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葉森神色一變，整個人上前，伸出手，神情擔憂，心疼。
「你讓開，你讓開！」
顧惜根本不接受，排斥的推開葉森，整個人往後，表情絕決，她的身後只有皮椅，然後就是牆，她往後退著，抵著牆，雙手揮動，搖著頭，頭發跟著甩動，她流著淚，臉白得很，整個人不停搖頭。
聲音很大聲。
幾近嘶啞。
情緒激動。
「你讓開！」
見葉森不動，還是站在那里，顧惜再次往後退，只是她已退無可退了，她再次大聲道，別開頭，手擦著淚還有別的。
葉森根本沒動，也就最開始伸了手，上前一步，也是擔心，但顧惜的反應和情緒還有表情太大，讓他停在了那里。
葉森手停在顧惜上方，整個人離顧惜二步遠，原來是靠近的，在顧惜後退後，他停下，葉森隔著兩步遠看著顧惜，他的手不知道是忘了收回還是怎麼。
神情很復雜，很復雜，他就那樣看著顧惜，唇微抿緊。
顧惜情緒之激動出乎他的意料，或許……他目光落在被他丟在辦公桌上的盒子上，再看關著的門，最後凝著顧惜。
他目光深思。
顧惜擦干了淚，擦干了臉，又往後退了退，可沒有退的，她就往旁移了移，等到站穩了，沒有感覺到葉森的動作，沒有听到葉森的聲音，感覺四周很安靜後，她回過頭來，放下手，她只感受到葉森的目光。
一回頭，她就對上他的目光。
顧惜抿緊唇，雙手握緊，微最著頭，靠著牆，提著包，她深呼一口氣，慢慢吐出，情緒收起一些。
葉森正用復雜的眼神看她，她想過他是什麼樣的表情，復雜嗎？
顧惜在心里想著。
她迎著葉森的眼。
當然她也看到葉森還沒有放下的手，他剛才她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兩步的距離，她覺得太近，一不注意就能呼吸到他的呼吸。
可她沒有退路，他還是站在原地，臉上是淡淡的。
「說吧，之前你說的，發生了什麼？」葉森緩緩收回手，唇松開，臉上閃過情緒，眼中的復雜不見，他開口。
「到底怎麼，讓你如此。」
說完，他又道。
情緒有了明顯的變化，眉頭皺起，神色深思，目光灼灼，語氣定沉，他握起手，身體筆直挺立。
「有什麼說出來，我現在听。」他再次道。
很認真，他沒有再試圖靠近顧惜，雖然沒有退開。
「你先說這，你和宋琪是不是？」
顧惜並不回答，她在听了葉森的話後，猛的抬頭，直接問，側頭指著辦公桌上扔的盒子，對著葉森。
神色微微扭曲。
葉森神色又一變，盯了顧惜一下，看著辦公桌上的盒子。
「你說啊。」
顧惜臉微扭曲過後，她冷著臉開口。
「……」
*
在顧惜和葉森對視的時候，在另一個地方。
一個女人正喃喃自語。
她看著手上的時間，坐在紅色的車子里，車里只有她一個人，很安靜，有輕淡的音樂響起，紅色的小車停在一條街道的路邊，車外人不多。
「應該差不多了吧。」
她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車外面，紅色小車的外面，是街道，再外面是又一條街，然後是市政府大樓。
離市政府大樓並不遠。
一個轉變就到。
不過要看出來，倒是看不出來，轉彎擋著。
「這個時候應該見到了，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如我所想，安排了這麼多，這麼久，一件一件，好不容易達成，之前。」
說到這，女人頓了下，神色變了變，不知道想到什麼。
然後女人出神的看著車外面，她松開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身體懶洋洋的靠著椅背，好一會後，她回神，動了動身體，她身材很好，身上的緊身衣完美的勾出她同樣完美的身材。
她搖下車窗，一時之間外面的聲音傳進來，車里再不復安靜，她又搖了搖車窗，只開了一點，讓車內又恢復大半的安靜。
外面的風隨之吹進來，揚起她的發，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張揚美麗，女皙如玉，襯著紅色的小車，熱烈大方。
如果顧惜和蔣溪在這里，如果兩人看到女人一定會認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宋琪，從一品軒出來後不見的宋琪。
