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詩一開口,史亮便猛的抬頭看她,驚鴻一瞥之余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有驚訝,有不敢相信,有恍然,也有輕蔑。
然到最後就恢復淡笑,並再次拜禮,「原來新東家是位巾幗娘子,失禮!」
陸黎詩自然看得懂他所有表情的含義,淺淺一笑,「史先生客氣了!對了,從今日起這山改名黎園山,勞您得了空叫人做塊牌立在這里可行?」
史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還是笑著說道︰「小的知道了,待會就命人來弄。現在帶您幾位上山看看?」
什麼黎園山,一個小娘們弄這文縐縐的名字想干啥?哼,長得再好看又有啥用,還不是給男人暖床的!
陸黎詩不知史亮在想什麼,當然也不在乎,只點頭道︰「正有此意,請史先生帶路。」
「這邊請。」此刻的史亮已全然瞧不上陸黎詩了,簡單的三個字就充分的表現出他的態度
一行人跟著上山,並沿著山的外圍一路向後繞,起初還詫異為何要這麼走,也是在走了大概半里的崎嶇山路後所有人的視野就瞬時豁然開朗了起來。
因上山的路是背陽的,除了大根本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也是到了山的側面才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茶園,而且每片茶園都是呈階梯式的一層一層的開到了半山腰上。望著那翠綠翠綠的天然階梯,還有辛勤勞作的茶農,那畫面美得讓人陶醉。
收了收心神,陸黎詩再次開口,「史先生,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些就是這山上所有的茶園了嗎?那上面是做什麼的呢?」
史亮撇了陸黎詩一眼才答道︰「是,這里便是所有,共計一十八傾,因這里日照時間最長,且溫度適宜,所以只選了這處設茶園,這也是經過許多有經驗的茶農商量得出的結果,而事實也是只有這一片產的茶葉最上乘。至于上面,因為地勢較高,三伏天還好,三九天就陰冷潮濕,不適合種茶,就栽了些易生長的桑樹擋風沙。」
瞧瞧,那是什麼口氣?嫌少?這可是十八傾!普通人家能有幾畝薄田,再遇到好收成都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了!果然是沒見過世面且眼高于頂的千金大小姐,懂什麼?
然陸黎詩听到這話只將重心放在了句末,「桑樹?有多少?可有養蠶?」
史亮聞言稍稍一愣,但還是如實回答道︰「茶園以上直至山頭全是。不曾養蠶,養蠶的在另外山頭,只是隔一段時間那邊的人會來要一批桑葉罷了。」
陸黎詩眼楮一亮,「種了多久?可有結果?你們又將果子如何處置的?」
史亮道︰「和茶園一樣,種了四個年頭了。桑果的話,雖鮮甜可口,但一放就出水,保存時間也不長,既囤不了也沒辦法賣,只是結果時山上做工的人隨意吃些解渴,但也吃不了多少。大多都爛掉了。」
陸黎詩聞言在心底大呼暴遣天物,但又覺得不對,就對著吳長卿耳語道︰「你對桑果可有了解?」
要知道桑葚可是好東西,史書上也曾看到過古代的皇帝也是拿桑葚當補品的,但看史亮的樣子又不太像是裝的,所以覺得很奇怪,然畢竟她對這個朝代一無所知,不敢亂說,只能悄悄問。
吳長卿想了想便同樣耳語道︰「桑葉是為蠶而生,蠶結繭吐絲,之後做成絲綢,可一條蠶只能結一個繭,且一年只結一次,試想一匹純絲綢又有多金貴了,也因著它的暴利,蠶一般都是有權有勢的大戶找專人來養,光有錢都不行。同理,位高者怕桑農抬高收購價格,所以連帶著桑樹一並禁榷,普通百姓也沒辦法了解,更不提桑果。」
听了這話,陸黎詩頓悟。
禁榷不就是壟斷麼?嘖嘖,還真是窮人只會越來越窮,而富人就會越來越富呢,還好她眼光並沒有那麼狹隘,要生財的方式多的是,不必糾結與眼前。
似想到了什麼,陸黎詩又對著司徒道︰「對了,方才史先生說的另一座養蠶的山可是你家主子的?多大的山?」
司徒答道︰「是,因為只養蠶,無需過大的面積,所以山不及這里的十分之一,也就沒辦法種過多的桑樹。」
陸黎詩聞言抽抽嘴角,這男人除了惡趣味外還浪費,不然直接將蠶養在這里不就好了?太可恨了!
