷驚喜的拿出了信,想著程勇到底會對他說什麼,他……是不是也如她一樣相念自己呢?
葉靖棠陪著笑,「大嫂,好大嫂。我就是這麼一說,說說而已,別當真。」
秦思害怕的搖頭,不要!她不要他就這麼離開她的生命里,她不要在他慢慢的走進她的心里時,就這麼消失。
「不來你就直接嫁給我也行。」葉靖棠說的一本正經。
秦昕嫣微皺眉頭,「葉大哥,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再添亂了。思兒心里亂著呢。」
他想的太多了吧,她愛的是葉靖棠,現在他肯放手了,她怎麼會傷心呢。
淚上涌上眼眶,一滴滴的滑落。她不敢相信,她日也盼夜也盼的信竟然會是一封休書。
程勇一方不發的起身,向屋子里走去。來到了秦思所住的房間,三十九天了,她的味道早已經消息。如果不是梳妝台上的那些東西,她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他就像他的一場夢一般。
她無意于他的關心,那樣敷衍他。
漸漸模糊的字,讓她心猛然一陣緊縮,痛的連呼吸都困難。
「嘔……」石浩捂著嘴,「別管我,別管我,吐死我算了。」
可是她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他的痛楚,她還氣憤于他的問題。
「可是也不是青梅竹馬啊。」安依依犯傻問。
只是,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她的手開始劇烈顫抖,然後是身子,當最後一個字落入眼中,信紙也自她手中滑落。
是的,她那個引以為豪的夫君休了她。她以為那個愛著他的夫君,一紙休書,斷絕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關系。
他對她這麼好,她卻將自己關在門里,她只在乎自己對于以前的害怕,一直忽略他心里的不安。
秦思點頭,「我,我一直很害怕。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一直走不出來,可是後來能夠接受了又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我根本就可能會懷孕,這一招根本就不行的。」
她之前一直不懂,為什麼在她興奮開心的時候,他的眼神總是那麼暗然悲傷,可忽然之間,她明白了。
程勇自嘲的想笑,卻連牽動嘴角的力氣也沒有,臉上有的只是疲倦,心里有的卻全是她……
安依依一臉的興奮,「那就太好了!這段時間我們就在那幾個里面好好的挑。」
秦思不解的回頭看著他,「為什麼?」
葉靖棠提議道,「堡里好長時間沒有辦喜事了,我的這個雖然是假的。但初雪的那個可以變成真的,你們不是已經為她找好了幾個備選的人選吧?剛好挑好了,到時候一起成親。」
果然,是自以為是……
回想起,納妾事情的他問的那句「葉靖棠如果要納妾,你會不會一點也不在乎」時的聲音,她的主驀然疼痛起來,他問的那麼無奈、那麼不解、那麼不甘……
茶杯落地應聲而碎,程勇像是被點了穴一般,動也不動。
除了思念還是思念,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想一個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人是這麼的痛。
「思兒,你……」秦昕嫣看了眼葉靖棠︰「靖棠去接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態度?」
秦思只是輕輕的搖頭,這輩子除了程勇以外她已經沒有信心跟任何人在一起了。
「別擔心,如果他愛你就一定會來的。」北承嘯安慰著說。
她沒有勇氣再第三次付出真心了,「或許,我這一生注定孤獨終老。」說著淚水再次滑落。
葉靖棠看了眼北承嘯︰「還是大哥了解我,若是小弟我是個女人,定以身相許。」
秦思搖頭。
吾妻思兒……
石浩則是不敢相信的掏了掏耳朵,「我沒有听錯吧。」
喝一口茶,好苦……
其實不用他這麼說,這個時候還真沒人管他。
「休書?!」秦昕嫣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搶過葉靖棠手里的信,看著信里的內容她氣的發抖,「豈有此理,他竟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這個程勇,看來我們都看錯他了!氣死我了!」
秦思連忙從秦昕嫣的懷中抬起頭來,拉著說走就要走的石浩的手臂,「石大哥,不要去,不要!」
秦思卻很擔心,「可是,萬一他不來呢?那我……」
只是說出這樣一句話,她就心痛不已。
听到安依依的話,秦思有些猶豫,她根本就不會懷孕的。
態度?秦思有些不解,為什麼要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在這場婚姻里,他是一個失敗者,他曾經甚至自以為是的以為,可以給她幸福,可以讓她快樂。
「娘,你看!是小白,是小白呢!」北諾晴指著天空中不遠處的鴿子興奮的叫著。
「勇子,還不做飯嗎?思兒回娘家的這段時間,很少看你做飯啊。」隔壁的王嬸隔著木柵欄問。
她在的時候,泡的每一杯茶都那麼清淡,香甜。
秦昕嫣嘟著嘴︰「哼,當初我真是笨,還來找你,想想那時候你對我的態度,愛我才怪,我真是太傻了……」
她全身一顫,雙眼倏地大睜,情不自禁的回想著以前的事情。
秦昕嫣點頭,她明白秦思此時的心思,剛準備答應葉靖棠卻道,「不要回去。」
懷孕了?
