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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娘。」那聲音還在喊。

汐娘?汐娘又是誰?

她五歲前,是個沒有名字的‘人’。直到那年到了‘家’,那個個頭還沒有她高的小鬼幫她取名為‘汐’後,她才再世為人。

「真的嗎!」她激動的一蹦三尺高,只要有師弟這句夸獎,那麼熬夜五六個時辰算什麼嘛!

「我不知道。」汐娘老實回答。其實她到現在都弄不懂司空錦的心意,說她是恨吧,也不全是。說是報仇?更談不上……抓她來,其實除了幾句惡語,還真沒有傷害過她。

他眉一跳,羊乳羹?親手刺繡的帕子?她從哪里學來這麼多不著調的法子?

她安撫笑道,卻驚愕地發現他左頰上有點燒傷,一身衣衫也是狼狽不堪,她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男衫,衣角竟是燒掉了一部份。

緊接著,他的眉頭微皺。

「說什麼傻話!我現在又沒病,身體好的狠,哪里那麼容易就死掉?」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在遠方響起,輕笑著、喉頭卻有點噎。

卻看見了一雙剛剛睜開,還有些迷蒙的眼楮。

說好這幾日,每天都要‘密商’,怎地不在。他在她的寢房等了一刻鐘,便慢慢踱回他的房間。這些年,爹娘總說他的架勢越來越老成。根本不像幾歲的孩子。

很是扭頭對不上馬嘴,但奇異的是,汐娘卻听懂了。

她睜著眼楮努力想看清,一道涼風襲來,卻已經被來人輕柔抱在懷中。熟悉的味道順著她的鼻腔落入了胸腔。

突然間,她瞥見他拉著她的手背有些泛紅,甚至起泡,她嚇得要抽手,他卻緊把著不放。「阿晨,你的手……」那握著她的掌心好像有點奧凸不平,有些濕滑。她喉口想要滾出聲音,卻發現涌上來的是層層的酸澀。

他剛要張嘴,她卻已沖過來。

所以這些年,她是面都見不上,卻照樣被司空錦捏在手心里死死的啊!

知道這次自己被擄,可能真的嚇到白晨。但怎麼辦呢?

白晨細細感受來自懷中人的溫度,才確定這的確是汐娘本人無誤了。

她們自密道逃生時,火勢猛大,幾乎把閣樓房間燒掉大半。當時秦涼秋也不是不想進來,只是火勢過猛,將他阻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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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虛應了一句就不再討論這個話題,改為擦拭去她臉上因為洞中躲藏而沾染上的黑屑。

「已經被秦涼秋救了。皇帝承諾那些士兵只要在天亮之前回到兵營,既往不咎。」「那不就是,大家都沒事了?」不知為何,她覺得阿晨的聲音有些冷意。他對她說話,向來不是這語氣的。

前幾日爹好友的徒弟經過家里,她惷心萌動,竟然試圖討好那個家伙。他使計讓她在那家伙面前,性格變得招人厭惡。她也照做不誤,果然是笨的緊。

而暖風還在刮,預示著下一篇章的即將掀開。沒有聲音,卻是以最溫柔的節奏涌動著,一遍又一遍,就像是情人的耳語。……所以;請、永遠都不要再分離……

她只將手中的帕子抓開,塞了一枚羊乳羹便遞過來︰「你幫我試試,看好吃不好吃?」

而阿晨應該比他還要後去到閣樓才對。他一進來,要面對多大的火難?

老夫老妻的,孩子都那麼大了——還這麼纏綿悱惻啊!她怕自己這顆已經開始衰老的心髒承受不起。

沒有人注意到,空無一人的小院內曾經站著一對儷人。

沒規矩!

以他的目力看來,是繡的一團糟的手藝。用那樣的絹帕覆著,顯然十分看重那份‘東西’。

「你怎麼從暗道里來了?」她仰頭燦笑問道,鼻翼間還能聞到時不時的焦灼味。

「怎麼樣!?」她開心的問道。

「汐娘。」那聲音,輕到不能再輕,像是怕驚嚇到了什麼人。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那枚糕點。

漢白玉的亭橋之上,羽林軍來回走動巡邏著,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的余孽殘存下來。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她偷偷跑到瑯寰書洞里翻那些小說,才知道有這麼番橋段。

但他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對汐娘有這麼深的怨念,會走這一步棋是他太過自負,如果不是司空錦人性未泯,現在他懷中抱著的,還是不是……他咬牙,改為拉住她變得有些嶙峋,但卻很健康的手往外走。

「你。」

他撲了個空。

「謝檀他們人呢?其余人怎麼樣?」汐娘問道。

雖然阿晨現在沒說什麼,但如果再遇上司空錦,很難說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當日,他為皇帝獻計裝病,果然誘得司空錦上鉤,一口吞下了偽造的兵符和玉璽。逼得她不得不起兵造反。

