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晨輝32
晨輝32
臨近春節的幾天，潘光明和蘇美雲都忙得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兩半，這時潘志城也真正充當起主力軍，買菜的人看著一個小孩游刃有余地賣著菜覺得很好玩，到他菜攤上買菜的人逐漸多起來，在他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張靈芝悄悄地來到他的菜攤，他一抬頭看到自己的校長感到很不好意思，馬上又把頭低下去，菜也不給別人稱了，呆呆地站在那兒。張靈芝微笑著說︰「喲!我的學生都會賣菜了，真了不起。」潘志城看張靈芝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馬上又抬起頭說︰「校長，您吃啥菜，我給您拿。」他邊說邊胡亂裝一塑料袋菜，硬塞到張靈芝手里，其實，他自己都沒弄清裝的什麼菜。張靈芝掂著菜說︰「潘志城，校長還不會看秤呢，你能教一教我嗎？」潘志城一下子興奮起來，這時他真像一個老師，把著秤仔細地講起來，張靈芝贊賞幾句，又說︰「校長不能白要你的菜，你說是不是。」她邊說邊放下一些錢。剛好拉菜回來的蘇美雲看到這一幕，她趕緊走過來說︰「你怎麼能要你們校長的錢呢。」
張靈芝微笑著說︰「校長的錢怎麼就不能要，校長也不能白吃你們的菜呀。」
「您給我們墊上那麼多借讀費，我們還沒還您的，怎麼好意思再要您的錢呢。」
「一碼是一碼，這與那沒關系。」張靈芝把蘇美雲扯到一旁又小聲說，「他現在正是學知識的時候，我覺得你們讓他干這事不合適啊，這樣會讓他染上一些世俗的東西，不利于他的成長。」
「我們本來沒想讓他干這事，他爸說他沒考好，要懲罰一下他，讓他知道我們是怎麼辛辛苦苦供他上學的。」
「這就好，這就好。」張靈芝說著走開了。
春暖花開，學校要召開一年一度的春季運動會，班里挑選運動員時潘志城毫不猶豫地報了一百米的跑步項目。輪到報四百米和八百米的項目時沒有一個人舉手，李玉花問︰「你們知道我們班誰跑步最好嗎？」大家異口同聲地說潘志城，李玉花又問︰「潘志城，剛才你為什麼不舉手呢，是不是覺得怕跑不下來。」
潘志城突然站起來說︰「不是！我已經參加一個項目了，我怕老師不讓我參加。」
「老師讓你參加，你選一個吧。」
「我兩個都想參加。」
「兩個都參加。」李玉花意思一會兒又說，「這可是兩個長跑項目，加起來一千多米吶，你能行嗎？」
「我行！我跟我爸批菜、賣菜時比這跑的遠多了。」
潘志城果然不負眾望，比賽這一天他聯創佳績。比賽的第一個項目是百米賽跑，操場上人頭攢動，看台上熱鬧非凡，喇叭里放著振奮人心的音樂，潘志城上穿小背心，下穿一條自家做的大褲衩，腳蹬一雙解放鞋，半蹲在起跑線上。這是他第一次參加運動會，他既激動又好奇，還有點茫然，別人都在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前面的跑道，他卻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發令槍一響把他嚇一跳，別人都邁出去一步了他才反應過來，他猛一躥，身子箭一樣飛出去，前面的人一閃一閃地都落到他後面，他超前一大截子撞到終點線，輕而易舉地取得第一名。輪到四百米時他又輕松地得個第一。到八百米比賽時拿第一似乎沒那麼輕松了，跑完第一圈，他只超過第二名幾米的距離，這時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李玉花領著看台上的學生大聲喊著︰「潘志城，加油！潘志城，加油！……」他听到鼓勵聲突然加快了步伐，但是，沒跑多遠，他的大褲衩突然掉下來，同學和老師們看到跑道上的光都笑起來，他彎腰提起大褲衩，用一只手捏著褲腰又跑起來，操場上的笑聲突然靜下來，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掌聲中摻雜著「潘志城，加油！」的呼喊聲，這聲音一直陪伴他到終點，到終點時潘志城還不知道自己又得了第一名，還在提著大褲衩猛勁往前跑。從此，他就落一個光的外號，每當同學喊他光時他就回家和她媽鬧一陣，說啥也不穿他媽做得短褲了，非要穿買的短褲。蘇美雲舍不得花那個錢，就說你要是學習成績和你跑步一樣好我就給你買。
似乎運動會把潘志城的潛能一下子激發出來了，從此，他的學習成績也一路攀升，每次考試都是班里所得上一二的成績。潘光明原來騎著三輪車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只從兒子的學習成績上去之後他騎車時的狀態就變了，他一手扶著車把，把頭仰得高高的，滿腔熱情地唱個不停，另一只手隨著聲調的變化還在空中有節奏地比劃著，仿佛他車上載著一台高音喇叭，把歡樂灑滿大街小巷。每逢熟人問他為什麼這麼高興時他總笑嘻嘻地說我兒子又得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