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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求娶,內訌

二樓也是立了很多穆赫哲的侍衛或是隨從,整個二樓全部是打通的,靠著窗邊零落地擺了幾張桌子,顯得整個廳堂大氣又開闊。然而,那穆赫哲卻也並不在二樓。

中年男子從後頭干上來,賠著小心說道,「哲親王在三樓等您,請公主自己上去。」

落落點頭,帶著阿大四人往上走,終年男子見落落還帶著阿大兄弟,有些欲言又止,落落懶怠理他,自往上走,走到一半,對阿二他們說道,「你們就等在這里,阿大隨我上去就好。」

阿二幾人便在樓梯的一半停下腳步,隔開幾個台階站了,落落帶著阿大走到了三樓。

三樓更加開闊,整個廳堂就只擺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而已。四周全部是木制的隔扇,此刻,隔扇全部打開,四面看過去視線都非常的好。穆赫哲就站在窗邊,微微笑著看著落落。

落落示意阿大立在門口,自己走上前去,靠近窗邊,往外頭看了看,果然,視線極好,下頭的街道,遠處的酒肆茶樓,行人車轎,都看得一清二楚。不由淡淡地說道,「哲親王好大的派頭!」

穆赫哲此刻卻夸張地說道,「為了搏公主一笑,再大的派頭也是值得的。」

落落聞言覺得有些不適,這穆赫哲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說話流里流氣的了?但還是盡力克制,說道,「哲親王太抬舉落落了,落落現在就是你們穆家手里的人質而已,不值得哲親王如此費心!」

穆赫哲滿不在乎地說道,「公主此言差矣,更不需妄自菲薄,本王今日請公主來,就是想和公主談筆交易的。」

「哦?」听到交易,落落有些驚訝,看向穆赫哲。

穆赫哲卻走到桌旁,自己先坐了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公主,還是先坐下來,本王為你精心準備了菜肴和酒水,還清公主品嘗一二,正事便吃邊談也是可以的。」

落落依言自己也走到另一張椅子前坐了下來,心里還暗暗月復誹,瞧瞧這人模人樣的,卻連個女士優先的規矩都不懂,都不知道給女子拉開椅子!落落有些睥睨地坐了下來。

穆赫哲哪里知道落落的這些小心思,拍了拍手,便有十幾個穿著清一色丁香色衣裙的侍女上了菜來,縴縴素手,飄飄衣袖,陣陣香風……一眼望上去都是美食美女,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落落卻忍不住地要捂住鼻子嘔了出來,這個穆赫哲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學著人家玩風雅的,卻不知道這些個香風美女一上來,便將那精致的菜肴的美感破壞殆盡,反而是多此一舉了。

看著落落皺眉的神情,還極其享受的穆赫哲溫和地問道,「公主可是有些不適?」

落落毫不客氣地說道,「哲親王若是想好好和落落談交易,就請讓這些個侍女們都退下去吧,紅袖添香是雅,這美女捧炙卻是傷了菜品之雅了。」

穆赫哲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馬上就被他掩飾過去了,又拍拍手,這群是女們這才都退了出去。

落落自己執了那精致的掐絲琺瑯酒壺,自己給自己斟滿了酒杯,端起酒杯聞了聞,贊道,「嗯,好酒,香氣沉甘,馥郁,只可惜……」說罷將杯中酒潑在了地面上。

穆赫哲臉上的肌肉跳了幾跳,臉色也是幾變,半晌才問道,「不知這酒哪里不對公主的口味了?」

落落抽出自己懷中的帕子,輕輕地擦著手道,「酒是美酒,味道聞上去也著實不錯,只可惜沾了幾絲脂粉的俗香,這酒,便落了下乘了。落落雖不才,卻也是見過幾種好酒的,看來,哲親王可並不是一個會品之人?還是,哲親王此舉意在試探落落呢?」

穆赫哲放聲笑了起來,「公主真是個妙人!來人,換酒具!」

馬上就有小廝過來給二人重新換了一套青花瓷的酒具和碗筷,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落落這才再次斟了酒,嘗了嘗,「嗯,好酒!」望向桌面,菜肴有個二十來道,也燒得甚是精致,只是面對這個人,落落實在是沒什麼食欲。

「哲親王就明說了吧,要跟我談什麼交易?」落落開門見山地直接問道。

穆赫哲也就不再賣關子,說道,「本王想要成事,公主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哦?」落落沒有驚訝,這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裝作驚訝地問了一聲,「哲親王想要成什麼事?還請明確告知,是成王還是成太子?」

穆赫哲挑眉,「這二者有什麼不同嗎?」

落落淡淡地笑道,舉起筷子搛了一筷百合,「我以為,在哲親王眼里,這二者是不同的,原來沒有不同嗎?」

穆赫哲沒有答話,落落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嘗這百合清新的味道,又打量著其他的菜肴。

