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下的命令,到底是力度很大,只一會兒功夫,後宮上下就全知道了落落被接到鳳藻宮的事了。
朝霞宮中,華貴妃接過嬤嬤遞過來的茶,輕輕啜了一口,「你說什麼?那小賤人被皇後接進鳳藻宮了?」
嬤嬤應了,「娘娘,您看現在該怎麼辦?」
華貴妃笑了笑,「皇後娘娘真是菩薩心腸啊,要不怎麼說是後宮嬪妃的典範呢,既然如此,咱們自然要去恭賀娘娘,推波助瀾什麼的了。」
第二日,後宮嬪妃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的時候,就都在鳳藻宮外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
直到華貴妃迤邐而來,眾人這才停了議論,給華貴妃行了禮,這才跟在華貴妃的身後進了正殿。
皇後娘娘早已端坐,接受了眾嬪妃的行禮,叫起之後,各嬪妃按位份各自坐了,平日里說話最直的余貴人最先開口了,「姐姐,妹妹听說……」
不待余貴人將話說完,皇後娘娘便冷冷地打斷她的話,「看來妹妹記性不大好了,本宮還沒開口說話呢,妹妹怎麼每每挑頭先說話?妹妹听說?听說了什麼?听誰說的?妹妹最好能告訴本宮,讓本宮也歡喜歡喜!」
皇後娘娘一番夾槍帶棒的訓斥讓余貴人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平日里都是本宮縱的你們,如今皇子公主們也都大了,你們也都好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行,莫給皇室丟臉才是。」
這麼一番訓斥,自然就不是只針對余貴人了,華貴妃便帶頭起身恭敬地應了,「多謝娘娘教誨!」
余貴人更是滿臉通紅,不敢再隨意插嘴了。
見眾嬪妃都恭敬地應了,皇後娘娘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了,都起來吧,日後不可再這般不遵禮儀了。」
眾嬪妃這才回自己的座位坐了,皇後娘娘緩緩地開口說道,「也是本宮的失職,四皇女被遺忘許久了,如今本宮好不容易將她接了回來,打算就跟皇上講的,你們大家也都知道知道這件事,不要到時候沖撞了也都還不知道呢。」
華貴妃這開口說道,「姐姐,那四皇女的娘到底也是妹妹宮里出去的,可憐她也去的太早了……」說著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
皇後娘娘心底鄙夷,那孩子的娘到底誰害死的,她還打諒自己不知道呢,只不過是當年沒有揭穿她罷了,但皇後娘娘臉上還是不露聲色,也嘆氣道,「好在那孩子如今是苦盡甘來了,本宮顧不上的地方,你也多照拂著她點。」
華貴妃應了,皇後娘娘便對身邊的宮女說道,「去請四皇女來見見吧。」
宮女應了,自去了鳳菊堂。落落正在發愁呢,听見宮女來報說皇後娘娘傳,便趕緊起身,準備換身衣裳就去的。
然而一看衣裳櫃子,里頭滿滿的全都是皇後著人拿來的各色衣裳,華貴不說,顏色更是鮮艷,落落看著這些衣裳直皺眉頭,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後待自己有多好呢。
住在皇後的鳳藻宮里,吃穿用度照比皇後的嫡女,甚至還要高,皇後這是要將自己架得高高的,可是誰不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呢?更何況,落落如果任由皇後安排自己的話,估計就會被後宮里的人看成是使寵而驕、狂傲任性了。
想到這里,落落伸手去櫃里挑了一件最素的淡粉色的宮裝,淡粉的錦緞底子上用月白色的絲線繡的小小的茉莉花,不張揚,又自持,落落比較滿意,旁邊服侍的宮女見了忙上來,服侍著落落換了衣裳,梳了個簡單的髻,沒有戴皇後娘娘送來的一匣子首飾,只在髻上系了粉色的緞帶,一長一短落在後衣襟上,反而多了幾分清麗。
待跟著傳話的宮女進了正殿,落落給皇後娘娘行了禮,這才發現殿上還坐著好幾個宮裝的美人,都在打量著自己。
皇後娘娘說道,「這里也沒有外人,你也見見各位宮妃。」
落落忙斂身隨著皇後娘娘的眼光看去,皇後娘娘看著華貴妃說道,「這位是華貴妃。」只這一句,並無多的話,落落看著那個端坐在皇後下首的紫色宮裝麗人,橫眉大眼高鼻薄唇,看著落落的眼神不怒而威,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其厲害的角色。
落落對著華貴妃行禮,華貴妃待落落行完了禮才說道,「不必如此客氣了,想當年你生母也是我宮里的老人了,你我也算是故交了吧。」
華貴妃這話可有點重了,當著眾人的面說落落是自己的宮婢之女,怎麼說落落也是皇室血統,這麼一說,倒叫人不好下台了。
但落落卻不放在心上,假裝听不懂的樣子,「落落也多謝貴妃照拂,貴妃的大恩落落時時銘記于心,不敢忘記,日後定當回報!」
這話也是對的,但在華貴妃听來就有點刺耳了,原本端肅的臉有霎那的氣急和敗壞,畢竟是在後宮浸染了多年的人,哪里還會動怒呢,只是轉臉一笑,便不說話了。
還是那余貴人耐不住性子,主動開口說道,「我進宮的晚,就沒見過四皇女了,敢問四皇女以前住在哪個宮?」
余貴人雖然性子急燥,但也並不蠢笨,一上來就問了一個實質性的問題,既然是皇女,為何以前大家都不知道,也都沒見過呢?
顯然這話就是沖著皇後娘娘去的,落落有些驚訝,稍稍抬了抬頭,看了余貴人幾眼,青春明媚的臉龐,玲瓏有致的身材,不管是眼神還是動作,都透露出這是一個正當寵的女子,怪道敢這麼跟皇後娘娘說話。不過,這樣的沉不住氣,這樣的傲嬌,總是會得罪人的,何況那人還是中宮之主呢。落落在心里嘆氣,只希望這火不要燒到自己這才好。
果然,皇後娘娘的臉色沉了沉,說道,「是本宮的疏忽,讓四皇女受苦了,本宮自會向皇上請罪的,余貴人,要不你去跟皇上說?」
皇後這話也是誅心的,諾大的後宮,也只有皇後能和皇上稱為夫妻,其她的女子算得了什麼呢?
果然,余貴人便有些訕訕的了,「皇後娘娘頑笑了,我也不過是好奇罷了。」說完,便端起茶來喝,不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