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第八十五章
爸爸在「向保國」後面的空位上簽上「賀俊偉」三個字,然後給向保國看。
向保國看完後還給爸爸說︰「俊偉叔,這個就交給你保管,可別掉了,以後可能會有大用呢。」
爸爸點點頭,折好,叫聲︰「孩他媽,把這個拿去放好。」
媽媽聞聲出來,接過又進房去了。
老石頭這時也拿了錢過來,點給向保國。
向保國接過錢,也寫了張條子叫老石頭簽字,老石頭也簽了。
向保國也沒再看,站起身來問︰「你們兩家什麼時候做進屋酒啊?」
「打算明年正月吧。」爸爸回答道。
「我家也是這樣打算。唉,只是現在才做一層多一點,鋼筋水泥又都漲了價,不知多花了多少冤枉錢。還是俊偉運氣好,就做好了,沒花冤枉錢。早知道這樣,我就听了俊偉的話,那時就出高點工資趁早做完就好了。」
原來,爸爸得了王新意的消息,也曾向老石頭建議過,但沒說是王新意說的。
老石頭覺得漲工錢留師傅,不是花冤枉錢麼?遲做完早做完不是一樣完?沒料到遇上物價上漲,這才後悔了。
向保國告辭出來,朝賴瘌痢家走去。
快到賴瘌痢家門口時,向保國對身後那伙人說︰「你們回村委會吧,這一家我一個人收就可以了。」
那伙人答應一聲,下山往向莊去了。
向保國走進賴家,金寶正在堂前拿著把玩具槍玩。
向保國問一聲︰「金寶,你爸呢?」
「爸媽房里看電視。」
劉菊華听到聲音,問了一聲︰「誰呀?」走了出來。
見是向保國,笑盈盈地問︰「書記大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來,坐下喝杯茶。」
賴瘌痢跟出來,一看是向保國,瞪了他一眼,又去看電視了。
劉菊華瞥了丈夫一眼,哼了一聲,轉過頭來,已是滿面媚笑︰「別理他。你來,可有什麼事嗎?」
向保國把來意一說,就見賴瘌痢拿了一沓錢出來。原來他人雖在電視旁,終究不放心,耳朵都放在兩人談話上了。
把錢往桌上一丟,鐵青著臉回房去了。
劉菊華一把搶過桌上的錢,笑著對向保國說︰
「有優惠麼?」說完還夾了夾眼。
「你拿500吧,就當我替你出一些。」
「我們家買地,干麼要你出錢?這算什麼?你趕快拿了錢出去!」賴瘌痢滿面怒容地站在房門口。
劉菊華對著向保國嫵媚地笑了一下,卻將眼角的魚尾紋出賣了。
數出五張100的,遞給向保國,順便用小指在他掌心搔了一下。
向保國若無其事地接過錢,開了張單子,叫她簽,劉菊華嗲聲道︰「我不會寫字呀,哎呀,怎麼辦呢?還是你給我簽了吧。啊?」
賴瘌痢「 」一聲沖出房門,拿過字據和筆,歪歪扭扭地簽上自己的大名,把筆一丟,橫了劉菊華一眼,氣呼呼地又進房去了。
向保國站起身來,要走。
劉菊華又嬌里嬌氣地說︰「怎麼就走了?不多留一會嗎?」
「不了,還有事。」向保國推辭說。
一腳跨出大門,轉過身來對劉菊華說︰「昨天晚上,你的做法可不好,以後要注意點影響。現在房子都做了,總要在這長久住。你現在昧良心的事做多了,將來你金寶怎麼在這處世?」
賴瘌痢忍不住又趕了出來︰「那是我們的事,不用你管!現在請你離開!」
向保國尷尬地一笑,出門而去。
等向保國的背影一消失,劉菊華指著賴瘌痢的鼻子就罵︰「你今天吃錯藥了是不是,處處跟我作對?你想氣死我是嗎?」
賴瘌痢咬牙切齒地說︰「我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你自己最好也給我當心點,惹火了我,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劉菊華倒是吃了一驚,後退幾步,氣焰大減︰「你有本事,你有本事還不去找個更好的靠山?只在我面前發狠。有本事你也去搞個書記來當啊!有本事也一年撈個十萬八萬回來啊!沒話了吧,沒話就給我看電視去!少管我閑事!」
賴瘌痢冷冷地,慢慢地吐出一句話來︰「終有一天,要讓他知道我的手段。」
一個一個字吐出來,鏗鏘作響。劉菊華只覺一股冷氣從腳心鑽上來,整個心間涼嗖嗖的。
劉菊華頓時軟了,跑近身來,挨在賴瘌痢身旁。
輕言細語地說︰「何必呢?我這樣還不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金寶。你看,今天不是省了三百塊麼?不就笑幾下,說幾句話的事麼?」
賴痢瘌說︰「我寧可多拿300塊錢!」
劉菊華抱住賴瘌痢的腰,求道︰「就當是為金寶好不好,昨天那樣做法得罪了不少人,不好好抓個靠山,以後還有我們的安生日子過麼?你說是不是?」
「我都叫你事情不要做得太過分,叫你不要去叫那些豬朋狗友來,你偏不听!現在好了,憑空得罪不少人,大家肯定對我們很厭惡的。」賴瘌痢怒氣沖沖地說。
劉菊華越發的作出可憐的神情︰「可現下做都做了,還可挽回的嗎?只有抓住向保國還有些好處。」
「說到底你還是想跟他來往?」賴瘌痢一把將劉菊華推開。
劉菊華又粘了上來,苦兮兮地說︰「獨門獨戶多受欺啊!辦事也為難。我保證以後盡量少找他就是了,不到萬不得已決不找他,總行了吧?其實你以為我又好過了?肥肥的比豬還重,又哪里有你體貼?」
這幾句話說得賴瘌痢大喜,抱起劉菊華就朝房里奔。「踫」一聲關上房門,兩人看「電視」去了。
天氣仍很炎熱,但比前幾天收斂了許多,烏水壟一畈的田都保住了,已經抽穗了。
這時候的水尤其重要,農民有句諺語說得好「一斤水,一斤谷,沒水對天哭」。
因為這時候一旦缺水,抽出的穗就飽滿不起來,等到收割時就成了秕谷,是沒用的。
烏水壟水庫的水當然不可能讓下面一畈田的禾苗都喝飽,減產是必然的了。
但總算不是全部干死,多少總有點谷。
而有些田畈的禾苗,已經可以燒得著了——全曬死曬干了。就算沒死的,也又瘦又小,抽穗的可能不大了——
n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