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葉森，葉森看著他母親，他母親也看著他，顧惜手又不由自主的收緊，她更緊張了，竟又有了退縮的情緒。
這要不得。
顧惜告訴自己。
「媽，我回來了。」
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顧惜回神順著聲音看過去，是葉森的大哥，葉森的大哥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葉母看了過來。
顧惜感覺到葉森母親的目光掃過她，然後才看向葉森的大哥。
顧惜心中不由一頓，收緊，她怕葉森母親會做什麼，好在沒有，她沒有感覺到什麼，這讓她心中松了口氣。
她看向葉森的大哥。
葉森母親臉上帶著笑，不像對葉森，剛才她看著葉森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顧惜知道多半是因為她。
葉森的母親還是不喜歡她，還是不滿意，因此對葉森也不滿。
對葉森的大哥，葉森母親臉上笑容很濃。
不知道葉森？顧惜剛想著，還沒有收回目光看向葉森，就感到手上一緊，她心一動，低頭看向他牽著她的手。
他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顧惜知道他又在安撫她。
她抬頭側頭看向他。
他轉過頭來，正溫柔的對她笑，顧惜心再次動了動，忍不住回了一個笑。
葉森目光更柔和。
顧惜心中的緊張和退縮消了許多，就像之前。
他對她這麼好，她卻讓他……顧惜突然的，心中越發感到抱歉，尤其是剛才葉森的母親的表現，因為她，葉森的母親對葉森不滿。
葉森對她越來越好。
她覺得對不起葉森，有了葉森大哥在一邊的對比，要不是她，葉森的母親一定不會這樣對葉森，葉森他會不會？
葉森像是知道顧惜想什麼，對著顧惜又是一笑。
顧惜︰「……」
葉森握著顧惜的手很緊，臉上的笑容帶著安撫，顧惜回握住葉森，對著他輕笑，耳邊是葉森母親的話，對葉森大哥說的。
「老大，回來了。」
「是，媽。」
「你今天沒事？怎麼這時候回來？」葉森母親的聲音帶著抱怨，隱隱朝著她和葉森看來，顧惜忍住沒有看過去。
她和葉森對視。
「沒有事，回來看看，媽你。」
葉森的大哥溫和的開口，似乎想說什麼。
「好了，老大，回來就回來，你也好多天沒有回來了，一會好好陪陪小寶貝，你家小寶貝一直念著你，你爸也是，小寶貝一會就放學，你也是，平時沒見你有空，今天——」
「好，媽。」
「……」
「……」
「想吃什麼？」過了一會，葉森母親的聲音又響起︰「我讓人去做，你太久沒回來，別管別人，有人先斬後奏，瞞著所有人，明明知道——為了一個外人，現在安排好了，倒是帶回來，先前也不見回來，也不問家里意見，還有人也跟著回來，算了，不說了，一說就生氣！」
「媽。」
葉森大哥的聲音揚起。
顧惜臉發燙，又白又紅，她知道葉森的母親又在說她和葉森，她心中發燒，不自在，尷尬，有種離開的沖動。
葉森的手握著顧惜的，止住她的沖動。
顧惜看向葉森的大哥，葉森大哥似乎想阻止葉森的母親再往下說。
「不必在意。」
突然她听到葉森說。
他的聲音很輕，在她的耳邊。
顧惜抬頭。
他頭轉了回去，沒有看她，看著他的母親，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媽，你是什麼意思，直接說就是，不用這樣。」
葉森的聲音很輕。
可是落下後。
整個客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葉森，還有葉母。
葉母正和葉森的大哥說話，當然她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葉森和顧惜身上，顧惜和葉森的所有動作她都是看到的，心中恨得牙癢，只是想到別的，沒有發作，此時听到葉森的話她臉色一變，看著葉森和顧惜。
「我什麼意思？」
她再也忍不住了，臉色不好。
葉森的大哥也是看到顧惜和葉森的動作的，對此他沒有覺得怎麼，如今，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滿的看了葉森一眼，轉向自己母親。
自己母親不對，老二也不太對。
他開口︰「老二，媽。」
「你不要說話，讓老二說。」
葉母直接打斷葉森大哥的話，伸出手，對著葉森。
葉森的大哥還想說什麼。
葉森開口，看著他大哥︰「大哥，你不要說。」
葉森的大哥嘴上的動作一停，和葉森對視一會，再看一眼葉母，沒有再說話，坐到沙發上，葉森和葉母看著對方。
守在門口的佣人目光轉來轉去。
顧惜沒想到葉森會這樣，葉母更生氣了，葉森的大哥也不說話，這？她心中揪緊，不過卻又有些歡喜。
