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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冒險,景泰

武太爺思索了半天,才狠心點下頭來,「好,就這麼說定了,一萬兩銀子,一年之內來贖,念在公主的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老夫也不收利息了,公主以為如何?」

落落自然是非常高興,當下就和武太爺去簽了契約,拿到手那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可以在榮城最大的銀號兌現,武太爺也當即就派人到自己家的最大的當鋪里裝了帶鎖頭的櫃子,將那匣子準備誠惶誠恐地供起來,作為自己鋪子的一個噱頭,當然,這也是穆赫慎教他的法子。

落落知道穆赫慎在這里起到的作用,一行人辭別武太爺的時候,暮色已經四合,落落故意走在了後頭,悄聲對穆赫慎說道,「今日之事,多謝你的想幫,要是沒有你,事情不會這麼順利地解決的。」

穆赫慎一改前幾日的暴躁性子,反而有些靦腆起來,「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都是公主您自己聰慧。」

落落哂道,「我有什麼好聰慧的,不過就是勉力為之而已。」瞧了瞧已經見晚的天色,落落有心想留穆赫慎和穆赫行二人吃個晚飯,又覺得這麼做有些突兀,便還是說道,「天色晚了,也不方便留二位用晚膳了,還請二位公子早些回府,好生歇著,別太勞累了!」

走在前頭的穆赫行也轉過臉來說道,「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歹陪你這麼東奔西走了一天了,你怎麼也該招待我們幾杯薄酒吧?」

落落無奈地說道,「三公子說的是,可是這到底不是我的地界,我在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們穆家的,那我還拿什麼請你們吃飯?再說了,我無所謂,可你們也都是前程大好的有為青年,我可不想拖累你們的名聲,你們的好我已經記在心里了,還請二位早早回去吧,也不要為難我了。」

穆赫行瞪著眼楮看她,「怎麼你也是這種講臭規矩的人嗎?真是可憐,好好的一朵白荷,非要被那污泥給染臭了!」

落落的頭皮頓時就疼了起來,這個穆赫行當真是被寵壞的小孩,他以為所有人都像他這樣,有瞎胡鬧不管不顧的資本嗎?

于是正色看向穆赫行,「請四公子說話多用腦子,染臭白荷的可不是那地下的污泥,你可能不知道吧,那污泥里長出來的是新生的白女敕的藕,白荷的美,如果沒有了地下的污泥,你以為它會是什麼?不過是一束供在花瓶里的了無生意的殘花罷了,哪里還會開得如此沁人心脾。」

穆赫行再次被她說的啞口無言,落落嘆了口氣,對穆赫行說道,「好了,就算是我的不是了,你們還是快快回去吧,改日我再請你們給你們賠罪吧。」

穆赫行半晌才狠狠地說道,「一言為定,不許騙人了哦!」落落使勁點頭,「絕不反悔,你放心就是。」穆赫行這才瞟了一眼落落身後站著的穆赫慎,慢慢打馬先走了。

穆赫慎也上前同落落告辭,臨走前還是神秘兮兮地沒忍住的過來問了一句,「公主,我非常好奇那匣子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落落心里大笑,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意說道,「那有些什麼,就是一點東西罷了?」

落落越是這麼遮遮掩掩的不說,穆赫慎越是好奇,還是追著問道,「到底是什麼呢,你好歹也告訴我一聲,讓我心里有個底才好啊,這樣就算是借銀子也比不知道的時候借的多吧?」

落落正色望向穆赫慎,點點頭道,「是一樣貴重物品,是你我們所共有的東西,卻不算是稀奇。」

穆赫慎猶自不信,「怎麼可能是你我都有的?你可不能隨意瞎編個什麼,要不落到武太爺耳朵里,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落落笑道,「唉,我又沒說什麼,你不說的話,武太爺怎麼會知道呢?所以啊,如果有什麼不好的,肯定就是你透出去的羅,到時候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哦!」

穆赫慎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呵呵,倒是想請教一下公主的心狠手辣才好呢。」

二人說了半天,這才慢慢追山了穆赫行,落落在路口與二人拜別,帶著連海阿大四人回了府邸。

在外邊這麼一天之內跑了風府和武府,到手一萬斤糧食和一萬兩銀票,騎馬顛的骨頭都要碎了,落落讓小蘭給自己按著肩膀,自己則坐在灑滿鮮花的浴桶中好好地泡澡,這麼棘手的差事讓她慢慢做成了這樣的樣子,雖說本來說是這事我又搞砸了,結果這句話卻從他的口中傳出來,看來,以後說話也得加倍小心才是,別讓人家以怪力亂神的。