而且……而且這都多少年之前的老帳了,這個時候來翻?
北承嘯冷著聲音,「什麼不要不要的,欺負了我們的人,他早就應該做好要死的準備。」
這是她平時愛呆的地方,每次做完農活回來就看到她坐在這里,然後回過頭來給他一抹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要我了,為什麼?」她淚眼朦朧地哭訴著,「這半年,他明明就對我很好。」
秦思這才反映過來,連忙走了出去。剛走兩步就看見葉靖棠果然抱著她養的信鴿走了回來,將信鴿遞給了她,「給。」
他們的半年只值得兩天的懷念時間,不,這兩天或許她根本就沒有懷念。
她開心的時間幾乎都是在收到葉大哥的信的時候,她只是開心收到家書,他肯定誤會了。口們前他。
她興奮的拆開信,眾人也跟著她開心,思兒的開心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北承嘯看向秦思道,「你葉大哥的意思是,擴散消息。傲天堡二當家的要娶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情投義合的秦思。」
可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一股寒氣從腳底而起,他的臉慢慢的轉化為慘白。
「程勇,你怎麼了?程勇……」看著臉色變的極差的程勇,王嬸擔心的問,難道那個秦思就是他家的秦思?
秦昕嫣微瞪了一眼,然後對秦思說,「思兒,你別擔心。他要是敢不來,到時候,我們就讓他知道知道,傲天堡的人不是那麼好惹的!」
秦思抬著哭紅的雙眼,「可是,他休了我。」
那些經常被她忽略的暗淡的眼神,那些並不被她重視的悲傷語氣……
他的細心呵護,他的溫柔體貼,他的憐惜疼寵,每一樣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可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突然休了她?她是真的做錯什麼事情了嗎?她緊抱著秦昕嫣,將臉埋在她的肩上,只露出一雙哭紅了的眼,看著被石浩拿過去的休書,心里又是一陣絞痛。
「對了,你家思兒娘家是那個傲天堡是吧。」王嬸問。
北承嘯卻得意的將秦昕嫣拉入懷中,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一臉忠犬賤兮兮的︰「小的這一輩子都是主人的,主人放心小的絕無二心。」
他們猜,那一定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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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我可要為我妹妹說兩句了。你要是跟石浩十天半個月不見面,只怕會更嚴重吧,就別再五十步笑一百步了。」秦昕嫣笑回。
這一說,卻讓秦昕嫣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是不是當年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就讓我嫁給拓哥哥了?愛你就一定會來?北承嘯,這是不是代表你根本就不愛我?」
北承嘯和石浩與葉靖棠對視一眼,自然都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一個男人,如果能夠半年不踫那個女人只因為她的害怕,要不就是不愛,否則就是愛到了骨子里的。
「哇!」被拋棄的委屈和痛苦布滿了全身,秦思再也忍不住的抱著秦昕嫣嚎啕大哭起來。
安依依听了秦思剛才的話,很贊同秦昕嫣的想法,也肯定程勇那個男人肯定是愛思兒的,而且是愛到死的那種。至于這休書,估計是他的自作聰明,男人笨的時候也都是這樣的,想起她家的石浩當年不也是做了很多的蠢事。
秦思興奮的接過信鴿,安依依在身後笑道,「看某人,剛才還一臉害相思病的模樣,現在這笑容滿面的還真看不出來是同一個人啊。」
程勇點頭。
在一旁一直靜靜守在納蘭拓身邊的初雪只是低垂著頭,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秦昕嫣氣憤道,「他休了你!你就這麼放棄了?思兒,你就不想問問他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氣死我了,我們是真的看錯了人,還以為他是個老實的人呢,沒想到竟然做出始亂終棄的這種事情來。」
天啊!
