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24第二卷第二十四章(已修改)
周透過馬車車窗,看著由遠及近的,且之身一人回來的虎子,那眼楮是越來越眯,臉色也越來越臭。
而能在王手下辦事的,那眼力肯定不能差,所以當虎子一看到周的臉色變了,先是極小幅度的一頓,隨即加速往馬車那邊跑,還一邊跑一邊扯著嘴笑。
待到人近到跟前,周才不咸不淡的開口道︰「怎麼,沒找到人?」
這話一出,虎子趕緊狗腿道︰「這哪能啊,別的不提,您要找的人,屬下幾時沒找來過?瞧您說的,嘿嘿!」
周瞥了他一眼,又不痛不癢的說道︰「所以,為了表現出你的能干,這次你就一個人過來了?」
「咳,根據暗衛的指示,屬下很快就在議事廳找到了小姐,也轉述了主子的話,就是,就是……」虎子伸腳踢了下在一邊使壞兼等著他被主子罵的強子他們,想以此分散下主子的注意力,結果主子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實在沒轍了,只能老實交代。
周挑了挑眉,「就是什麼?是說她有事月兌不開身,還是直接說不想去?」
虎子有些不自在的干笑兩聲,「啊,這不是因為倪姑娘突然來了麼,小姐她也是真的走不開,就,就……不過小姐她有句話讓屬下帶給主子,真的!」
听到這話,周沉默了片刻,而後看向強子他們,強子等人立刻會意,也是等「閑雜人等」都退開了,他才故作無所謂道︰「說吧,本王倒要听听她有何話要同本王說。」
「小姐說,等災民都重返家園了,再等山莊翻修好,且重新開張以後呢,她想一個人出去走走看看,隨便哪里都好,她還說,如果您不忙的話,就算上您一份。」得了話,虎子特意左右瞧了瞧,還特小人的沖著強子他們揚了揚眉,之後才對周附耳道。
周細細的听著他說的每一個字,是越听越不淡定,心髒跳的也一下比一下快,直到听到最後一個字,突然腦子一空,再到完全反應過來陸黎詩那話是什麼意思以後,一種從未有過的燥熱感就由小月復漸漸擴散到全身每一處角落。
「主子?您怎麼了?是沒听清嗎?那屬下就再……」見自家主子一直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虎子以為他沒听明白,便打算重復一遍,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給打斷了。
「你覺得我的耳朵很不好使是麼?」周略顯不耐的蹬了他一眼,又想到什麼,就又故作隨意的問道︰「她就說了這個?沒有其他的了?」
虎子沖著他曖昧的笑了笑,「主子和小姐還真是心意相通的一對呢,果然什麼都瞞不了彼此,小姐她還讓屬下囑咐您,此次去五山城要多注意身子,多休息,災情固然重要,可您作為救他們出水火的人,就更是要好好照顧自己,因為只有您好著,災民們才能好。」
周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他,明顯不是太相信,「這話真是她說的?」
虎子聞言退後一大步,還很夸張的拿手捂著胸口,似被這話打擊到了,「主子您就算不信屬下,也別不信小姐啊!小姐說這話時的表情還印在屬下的腦子中呢,您要是還不信,屬下可以用小姐當時的表情再重復一次的!嗯,小姐她是這麼說的……」
周不想找虐,立刻一臉嫌惡的阻止了他,「行了,你可以閉上嘴了。」
讓這死小子去演她?開什麼玩笑?
其實他也不是不信,可那女人對他的關心從來都是只做不說的,所以他只是一時有些不確定罷了,然等綜合虎子說的那些以後,他就非常確定這話絕對是她說的,也只有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呵,這個世上怕是唯這個女人會在關心他的同時,還會去關心災民吧?當然,懂得關心災民才是在真正的在關心他,因為她知道他是雲陽國的王,他有保護雲陽國子民的責任和義務,她懂他,也很明白他能懂她。
只有他好,災民才能好?這傻丫頭,放心吧,他不會倒下的,也不會讓那些唯利是圖的人趁機發國難財,絕不!