是的，宋琪。
「之前。」
宋琪收回搖下車窗台的手，再次看著時間︰「之前試探了一次，明明都算好了，但並沒有成功。」
她臉上沒有什麼變化，似乎平靜了。
「這次，我查清了她的性格，還有那個人在旁邊那個蔣溪性格大大咧咧，不是個忍的人，只要幫著說下，還不信她不鬧，再怎麼也該忍不住了。」
宋琪看完時間抬頭，臉上揚起一抹笑，很美很張揚，她手敲著方向盤，身體後仰，拿出手機︰「一早就定好的不會變，但一點動靜也沒有，我不想等太久，這里面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明明該有用的，主要是那個人，要不是他，我也不用這樣算著！」
說到最後，她閉上眼。
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一直過了很久，才又有動靜。
她睜開眼。
望著車頂。
「他為什麼就——本來不用這樣的，只要他要我，等到他老婆知道後，已經沒用，到時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可。」女人臉上的笑再不見蹤跡，她抿著唇，眼神很深，嘴角的弧度是冷的，語氣勢在必得︰「我也不想用心機，不想費盡心思，可他，我不會放手的，至于他老婆，不要怪我，我也不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是真的愛他，我也拆不散，我的手段也沒有用，愛情不都是爭取的嗎。」
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還是什麼，宋琪喃喃自語。
「我也不想，對不起了，可是我不會放手，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我會傷，我們各憑本事吧，至于算計，我不信你就不算計了。」
宋琪接著道。
「等到你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我，我，你的出身，你的經歷，都配不上他，他卻喜歡你，要你，愛你，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幸福，可是他呢？你們有孩子，可是你和他根本不適合的，我和他出生差不多，很多都差不多，我。」
宋琪又想了想。
「不知道你們談得如何，真想去看看，可是不能！」宋琪又睥了一眼手上的時間，她轉頭關上車窗，讓車內完全安靜下來。
她拿著手機看了看，很想打個電話過去。
可她知道不能。
她這時打過去，不行，還不是時候。
她收好手機，放進包里，整個人坐起，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理了理微微吹亂的頭發還有裙子，對著車前鏡看了看。
覺得差不多，妝沒掉，沒花，很完美，她收回目光，她真想去市政府！
要不了多久了。
到時她就可以。
「這個時候應該談完了。」
宋琪想完，低喃，隨即發動車子，啟動車子，紅色小車不一會往外面駛去，拐過彎，開到市政府門前。
沒有停留，只放緩了車速，不久，紅色的小車離開。
一品軒門外。
半個小時，紅色的小車從小巷子外面開了進來，停在停車場，不一會，宋琪推開車門下車，她提著包，拿著車鑰匙，關上車門，鎖好車。
她回到一品軒。
「那個顧小姐如何？」
「老板娘。」
樓上陽台，宋琪端著一杯紅酒，側倚著陽台，風吹起她的發還有裙子，她也不理，一手拉著白色的窗簾，玖瑰的香氣散在空中。
在她的身後是一品軒的經理。
「怎麼？」
聞言，宋琪喝了一口酒，轉身，她看向她店中的經理。
「她好像不高興，還有蔣小姐也是，不過並沒表現出來。」
經理回答，微低頭。
「哦。」不高興嗎，她早知道，宋琪微笑，放開酒杯。
「還有呢。」隨之她又道。
「她們想見你，我按著你吩咐的說了，她們追了出去，就走了。」
「沒有了？」
「沒有了。」
「嗯，看樣子呢？長得如何？怎麼打扮的？」過了會，宋琪又問，看不出她想什麼，她端起酒杯，搖了搖，酒杯里只有小半杯了。
她眯起眼，如一只天鵝。
