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正文二十
包醫生來了幾天給傻姑打了幾針後，傻姑感覺不疼了，也能下床出去了。女乃女乃照顧著不讓，轉眼年三十到了。外面又在下雪怕她一會又疼了起來，自己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怎麼弄啊！阿鳳帶著春蕾和曉水回了娘家，主要是讓曉水回去看看外婆和舅舅。
舅舅看著長高了很多的曉水對阿鳳心疼的說道︰「他不回來，你就這樣守一輩子嗎？」
阿鳳與嫂子搓著湯圓，低著頭倔強的低聲說道︰「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會回來的！」像是說給哥哥听，其實更多的是說給自己听，她堅信軍國一定會回來的。
「春蕾、曉水，來，到外婆這里來。」說著一個滿頭銀發，身體硬朗，小腳老太太出現在他們面前。
「外婆」曉水喜歡外婆由心的喜歡，外婆沒有女乃女乃那麼凶，也不會把好吃的藏起來不讓自己吃。對顧曉水來講，外婆可好了，外婆會給她做鞋子、還會給她剪花花，也總是夸曉水聰明乖巧。春蕾就不一樣，她不喜歡舅舅家，舅媽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他們的孩子永遠是顧春蕾心中的死結，表姐表哥都很優秀，兩個都是重點中學的高材生。他們的驕傲使得顧春蕾更加努力的學習，也是鞭策春蕾不斷向前的動力。她要成為顧家村第一個女大學生，她要飛出這山窩窩變成金鳳凰，她要讓媽媽不再受女乃女乃的歧視，這是她的一直沒變的夢想。曉水倒是不同，她喜歡表哥吹簫聲，也喜歡舅舅的講的聊齋故事，更喜歡外婆那整天笑眯眯的抽著煙袋的樣子。
表姐拿了很多的課外書給春蕾，春蕾很客氣的說︰「謝謝，表姐，等我看完了給表姐送來。」
「不用拿回來，送給你了，我又不是沒有。」表姐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早熟又敏感的春蕾感覺就是在譏笑她。
「春蕾啊！听說你成績很好啊！」舅媽問著春蕾。春蕾只是點頭不語。
顧曉水在外婆家明顯把本性暴露出來，她走到舅媽跟前吃了一勺芝麻醬張開嘴說道︰「我姐姐可棒啦，家里都是她的大紅花。」
「喲，真的啊。」舅媽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下顧春蕾，嘴角似有似無輕蔑的笑了下。
顧春蕾拉過妹妹擦著滿嘴芝麻醬的她說道︰「叫你不要老吃，你還吃。」外婆抽著大煙袋，笑咪咪的看著。舅舅家住了一晚，顧春蕾喊著要回去啦，阿鳳就告別了母親跟哥哥弟弟帶上她們回家。
「爺爺，我們回來了。」曉水邊跑邊大聲喊道
「回來啦！外婆家好玩嘛？」顧爺爺出來幫阿鳳拿著從娘家帶來的東西問著曉水。
「好玩啊！表哥的竹子吹的可好听啦。」爺爺看著顧春蕾一個人拿著包走進了女乃女乃的房間，女乃女乃依然坐在桌子上邊念經邊折著花。顧春蕾重重的把表姐給的課外書扔在了地上，她不稀罕。
女乃女乃對春蕾說︰「別理她們，你要好好讀書，長大了做個女狀元。」顧春蕾照著鏡子看著自己。
她問女乃女乃︰「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這是顧春蕾六年來第一次開口爸爸的事情。
女乃女乃拍了下她的手說道︰「你爸爸在外面掙大錢，掙了大錢就回來個春蕾蓋很大房子住，買漂亮的自行車。」顧春蕾在女乃女乃掛著的鏡框中看著爸爸媽媽的照片，爸爸真實的模樣已經在她的腦海的顯得很是模糊。