安依依的一句話一擊命中,讓秦思豁然開朗。
秦思心底里卻不是這樣想的,只要他能來,她什麼也不在乎。以前都是她的錯,她一直忽略了他的好,她不想再傷害他。只要他來了,她就不顧一切的跟他說出一切,告訴他,其實她的心里有他,她喜歡他。
他總覺得這是他最幸福的事情,可是卻又感覺她離的那麼遠,遠的像那夕陽一般,美好卻短暫。
「什麼?!」安依依不敢相信的看著秦思︰「你是說這半年來你們沒有同房?他沒有……沒有踫過你?」
秦思還沒有反映過來是什麼,葉靖棠已經跨出了門,「你等的信來了。」
安依依吃下顆葡萄道,「是啊,你就別再亂想了,快點過來吃水果吧。這麼好的氣氛就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了,你要是想的厲害大不了,明天就派人去接他過來。什麼莊稼的難不成比你還重要?就說你懷孕了,看他來不來。」
她怎麼那麼自私,那麼傻,她竟然在無聲無息之中那樣的傷害了他!
他想過她會忘了他,想過她會跟葉靖棠在一起,想過她收到休書時會開心……
秦昕嫣安慰道,「你就別糊思亂想了,也許是他不好意思寫,又或許是他寫了還沒到而憶。」
在他們的面前,她也早已經不需要隱藏,忍不住的點了點頭,「我走之前說讓他寫信給我的,可是都十多天了他一封信也沒有寫給我。」zVXC。
秦昕嫣擺手,「這個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勇听到這個消息的反應。直接將日子訂到半個月後,給他充足來這里的時間。」
石浩看完以後,一巴掌民將信拍在桌上,「該死的,這個臭男人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現在立即就帶人,去抓他過來。好好的解釋清楚這件事發,要是不肯來,老子直接一刀砍了他。」
秦昕嫣想了想,「我覺得你們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其實她不適合這里,他比誰都知道。她是屬于傲天堡的,是屬于……葉靖棠的,想要跟她的白頭偕老只不過是他的妄想而已。
「 ……」
石浩點頭,「放心吧,那個傻子會來的。不過截人這種事他應該做不出來,看看你還是做得出來的。到時候你就拽一些,這個男人讓你哭!你也不讓他好過。」
秦思一臉茫然的望著滑落在地方的信紙,腦子里一片空白,直至它落在了腿邊,信紙上的字再字映入眼中,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秦昕嫣的走到秦思的身邊,「思兒,這種男人我們不了,我……」
「女人,你越說越離譜了,我對你的愛日月可鑒啊。」北承嘯攬著秦昕嫣的腰,「當年不去找你不代表會讓你嫁給納蘭拓,那個時候靖棠跟著你們去了京城,私底下還找了納蘭拓。他很肯定告訴我,納蘭拓不會娶你,否則老子截了一次轎還怕第二次啊。親愛的主人,你要還生氣,我任你處置,現在還是先解決思兒的事情再說了。」
王嬸又道,「那傲天堡里叫秦思的人是不是有兩個啊?」
她的淚水刺痛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就連北諾宇都看不下去了︰「程叔叔真是個壞人,害得思兒姐姐這麼傷心。」
程勇不解︰「怎麼了?」
她已經離開三十九天了。
照這時間算來,她收到休書也不過兩天的時間,她竟然這麼快就決定跟葉靖棠成親了?
程勇倒在了秦思的床上,曾經,她也曾在這里睡覺,也曾蓋過這床被子。
秦思卻很是著急,「可是,可是……」
為什麼要休了她?她是哪里做不好嗎?她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做的的確不好,可是為什麼他不直接跟她說,她可以改變的。可是他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把她休了,讓她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秦思突然想著,會不會就因為這半年來的拒絕和疏遠,才讓他寫下這封休書的。
「嫁給我。」秦昕嫣替秦思擦著淚水,「其實這也不是不行,或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了。還是好好談談比較好。」
一輩子只愛了一個她而已,沒想到卻輪得那麼慘。
北承嘯只覺頭痛欲裂,這明明是在說思兒跟程勇的事情呢,怎麼就牽到了他了呢?
