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逆光22
逆光22
裝修的那家主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身體瘦瘦的，戴一副眼楮，他看到憨子埋怨道︰「你們怎麼才來呢？」
本來他們已經快走到他面前，但憨子還是故意跑兩步來到他跟前，先大喘一口氣，又氣喘吁吁地說︰「哎呀！師傅，您不知道啊，這三更半夜的，找人干活難找的很啊。」
「別解釋了，你們抓緊時間干吧。」那男人似乎有點後悔剛才的話，馬上又說，「你們別慌，剛才你急忙走了，也沒說好價錢，咱還是說好價錢再干活吧，以免到時候扯皮。」
「好，好，好。」憨子圍著地上的東西轉一圈，又說，「這些都是難搬的東西，也別分瓷磚和水泥了，就按件算吧，一件兩塊錢。」
「這一袋水泥也就十幾塊錢，你搬到樓上就要兩塊，這也太貴了吧。」那男人又搖著頭說，「不行，不行，再少點。」
「我們已經給你優惠了，你要是讓地頭蛇撞見了，或者讓裝修的隊伍干這活，一袋水泥最少跟你要五塊錢。你也不想一想，這可是把它搬到五樓，我想，即使給你十塊錢，讓你把這一袋水泥搬到五樓，你也不會干。」
那男人看一看地上的瓷磚和水泥，心想你給一百塊錢我也搬不到樓上，他沉默一會兒說︰「照你們說的價錢也可以，但是，如果你們把瓷磚摔爛了得賠償。」
憨子馬上說︰「我們保證在搬的過程中不摔著它，但是爛不爛我們不管，要是讓我們賠你爛的，這活我們沒法干，你還是找別人干吧。」
潘光明也附和著說︰「就是，師傅，這瓷磚又不是鐵家伙，誰敢保證里面沒有擠爛的，我們只保證不讓它摔到地上，要是有爛的就讓我們賠的話，這活我們確實沒法干。」
為了這些東西，那男人連中午飯都沒吃，一直守到現在，早已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實在沒耐心再和他們討價還價了，他滿口答應說︰「行吧，行吧，我看你們也不像那地痞賴子，你們搬瓷磚時仔細點就行了，其它事都好說。」
「時間不早了，我們趕緊干吧。」潘光明說著搬起一箱瓷磚。
「停下，停下！」隨著這凶狠的聲音從陰影處竄出一個小青年，他快步走到他們面前，又惡狠狠地說，「誰讓你們干的？」
憨子指著主家男人說︰「他讓我們干的，怎麼了？」
「他讓你們干就能干了？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
主家男人感到莫名其妙，他質問道︰「這是我家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讓他們干，憑啥經過你同意呢？」
「這是我的地盤，這兒的活都得給我干，你不給我干，誰也干不成，不信，你們試試。」
潘光明看馬上到手的錢又要飛了，心中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他說︰「是你先來的，還是我們先來的，哪里規定這地方歸你管了，不經過你就不能干這活，今天我就不信這個邪。」他說罷搬起一件瓷磚就要走。那小青年一步躥到他面前，晃著拳頭說︰「你敢干，我揍死你。」潘光明把瓷磚往地上一放，怒氣沖沖地說︰「想打架啊！」憨子也馬上走到那小青年跟前說︰「就是，想打架啊。」
主家男人覺得他們真要打起來了真正耽誤的是他的事，他馬上勸說道︰「你們也別爭了，你們一家一半怎麼樣？」
那小青年覺得真要打起來了吃虧的肯定是他，盡管他把舉著的拳頭放下了，但還是不肯認輸，他往後退兩步說︰「不行！你們等著，我去叫人。」
雖說憨子不是本地人，但是，他在這地盤上也混好幾年了，接觸的都是最底層的人，其中也有一些地痞流氓，對本地的一些地痞流氓團伙也有所了解，他不示弱地說︰「這是我先找的活，你不讓我們干，你也別想干，你是地頭蛇怎麼了，你有人我也有人。」
主家男人趁勢走到他們中間，擺著雙手說︰「小兄弟，你們都听我說，為了這點錢傷了人不值得，和氣生財呀，你們就一起干吧，你們听我的沒錯。」
那小青年瘦弱如柴，根本不是干這活的料，他只想憑借一幫地痞流氓的勢力收取一點地皮費，但現去找打手也不來不及，他順勢說︰「你給他們什麼價呢？」
「一件兩塊錢。」
小青年一听價格更覺得沒啥爭了，再往上提高價格顯然自己不佔理，去找人干這活又不劃算，他只好說︰「今天大爺我心情好，可以把這活都讓給你們，但是，一件我要抽取五毛錢的管理費。」
主家男人看這小青年不好惹，不再說話，潘光明不知道這里面的行情，也沒有馬上表態，只有憨子寸步不讓，他說︰「那不行！你什麼都不干，白白抽走五毛錢，你這不是敲詐嗎。」
小青年振振有辭地說︰「這怎麼叫敲詐呢，這地方本來都是我們的地，讓公家征走了，我們就沒地種了，賣地的錢也沒給我們幾個，我們又找不到工作，不收取點管理費，我們靠什麼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