她對著女乃女乃說道︰「回來不回來，我也會給家里蓋大房子，我不要自行車，我長大了要買跟比自行車更好的車。」說著就躺在床上看起了書。
傻姑好了許多，太陽出來了，暖暖的。正月里大家都是走家串戶的拜年，顧家來了幾位顧爺爺曾經教過的學生。「香蕉！「顧曉水盯著桌子上放的禮物驚喜的說道。
「來，曉水，拿去給姐姐女乃女乃吃。」爺爺拿起香蕉給曉水，曉水高興的接過幾個，就跑去給女乃女乃跟姐姐。
看著姐姐吃著就問︰「姐姐，好吃不？」
「好吃！」春蕾吃著香蕉看著書說道。
女乃女乃把多余的香蕉放了起來，對曉水說︰「姐姐要讀書，多給姐姐吃點。」
「嗯」顧曉水應了一下，看著姐姐無趣的走了出去。貓兒跟著顧曉水在院子里看遛圈。
突然外面來了個女孩喊她︰「曉水」顧曉水抬頭一看，是林月，她來姑姑家走親戚。曉水跑出去拉她的手，林月也拉著顧曉水的手，兩位童年的朋友又一次見面啦，這下不會有吵架，也不會嫉妒林月的花裙子。更多的是，林月給曉水帶來了各種小人書送給她。
「小丫頭長的還是很快的嘛。」林月後面跟著是林醫生，他專程趁著拜年的時來看看女乃女乃的病。
「林醫生，您真是貴客啊」顧爺爺出來邊說邊領著林醫生進屋。
林醫生說道︰「來看看嬸子的身體，怎麼樣，打著針，有好點了嗎？」
「好是好點，可這針太貴啦，打不起啦」顧爺爺說道。
「這個沒事，等回去跟我鄉衛生院說下就行，先記著吧。」林醫生說道︰
顧爺爺萬分的感激，趕緊說道︰「林醫生真好大好人啊，既然來了，麻煩林醫生給我女兒也看看吧」
林醫生看了看邊上的顧曉水說道︰‘好啊！’顧曉水听了可高興，她跑去小房間拉姑姑出來。姑姑憔悴的美先是讓林醫生驚嘆了下，如果不是個傻子，這是多麼漂亮的女人。
林醫生心里想著就對林月說︰「月月跟曉水出去玩吧。」顧曉水開心的拉著林月出去找海峰去玩。海峰可忙啦，沒時間跟妹妹玩，他每天在家里的院子學修自行車。
把一輛好好車子拆了稀巴爛，把鏈條的小圓珠拿出來裝在口袋中對著蹲在地上的林月和顧曉水說︰「做陀螺的時候按上陀螺就轉的穩。」兩個女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這個病，顧大叔。咱們出來說。」林醫生給姑姑把了脈按了下姑姑的肚子說道。
顧爺爺隨著林醫生到了院子焦急的問道︰「怎麼樣，是什麼病。」
「是不好的病」林醫生嘆了口氣說道。
「不好的病，到底是啥病？」爺爺用手抓了抓頭著急的問道。
「壞病—胃癌」林醫生壓低聲音說道。
「癌」顧爺爺突然覺得腦袋讓什麼給撞了般蒙了，身子不穩向後退了兩步。林醫生趕緊扶住往屋里走，安撫著爺爺。
顧爺爺稍微緩了過來有氣無力的問道。「還有多久。」
林醫生收拾下自己西裝說道︰「最多三個月。」說完起身要走，讓爺爺不要送了。但爺爺還是堅持到林醫生到院門口。
林醫生反身問爺爺︰「上次見曉水帶著一塊老玉是家傳的嘛？我對玉比較感興趣。」
爺爺隨口說道︰「我們家怎麼有老玉，那是普門寺法師贈送給曉水的。」
「好東西啊，玉能保人命，好好讓孩子帶著。」林醫生給從爺爺口中得知了玉的來歷就對爺爺說道。
「是啊！是啊！已經保了一命啦」爺爺心里想著曉水落水的事情就點頭回道。送走林醫生，趕緊返回屋里。跟女乃女乃嘀咕著姑姑的事情。女乃女乃流著眼淚，爺爺嘆著氣。春蕾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她看著爺爺女乃女乃又不敢去問，就跑去看姑姑，傻姑一個人站在樹下抬頭看著天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