「把他們都叫回來吧,咱們是時候該出發了,唔,入夜後就在當地找家客棧歇一晚。」不同于之前,此刻的周心情很好,還很難得的對著屬下多交代了一句。
虎子大喜,「是,屬下明白了!誒,哥幾個,趕緊過來!出發了出發了!咱今晚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跟了主子這麼多年,自然很了解主子脾性,這要換做以前,主子一定會夜以繼日的趕路,就拿這次地動來說,他完全沒有片刻停留的奔赴各個災點,即便困乏了,也都是在馬車上歇息,餓了,就隨便墊吧兩口,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撐不撐得住。
其實身為屬下,最關心,最在意的還是主子的身子,可是以前不管他們如何勸說,主子都不會听,所以他們在理解主子,佩服主子同時,更多的是擔憂和心疼,然這一次主子會主動的提出要找客棧,說明什麼?說明他有把陸小姐的話听進去,說明陸小姐在主子心目中的分量真的很重很重,而他們對此除了感激之外,就是感慨。
再說句心里話,主子和陸小姐,一個打娘胎出了就是天之驕子,一個是雖含著金鑰匙出來,卻命運多舛的女子,兩個本不該有交集的人竟走到了一起,是意外?還是注定?然隨著之後的交集,不管這兩人自己怎麼想,就他們看到的,就他們以為,陸小姐的出現對主子來說,絕對是上蒼賜給他最好的禮物,他也由衷的希望這兩人能白頭偕老。
周望著那幾個和自己一起成長,一起共事,一起經歷風雨的,比手足還親的屬下,欣慰又抱歉的笑了笑,而後伸手拉下車窗的窗簾。
他知道她讓他多休息,為他,為災民,也為了他們,畢竟從他們開始跟隨他時起,他往往只是動一動嘴,他們就要去賣命,他不睡,他們就別想睡,有時他能睡了,可他們還是不能睡,其實他們的辛苦他不是看不見,只是這都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站在那樣一個位置呢,算她有心了,說到她……
無意識的勾了勾嘴角,她要出游,若他有空,就算上他?她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嗎?兩人單獨出游,意味著什麼,她真的清楚嗎?
……這大膽包天的女人,這可恨又可愛的女人,居然害他差點以為她要離開他了,這筆賬等他回來以後再和她慢慢算!
同一時刻,陸黎詩和倪雪影那邊。
「哈嘁!」「哈嘁!」
「你怎麼了?可是著涼了?快讓我看看。」倪雪影看到陸黎詩突然打了兩個噴嚏,就條件反射的支起她的手把起脈來。
陸黎詩也沒阻止她,由著她替她把脈。
倪雪影把完脈後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的脈相很平和,除了有些脾虛外,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病癥,興許是這些時日以來累著了吧?只是你為何會打噴嚏?」
陸黎詩拉下她的手笑了笑,「倪姐姐不用擔心,在中原呢,有句很民俗的話,是說打一個噴嚏表示有人在想你,打兩個噴嚏表示有人在罵你,而我一連打了兩個,想來應該是有人在罵我吧。」
對于第一次听到這種說法的倪雪影,第一反應肯定是驚訝,後來意識到她不過是在拿話逗她,不由瞪了她一眼,又想到什麼,便又笑道︰「那你覺得,會不會是你家周在罵你呢?要我看呀,他肯定是在怪你不肯賠他去五山城,呵呵,我說你這丫頭也夠絕情的,人家不遠萬里的趕回來看你好不好,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同他鬧,然即便如此,人家還是肯專程過來接你,你又不陪他去,嘖嘖,果然這女人一旦狠起心來,便會讓神鬼都為之敬畏呢!」
任陸黎詩臉皮再厚,听到這話也不禁臊紅了臉,「我的好姐姐,你快別說了,他可不是我家的,而且他回來是為了災民,有我什麼事呀?還有,人是什麼身份,我哪里敢同他鬧啊,我膽子小,可背不起這莫大的罪名!」
倪雪影喜歡極了她這表情和腔調,抬起手就蹂躪起她的臉蛋來,「哈,你膽子還小?你的膽子要是小,這天底下就沒大膽的人了!不是我說啊,你也不怕他一時寂寞,就去找別人家的小姑娘玩了?你看你那表妹,都敢當著你的面去勾搭他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你看不到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他愛找誰找誰去,再說了,他要耐不住寂寞,不管我跟不跟著,他都會想方設法的跑出去不是?所以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反正我又不欠他什麼……」陸黎詩努力拯救自己的臉,說著說著,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于是趕緊打圓場道︰「咳,倪姐姐,我是在說我自己,倪姐姐千萬別亂想,那什麼,我只知道倪姐姐善用蠱毒,不想醫術也這麼厲害,真了不起呢。」
倪雪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也別多想,這是事實,的確是我欠他太多,我找他,跟著他的足跡五湖四海的跑,這些我都無怨無悔,五年找不到,就再找五年,周說的對,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出來見我的。說到周,你說他那話的意思,是不是在向我透露平一寒就在這里啊?」
陸黎詩沉默了片刻,繼而點點頭,「應該……不,平大夫肯定是在這里,因為這里畢竟是王的封地,也就是說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里的一草一木了,所以我覺得,他讓虎子向倪姐姐說那話,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如此。」
這是她分析之後的結論,並非安慰,也正因為周讓虎子轉述了那番話,她才會再拖虎子帶話給他,全當對他的獎勵了。
為什麼?正如她所說的,周想要知道什麼人來了,什麼人走了,只要他想,根據他的情報,又有什麼是知道不了的?同理,他不可能不知道倪姐姐來了,可他偏偏要在那個時候避開,又為什麼?