泡好澡,簡單地用了碗請粥,落落穿了一件灰鼠的毛衣裳,攏了個家常的 ,就讓小蘭去請師傅過來了。

連海也換了件衣裳,精神卻依然還是很不錯,踱了進來,端了落落已經泡好的大紅袍喝了幾口,坐在落落的炕桌的對面,「公主,今日之事雖成,但冒的風險也是在是很大啊,你這一番作為,傳到那穆雲風耳朵里,會有怎樣的麻煩啊。」

落落有些不以為然,「師傅你說的也太邪乎了,就算他听到了,又能怎樣,他已經認輸,鋪子里也不是說轉就能轉的。」

連海嘆氣道,「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幾天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總覺的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

落落皺了皺眉,其實她自己心里也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她沒說而已,連海又問道,「那你匣子里是不是什麼都沒有?」

落落眨了眨眼楮,「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那麼沉呢!」

連海低頭想了一會兒,「莫非是……?」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以你的性子,那里頭有的只能是……」

落落連忙掩住笑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師傅您心里知道就行了,這個世上也只有您知道了!」

連海點點頭,「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落落正色道,「師傅,我正想找您來說這事,我有個想法,您听听看。」

連海放下手中的茶盞,「你說。」

「師傅,我想讓您帶著這一萬兩銀子先去買糧,然後帶著糧草先去肅州,恐怕大軍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再不去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落落沉重地說道。

連海點頭,「我去買糧押送糧草這都不成問題,可是公主為何不一起去?」

落落苦笑,「咱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師傅您以為我還能這麼容易就走月兌嗎?有我在這里,他們不會太關注到您,有我在業好歹算是個人質,他們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那不行!千金之體不坐垂堂,公主,這麼做太冒險了!萬一穆雲風……」連海連忙否定道。

「沒有萬一,穆雲風是反定了,我現在只是在投機,賭的就是他的四個兒子心不齊,這樣我還能有些機會,否則……」落落綻開一個無奈的笑容,「否則我就算是埋骨于此了。」

連海沉默了一會兒,「如果一定是這樣,那我寧願公主您還是個小宮女,倒沒有這些個家國憂患了,你一個姑娘家,哪里擔得起這麼重的擔子。」

落落知道連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故作輕松地拍拍腿道,「嗨,誰叫我是天下無敵美少女公主呢,算了,天將降大任于我,不干也得干啊。」

連海知道落落這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酸,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落落身邊沒有人可用,押送糧草的事不能依靠別人,但是如果自己離開了,誰又能來保護她呢?阿大兄弟四個有勇無謀,遇上真的高手就不起作用了,所以只有寄希望于落落自己了,希望她能真正地保護好自己。

拋去腦子里無用的悲觀,連海馬上想到了眼前的問題的關鍵,「那一萬兩銀子要跟誰去買糧?榮城的糧食大部分都在穆雲風手里,老百姓那的余糧我們也都買過來了,還能到哪去買糧?」

落落說道,「這個我早就想好了,師傅,您還記得那個景泰嗎?我召他來,您跟他買就行了。您忘了,咱們臨出發的時候他來過的,說是帶了商隊跟咱們一起上路的,如果我猜得不錯,他手里就有咱們需要的糧草。」

連海顯然是想起了景泰,「嗯,不錯,對的,只是這景泰的身後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這麼一路上都在相幫呢?」

落落想起了那張桃花臉,狐狸眼,「哼,還能有誰,就是那個我未來的繼子賀蘭明優唄,他打的什麼主意我不知道,但是他孝敬孝敬我這個未來的母親大人,不是也很應該嗎?」

連海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但並沒有說出什麼來,過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什麼時候動身?」

落落當機立斷地說,「越快越好,我馬上遞信讓景泰知道這事,然後您去跟他見面談,親衛您帶走兩千人押送糧草,千萬一定要小心謹慎,務必將糧草安然送到威遠侯手中,留一千人給我就夠了,我身邊還有阿大四人,將李子留給我就好,陳雲和鄧凱都帶走,說不定到了涼州他們也能派上點用場,掙點軍功回來,給我也漲漲臉。」

連海還是有些猶豫,「您身邊只剩一千人,這能行嗎?雖說我們動靜不大,悄悄動身,但最多一天就能被人看出來,到時候,如果穆雲風來硬的,公主您這一千人可起不了什麼作用。」

落落安慰連海道,「師傅,您不用擔心我,您還不知道我嗎?誰能給我虧吃啊,我有功夫,還有您教的那些個藥啊毒啊暗器什麼的,還有阿大四人呢,銅牆鐵壁一般,就算是他穆雲風來硬的,我也不怕他,他大不了就是把我給困住,但卻輕易近不了我的身的,師傅,您就放心吧。」