咬了咬牙,就又說道︰「明日去要一批蠶,一並調十個蠶農過來,該怎麼算賬就怎麼算,你只管去和他說。」
司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接著陸黎詩又對著史亮道︰「調過來的十人還是您來管,蠶就養在山中斷即可,可明白?」
她要蠶過來並不只是為了絲綢,至于還要做什麼她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面說。
史亮聞言勾了勾嘴角,「小的明白!」
哼,一來就下命令,她隨便動動嘴就行,辛苦的人又不是她!又來十個,她以為就多十張吃飯的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貪心!
陸黎詩听出了他語氣里的不敬,也不在意,「那山的背面是什麼?」
史亮耐著性子答道︰「因著背面背陽,不宜種茶,除了喜陰的樹木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陸黎詩聞言皺眉,「那澆茶園的水又從何而來?莫非是從山下挑來的?」
史亮見這還算個問題,便又答道︰「說到水,因這里雨季較長,而山背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天然深潭,也因雨水足,又照不到陽光,潭里就總有水,後來經過人力開了幾條水渠,就是引那潭里的水來澆茶園。」
陸黎詩聞言大喜,「走,咱們去背面看看!」
乖乖,這真是個好地方,這麼好的天然條件,加上後天人為的開采,就又給它增了不少值,之前只有些初步的構想,而現在就只差付諸行動了!
因為太興奮,陸黎詩走路有些急,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堆,而就在險些要栽倒的時候,一邊的司徒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就使得她的鐲子露了出來,正待道謝,竟發現司徒在看到她的鐲子後猛的抽回了手,還退開了一大步。
這在旁人看來很正常,是受禮的表現,然陸黎詩卻不這麼認為。
緊盯著司徒的臉,見他眼神中似帶著畏懼,而在四目相接後又快速的閃過一絲懊惱,挑了挑眉,繼而玩味笑了起來。
之前還沒有把握,這下不就證據確鑿了嗎?呵,知道她手鐲秘密的除了長卿和他師娘外就只有一個活人了,前二者自然不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也就只剩下那個「阿全」了!
只是這兩張完全不同的臉是怎麼做到的?莫非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還真有趣呢!
有了這個想法,陸黎詩便打算過去和他聊聊,可剛走一步就看到從山下浩浩蕩蕩的上來了約莫二十來人,而為首的是一頂四人抬的且支著紗帳的轎子。
因為距離遠,也看不清轎子里坐的是什麼人,但一見那架勢陸黎詩就忍不住皺眉。
這可是山路,有些地方兩個人並排走都困難,更何況那麼一頂轎子?誰那麼騷包?
雖早就听到了後方的動靜,但也是在陸黎詩往那邊看後司徒才順勢看了過去,他的眼力自然不是陸黎詩可比,也就那麼一看就知道來人是誰了,而下一刻便又驚又疑惑。
陸黎詩自然抓到了司徒的變化,于是走過低聲問道︰「來人是誰?你認識?」
司徒看了陸黎詩一眼,猶豫了片刻便同樣低聲答道︰「來人惠妃娘娘的嫡親外甥女,名穆玨敏,因得娘娘喜愛,自幼留在身邊,也得了一個郡主的品級。」
陸黎詩聞言眉頭又緊了緊。
惠妃娘娘是周的生母,這是後來听長卿說的,那她的外甥女不就是周的表妹?周前腳把山給了她,那表妹後腳就來了,是想干嘛?
準備再問,就見司徒快步的迎了過去,並單膝跪下道︰「司徒不知是郡主駕臨,不及親迎還請郡主恕罪!」
也是司徒的這番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慌的跪了下去,見此陸黎詩即便不情願也不得不跟著跪,一並拉著傻傻不知事的陸逸卓跪了下去。
而那穆玨敏听到看到也就當沒听到沒看到的,輕輕撩起紗帳,就那麼淡定的掃過跪在地上的人,只是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陸黎詩的身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陸逸卓似有些跪不住了,想起身,陸黎詩無法,只得抬頭去制止,也是在此刻覺察到了那道存在感很強的視線,下意識的轉頭望去,就與穆玨敏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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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昨天男閨蜜大婚,前天就被抓去幫忙,也是直到昨天半夜才到家,斷更了兩天真的很抱歉,今天多更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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