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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觀浴,提醒

送到大門外,穆赫哲說道,「公主一路上也辛苦了,請好好歇息!」

落落轉身看著這個穆雲風最年長的兒子,「大公子是聰明人,還請勸勸令尊,莫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也莫要拿榮城的百姓的安樂開玩笑!」

穆赫哲一臉端肅,「多謝公主提醒,在下會好好勸勸家父的!」說罷,恭敬地目送著落落上了宮車,在阿大幾人的護送下在夜色中慢慢離去。直到看不見影子了,這才回身回到正殿。

正殿上的氣氛很低落,沒有人說話,穆赫哲一路走來,看著每個人臉上各不相同的神色,「公主回去了?」穆雲風沙啞著喉嚨,問道。

穆赫哲點頭,「公主她臨走前還在讓我好好勸您。」

穆雲風還沒說話,穆赫慎先開口說道,「哼,她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榮城為什麼要世代屈服于大離之下?我們穆家的兒男為什麼不能建功立業,難道要一輩子窩在這個小地方,直到老死嗎?我不甘,非常不甘!」

穆赫慎的躁脾氣雖然讓大家有點頭疼,但他也說出了在座的各位的心聲。大家都看向了穆家的家主,穆雲風臉色暗沉得可以,「你忘了我穆家的家規了嗎?出言不遜,自己去領罰!」

穆赫慎刷地一下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出殿外,「就算是受罰,也澆不滅我心中的這口氣!」說罷,示意兩旁的穆家軍動手。

穆家的家軍當真也就抬了條凳來,穆赫慎二話不說地就趴了上去,毫不在意大聲地說道,「有種就給爺來真的,這點板子,爺不懼!」

兩個家士相視一眼,便動起手來,板子 里啪啦地打了下來,那穆赫慎也當真是條好漢,全程只听見板子打在人身上的那種悶悶的聲音,卻听不到穆赫慎一點聲音,甚至是連輕輕的哼聲都沒有。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穆赫慎的後背到股下已經都滲出血來,後邊的衣衫也都打爛了,有家士過來要攙穆赫慎,卻被他一把推開,自己站了起來,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許而已,說話卻依然中氣十足,自己稍稍有些遲緩地走進大殿,「兒子已經領罰,但兒子不會因為剛才說過的話而後悔,父親,趕緊下定決心吧!」

穆雲風皺眉,「你先下去歇著去,好好養傷,別讓我再看見你出來胡說!」

穆赫慎行了禮,邁著稍微有些踉蹌的步子退了出去。

「家主,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啊,不可冒險!」許先生慎重地說道。

穆赫哲也說道,「兒子認為許先生說的是,咱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如果真是一步跨了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大哥說的有理,雖然公主也只帶了這三千親衛,但是據探子來報,這個公主將親衛治理得很好,外邊傳出話來……」穆赫思話說了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了。

「怎麼話不說完,外邊傳什麼了?」穆雲風問道。

穆赫思囁嚅著小聲說道,「外邊在傳,這個四公主善于治兵。」

「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看起來比我還小上幾歲呢,我就不信了,她還能比父親強,比幾個哥哥強不成?」說話的這個就是很久沒有出來說話的穆赫行了。

「四弟,人不可貌相,你怎麼又忘了,不要小看這個四公主,她能短時間內獲得太後和皇上的認可,又能出來接這樣棘手的任務,本身就擺明了這個公主的本事。別忘了,你剛剛也說,她看上去比你還小呢,可是,你想想,像她這麼大的女孩子都在干什麼?賞花斗酒挑新衣裳,可你看看,這個四公主干了什麼?就是不辭辛勞地趕到咱們榮城,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穆赫哲聲音溫和又令人的信服地對穆赫行說起這番話來。

穆赫行微微有些發愣,是啊,那不過也就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片子啊,再想想自己見過的那些嬌滴滴風吹吹就倒的貴族女子,頓時就覺得有些倒胃口了,這也才發現,這個四公主看起來還真的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呢。

這邊大廳里的討論還遠遠沒有結束,那邊的府邸里,落落就吩咐人給自己洗了頭,然後自己趴在那桶邊,讓小蘭拿了干的松軟的大棉布替自己絞著頭發。又吩咐道,「去廚房,叫他們給我端碗銀耳湯來吧,我晚上只顧著說話,飯都沒吃,餓壞了。」

小蘭一听馬上放下手中的棉布,「那怎麼成?主子您怎麼還沒吃飯,奴婢現在就去廚房傳去,您先泡一會兒,呆會兒我回來的時候再替您絞頭發吧。」

落落這會餓得厲害,便答應了讓她去了,自己拿毛巾帕子墊了後腦勺,不知怎麼的,就這麼眯著眼睡了過去。

但那種天生的敏感,讓她在听到些微的細小的聲音之後,立刻反映了過來,睜開眼,看著聲音發出的地方。

落落所在的正房內的淨房里,一組山水屏風的後頭,轉出一個搖著扇子的貴公子來。

這人不是別人,卻是那說是已經回國去的賀蘭明優!