連海知道落落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輕易更改,只好嘆氣說道,「既然公主這麼堅持,那麼就听從你的安排好了,只是,糧草送到威遠侯手里,我就馬上趕回來,在這之前,你可要千萬給我頂住,別落了我的名聲。」

落落嘻嘻笑道,「知道了,師傅,這我還懂嗎?您老人家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呢,也不打架也不反抗,就乖乖地等您回來給我出氣,您說,好不好?」

連海這才綻開來一點笑容,寵溺地看著落落說道,「你啊,真是……」

落落說服了連海,這才拿了那白瓷小瓶出來,拔了木塞,將瓶口對準窗台放了下來,空氣中都流動著股很奇怪的香味,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香味竟也一點都覺燻人,反而讓人神清氣爽呢。

過了一會兒,那海東青從窗戶外頭飛了進來,落在窗欞上,低頭吃著落落早就準備好的一疊子生肉末,「師傅,麻煩您寫個便條,將我的意思寫出去,就說咱們亟需一萬兩銀子能買到的糧草,不求好,只求數量。」

連海點點頭,回身取了筆墨來,在便箋紙上寫了,吹干墨跡交給落落,落落便將這便箋卷了起來塞在那個海東青的一只腳上的銅環立。

然後,待那海東青吃完了一疊子肉,這才拍了拍海東青的身子,「去吧,去把這個交給景泰,下次我再請吃好吃的,啊,乖,听話!」

說著,那海東青似乎還真能听懂人話一般,在落落的手邊蹭了幾下,這才神情倨傲地飛入了夜空。

回頭對連海說道,「師傅,忙了一天了,您快去歇著吧,我已經吩咐好小凳子了,給您放好了熱水,您去泡一泡,松散一下,接下來,咱們師徒兩個真的要打一場硬仗了。」

連海站起來,很服從地退了出去,自從這個徒弟公主封了公主之後,他就已經發現這個公主再不是那個天真爛漫心無旁騖的小姑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大離國的四公主,是繕善國未來的閼氏,是個能審時度勢獨當一面的居高位者了,連海這樣近身伺候皇帝這麼久的老人,這些規矩哪里是不懂呢,不過都是裝作不懂罷了。

連海退下之後,落落就坐在炕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發起呆來。

城中的一處庭院里,二樓窗口站著的一個長條身立的男子接過了海東青腿上的紙條,一目看過,手指只一捻,那紙條就化作了飛灰,被這夜風吹走了。

「果然不出主子所料呢,」這男子自言自語道,「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公主當真是膽子不小呢!也是,沒有這點氣度,就不配做我們敬仰的大閼氏了。」這男子說著轉過身來,便是那景泰了,「看來,我還得去一趟才行。」

說著,就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一個小廝模樣的人給他披了一件厚實的披風,秋初時分,這里的氣候已經是冷冽肅殺了。

落落呆坐在窗前,突然悠悠地問道,「你來了?」

「是,我來看看,還有什麼特別要囑咐的沒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在窗外響起。

「糧草肯定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們這麼幫著,到底有何目的?我可是從來都不相信天上掉餡餅這回事。」落落也不請他進來,就這麼隔著窗子說道。

「公主太過警醒,不過,這世上還是會有送上門來的好處的,關鍵是公主,您值得這個相幫。」那男子也就是景泰不緊不慢地說道。

「哦?這麼說,我在你和你的主子眼里,也是有些價值的嗎?也好,這樣,各取所需,你們今日幫了我,日後若是有機會,我也定然會回報的。我也不喜歡欠人家人情。」落落說道。

「公主如此以身犯險,就不怕萬一?」景泰在外問道。

「我怕啊,怕得要死,可是有什麼辦法,不是我以身犯險,而是走投無路,只能往這網里鑽了,只希望這網它並不是那麼結實吧。」落落無奈地說道。

景泰在窗外卻無聲地笑了一笑,「公主定會吉人天相的,我們繕善國還等著公主的大駕光臨呢,大閼氏的位子非公主您莫屬了!」

落落不置可否,太遙遠的事情她不想去費腦子想,先把眼前的困難度過去再說,「那麼,糧草一事就拜托先生了,我師傅連公公會跟您聯系的。」

景泰答道,「公主放心!請令師直接去如歸客棧就行了。」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公主自己也要當心,不要輕易冒險!」

落落挑了挑眉,這個景泰是在關心自己嗎?「多謝先生提醒,落落省得!」

過了一會兒,窗外再無動靜,落落知道這景泰定然是已經離去了。

這才喚了小蘭進來,移燈鋪床,服侍自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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