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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補償?挑選

一路上連海都沒有說話,直到二人回到宜菊宮中坐下來,喝上了小蘭泡好的茶水,連海才開口問道,「公主,五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您哪里來的這銀子呢?」

落落點頭,如實地答道,「師傅,目前我手里確實沒有這銀子,可是我知道哪里有,而且可以要得來。」

連海思索了一會兒,「嫁妝?」

落落挑了挑眉,「對,嫁妝!這個還要依靠太後,等晚上再說吧。」

連海也不追問,因為他知道,這個原來依賴于他的徒弟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也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他是個聰明人,也很快地找到了並迅速適應了自己的定位,作為落落身邊最親近或者說最信賴的人,他非常知道什麼話該問什麼話不該問。

當天晚些時候,落落帶著小蘭到了慈寧宮,和花嬤嬤商量了許久,親自下到慈寧宮的小廚房里,做了一道蜂蜜黑米銀耳羹,拿甜白瓷的小盅裝了,親手端給太後,「皇祖母,這是落落親自下廚給您做的一道點心,黑米補心,銀耳養顏,蜂蜜滋潤甘甜,吃了對您的身子好。」

太後笑著接過小盅,慢慢地嘗著,贊道,「味道真是不錯,好吃,哀家就喜歡這個味……」吃了小半盅,遞給身旁的花嬤嬤,「放著,哀家晚一點再熱來吃。」花嬤嬤應了,端著小盅退了下去。

太後拍拍落落的手,「花這麼大功夫給哀家做點心吃,說吧,有什麼有求于我老婆子的?」

落落嗔道,「皇祖母,您可是冤枉落落了,落落知道什麼都瞞不過您,我是來求您的,可那點心也是我真心實意給您做的,可不是我拿來要挾您的。」

太後故作驚訝,「是嗎?哀家冤枉你了?呵呵,那哀家是不是可以不答應你的請求啊,反正你也沒什麼可以要挾哀家的。」

落落頓時語塞,「皇祖母,您老人家欺負落落……」

太後開心地笑開了,「好,好,不逗你了,說吧,到底什麼事?能幫的哀家自然會幫的。」

落落忙上前,坐在太後身邊,挽著太後的胳膊,「皇祖母,落落在城里看中了幾處鋪子,想買了來,可是落落沒錢……」

太後遲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

落落直截了當的說道,「落落的意思是,我知道您在給我置辦嫁妝,那個……我能不能……反正您肯定也要給我置辦鋪子的,不如……不如讓我提前支配這個買鋪子的錢,鋪子我都留意好了,也省得您再操心不是?」

太後驚訝地看向落落,「你已經看好了?什麼時候看的?你懂這里頭的彎彎繞繞嗎?」

落落也不打算瞞太後,只是景泰的事她還暫時不想讓人知道,只是答道,「落落今日不是去檢視我的親衛隊了嗎?我有一個手下,就是跟著威遠侯在邊關立過功的,我想把他留在京城,幫我打理,鋪子的事我都交給他了,他是個能干的人,關鍵是,他很忠心。」落落知道太後會擔憂什麼,忙說道。

太後想了想,「你確定可靠?」

落落點頭如搗蒜,「可靠可靠,皇祖母您就放心吧,落落再糊涂也不會拿自己的嫁妝開玩笑,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呢。」

太後想了想,「哀家是正要給你在京里置辦幾處鋪子呢,這鋪子里的收益將來也是你的依仗,那繕善終就非大離的勢力範圍,靠不靠得住還得兩說,女人呢,有銀子榜身總是好的,這麼著,哀家想著給你尋模幾個收益好又穩定的鋪子,正找得讓哀家頭疼呢,如今,既然你說你有把握,那哀家也就相信你,交給你自己去辦吧。」

落落驚喜不已,「真的嗎?皇祖母,您答應了?」

太後點點頭,「如果是玉兒或者月兒來求哀家,哀家只會說她們胡鬧,但是,你不同,你打小就是依靠你自己的,從榮城的事來看,你也的確是個有主意的,終究是我們欠你的,這次,就交給你自己作主吧。」

太後說罷,喚了花嬤嬤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花嬤嬤便去了後堂,不多時,帶回來一個紫檀木的雕花匣子,太後接過匣子將它遞到落落手里,「這里頭是哀家給你買鋪子的銀票,你都拿去吧,還有一些是哀家給你備好的首飾,你拿著吧,這里的就算是哀家特地給你添妝用的,就不走公中的了,公中的自然也是和玉兒月兒一樣的份例也不會少了你的。」

落落雖然對自己這句身體的家人沒什麼太多的好感,但太後卻是少有的幾個稍稍能讓她感覺有些溫暖的家人,或許她曾經漠視過她,或許她曾經也放棄過她,或許還利用過她,但是,現在,她還是做出了一個身為祖母應該做的事,雖然相信孫女在平常人家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在這深宮,卻是要有極大的勇氣的。