「性格看起來還好，老板娘，上次好像已經說過了。」說到這，經理抬頭看了宋琪一眼，自家老板娘好像特別關注這個顧小姐。
上次這個顧小姐來過後，她家老板娘就問過，問得很仔細，這次又，她先前沒有想起來。
就是因為這她對這個顧小姐有印象，之前才能在顧小姐和蔣小姐來的時候記起來。
上次她並不怎麼注意，並沒有怎麼仔細看，老板娘問的時候只能大致回憶到一點印象。
老板娘上次很不高興。
這回？
老板娘為什麼對這個顧小姐這麼感興趣？
老板娘？
那個顧小姐很不錯，看得出性格好，長得也美麗，身材氣質還有說話，言行舉止，都不錯，不比老板娘差，那個蔣小姐也是不錯，和老板娘關系很好，難道是這個原因？
經理心中想著，面上看著宋琪。
宋琪︰「是問過，但是上次你說不清楚，這次，看清楚了？我和蔣溪關系錯，顧小姐和她是好友，我想看看，要不要相交。」
她淡淡的說。
端著空掉的高腳杯，微笑，放開窗簾。
看著宋琪嘴角的笑，經理只覺自己想對了，開口︰「哦，這樣啊，老板娘，那個顧小姐長得不錯，就比老板娘你差一點，氣質，為人，看起來，還有身材，穿著打扮也很有品味，比蔣小姐長得好。」
她本來想說和老板娘你有得一拼的，只是一個像月亮，一個像太陽，同樣的惹人眼，不同的氣質神韻。
看起來一點不比老板娘你差，甚至還更溫柔。
蔣小姐也長得好，性格都不如顧小姐看著溫和。
怕老板娘不高興，她改了口，雖然老板娘平時很好，萬一呢。
女人嘛。
她也是，有時也會羨慕嫉妒老板娘，比起老板娘，老板娘就是天上的月，她雖然也不差，可是一比，天差地別。
被打擊得一點自信也沒有，現在她都不比了，她就一普通人，哪能和老板娘比。
她是打擊得久了，麻木了，可老板娘要是不高興了。
不過老板娘要和顧小姐相交，肯定會見到，到時再說吧。
「哦？」
宋琪其實是見過顧惜的，听罷，挑了挑眉，她丟開空了的高腳杯，站直身體，朝著經理走來。
宋琪沒有看過顧惜的人，也不能說沒看到過，都是遠視，近的還沒有，遠遠的只能大概看到顧惜的樣子，似乎長得很不錯，但她看過顧惜的照片，不過照片不能當真，顧惜其它各方面似乎都好，只有出生不太好。
還有就是有過一段婚姻。
還有……
這是很多人知道的。
對顧惜的評價，有好有壞。
她覺得顧惜還算不錯，只是她們注定不是朋友，在她心里，顧惜還是比不上她的，不管什麼，是人都覺得自己好。
「是的，老板娘。」經理點頭。
「嗯。」見對方肯定，宋琪很高興，雖然可能是奉承她，可是得到肯定還是高興的，顧惜果然不如她，她嘴角帶笑。
她很想親眼，近距離的看看顧惜，看清楚，看真人，確定是不是不如自己長得好。
女人都有攀比心。
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雖然她覺得自己比顧惜好，可還是要親眼看看，顧惜的長相不得不說真的長得不錯。
所以她想問下面見到顧惜的人，其它的人，能問的，她都問過。
「蔣溪很可能知道一些，選擇這樣，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之前太慢，效果太慢，卻最好，這樣一來，就要承擔一些東西。」
宋琪在心中想。
看著老板娘嘴角的笑，經理低頭。
*
市政府大樓外面。
「蔣大哥。」
「嗯。」
「我問你一件事。」
「什麼？」
一間店里，蔣溪喝著女乃茶，問著坐在對面的蔣磊，兩人要的是包間，倒是沒有人，蔣溪有事想問蔣磊，在政府大樓不太好，就找了這個地方。
她上班的時候常過來，也和顧惜來過，這些天請假，倒是好久沒來過了。
加上想喝水，她很喜歡這家的女乃茶。
蔣磊倒是覺得無所謂，陪著她。
一向西裝筆挺，坐在女乃茶店里，很搞笑，好在，有包間，蔣溪也覺得搞笑，同時又得意，她一向最喜歡這樣的小店，偏蔣磊總是西裝筆挺的，一點不適合，幸好他不在意總是陪著。
讓她覺得幸福。
就算蔣大哥不穿西服，一看就不是上這些小店的，鶴立雞群。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蔣大哥，那個宋琪是不是和葉市？」一會也給顧惜帶女乃茶回去，顧惜也喜歡這家的，顧惜現在不知道等到葉市沒有。
應該等到了，不知道他們說得如何？
一想到宋琪她就怒，想到顧惜她就擔心，想到顧惜說的，還有葉市，小胖，其它的，蔣大哥千萬不要像葉市。