答案很明顯,那就是他不想讓倪姐姐有機會追問,如此,就更能證明平一寒此刻就在西北地,或者就在梨園山莊,且不提他為什麼要替平一寒隱瞞行蹤,他之後還是向倪姐姐透露了支字片語線索,這便說明他和她一樣,都不希望這一對就這麼無休止的你追我跑下去,唔,還算他有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誒,阿黎啊,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一想到隨時都有可能見到他,我就很激動,又有些害怕,還有些不安,怎麼辦怎麼辦,我我我……」倪雪影很認真的在听著她的每一個字,是越听越難以掩飾自己的情緒,覺得這種狀態很不好,于是趕緊換了個話題道︰「啊,你之前是不是有問我關于醫術的事?」
陸黎詩知道她這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便順著她點了點頭,「是呀,我听哥哥說倪姐姐的族人都善用蠱,倒不曾听說也精通醫理。」
倪雪影笑,「傻丫頭,是,我們族人是都擅蠱,但我們的蠱並不是像你們中原人傳的那樣,什麼都是害人的呀,都很邪惡呀,其實大多是治病救人的,唔,是也有很厲害的,可那些是我族的禁術,也被各大長大分別看管著,一般的族人到死都踫不到,自然就沒辦法去害人不是?所以總得來說,我們的蠱術和你們的中醫並沒有多大區別,若硬要找區別,就是中醫的療程比較慢,比較平和,而我們的則比較快,比較猛,如此而已。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面之詞,信不信就隨你了。哦還有,關于把脈倒是他教我的。」
陸黎詩也笑,「自古傳言十有**都是假的,且不說中醫和蠱術的區別,就說是害人還是救人吧,我覺得只要你懷著一顆濟世救人的慈悲之心,都不會做那違背原則和良知的事情,相反,一旦你心存惡念,根本就不會理會在意那些,倪姐姐瞧那些話本里記載的有關深宮大院里的嬪妃貴人們,為了自保,或是為了某種目的,把草藥當毒藥使的例子還少嗎?所以還是得看個人,而我自然是信倪姐姐的。」
听到這話,倪雪影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怪不得你身邊的人都那麼維護你,你真是個讓人沒道理不去疼愛的好姑娘呢,不過你會提到嬪妃貴人們的事,可是在擔心等嫁去王府,這日子會不好過是嗎?」
「哎呀,我說倪姐姐,你能不能別三兩句就繞道這上面去啊?我是就事論事罷了,倒是我很好奇倪姐姐是如何同平大夫相識的,按理說,你們倆應該不會有交集才對啊?」陸黎詩窘得不行,暗自月復誹這戀愛中的女人怎麼那麼敏感,無法,也只能學她轉移話題了。
提到和心上人的舊事,倪雪影也難得的露出了小女人般的嬌羞,「說到這個,就得從十年前說起了,那時我才十八歲,雖然從出生就注定是新的族長,可我也是女孩子,也像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生活、玩鬧,也對什麼都充滿好奇,于是我就趁著長老們閉關的時候偷溜出去玩了,而就在我快要達到雲陽國的時候,我和他就那麼相遇了,我還很清楚的記得第一次看到他時的場景,那時他還沒到而立之年,就還唯束發……」
「等會,要是我沒听錯的話,倪姐姐說的是十年前的事吧?十年前的平大夫還沒有而立?這怎麼可能?那……那他今年到底幾何啊?」陸黎詩是很想繼續听下去,可當她听到平一寒的實際年紀和她想的有很大出入時,就不得不問個清楚了。
這絕不可能!是,她是穿過來的沒錯,也的確對平一寒不甚了解,可不管怎麼說,在大半年前她也有親眼見到過他呀,她分明的記得他就是一個老頭……不,應該說起碼六十以上了,若要往前面推個十年,也有五十多才對啊?
不到而立是什麼意思?是她那個時候真的病糊涂了,眼花了?還是她知道的平一寒和倪姐姐說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這可能吧?不可能吧?不然長卿又怎麼會把她之前藏在平一寒那里的東西給她呢?而長卿也的的確確的在喊倪姐姐師娘……天,這到底怎麼回事?
听到這個問題,倪雪影微微一怔,同時在細細觀察著陸黎詩的表情,見她並不是在裝模作樣,不由驚訝道︰「你不會以為他……咳,那什麼,難道長卿沒有跟你說?」
陸黎詩也是一愣,繼而略顯木訥的搖了搖頭,「沒啊……不是,他除了和我說倪姐姐同平大夫是因為誤會而分開的以外,呃,也就說了幾件你們曾經的舊事,其他的……我不知道啊,或者說,我不知道倪姐姐所指的哥哥沒跟我說的具體是什麼。」
倪雪影望著她那呆呆的表情,短暫的沉默之後才又開口道︰「唔,先不說這些,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和他的這段感情的呢?畢竟……我們的年紀差那麼多,你不會覺得很匪夷所思嗎?」
陸黎詩想了想,便很認真的回答道︰「這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啊?所謂的感情,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只要彼此不介意,與年紀,與身份地位何干?又與旁人何干?」
得到這樣的答案,倪雪影一忍再忍,終是忍不住爆笑出聲,「阿黎啊阿黎,你真是……哈哈哈,你叫我,叫我該說你什麼好呢,真是太惹人憐愛了!哈哈哈……」
趁著還有點時間,祝大家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