半晌,穆赫哲才開口說道,「公主一言驚醒夢中人!本王要成王!」

落落搖搖頭,說道,「哲親王莫要誤會了,我可是什麼都沒說,更別說是什麼驚醒不驚醒了,我只不過問了個問題罷了。」

穆赫哲不以為意地點頭,「公主不用擔心,今日在此的言行,不會有任何泄露出去的。」

落落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穆赫哲。

穆赫哲接著說道,「本王想向公主提親,請公主下嫁與我,本王既是穆家的嫡長子,又有公主這樣的助力,那麼,這周朝豈不就是你我的囊中之物了嗎?將來,這天下,本王是要與公主你分享的。本王可以保證,將來的皇後之位,就是公主你的了!」穆赫哲許下一個大大的餅,然後熱切地看著落落,希望看到落落同樣熱切的回應。

只可惜,他注定看不到這樣的表情出現在落落面上。落落心里火得不得了,這個穆赫哲,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打她的主意了?

放下筷子,落落按捺住心中的怒氣,問道,「哲親王可知道落落我是被父皇許了繕善國,明年要去和親的?」

穆赫哲點點頭,毫不在意的樣子,「那有個什麼作緊的?我既為王,你就是王後,做我周朝的王後,不比做那個什麼狗屁繕善的閼氏好嗎?再說了,那是你父皇許的,你不願意,他又能耐你何?」

落落譏諷地問道,「那麼,哲親王您願意看到您的王後,是個被天下人唾棄的背信棄義之人嗎?您竟絲毫不介意?」

「誰敢這麼說,本王拔了他的舌頭!」穆赫哲沒有听出落落話里的譏諷之意,還在裝腔作勢地說道。

落落不由可憐起這個人來,他自己說出的謊話,自己都信以為真了。如果真的是疼愛一個女子,又怎麼會傷害那個女子的聲譽?所以,在落落看來,這個穆赫哲這一番做派和言辭完全就只是為了拉贊助而已,她可以想象,在事成之後,自己就是第一個被殺掉的。

落落的神色讓穆赫哲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他還是繼續說道,「公主可以放心,本王不需要公主去冒任何險,做任何危險的事,只需公主站在本王的身邊,叫大家看看,誰才是民心所向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交給本王來處理。」

落落緩緩地問道,「落落多嘴問一句,您要如何處理您的父親,還有您的三個兄弟?」

穆赫哲哈哈一笑,「公主多慮了,父王年歲已大,二弟自然是向著本王的,三弟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歸問題不大,四弟,哼,論出身,論名望,他哪里能和本王比。再者,如果他那個愛挑事的娘不在了,你以為他還能有多大的底氣呢?」

落落搖搖頭,「我勸親王您還是莫要大意了。」多的話落落也不想說,只讓那穆赫哲自己去想吧,真是听不進去的話,那麼這個人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罷了。

穆赫哲沒有過多地糾纏于這個問題,反而執著地問道,「公主,你的意思是?」

落落起身,撢了撢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緩步走到窗前,淡淡地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親王,您雖然看得起我,可是我卻並不認同于你,對不住了,恕我不能從命!」

穆赫哲有些惱羞成怒,也站起身來,逼問著落落,「莫非你還能看中四弟那個黃口小兒嗎?」

落落輕笑,「親王,您也太看得起你們自家兄弟了,對不住,我誰也看不中,你們可別都忘了,我是未來的繕善閼氏,比起你們這里的小打小鬧,我更喜歡更寧願去塞外!」

穆赫哲被拒絕不說,還是人生頭一次受到這樣的屈辱,不由得緊緊地握起了拳頭,眼楮里也閃爍著凶狠的目光來,咬牙說道,「公主,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那刀俎上的魚肉,你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這里嗎?」

落落絲毫不以為意,笑著說道,「親王莫要嚇唬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怎麼,親王以為我不答應你就一定得死嗎?所以我說,你啊,還是不要太過自大的好。」

穆赫哲也不說話,只是緩緩地朝落落逼身過去,落落身後靠著的便是窗戶,眼前面對的就是走過來的穆赫哲,其他的方位不用想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都是穆赫哲的人,然而落落卻一點也不驚慌,嘴角還依然泛著淡淡的微笑,待穆赫哲走到離落落只有五六步遠的時候,落落一個縱身,竟然就這麼跳出了窗外!

穆赫哲大驚,以為落落寧死不屈,想要尋死呢,便一個健步沖上前想要抓住落落,卻還是慢了一步,奔過去的時候,連落落的衣角也都沒有踫到。

穆赫哲瞪大了眼楮瞧著迅速墜落下去的落落,眼里全是深深的惋惜,然而,面朝上墜落著的落落卻還是笑顏如花的。

穆赫哲一愣,本能地覺得好像這事沒這麼簡單,然而下一刻就見落落揮手出去,一條白綾飛了出去,搭在了摘星樓的牌匾之上,落落借著這個墜落之力,一下子滑到了地上,收回白綾的時候,就宛如天人,宛如飛天的仙子,竟叫外頭的侍衛和隨從都看得愣了神。

