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景辰看著如此單純好騙的蕭靜安,心里壓力很大,蕭靜嵐顯然是要將他培養成才的,尤其是將蕭家在北疆的擔子都放在了蕭靜安身上,看來蕭靜安勢必要吃些苦頭了。
蕭靜安慢慢收了笑容,對著正色的寧景辰說道︰「寧大哥,過了年我就要去北疆了,你說我真的可以像姐姐要求的那樣掌控住北疆嗎,我心里還是有點怕,我很怕如果我失敗了,姐姐的日子可要怎麼過。」蕭靜安當然知道賴絕的話不能全信,但是他就是故意來在寧景辰這里試探他的手段的,蕭靜嵐教導他的話語里,他獨獨對大殲若忠、大智若愚印象極為深刻。不得不說蕭靜安在這些方面有種天生的直覺和天分,他知道無論他再如何用功學習文武藝,在短時間內都不會有太大的成效,而在北疆他又不能一味的玩弄心計,那麼他就用陽謀,將他的大的目的放在明面上,將心思藏在里面。
蕭靜安雖然尚不懂情愛,但是他听說寧景辰和蕭靜嵐也算是青梅竹馬的長大的,蕭靜安心思也就動了,這才借著賴絕的教導裝瘋賣傻地試探寧景辰,雖然他很是敬重寧景辰,但在他心里蕭靜嵐的分量更重。
解決掉了這兩個麻煩,寧景辰躍上玉安宮的宮牆,目光悠悠地望向蕭靜嵐的宮室,窗口透出一抹暖黃的燭光,顯然蕭靜嵐尚未就寢。
蕭靜安雙眼骨碌碌地轉了轉︰「看來皇上是想要重用寧大哥的,就是不知道皇上開的這術數科,會對侯府帶來什麼影響?姐姐也只和我說個皮毛,看來還是把我當做小孩子。」
將這兩人的體貌特征牢牢記在心里,寧景辰又在其他地方鬧出動靜,發現現出身影的始終是這兩人,心里有了底。雖然袁昊派來的這兩人加強了戒備,但寧景辰身上可是有著最強效的迷藥,輕輕松松地放倒了這兩人之後,寧景辰將他們身上翻找了一遍,除了身上乾正宮的宮牌,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只得將這兩人放在了角落里。寧景辰用的迷藥是由蕭靜嵐送去的草藥配置而成的,這種迷藥最大的好處就是徹底抹殺掉吸入迷藥的人,在昏迷之前一個時辰內的全部記憶。這兩人是袁昊派來監視玉安宮的,寧景辰不能讓他們無緣無故地死在玉安宮前,只好忍痛給他們下了這種珍貴的迷藥了。
寧景辰原想著雖然是外朝,但是以他的能力夜里謹慎之下,還是能夠避開眾多巡邏之人到達玉安宮的,他也不想驚嚇到蕭靜嵐,但一腔情思無處宣泄,只要能夠遠遠地守候著她,與她的距離更近一些,寧景辰便十分滿足了。
寧景辰接著說道︰「如果你們想要在術數一道有所進益,我說的這個法子就是最好的辦法,只有夯實了基礎,才能有更大的成就,古往今來,凡是學問大家莫不如是。」秦翰等人尋思一會,覺得還真就是寧景辰所說的這樣,他們既然能夠被袁昊從國子監里選出來,本身早就有光宗耀祖甚至名垂青史的野心,壓在心底的念頭在寧景辰的話語里不由蠢動,紛紛贊成寧景辰的方法。
寧景辰這才笑了,不再提蕭靜安的玩笑,反而安慰他道︰「這些你不必擔心,有我在京城呢,你只要做好北疆的事情就行了。」zVXC。
玉安宮里正在看書的蕭靜嵐,心神一陣不安,總覺得有人在望著她,本來要翻頁地動作便頓住了,抬眸向前望去。正在一旁服侍的采禾,見著蕭靜嵐的動作,不由輕輕詢問︰「娘娘?」
剛剛接近玉安宮,寧景辰就感受到了高手的跡象,忙斂住身形,躲在了一處僻靜的角落,果然,不一會兒,就有一人從黑暗里閃出,小心地探查寧景辰之前所在方位。寧景辰瞧著那人探查無果,不甘心地又隱去了身影,眼中戾氣漸生,看來皇上對嵐妹妹真是不放心,竟然安排如此的高手守著玉安宮。
寧景辰看著他的怪模樣,終歸是不忍心拒絕他,只好無奈地應承道︰「行了,這幾天你就先住在我這將軍府里,老夫人和夫人那里我去說,你就不要做這調皮的樣子了。
寧景辰隨手接過秦翰手里的材料,快速掠了一眼,便將之放在一旁,對著秦翰語重心長地說道︰「所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們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的,只能機械地使用我交給你們的東西,卻不理解它的來源和意義,這樣就導致換了種方式,你們就完全不能理解了。咱們做學問講究一個追本溯源,這種運算方式也是一樣的,現在你們都先放下手里的賬冊等事務,我交給你們一個任務。」這幾天寧景辰算是徹底折服了這些天之驕子,所以在寧景辰話音一落,所有的人就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眼巴巴地望著寧景辰,等著他的訓誡。