這一下,落落可是真的吃驚了。

賀蘭明優從屏風後頭轉出來,倒也不再往前走了,停在那里,似笑非笑地說道,「公主真是奇女子,竟然也沒有大聲尖叫!」

落落將肩膀往水里更沉下了幾分,雖然她知道以她和賀蘭明優之間的距離,他還不可能看得見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感覺有些膈應,將放在頭後的毛巾打開來,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真是好笑,怎麼登徒子反而期待起女子的尖叫來了?我還沒叫哦,是不是您就要先叫上了?」落落冷冷地看著賀蘭明優說道。

「怎麼,公子您不知道非禮勿視嗎?這麼闖進女子的淨房,像話嗎?」落落又追問了一句。

「唉,」賀蘭明優嘆了口氣,拿扇子假意擋在臉前,「呵呵,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哦!再說了,就您這幅身材……嘖嘖,當真可是沒什麼看頭的。」說著眼楮還朝落落坐在水里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

落落氣急,這個家伙,簡直是臉皮厚得可以了,「既如此,那就請公子出去吧,公子可別忘了,我可是您未來的母親呢,你這麼做好像有些大不敬吧?」落落咬牙切齒地說道。

「公主言之過早了哦,這不還不是呢嗎,呵呵……」賀蘭明優竟然還不動身子,依舊嬉笑。

落落有些火了,轉頭去看,身邊什麼都沒有,真是恨不得扔個杯子或者飛鏢什麼的就好了,「還不快走?」落落咬牙切齒地說道。

「就走就走了,別生氣,我過來不過是想提醒你一下,誰知道你正在沐浴呢,我真不是有意的……」賀蘭明優還在饒舌地解釋,冷不防落落在水中用力,激起一道水刀直直搗向賀蘭明優的面門。

賀蘭明優連忙用那扇子去擋,水全部潑到扇子上,那扇子立刻就塌掉了,賀蘭明優苦笑道,「公主,這可是我新買的呢,貴著呢,你瞧你這個脾氣,大姑娘家的,怎麼動不動就動上手了……」

落落恨極,賀蘭明優趕緊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那什麼,我就是來提醒你一下,小心穆家的人!」

落落一愣,「什麼?」

「唉,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穆家,估計要反了,你這個朝廷的公主,不管是殺害是擄,都是極有用處的呢!」賀蘭明優嘆了口氣,憐憫地看著落落,「也不知道你這個公主是怎麼當的,怎麼就混得這麼差,被人送來當靶子了?」

「哼,你還有臉說我,你自己不也是個右王嗎,怎麼不去處理你的家國大事,跑這偷香竊玉,淨做些下流齷齪的事呢?」落落毫不留情地還擊道。

「唉,真是狗咬呂洞賓啊,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你不領情那就算了。」賀蘭明優說著身子往後退去,「話我已經帶到了,怎麼做就要看你了,拿出你的手段來吧,莫要叫本王小瞧了你才是!」

話音剛落,賀蘭明優的身子就從屏風後頭閃了出去,再也看不著人影了。落落連忙起身抓起旁邊的衣裳披在身上,出了浴桶奔到屏風後頭,原來屏風後頭對著的就是一扇窗戶,「哼,算你跑得快,下次看見你,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落落氣鼓鼓地說道。

「喲,好大的氣性,哈哈,下次你逮到我再說吧!」風中傳來賀蘭明優越來越遠的聲音,听著聲音是已經走遠了。落落氣得直跺腳,卻也沒辦法。

小蘭提著食盒正好推門進來,見落落披著衣服**地站在窗邊,忙走過來,「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站在風口,您身子也沒擦干呢!」

落落沉著臉,「沒事,阿大他們幾個呢?」

小蘭扶著落落走了出來,拿了干淨柔軟的棉布給落落擦拭著身子,換上了一身輕薄的中衣,「他們四個守在外頭啊,怎麼了?」

「哼,怎麼守的?」落落追問道。

小蘭愣了一下,「就是按照以前的那個樣子,兄弟四個四個方向啊。」

「那我剛才站的那個窗子外頭呢?」落落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那好像是阿三守的吧,怎麼了,主子,是不是他偷懶了,要是,奴婢下回就不給他點心吃,叫他餓肚子,看他還敢不敢了。」小蘭馬上說道。

阿三肯定是認識賀蘭明優的,所以才讓他這麼大剌剌地進了房間來,要不然,阿大四兄弟守著的門,誰也進不來才是,「算了,他們肯定是踫到舊主子了唄。算了算了……」

小蘭沒太听見落落後頭嘟囔的話,「什麼?主子您說什麼?」

「沒什麼,算了,快拿飯來我吃,餓死了!」落落轉移了話題,小蘭就趕緊將食盒拿過來,伺候著落落坐在炕上用了。

用完飯,落落自己去穿了衣裳,吩咐小蘭去請師傅過來商量事情,小蘭給落落泡了茶,這才拿著食盒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連海走了進來,落落讓小蘭關了門,讓阿大在外頭守著,自己迎了師傅,坐在炕上,問道,「師傅,您瞧著,咱們還能順利征到糧食嗎?」