秦昕嫣瞪了眼葉靖棠︰「他是我的男人!別說你是個男人了,就算是個女人,敢打他的心思試試。」
秦思害怕了,現在還來得及嗎?這封休書是不是代表了他已經死心了,她現在回頭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哦,我今天在集市里听說傲天堡的二堡主要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半個月後要成親呢。我後來听說那個女子的名字竟然叫秦思,所以才想問問你,傲天堡里是不是有兩個叫秦思的人。」
「估計這半年,程勇一直以為你心里的那個人還是葉大哥吧。」安依依猜測闃。
程勇只覺得很冷,冷的他想逃,冷的連心痛的感覺都感覺不到了。
以後她可以呆在他的身邊,住在她喜歡的傲天堡里,沒有什麼比這些更讓她開心的事情了。
兩天……
秦昕嫣說,「思兒,小白就是你用來跟我們通信的信鴿。」
秦思眼含淚花的搖著頭,「不要去找他,他……他已經休了我。」
「他可不是在添亂,在為思兒引魚上勾呢。」北承嘯笑道。
這一生,最不平凡的事情大概就是喜歡上她那樣的仙子一般的人物吧。
這麼快……
秦思輕泣著,「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會懷孕。我……我們根本就沒有同房。」
葉靖棠的這句話比天雷還要可怕,眾人皆一臉的震驚的盯著葉靖棠面無表情的臉。
「他會寫嗎?不是一個字也不認識嗎?」身後正在喂安依依吃葡萄的石浩說道。
眾人見她情緒不對,葉靖棠拾起地方的信紙,很快就看完了信里的內容,臉色氣的鐵青,「這個男人竟然寄休書給你!」
安依依咽了咽口氣,「葉大哥,這個時候翹牆角有些不合適吧。」
以前想著只要能娶上媳婦,生兩個娃,過著再普通不過的平凡日子,卻在遇到她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不平凡了。
現在夢醒了,他也該醒了嗎?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秦思拉著秦昕嫣的手臂︰「嫣兒,我要回去,我要跟他解釋清楚。」
她應該收到那封信了吧,她會怎麼樣呢?會開心還是松了口氣?她可會有一些傷心,可會對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有些思念?
「我有教他寫字,雖然寫的不多但是寫信是綽綽有余的。」說著不禁有些失落,「或許是他不想寫信給我吧。」
程勇坐在小院子里的石椅上,呆愣的望著天上漸漸沉下去的夕陽,天色慢慢的開始變黑,就如同他已經一片黑暗的內心。
秦昕嫣眼尖的發現納蘭拓微變的表情,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眼就看得出他表情所表達的意思,這明顯就是吃醋了,看來拓哥哥對初雪並不是一點感情也沒有,這段時間她們加加猛料,應該就可以了。
葉靖棠認真的想了想去時看到的程勇對思兒的好,那不是裝出來的。再加上思兒所說的,一個男人能夠等一個女人半年,只是因為她的害怕而不踫她,這又怎麼可能沒有愛呢。
她握緊雙拳,下定了決定,她要回去!她要回去找他,她要告訴他,她是喜歡他的。雖然還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她想跟他白頭偕老,想跟他生屬于他們的孩子。
「依我看,這種人不要最好。以思兒的條件,好男人多的是。」安依依豪氣沖天道,「這段日子剛好給初雪找相公,到時候我們也給你找一些任你挑。」
葉靖棠卻代替了秦思回答了這個問題︰「很親妮,如果你擔心程勇是誤會了的話,我想你猜的是對的。」這時候他也想起了程勇對他說,照顧好思兒時那怪異的神情。那時候他應該就做好了放手的準備了吧。
程勇拉起被子將自己埋了進去,眼楮痛的再也控制不住的里面的淚水,原來愛是這麼傷人的一件事,原來落淚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
閉上眼楮,腦海里全是那個人的一眸一笑,一顏一語,像是刻進骨子里一般,怎麼甩也甩不掉。
怎麼辦,他該怎麼去忘記她,用多長時間才能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