蔣溪直直看著蔣磊，緊著心，放下手上的女乃茶，雙手握緊，直起身。
「你？」
蔣磊本來漫不經心，聞言神色一變，皺眉，眸中閃過什麼，他看著蔣溪的動作。
雖然知道蔣溪有什麼要問他，也隱約察覺到什麼，可。
「蔣大哥，是不是？」
她要替顧惜問，先前沒多想，就沒多問，可現在，先不說蔣大哥會不會也像葉市，這是她最接受不了，最恨的，如果蔣大哥知道什麼，卻不告訴她，蔣溪心中一沉，蔣大哥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幫著瞞著。
怕她說？可這樣的事，怎麼能瞞著，讓她像傻子一樣找宋琪交朋友，弄成這樣，宋琪可是心機深得很，蔣大哥到底是不是真愛她？
她不知道是希望蔣大哥知道什麼還有是不知道。
「蔣大哥。」
蔣溪見蔣大哥還是看著自己，她再次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算顧惜沒有問出什麼，她也要幫著她問出來。
「嗯。」
蔣磊皺眉看了蔣溪一會，輕點頭。
「是誰讓你問的，問我的。」他接著道︰「是不是顧惜，看顧惜的樣子，似乎知道了什麼，看你的樣子。」
「是。」
蔣溪沒有遲疑，神色很不好。
「知道了什麼。」
蔣磊繼續問。
「知道葉市和宋琪。」說到此，蔣溪一頓，臉色更不好，語氣也不好，就要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不等蔣溪多說，蔣磊淡淡的開口，聲音清冷。
蔣溪︰「我。」
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蔣磊，她要在他臉上看出什麼，可是沒有，她想說，難道你不知道？
想著，蔣溪心神倒是松了些。
要是蔣大哥不知道也好。
「蔣大哥你不知道？」想著，蔣溪隨即開口，神色又緊張又擔心，臉色不好看。
「我不知道。」
蔣磊直接開口，蔣溪心頭又是一松。
「不過，有些卻是知道的。」他又道。
「什麼？」蔣溪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她發現她更緊張了，也有些不明白，蔣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說不知道，一會。
看著蔣溪張著嘴驚住的臉，蔣磊仔細的看過，他往後仰，靠著椅背，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淡淡凝著她︰「不用這個樣子，我也只知道一點，我本來不想說的，主要是你很喜歡宋琪我就沒說，還記得嗎，我提醒過你。」
說到這，他一頓。
蔣溪臉色變換，她突然想起來，蔣大哥是提醒過自己。
在和宋琪見過幾次後，她在蔣大哥面前夸宋琪，說要介紹宋琪和顧惜認識，蔣大哥當時讓她多看多听。
不要那麼快，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她那會還問蔣大哥為何如此說，是什麼意思，有些不高興。
蔣大哥又給她解釋了。
她——
蔣大哥並不是沒跟她說，她一下子釋懷了。
現在只余下，蔣大哥會不會像葉市一樣，這是她最的的。
「宋琪和葉森，宋琪確實對葉二有意思，葉二嘛。」
蔣磊這時道。
蔣溪猛的抬頭︰「葉市呢？」
*
「我對宋琪並沒有什麼。」
仍然是辦公室，葉森看著顧惜︰「東西是宋琪送的，我怕你誤會，怕你多想，便沒有讓你知道，沒有告訴你，沒想到你還是看到了，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本來準備扔了的，一時事多忘了，早知道我就，我要是放在心上，也不會隨便扔在這里讓你看到，看你現在就多想了，所以我才不想讓你知道，你很介意宋琪，我哪里會不知道，因為一些事，我又見過宋琪幾次，生日那天，宋琪突然跑來，一定要送我東西，一定要，我當時很忙，沒有空理她，她也不走，等在外面，等到我忙完了，她還沒有走，一個人等著，手中拿著禮物，見我不收，見我不理，她也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