蕭靜安嘆了一口氣︰「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每天我這話語都卡在喉嚨里,可看著祖母和母親擔憂的樣子,我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父親和姐姐都已經很讓她們操心了,我要是將我要去北疆的事情告訴她們,祖母或許還能接受,但是母親一定會傷心極了的。」
看著他們的表現,寧景辰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道︰「咱們大齊並不是不看重術數科,之前也有先人大家在術數一道留下諸多典籍,我給你們布置的任務就是對照著我教導的運算方式,就之前的術數典籍的內容重新核算一遍。」在正說擔。
蕭靜安稍稍放了心,注意到之前宮里來了太監,就問寧景辰這些人為何事而來。寧景辰也不瞞著蕭靜安,「皇上新開了個術數科,知道我在這方面有些長處,宣旨讓我進宮與眾學子共同探討一番。」
秦翰粗粗一算,流傳下來的經典典籍最起碼就有三本,他們白日里還要核對戶部的賬冊,再要核算這些典籍,那麼他們所有的空閑時間就都得用在這上面了,就連向寧景辰請教的時間都沒有。如此一想,秦翰震驚地望向寧景辰,隨後回過神的學子俱是大驚,實在不能接受如此大的工作量。
可是,寧景辰的美好設想,硬生生地被秦翰這些人給截斷了,怎能不讓寧景辰憤怒呢。于是,惹怒了寧景辰的秦翰等人的苦日子就來了。在秦翰又一次湊到寧景辰面前討教時,寧景辰斂去心里的不耐煩,仍是一派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的樣子,只桃花眼眸里閃過一絲不耐。
寧景辰不相信袁昊只安排一人,又借著夜色的掩護變換了方位,向著前方打出了一枚石子,隨後迅速隱去身影,石子落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極其清晰。果然又有一人從旁邊掠出,這人明顯功夫更勝一籌,在發現受騙之後,迅速向四周查探,可惜寧景辰技高一籌,此人並沒有發現寧景辰。
蕭靜嵐擺了擺手示意無事,但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從案前起身,走到燭台前拿起剪刀小心地剪去過長的燭心,采禾見著忙忙上前,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都怪剛剛一時看著燭光下的淑妃娘娘入了神,竟然忘了隨時修剪燭心。如今竟然要淑妃自己動手,采禾心里十分不安。
關于這件事情,寧景辰只能私下里安慰安慰蕭靜安了,畢竟這種事情還是蕭靜安親自去說,他實在是幫不上他了。
時間過的飛快,一晃眼,寧景辰已經在戶部和秦翰等人待了三天了,這些日子寧景辰十分忙亂,他從一進宮進了戶部的大門就只能整天的待在戶部了。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秦翰等人旺盛的求知欲,秦翰一見到寧景辰的學識,立馬佩服地五體投地,整日里跟在寧景辰身後,張著一雙充滿了渴望的大眼,寸步不離寧景辰左右。寧景辰被他纏的郁悶不已,因為袁昊對秦翰等人的看重,連帶著寧景辰晚上也可以留宿在皇宮外朝的值宿房。
成功地解決了這些學子,寧景辰心情舒暢地等著夜晚的到來,在宮門落鑰之後,寧景辰從住的地方一路順著宮里的方位布局,小心地躲過各處守衛,來到了玉安宮附近。
蕭靜嵐卻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但見著不安的采禾,蕭靜嵐只得將剪刀給了采禾,她悠悠地走到窗前,因為冬日寒冷,玉安宮的窗欞都用厚實的棉紙給糊上了,還在里面蒙上了精致的雲霧紗,映著燭火的顏色,十分的溫暖。
但不知道為什麼,蕭靜嵐十分想要推開這扇窗,想到做到,蕭靜嵐正要伸手推窗的時候,剛從小廚房給蕭靜嵐端安神湯的汐月進來了。汐月見著蕭靜嵐的舉止,迅速放下手里的托盤,來到蕭靜嵐身邊,嗔道︰「娘娘,您就是覺得悶也不能穿的這般輕薄的就來開窗啊,等奴婢給您披上披風,再來開窗可好。」
蕭靜嵐低頭望著身上天水碧色蘭花紋的軟紗睡袍,再听著窗外傳來的呼嘯北風,以及目光灼灼盯著她的汐月,不由失笑,便放下了手,捧起安神湯,對著汐月道︰「行了,我不開窗了,大晚上的披什麼披風,你也省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