阿大四人也早就按照落落事前的吩咐,趁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就沖將了下來,四人的塊頭本來就大,加上眾人一時都反應不過來,四人的沖擊打了個侍衛們措手不及,竟一時都沒有抵擋之力,阿大四人也迅速地沖到了落落的身旁,護著落落就往外走。

侍衛們沒有得到穆赫哲的命令,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狀況,也不敢太過地阻攔,卻又不敢放落落走。正猶豫的時候,幾匹快馬打馬過來,揚起了大片的塵土,讓摘星樓門外的侍衛隨從們都被迷了眼,也分不清楚是敵是友了。

「主子,快!」一個聲音響起,那是李子。

落落動作迅速地翻身上了馬,阿大四人非常有默契地跟著跑在馬後,一行人迅速地打馬離開了。

這個時候,樓上才傳來穆赫哲氣急敗壞的聲音,「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追!」侍衛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上馬追了出去。

落落一邊打馬飛奔,一邊問身旁的李子,「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

李子答道,「主子放心,都辦好了,遞話的人小的也都安置好了。」

落落點頭,「那麼,他們必是追不久的。」果然,身後的追兵追了一會兒而已,就被人下令都撤了回去。

半個時辰之後,落落站在城北的親衛營地前頭,望著遠處的穆王宮,心情還算不錯地說道,「這會兒,應該已經是吵起來了吧,希望能給我爭取多一點的時間才好。」

而此刻的穆王宮內,氣氛卻是非常緊張。穆雲風臉色鐵青,看著跪在他身前的兩個兒子,穆赫哲和穆赫行,「說,怎麼回事?」

穆赫行搶著說道,「是大哥,我收到消息,說大哥聯合了王公大臣,準備謀反,更可惡的是,我還听說大哥還暗中準備了死士,要來刺殺母親和我,于是,我就帶著我的人去了母親那里,正踫上幾個欲圖不軌的刺客,被我拿住,只可惜,那幾個此刻都自殺了。」

穆赫哲卻是滿臉怒氣,「真是可笑!四弟口口聲聲說收到消息,敢問四弟哪里來的消息?你說是我準備謀反,證據呢?還說我要行刺母親與你,刺客呢?你怎麼知道那些此刻是我派來的?簡直是一派胡言,父王,這肯定是母親與四弟的苦肉計,他們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所以想要除掉我,父王,請明鑒啊!」

二人互相攻擊,互不買帳,穆赫思在一邊思索著什麼,穆赫慎卻是什麼話也沒說,站在一邊看著二人撕扯。

穆雲風氣得直發抖,喝道,「孽子!都給我住嘴!」

見穆雲風真的發火了,穆赫哲和穆赫行二人這才停了下來,但還是彼此都瞪著對方,全沒有往日看上去的那麼和諧。

穆雲風喘勻了氣,這才說道,「你們兄弟之間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嗎?怎麼我們舉事了,你們反而這樣鬧起來呢?父王這般晚節不保,反了朝廷不就是替你們著想嗎?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哪一個也不會偏向,將來打下來的這周朝的基業也還是要靠你們去承繼,你們如今鬧成這樣,叫我如何能安心閉眼,如何能安心去見祖宗?」穆雲風說著說著神色萎頓下來。

看著跪著的兩個滿心不服的嫡出兒子,和站著的兩個各懷心思的庶出兒子,穆雲風在心底長長嘆了口氣,「唉,你們……算了,探子已經來報,朝廷派出的平剿軍已然過了津州,如果你們再這樣下去,那麼這所謂的舉事也沒什麼意義了,不要說等朝廷的軍隊來平剿,咱們自己就先窩里斗個你死我活的,叫他們一舉滅了咱們倒是干淨!」

穆雲風的話說出來,幾兄弟這才稍微有些震動,穆赫思問道,「父王,那公主那邊……?」

穆雲風斬釘截鐵地說道,「在平剿軍隊來之間,必須將四公主抓在我們手里,怎麼說,四公主也是要和親的公主,有她在我們的手中,朝廷怎麼也要顧忌幾分,思兒,這事就交給你和慎兒去辦,不管是請還是捆,都要把四公主給我帶回來!」

穆赫思猶豫了一下,說道,「父王,探子已經探得,那公主手下的連公公帶了兩千人馬帶著糧草直奔肅州而去了,兒子恐怕……」

穆雲風的臉色變了,哭笑道,「這個四公主,到底是咱們小瞧了她,如果是這樣,那咱們的處境更加堪憂了。如果朝廷的平剿軍隊和那肅州的軍隊反撲,那咱們就得受兩面的夾擊了。你們這兩個孽子,如今大敵當前,還要糾纏于你們之間的這些個所謂的恩怨嗎?」

穆雲風的話到底還是起了些作用,穆赫哲站起身來,「兒子知道了,不過,兒子還是那句話,父王還是盡早立下太子,否則人心不穩,影響大局。」

穆赫行也不示弱,跟著站起來,「就是,父王,您怕什麼,早些立下太子也好讓有些人早點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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