落落雙手捧著匣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太後微微笑道,「怎麼了,高興得傻了?」

落落有些哽咽,「皇祖母……」

太後模著落落的頭發,「孩子,雖然你從來沒說過,但是哀家還是可以看出你心中,對你父皇,對咱們皇家,還是有些怨的……」

落落開口要說話,卻被太後用眼神止住,「哀家都懂的,可是,生在皇家,對我們女子來說,是幸還是不幸呢?不管怎麼說,錦衣玉食、金枝玉葉地供養你,到了時候,就該拼上一生,擔起自己的責任來。孩子,你以為,你父皇他不怨嗎?只是那個寶座讓他無法怨,也不能怨罷了……」

看著落落,太後憐惜地說道,「哀家年紀大了,現在只希望你們這些小輩都能快活點,繕善雖然離家甚遠,但是哀家卻相信你能過好日子,同樣能在異國他鄉大放異彩,不知道為什麼,哀家就是有這個感覺……」

落落不由鼻子一酸,來到這世,還真的很少提及這方面的話題,「皇祖母,我……」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了想要月兌口而出告訴她自己是個異世靈魂的秘密。

「哀家有的時候覺得有些怪,你……有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哀家的孫女……」太後有些迷惘地說道。

落落一驚,「皇祖母說什麼,落落不懂。」

但隨即太後自嘲道,「怕是年紀大了,有了幻覺吧,你怎麼會不是哀家的孫女呢,你若不是,那你是誰呢?」

落落心神一振,還好自己沒有把實話說出去,在這個世代,恐怕是任誰也不能接受異世的靈魂這種說法吧。

太後又絮叨了半天,這才由著宮人扶到後堂去歇著了。花嬤嬤等在外邊,對從內室走出來的落落行禮,落落扶起花嬤嬤,「皇祖母最近可有什麼不對的?」

花嬤嬤憂心忡忡地說道,「太後娘娘最近一些日子有些……記性不大好了,有時會有些迷糊……」

落落知道這是老人痴呆癥的前兆,這是老人病,也沒什麼特效藥,只得說道,「嬤嬤叫太醫們常關注著點,嬤嬤您給皇祖母平日里吃點銀杏粉什麼的,還有,有空多和她老人家玩玩牌什麼的。或許會有點好處。」

花嬤嬤點頭應了,「太後這段日子時常會念叨起公主您,還望公主有空就多來看看太後。」

落落點頭,辭了花嬤嬤,帶著小蘭回到宜菊宮。

走到內室自己的床上坐下,落落才打開那匣子上的銅鎖搭扣,里頭是一套閃耀著溫潤又通透的光芒的祖母綠頭面,還有一對鐲子和一對耳鐺,都非常精致,看得出手工細膩,花紋繁復,定非凡品。那套頭面首飾的底下是幾張銀票,有兩張兩萬兩的,還有三一張一萬兩的。

落落是早就知道太後要拿出體己來給自己添妝的,她想著頂多是和璃玉璃月一樣的一些首飾罷了,沒想到光是現銀,太後就給自己拿了七萬兩!落落不禁有些感嘆起來,皇家的親情說淡是真的淡,淡到可以兄弟鬩牆,夫妻反目。但有的時候人的情感又是不能控制的,誰能說的清呢。就像太後對自己,到底是出于補償的心理,還是真的對她這個孫女格外高看一眼呢?

落落拿出五萬兩的銀票來,將匣子關上,放到自己的床頭的小櫃子里頭,鎖上鎖,將鑰匙放在了貼身的小荷包里頭,這才走出內室,喚了小凳子過來,將銀票交與他,讓他第二天送到得月樓交給景泰。

接下來的幾日落落一直忙于去核對各種陪嫁用品,忙得沒工夫過問這事,還是連海幫著出宮一趟,帶回來了三家鋪子的房契和下人的賣身契。落落收了那些房契,賣身契這種東西放在自己手里落落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她也還不習慣將這些東西如何去使用,但也不知道可以給誰,只好和房契塞在了一起。

這日,一大早,就有宮女來請落落,說是德貴妃娘娘有請,落落嘆著氣用了早膳,這才慢悠悠地往福慶宮去了。德貴妃雖然沒有被封為後,卻得了皇上的令執掌後宮事務,實際上也同皇後差不多少了,只是個名份問題,而德貴妃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不計較名分,所以才有太後和皇上的青眼。

一路行來,福慶宮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冷寂的宮殿了,宮女太監來來往往,神色莫不恭敬溫順,殿堂也都修繕一新,雕梁畫棟,雖然沒有空關的鳳藻宮那般高貴大氣,但也是比以前顯得富麗堂皇多了。

被宮女引著到了正殿,德貴妃正在同一個紫色宮裝的妃子背對著她小聲說著什麼,宮女回稟之後,德貴妃才同那紫色宮裝妃子轉過身來,卻原來是那麗妃,麗妃依舊顯得年輕,只是眉目之間多了些往日不曾有的和順,少了些幾分氣焰,看起來總是有點什麼不一樣了。

