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晨輝3
「您能把兒子弄到城里上學，我覺得您就是我們村很了不起的人物，村里人也都是這麼認為的。」
「真的嗎？」李二狗半信半疑地說。
「真的。」潘光明停頓一下又帶著乞求的口氣說，「二狗哥，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你說。」
「我和你弟妹也想到城里干點事，听說您在城里關系很多，到時候您能不能幫我們家兒子也在城里的學校借讀。」
「就這事呀。」李二狗又拍著胸脯說，「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
潘光明和李二狗又閑聊一會兒，然後他扛著鋤大步流星地返回家。他把鋤往院牆上一放就喊起來，「美雲，有了！有了！」
蘇美雲朝屋外看一看，然後說︰「你大呼小叫的，有了，有了，有啥了？」
「我們兒子到城里上學有戲了。」
蘇美雲不解地問︰「怎麼有戲了？」
潘光明憨笑著說︰「你猜我剛才踫到誰了，我踫到李二狗了，他說我們兒子在城里上學的事包在他身上。」
「他真是這樣說的？」蘇美雲顯然有些半信半疑。
「他真是這樣說的，他還說他姐夫可厲害了，城里有很多當官的都怕他，見了他都是笑臉相迎。」
蘇美雲情緒又低沉下來，嘀咕道︰「一說出去，我心里就不踏實。」
「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犧牲我一輩，幸福千萬代。你看人家原來從農村出去的老革命，現在他們的子孫後代在城里多享福啊。」潘光明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有信心，他突然站起來，又語氣堅定地說，「為了兒子將來有一個好前程，即使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蘇美雲經不起潘光明的再三勸說和希望兒子有出息的誘惑，終于動了心，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帶著兒子踏上了進城打工的道路。
他們一家三口隨著擁擠的人流搭上一輛老東風客車。夏天的太陽慷慨地往下傾瀉著陽光，汽車頂都被烤出了 臭味。車內人頭擁擠，汗臭味與車頂的 臭味攪和在一起，肆虐地膨脹，霸佔了車內所有的空隙，車內的空氣讓人難以呼吸。老東風客車在吵鬧聲中嗡——嗡地起動起來，一搡三顛地開出了長途汽車站。一會兒，他們不滿六歲的兒子潘志城臉色煞白，汗珠不停地從臉上往下滾，他嬌聲嬌氣地說︰「媽媽，我難受，我想吐。」
蘇美雲趕緊把他抱到車窗前，並說︰「媽媽把車窗玻璃放下來，你透透氣，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