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35章梅山功夫
才一個晚上沒上課,白明的那些「弟子們」,便真有一日三秋的感覺。白明一出現在祠堂門口,大家就一窩蜂地圍上來,噓寒問暖。女孩們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的好感,顯然的依戀,讓白梅頓時醋意翻涌。白明看到她那副模樣,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快步走上講台,示意大家坐好。「各位弟妹,」他故意把「弟妹」兩個字拖得老長,連自己都覺得有點滑稽。白梅听了隨即低下頭,為剛才那莫名的醋意。白明掃了台下一眼,繼續說,「我們原先說好要搞學習比賽的,明天晚上就考試一次!」白明的話音剛落,「教室」里頓時鬧哄哄的。
八阿公正在外邊溜達,聞聲探頭來看。問清原委後,笑著說︰「明天晚上我也來巡考!比贏了的我請他們上山去吃烤牛肉。」大家听了都歡呼雀躍。白瑤旋即發現了問題︰「可是,哪來的牛肉呢?八阿公怕是在騙人吧?」八阿公不悅地說︰「瑤丫頭麼子時候見過八阿公扯謊?」白明趕緊說︰「吃是次要的,看誰學得好倒是真的!學得好八阿公當然會樂意請客獎勵!」大家听後便暢想烤牛肉的美味,有幾個調皮蛋居然咽著口水眉飛色舞地比劃起來。白明笑著說︰「鳥還在天上飛哩,就討論起怎麼吃來!今晚上我領著大家好好總結一下前邊的學習,可要听好了!」接下來,引導大家復習。
下課後,白明與梅子一道往外走,見八阿公在外邊等著,他也就停下來。月光如洗,白明的心,也一下子敞亮了許多。
八阿公輕聲說︰「好月光!陪八阿公走走吧。」白梅要跟上去,八阿公使眼色制止了她,她只好怏怏地回家。爺孫倆一前一後朝村口走去。
搖曳的波光,靜默的垂柳,銀色的田野一切都透著別樣的詩意。「要是帶了簫來就好了!」白明惋惜地想。他忽然想吹那支《憶故人》了。這麼想著,耳邊似乎就繚繞著那支曲子了。
燭影搖紅,向夜闌,乍酒醒,心情懶。
尊前誰為唱《陽關》?離恨天涯遠。
無奈雲沉霧散,憑闌干,東風淚眼。
海棠開後,燕子來時,黃昏庭院。
在心里吟完那首詞,隨即自嘲道︰一個農夫,也附庸風雅!那曲兒卻似乎越來越分明了,而且似乎就是出自早晨那個吹簫之人。正這麼想著,八阿公問道︰「這地方怎麼樣?」白明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已離莊一里多,正站在灘邊一株老柳下邊。白明四顧,感覺這里夠隱秘的。正在納悶,八阿公笑道︰「早說過要送你一樣禮物的,今天就傳你一樣白家莊的功夫——七十二扣手。只差十多天就要比賽了,還是先傳給你,總不能讓八阿公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去出頭吧?」說完,從懷里取出三炷香,用打火機點燃,插到柳樹洞里,示意白明跪下。白明猶豫片刻,還是跪下了。八阿公卻並未叫他拜師,只是讓他跟著大聲念三條誓言︰
一、不許外傳,傳子不傳女。
二、不強出頭,不欺弱小。
三、不跑江湖賣藝。
白明跟著念了一遍,以為還有其它的禮數,仍然跪著。八阿公忙把他扶起來,從懷里掏出一本拳譜,要他就著月光先看一遍。白明掃了一眼,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由于因緣際會,本人承蒙主人同意抄錄了那孤本拳譜的動作名目,不妨將其列出。反正大家看了也未必明白,不存在所謂的「泄密」問題。若是有人假冒授藝,特此聲明,其絕對是侵權。
起勢。(略)
1,觀音折柳2,猛虎欺林3,霸王拔山4,太公追魂5,吳鉤射月6,老君推鼎
7,餓虎撲羊8,白虹貫日9,如來升座10,判官點卯11,夜隼穿林12,秋燕抄水
13,蒼龍鬧海14,托塔升天15,北風吹雁16,關公縱馬17,文王拉車18,心猿意馬
19,走馬觀花20,風卷殘雲21,雨打浮萍22,果老騎驢23,東坡投壺24,怒虎撼樹
25,天狗逐月26,順水推舟27,孔明坐帳28,快刀斷麻29,仙犬戲兔30,獅子回頭
31,秦瓊棄馬32,金蛇上樹33,兄弟同心34,平地驚雷35,昭君出塞36,孔明翻書
37,老牛擺尾38,大浪淘沙39,趕狗上牆40,張飛穿針41,仙猿沐面42,猛虎揚鞭
43,登堂入室44,月上東山45,雪壓寒梅46,老驢拱牆47,馬踏平沙48,乳燕歸巢
49,餓狼出洞50,如影隨形51,王爺插花52,太公釣魚53,七星拱月54,雪夜飛花
55,張飛獻城56,青龍追風57,陳湘劈山58,坐觀虎斗59,哪吒擒龍60,金雞挪窩
61,雙童侍坐62,黑雲壓城63,六郎剖瓜64,桂英出陣65,八仙下凡66,童子避雨
67,四面埋伏68,蛟龍出海69,虎嘯天山70,雄獅搏虎71,橫掃千軍72,君臨天下
收勢(略)
白明看完那本拳譜,非常歡喜。八阿公見狀笑著說︰「我就學你的教法,分散記憶與整體記憶結合,分八節傳你,然後整體連貫練習,如何?」白明趕緊說︰「好!」于是八阿公便依序傳授,不時要白明看拳譜上的動作解析。
由于白梅早已演示過,白明便用心比較,看有何不同,集中十二分精神暗記,細細揣摩,等八阿公授完,竟發現有多處迥異,八阿公所授,顯然要高明得多!
兩個小時不到,白明便能熟練流暢地將「七十二扣手」演練出來了。八阿公不知原委,一時高興,把那本拳譜也給了他,吩咐他務必秘藏。見夜色已深,便說改日再給他講析那套拳法的玄妙之處。
兩人爬上河岸,見月亮懸在半空,估計已近午夜,便不再說話。
簫聲似乎又飄過來了。白明停步四顧,那簫聲竟絲絲入耳,好像就是對著他在吹似的。
八阿公顯然也听到了,凝眉往西山方向望了一眼,便催白明快回莊去。
回到家里時,白梅正在燈下看書,見了白明的樣子,已猜到幾分,卻不點破,到灶間端了一碗甜酒蛋花出來,兩人一起喝。他感到別扭,讓白梅先喝,白梅不干,堅持要喂他喝,他拗不過,只得依了她。
先天晚上一夜未眠,他上床便沉沉入睡。白梅本想溫存一番的,見狀只好小貓般偎依著躺下。第二天上午食品站的要來收豬,一想到那些喂養了大半年的豬們就要被抬走,白梅心里便生出一種難以割舍的情愫,想說給他听,又怕他笑話,听著他香甜的鼾聲,不斷地想著心事,輾轉反側,竟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