德貴妃和麗妃上前一人挽住落落的一個胳膊,「快來看看,看看我們給你挑的這些個首飾樣子如何,你喜歡的話就要交待下去趕緊打造了,時辰可是緊張得很呢。」

落落被二人拖著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剛才二人站的地方擺著並列的三個長條的黃花梨案幾,上邊擺著十來個匣子,里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首飾,有各種材質的比如說赤金的、碧玉的、紅寶石的、東珠的等等的簪子、發釵、分心、珠花、手串……

金的耀眼奪目,玉的溫潤流彩,寶石的熠熠生輝,東珠的柔和細膩……直晃得落落眼楮都要花了,「這些都是給我的?」落落難得的問了句傻話。

德貴妃笑著看著落落,「瞧瞧,明明是個漂亮的女子,怎麼偏偏對這些個珠寶首飾沒有什麼眼力,這當然是給你的,不過都是些樣子,你要是喜歡,本宮就得命令內務府立刻著手打造起來了,都是內造,只是數目上還要翻番,每種樣子都要全套地陪起來。」

看著落落傻愣的樣子,麗妃善解人意地過來說道,「公主也不必勞心,你呀,只要看,你喜歡呢,就點頭,我呢,幫你記著,不必你操心半點,你只要好好吧自己養胖點,養得再美點,其他的就都交給我和皇貴妃娘娘,這樣行嗎?」

落落感激地朝麗妃點點頭,「那就有勞二位娘娘了。」

三人這才笑著開始品評起這些首飾來,小蘭帶著幾個宮女在一旁拿著冊子幫落落記下喜歡的樣子。

挑了得有一個多時辰,才算是挑得差不多了,落落累得直呼口渴,待宮女撤了案幾首飾,上了茶來,喝了半天,德貴妃這才望著落落含笑說道,「其實呢,今兒叫你過來,不光是要挑首飾的,還要挑些其他的。」

麗妃心照不宣地側著頭看著落落微微的笑著,落落被她二人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首飾不都挑好了嗎?還要挑什麼?」

「真是個傻孩子,一看就知道還沒人告訴過她這些事呢。」德貴妃對麗妃說道,麗妃接著說道,「可不是,想來也怪臣妾了,公主生母去得早,身邊又沒有個得力的嬤嬤,自然是沒人教導她這些事了,偏生臣妾前些日子一直在皇上身邊侍奉,倒也沒騰出功夫來,臣妾打算接下來好好和公主說說這些事了。」

德貴妃點點頭,「你記著就好,不過這日子也夠緊的,反正本宮也都備好了,就今日都一起挑了吧。」

麗妃點頭應了,落落卻還是模不著頭腦,「你們在說什麼啊,到底挑什麼啊?」

德貴妃嗔了落落一眼,「給你挑陪嫁宮女!」

「哦,這個啊,這有什麼難的,小蘭如今就是我身邊的掌事姑姑了,就讓她來替我挑就好了。」落落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個傻孩子,那小蘭不也是黃花閨女一個?她哪里懂得這里頭的事啊。」德貴妃搖著頭笑道。

落落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莫非是……?還沒來得及反應,德貴妃就拍了拍手,一旁的貼身宮女立刻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些打扮整齊的宮女魚貫進入正殿,分成四排,每排四個在三人面前站好了。

落落驚訝地望著這些宮女,「娘娘,這是……?」

德貴妃笑道,「你啊,嫁到那麼遠的地方,我們雖然是你的娘家,可也照應不大到你,你身邊沒幾個人怎麼能行?那繕善的男子听說也是妻妾成群的,你身邊沒有左膀右臂的,怎麼對付的了?」

落落听了這話,臉立馬就紅了,雖然她在現代也沒有結過婚,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男女情事上她可不算是白紙一張,但是突然提起這事,還是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您的意思是,是讓我挑……挑那個……」落落開始結巴起來,怎麼也說不完整話了。

麗妃也笑著答道,「對,就是讓你挑通房大丫頭的。按定額,你可以挑八個,娘娘和我商量著再各送你四個,加起來就是十六個,肯定夠用的。」麗妃說完話,還沖落落眨了眨眼楮,一時弄得落落更加窘迫了幾分。

「這個,這個……不用這麼多吧,我又不是嫁給一頭種馬……」落落小聲嘀咕著。

德貴妃卻是正色道,「落落,這女人哪,最不可的就是善妒,再說了,身邊可用的人只有嫌少的,哪有嫌多的,現在不好好備著,等你要用的時候,在那蠻荒之地,哪里去尋些年輕貌美又好掌握的女子呢?」

落落看著自己面前站著的這些年輕女子,大多也都和自己年紀差不多,頂多大個三四歲的,都是清一色的粉色棉布宮裝,但看的出來是經過事先挑過一輪的,落落細細看去,發現幾乎每個女子都是相貌清麗,姿態溫順又嫵媚的,與一般宮女不同的是,她們的身材也都特別的好,雖然穿著同一定作的宮裝,但卻都能看得出前凸後翹,胸脯也都鼓鼓的,看起來很有料的樣子。

但是一想到這些女子是給自己將來的丈夫備下的,落落就像是吃了個螺絲一般惡心,覺得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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