葉森都是為了她，要不是她何必。
她又酸又甜，心復雜多變。
她不敢看葉森的母親，還有大哥，她凝著葉森。
她想勸葉森，可是今天她來，葉森帶她來，為了肚子里的寶寶，似乎是必要的，她張了張嘴，最後合上。
「媽。」
葉森這個時候開口︰「你知道我什麼意思，顧惜已經離了婚，也有了我的孩子，我當然要娶她，所以我和她結婚。」
「你也不要怪她，把什麼都算到顧惜身上，顧惜之前並不知情，她也是什麼也不知道，怪我太在意她，太喜歡，不願意放手，怕橫生枝節，就瞞著她，領了結婚證，要是她知道，還一定答應，還不知道什麼樣，你對顧惜有偏見，所以你才這樣覺得，我的意思早就和你表達過了，你心中該是清楚的才對，顧惜肚子里的，是你的親孫子。」
葉森接著道。
「你。」
葉母臉色變換，良久，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臉色不好的坐回沙發上。
葉森也不再說，拉著顧惜，也坐了下來。
坐在對面。
顧惜猶豫了下，看了看葉母的表情，順著葉森坐下，坐在他的旁邊。
不經意抬頭，見對面葉森的母親盯著她，顧惜心中一緊，葉森的大哥發現了，對她溫和的笑笑，轉頭對著一邊的佣人︰「倒水。」
說完，起身。
「我上去看看。」
拉著葉母一起。
葉母瞪了瞪顧惜，起身，跟著上樓。
顧惜有些不知道怎麼做，她轉頭，望著葉森，葉森也看著他母親和大哥，顧惜想了想，正要開口，葉森起身拉著她。
「一起上去。」
他說。
顧惜眸光閃了閃，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她跟著他起來，跟著他走，她看向一邊的佣人，他們都看著他們。
葉森的父親她沒有見過，還有葉森的大嫂……
「不要怕，有我。」
「……」
*
顧惜在葉家有種劉姥姥入大觀園的感覺。
她跟在葉森身上，上樓，樓上的裝潢很有品味和低調，很有古意，顯得厚得而端莊，走在走廊上，有種悠遠的感覺。
一看就是老宅。
顧惜覺得自己開了眼，看得目不瑕接。
葉家很大，很空曠。
走廊的盡頭。
是一間房間，門輕輕合著，有聲音傳出，葉森直直走到門口，顧惜跟在他的身後，她隱隱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葉母和葉森的大哥她一路沒有看到，葉森的大嫂也是，葉家的小寶貝一會才放學，顧惜壓抑著緊張。
她也沒有看到佣人，房子很靜。
顧惜都不敢大聲呼吸，葉森臉上淡淡的，他的手一直牽著她的，一直沒有放，手中的溫度通過手傳給她。
讓兩人的手心有些汗濕，顧惜用力的听了听，還是沒有听到門內的聲音說的是什麼。
葉森握住門柄，一會後，推開了門。
下一秒。
他帶著她往里。
顧惜心砰砰跳，她回身合上門，里面的聲音大了起來，能听清了，很快，她也看到了房間里的情形。
葉森的母親，葉森的大哥，葉森的大嫂都在，還有兩個佣人，站在門口不遠，然後還有一個老人。
很精神的老人坐在窗台邊上，喝著茶，下著棋。
很是悠閑自在的樣子，葉森的大哥坐在棋另一邊，好像在思考，葉森的母親站在老人後面，說著話。
葉森的大嫂當然站在葉森大哥身邊。
听到聲音，幾人一起看過來。
顧惜站在葉森身後，葉森手緊了緊，放松，目光平緩。
葉森的母親臉色馬上就有了變化，葉森的大哥抬了抬眼就並沒有說什麼，微微一笑，老人微皺了下眉頭，也沒有說什麼。
葉森的母親之前似乎提起顧惜和葉森。
此時倒是住了嘴沒說，可是目光。
顧惜不知道老人是什麼態度，她猜他是葉森的父親，因為有些像，準確的說是非常像，完全是葉森的年老版。
看著老人就像是看到了葉森年老的樣子，叫顧惜發怔。
要不是葉森母親的目光太強烈，她真的會發怔。
顧惜心跳變快。
葉森的大嫂一直很友好，此時也微笑著︰「顧惜，二叔來了。」
「大嫂。」
葉森臉上淡淡的，先向著老人點了點頭，听到他大嫂的話，對著他大嫂點頭，而後看向他大哥還有他媽︰「媽，大哥，爸。」
葉森的母親沒有回答，他大哥點了下頭，他大嫂笑著也點了頭，老人頷了下首。
顧惜覺得他們好像看向了她，她不自在，想要開口，又不知道怎麼說。
葉森的大嫂和善，她不想讓對方覺得她沒有禮貌。
不過，不等她開口。
葉森拉著她，把她拉到面前，牽著她的手，一個一個︰「這是我媽，你見過了，這是我大哥你也在下面見過，大嫂也是，這是我爸，叫爸，跟著我喊就是。」
他的聲音輕柔。
含著鼓勵，帶給她勇氣，安撫住她的情緒，認真而鄭重，很正式。
為她一一介紹。
說完，他溫柔的看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向著對面的老人介紹她︰「爸，媽，大哥大嫂，這是顧惜，你們知道的，今天回來的目的。」
他話沒有說完。
