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一章孤單流浪人(2)
第一章孤單流浪人(2)
「嗯,這還差不多。」男子走進酒鋪,在前廳里停下,往四下看了一看,問老板︰「這里有單間嗎?」
「怎麼。」老板听後,立刻困惑地把他那張粗黑的臉皮擠成了一團,接著低聲反問他︰「怎麼?你,你還想要單間?」
「喂。」男子把眼楮眯成一條細縫,盯住老板,不太高興地說︰「不要這樣瞧不起人嗎。我怎麼就不能要個單間呢?」
「嘿,算了吧。跟你一個叫花子計較什麼。」老板嘆口氣,無奈地說︰「跟我來,靠河邊有一間小的。」
老板耐著性子,帶著他走進一間窗口朝大河的單房。
男子月兌下鞋子,踩上樓板,把懷抱著的那個花布包袱放在靠窗口邊的一張木桌上,然後回到房間中央的火坑邊,很隨意的把長衫的前擺提起,盤腿坐下。
老板從房外搬來一小捆柴禾,擺一些在火坑的撐架下,然後去廚房找來炭火把柴禾點燃。男子把柴禾往火坑里又多加了一些。
柴火越燒越旺,散發出的陣陣熱氣使他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這一分難得的溫暖讓他難以掩飾內心喜悅。
他昂起頭,慢慢張開雙臂,痛痛快快地伸了一個懶腰,似乎要把體內的每一根神經都徹底地放松下來。然後,用他那一雙粗大的手掌把自己雜亂的頭發稍作整理,全部攬在了背後。這樣就露出了他那一張油光乎乎的,長滿毛茸茸胡子的骯髒的臉。
然後吩咐老板,說︰「給我來2斤米飯,3斤白酒,4斤牛肉,干紅辣椒要多放一些。」
待男子說完,老板卻遲遲沒有動身。因為他突然看見,在男子右腳的綁腿內插著一把短刀,刀柄露在了膝蓋以外。刀柄上刻有許多有花紋,看起來十分精巧別致。
男子立即扯開長衫的下擺把刀柄遮蓋住,拉下臉來,側身向老板那邊靠近了一些,輕聲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見過帶刀的客人嗎?」
「不怪,不怪,見的多了。我這就去叫廚子做菜,你稍等一下。」老板連忙陪出笑臉,接著又問︰「牛肉要煮的,還是炒的?」
「煮的和炒的各要2斤,再來上幾盤酸辣小菜就更好。」
「嗯,我記住了,馬上就好。」
老板應著,當即起身退出房間去了廚房,叫廚子趕緊做菜。隨後又急忙回到前廳,從櫃台里取出一個小酒罐,打上3斤白米酒,等著廚子把飯菜做好,待會把酒一起送到那男子的房間里去,讓他吃飽喝足,趕緊走人。
單間里,那男子依舊坐在火坑邊烤著柴火,一雙眼盯著火坑里那不斷往上竄著的火苗,和伴隨火苗升騰起來的煙塵沉思,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粗心,讓別人看見自己帶刀總是不好的。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望著房頂上那些被柴火燻的漆黑的橫梁,和密密麻麻粘滿煙塵的骯髒的蛛網,覺得這房間看起來就象是大山深處的一個秘密的「洞穴」,但願房間四壁也能象洞中的岩石那樣堅硬和厚實,把自己緊緊地包裹在當中,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安全。
慢慢地,他那長久麻木的腦子漸漸活躍起來,許多零散的記憶開始在眼前浮現︰空幻的江湖、森林的村莊、清清的溪流和不能歸去的家園,以及那些已經死去的和少數也許還活著的,但再也難以相見的親人們。
然而,他越是不願回憶,那些不堪的往事就越象一條條惡心的蛀蟲一樣,在他腦子里鑽來鑽去的不停地折磨著他,又象一個難以擺月兌的惡魔,如影隨形的緊跟著他,讓他提心吊膽又特別難受。
他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到靠河那面的窗口前,把雙臂撐在窗沿上,眼楮茫然地看著大河水面往來的船只,還有岸邊在寒風中搖曳的柳樹枝,又覺得自己就象一片隨風飄零的枯葉,孤獨無助,這樣長年累月,東躲**的日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不久,老板提著酒罐和一桶米飯,廚子雙手端著吃食的一個大托盤,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外。
見房門關著,老板用腳踢了踢門,輕聲叫道︰「客人,快開門來。」
「嗯,來了。」
男子答應一聲,離開窗口,走過去打開房門。
廚子在火坑邊蹲下,將托盤放穩,再把盛滿牛肉的小鐵鍋擺在火坑里的撐架上,又把盛著酸辣小菜的幾個盤子和碗筷,在火坑邊上擺好。
然後隨手扯下搭在肩上的抹布,擦拭著托盤,朝老板招呼了一聲,先走出門外去了。
老板放了小酒罐,對男子說︰「你要的東西都上齊了,請慢些用。還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叫我就是了。」
望著熱騰騰的飯菜,男子很滿意,說︰「不急。麻煩老板再拿一副碗筷來,你陪我一起吃酒,講講話。」
「我這就去拿。」老板答應著,轉身準備出門去拿碗筷。
忽然,男子又說︰「哦,對了,再給我端一盆清水和一把剪刀來,我要清洗一下。」
「好吧,你稍等。」
不一會,老板端來一盆清水和一把剪刀,放在靠窗邊的那個桌子上,然後站在一旁侍候著。
男子來到桌子前,打開那個花布包袱,頓時一套嶄新的絲質衣衫和其他小用物件都露了出來。
老板看在眼里,心里卻暗暗吃了一驚。也立即明白過來,象有這樣絲質的衣袍和褲鞋在普通百姓家里並不多見,其他飾品和物件也很平常,只是那把小木梳的確太破舊了一些。
男子洗完臉,用木梳把他那長長的頭發大致梳理了一遍,然後就很隨意的捆在腦後。
他放下木梳,又拿起剪刀,把下垂著的長的黑胡子剪去一少半。這樣就露出了一張大致還能看清楚的臉,和那一張可以用來吃飯的嘴,總算象一個人的樣子了。
梳理完畢,男子將用具在盆子的清水里洗干淨,放進布包,再把包袱包好、扎緊,依舊愛惜的擺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