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正文八
說著說著，轉眼入秋來的真快，過了夏天入了秋天。學校朗朗的讀書聲回蕩在顧家村的大神廟中。以教育為主的政策出來後，優生優育計劃開始上綱上線，生第三胎就要罰款五百到一千，獨生子女可以領每個月七塊補貼。曉水的爸爸還是沒有音訊，女乃女乃也只好放棄了再生個孫子的打算。
本家堂伯就把二兒子顧海龍過繼給了阿鳳。女乃女乃想把顧曉水過繼給堂伯伯，阿鳳表示很願意，起碼曉水喜歡跟大堂哥一起玩，顧海峰也很愛自己的妹妹。再說三代不出本家門，太爺爺是同一個，根還是一樣的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爺爺就是不願意。
爺爺對女乃女乃說道︰‘要是把曉水給了他堂伯，你就等著給我埋這把老骨頭吧。’
女乃女乃拗不過爺爺，只好先緩了下來。堂伯和大娘對女乃女乃這樣說道︰「爹娘死的早，都是靠著大伯和大娘幫襯著生活的。誰家孩子都一樣，反正都姓顧。」
爺爺模著胡子點點頭應道︰‘大佷媳婦是這個理啊。’說著爺爺吩咐阿鳳把他二十八塊退休工資分八塊給海龍當生活費，海龍繼續生活在自己家里。但要以後喊阿鳳叫媽了。堂伯大娘很會算，海龍過繼了，家里剩下海峰一個兒子就可以領獨生子女補貼又加上顧爺爺給的，一個月多了十五塊錢。算盤打的多如意啊，即圓了顧女乃女乃孫子夢又得了錢，兩全其美喲。
大神廟是顧家村和幾個鄰村以前用來祭奠神靈的地方，文革毀了後，幾個村長就上報了鎮和縣領導改建成學校。取名叫沙橋第二小學，整個沙橋鎮就二個小學和一個中學。沙橋一小和沙橋中學都在鎮上，所以第二小學是給農村孩子們讀書建成的就用上了大神廟。
姐姐哥哥們都上學去了，顧曉水只能跟自己玩。有的時候傻姑會帶著她去草場捉迷藏或者去半山腰在一棵大槐樹綁了繩子蕩秋千。這天村子拖拉機拉著林醫生來給村子的老人們義務診斷，順便林醫生接林月回縣城。草場上擠滿了老老少少，量血壓，听肺部等等。
顧爺爺也帶著女乃女乃過來，林醫生听了女乃女乃的呼吸後說︰‘大爺，大娘這個病長年要靠打針吃藥啊。’
顧爺爺點點頭說道︰‘林醫生就返回縣城啦，還回來不︰’
林醫生穿著白色大褂，帶著金絲眼鏡，個子高高的，看的出年輕時候是個帥伙子。怪不得林月長的如此俊俏，林月像及了爸爸。
林醫生對顧爺爺說道‘回來的，每月回來一次義診。’說著看了看爺爺邊上的顧曉水。
顧曉水頭發依然很少，稀稀朗朗的。「大爺，給這個孩子頭上多擦擦老生姜，說不定頭發會長多點。」
林醫生定眼看了下曉水衣服外掛出的玉環抬頭對顧爺爺說道。
顧爺爺模模曉水的頭道︰‘好 ，我每天給她擦。’
亞蘇拿著裝有土產的大包小包，帶著林月過來。林月看見了顧曉水跑了過去，她第一次主動接近曉水對她說道︰‘給你頭花，你給我彈珠。’
說著從小書包里拿出一枚蝴蝶頭花遞給顧曉水。顧曉水看了看她轉身飛快的往家里跑，找出紙盒子拿出了最漂亮的彈珠，隨後又到廚房拿了她昨天剛摘的兩個柿子又轉身飛快的往草場跑。
等她跑到草場，林月跟爸爸的醫療隊已經上了拖拉機，顧曉水追了上去氣喘噓噓說道︰‘給………給…。彈珠。’
‘爸爸。’林月喊了聲林醫生。
林醫生從腿上放下女兒讓開拖拉機的老鄉等一會。林月下了拖拉機面對著氣喘噓噓，滿頭是汗的顧曉水伸出小手拉著她說道︰‘這個頭花給你，還有這個。’
林月說著從小書包拿出頭花跟一只鐵皮青蛙。顧曉水抽回小手從褲袋中掏出彈珠交給林月說道︰‘彈珠，等我下。’
說著從傻姑手里拿過兩個大紅柿子給林月又說道︰‘給你吃，柿子很甜的。’
林月笑了，曉水也笑了。林月說︰‘我們是好朋友嗎？’顧曉水不理解好朋友的含義，她想應該就是哥哥跟超哥哥一樣吧，她對著林月點點頭。
林月從曉水手上拿了一粒彈珠說道‘剩下的給我表哥，我要去城里上學，你會去上學嗎？。’
曉水搖頭說︰‘女乃女乃不讓我上學前班。’這樣的兩個小女孩，家境和休養完全不同。
她頑皮撕破過她的裙子，她小氣過她的要求。可到林月要離開時，兩個幼小的孩子才做了朋友。
‘月月，上車了。’林醫生喊著林月，顧曉水看著她讓拖拉機司機抱上了車。拖拉機帶著林月走了，顧曉水站著看著直到看不見拖拉機的影子才離開，這個來自城里的女孩讓顧曉水幼小受冷落的心有了第一次感動想哭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