他這是在正式的介紹她和介紹他家的人給她認識，沒有敷衍，顧惜心中感動得想要哭，他太正式了。
他的意思完全表達了出來，在所有人面前。
顧惜真的想哭。
他還是在笑，笑著對著她。
顧惜一時哭不出來。
對面，老人還有葉森的大嫂大哥母親，因為葉森的正式，神情各有變化，葉森的大嫂大哥在知道葉森帶顧惜過來，又結了婚的時候，早料到，一會臉色就恢復了。
葉森的大哥經過下面那一場，更是恢復得快。
葉森的母親，縱是有過下面那一場，表情還是有點不好。
老人臉上的變化最小。
不存在恢不恢復。
他看著顧惜，幾人都盯著葉森和顧惜。
葉森不說話，拉著顧惜。
顧惜︰「爸，媽，大哥，大嫂。」
她一個一個的喚。
葉森做到這一步，接下來就是她的了，她不能辜負了他的心意。
兩個佣人也驚了，或許真的要多一個二少夫人了，兩人不敢多听多看，低下頭。
門被顧惜進來的時候關上，外面听不到里面的，里面也听不到外面的，顧惜喚完，心中忐忑不安，她等待著。
幸好身邊有葉森。
聞著屬于他的氣息，她安靜。
葉森的母親臉色又變，沒有回答，對她，顧惜本也不抱希望，只要少刁難她一下就好，有些事不能盡善盡美，不可能一下讓對方喜歡她，有的時候，對方就是不喜歡，也沒法的，也許時間長了會好，也許不會。
葉森的大哥向她頷首，葉森的大嫂︰「嗯，顧惜，你來了，好久不見，現在我們快成一家人了，以後有什麼可以給我說。」
「嗯。」
顧惜心頭緩了下。
還好只有葉森的母親不滿意，葉森的大嫂大哥都不是，至少面上沒有。
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做，怎麼辦才好。
如今只余下葉森的父親。
顧惜凝著葉森的父親。
老人把玩著棋，端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後，抬眼看過來，臉上看不出什麼，顧惜卻覺得心砰砰砰再次直跳。
整個人也繃緊。
葉森父親的眼神太過銳利。
她——
葉森牽著她的手拉了拉她。
她反應過來，不讓自己別開頭，手上的溫度一點點傳到她的身上，她昂著頭。
葉森在一邊看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葉森的大嫂雖然看著棋盤，但注意力還有有分過來的，眸中劃過一抹光，葉森的大嫂有些擔心的望著顧惜。
葉森的媽抿緊了唇。
「嗯，顧惜是吧，還不錯，來了就多呆幾天，你和老二的事我們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決定，不管如何，決定了在一起，就好好過日子，以前的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多想，先前對你不了解，因為你的情況，大家不滿意，但老二滿意，你們現在又結了婚，就不說了，老頭子也不多說，老二的眼光我們還是相信的，他說你好就好，老二很在乎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心中有數，你肚子里有老二的孩子，我們還是高興的，好好養胎，給老二生個兒子，老二三十七八了，還沒有兒子，我們早就等著，勸也勸不住，如今你們要生就好好生，生下來了，老二不會虧待你，葉家也是，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了，你的出生注定你很多和葉家不同，既然嫁給老二，不說給老二幫助，卻也不能拖老二後腿，知道嗎？有些東西你自己掂量著辦，該學還是怎麼，好了，本來不想多說，還是說了這麼多，老婆子你也不要再不滿，家里就你一個人不滿，好好過日子不好嗎，老二喜歡就讓他們去，年紀一大把還拉著兒女不放有意思嗎，我看得出來顧惜還是不錯的，你以後看著，老二，婚禮的事你們商量好，不能委屈了人家，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問一下顧惜喜歡什麼，老大老大媳婦老婆子你們看著，最好辦得風風光光，讓所有人看看。」
過了半晌，葉森的父親開了口。
老人終于開口。
顧惜︰「……」她沒想到會是這樣！
葉森的父親，竟這樣說，竟沒有像他母親一樣，顧惜呆呆的。
葉森的大哥眼中沒有意外，他早知道，葉森的大嫂呼了口氣，臉上帶笑，葉森眸閃了閃，點頭。
葉森的母親神色變來變去。
很是精彩。
她瞪了一眼老人，對上老人的目光，看看葉森的大哥大嫂葉森還有顧惜，哼一聲什麼也沒有說。
兩個佣人低頭看了彼此一此。
真的要多二少夫人了。
*
顧惜和葉森在葉家呆了一夜。世間
天亮後，葉森和顧惜的婚事傳了出去，京都很多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