待到回到了自己的房內,果不其然,雀佔鳩巢的某人已經睡得很沉了。手里還緊緊抓著某樣包裝五彩斑斕的東西。

她卻恰巧翻了個身,淡粉的小唇微張著。直呼出了燻蘭的香氣,他有些無言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沉著聲,靜靜地說道︰「答應你,孩子我會顧好。」

‘差勁’兩個字在他的嘴里打轉。到底是撒了幾罐糖?為什麼甜的這麼惡心!但看到那對熠熠生輝的眸子時,卻自動變成了︰「還好。」

「好。」

他拾起長衫,輕輕蓋在了她的背上。

書上又說男女口味不同,大部分男子都不喜甜,所以她才在自己的口味上稍加改良。現在師弟都說還好,一定就是不錯。

「師弟,你回來啦!」她的眼神在接觸到他之後,瞬間光華四射。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不行啊!這些天那哥哥有點不待見我了,你看看,我親手做的羊乳羹,還用我刺繡的鴛鴦帕子包著,你幫我送過去好不好?」

連夜繡了那麼長時間,眼楮都熬紅了。實在等不得了、跑來師弟的房間里‘共商大計’又困得不行。才趴在桌上睡著嘛!他聞言,漂亮的黑眸垂下,定定凝視著她那張‘刺繡’。

「那這對鴛鴦呢!你說……會不會有點差勁?」她有點興奮,又有點害羞。zVXC。

不是‘你沒事嗎?’而是‘我來了。’

「不錯。」

她‘恩’了一聲,偎進他的懷抱。

真是傻瓜,以為她會生氣嗎?怎麼會呢。

她看著他那一對靜黑的美麗眸子正定定凝視自己,那瞳孔里有自己的臉。「你看什麼呢?」她有點害羞和不好意思。

「我自他們之後進來,秦涼秋守在門口不得其門而入,我猜你就被困在火里,進門之後果然見密道門半開。」他避重就輕、有些事情一輩子都不會讓她清楚。

她小嘴微張,滿臉期待。

「她為什麼抓你。」

這樣的作法,還真有點,真有點……是玉碎前,抓著她這個‘受害者’,一起來看司空家族最後的結局嗎?才經輕現。

「那你之前去哪里了啊?」她好奇問。他微微停步,側身面對她。靜冷的目光卻遙看向了剛才他們逃出來的小院落。她有點發呆,痴痴的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是……」是阿晨救走了兒子嗎?

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在桌邊。

「我們走吧。」

「上窮碧霄下黃泉,你都須在我左右。」他在她耳畔說著,聲量極輕,卻是十足的戾氣。

「說話呀!」她輕笑。

「嗯?」她想抬頭,卻被白晨一把緊緊按在肩頭。「怎麼啦?」她笑。

「謝謝你能活著……」白晨緊緊按住了她的長發,深沉的聲音,在此間顯得格外沙啞。

「我來了。」

雖然阿晨手勁大到驚人,但是她一點點都不介意。

「嗯。」「其實司空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沒人性的,你看,她帶我逃走,還讓我走這條路呢!」她再補充一次,笑道︰「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從這條地道出來的呢?」那麼多條岔道呢!前頭隱約有人頭攢動,看來應該是快到羽林衛的勢力範圍了。但她這張臉……

越收越緊,越收越緊,不理她是不是會被勒疼。

但是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吧!這樣太麻煩了!

現在,又是誰?在叫她?

她知道,這是阿晨在給她的承諾。

身後已經是人來人往的羽林軍在左右接頭,但她絲毫不察覺,只輕輕環抱住白晨那縴長高順的身軀。

他凝視了她一會兒,將身上的長衫月兌下披在了她的肩頭,繼而改為輕環住她的縴腰。

「不過現在沒事了。」她想了想,又笑道︰「估計這輩子都見不上面了吧!」

她眼角含淚,沒有做聲。

看見她因沒有蓋上錦被,半露小胳膊在空氣中冒出一顆兩顆的粉紅小疙瘩。

她想問,這些年來他們的孩子靠著司空錦供給藥品,才不需要沒完沒了的吃東西。但現在,他救了孩子,孩子一旦斷了那藥……怎麼辦啊!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

……

「那就拜托師弟了!」她一臉希翼,忍著滿臉不矜持的笑。黑眸抹著異樣的光芒,停駐在她的臉上。他嘴角微地揚起︰「好,我一定幫你。」幫你把羊乳羹吃掉,手帕藏起。

「師弟!你真好!」

就算她因為自己比他大,硬逼他叫自己一聲師姐那麼惡劣,他都不計前嫌,這麼幫自己!阿晨還真是個好師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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