連海沉吟了半晌,才搖頭說道,「公主,這事只怕是要難了。」

落落點頭,「可不是要難了嗎?穆家是耐不住了,也虧了他們,這麼多年,在這個荒僻小城,竟也隱忍了這麼久。如今,他們穆家勢力雄厚,且子弟出眾,若不讓他們吃點苦頭,見識一下外頭的險惡,只怕他們不肯輕易配合呢。」

「公主說的是,穆雲風畢竟不是穆家的開宗之主,又是上了些年紀,是最最尷尬的時候,秉承古訓,又蠢蠢欲動,如今再加上四個血氣方剛的兒子,自然是要耐不住的。公主打算給他們苦頭吃?如何給?給多大的苦頭?這個度,可不好把握,過了自然不好,若是穆家和朝廷真的生分了,眼下威遠侯那關就該過不去了;若是太小,也不足以引起他們穆家的警醒。」連海說完,看著落落。

「師傅,正是您說的這個理,您說說看,該怎麼做才好呢?」落落為難地問道。

連海想了想說道,「咱們的人太少,公主您的親衛加起來,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千人,而穆家軍沒有十萬也肯定是差不離了,咱們若是想要給他們苦頭吃,唯有用計了。」

落落點頭,「師傅,您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咱們的親衛人少不說,還都是各個隊伍里透抓出來的,人心不齊且不說,還沒有經過實際的操練,配合就更談不上了,唯有用計,連夜突襲,打他個措手不及才行。」

「怎麼打?」連海問道。

落落站起身來,「師傅,您有沒有看到穆家軍的裝備?」

連海點點頭,「看到了,有刀有弓箭,還有一樣是沒見過的武器,從裝備上來看,是極精良的了。」

「那師傅,依您看,這支穆家軍戰斗力如何?」落落問道。

連海皺眉,他雖然是宮廷的侍衛頭領,保護皇上,與人打斗的話,十來個人是輕易近不了他的身的,但是論起行軍打仗,他就不是那麼有把握了,因此,他想了想,才說道,「我也不是那麼肯定,但是,穆家軍一直被困在這榮城,沒有作戰的機會,想來,那穆家軍雖然氣勢上是逼人的,但真要打起仗來,別的不說,就這經驗上來看,肯定是不足的。」

落落笑道,「就是這麼回事,我也這樣想的,咱們可別先被他們嚇住了,依我看,咱們不如今天來個夜襲,看看怎樣震震穆家的人才好。」

連海苦笑道,「公主,那穆家軍可不是咱們家的後園子,您說想去夜襲就能夜襲得了的,再說了,咱們就這麼多人,想要震住人家,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所以說啊,咱們來謀劃謀劃,真要全靠咱們自己,當然是不夠的,不過,我知道有個極其閑散的人正好沒什麼事干,咱們可不能讓他只看熱鬧,看看,怎麼把他也拉下水,咱們的勢力就強大多了。」落落不懷好意地說道。

連海驚訝地問道,「公主說的是誰?」

落落便把賀蘭明優剛才來過的事說了,只是隱去了自己在洗澡這回事,並且將賀蘭明優的提醒也說了,「他說的有道理,如果咱們再等下去,只會遲早成為他們的俎上魚肉,到時候,說不定咱們師徒倆就要成為人家祭旗的了。」

「這個右王當真是個奇人,咱們到這來是有任務在身,他來攙和個什麼?繕善和榮城可沒什麼來往的,隔了那麼遠呢。」連海疑惑地問道。

誰知道那個浪蕩子來干什麼了,說不定他就是游手好閑喜歡到處亂逛呢,落落在心底又將他罵了好幾遍,才說道,「這個咱們就不要去管了,反正現在他在這,咱們就不能白白地放過他去,況且還有我這層身份在,總能托得上他吧,您說呢,師傅?」

連海點頭,「嗯,那咱們就好好謀劃謀劃,好在我已經派了幾隊鷹衛出身的人去探听消息了,這會子應該有回音了,咱們問問?」

落落忙說道,「那就快叫來問問。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連海便去門口喚了小凳子來,讓他去傳人去大廳回話。自己和落落這才出了房間,往大廳里去了。

大廳就在落落的正房外的外院里,非常寬敞,看上去花木扶疏,景致也不錯,落落在大廳里兜了一圈,又去階下逛了逛,果然,四周都有穆家的人在守衛,還有四班人來回巡視。

落落站在大廳外的院子里,想了想,便回了大廳,與連海低聲說了幾句話,這才讓人喚了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來回話。

不多時,鄧凱和幾個親兵走了進來,給落落行過禮之後,落落便讓他們都坐下了,鄧凱幾人要推辭,落落說道,「在外,事急從權,不必講究這些了,說正事要緊。」

鄧凱是鷹衛出身,探听消息傳遞消息,那都是他的看家本領,便說道,「公主想知道些什麼?」

「穆家軍是怎麼分布的?」落落問道。

鄧凱答道,「穆家軍的主力在家主穆雲風手里,軍隊駐扎在城北的大營。另有四支隊伍歸穆家的四個公子,每隊差不多有一萬人左右。還有,穆家的幾個家將手里也有隊伍,只是人數不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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