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3章雛鳥覓食
听了白明的陳述，鄰家小妹樂了。「真是小題大做！我們還以為你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哩！」她回頭望了望對面四層的樓房，疑惑地問，「你真在夜里爬牆上了院長家住的三樓？」白明尷尬地點點頭。小妹踢了牆根一腳︰「哼！那懵婆也太沒良心！換了是我，誰願意夜里爬牆上三樓去會我，我就會為他從四樓跳下去！」小妹蹲下來，拉著他的手，小聲問︰「好哥哥你告訴我，怎麼爬？」小妹從小就與他一起跟外祖父習武，常常比試的，但就是沒比過爬牆。他漲紅了臉，難為情地說︰「順著牆角爬，然後」「攀上窗台！」小妹打斷他，搶著說。隨即跳起來，拍拍雙手，順著牆角「哧溜哧溜」幾下就爬上了房頂，然後縱身跳下來。
她母親听到聲響，開門出來查看，猜到女兒是從房頂上跳下來，厲聲說︰「芳芳，你這死妮子！快給我滾回來！」芳芳對白明吐了一下舌頭，怏怏地回去了。不一會兒，就傳來母女激烈的爭吵聲。芳芳過年就十八了，高中畢業待業在家，整天無所事事，也難怪她母親操心。
白明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站起來。一眼看到躺在牆根的一只小木偶，立刻撲過去當寶貝般抱在懷里。這是他十二歲那年爺孫倆合作整整雕刻了三天才完成的。如今，只留下這唯一的紀念了，睹物思人，眼淚又下來了。
離開小弄，來到街上，白明忽然感到心底茫然一片︰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處，下一步要做什麼。
是啊，從小生活在外祖父的羽翼下，一切都由外祖父設計好，自己只需按照外祖父的設計，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從未想過自己某一天將要**去面對什麼，去處理什麼，一切都順風順水。現在，突然沒人來指導他了，就像在大海上突然失去船長的水手，就像雛鳥還未學會覓食就要獨闖山林。突然間，一切都被打碎了，一切都改變了，而且是來得如此之快！
天黑的時候，他在一個地方停下來。這地方他那麼熟悉，以至于閉著眼楮都不會走錯。——他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小弄。
「呃——回來了！」芳芳媽對居委會的大媽大聲說。原來，居委會的人接到通知，來看看白明是不是已回鄉下父母那兒了。芳芳媽來不及向大媽解釋，他竟然回來了。大媽不客氣地叫他趕快走，走!芳芳媽趕緊把大媽拉到一邊去解勸。顯然，她已接受了芳芳的解釋。大媽看了看對面的四層樓房，又看看白明，大聲嚷嚷︰「那更要不得！」轉身朝他走過來，語氣放和緩了些︰「不是我老太為難你，這是上邊的指示。據說要審判**四人幫了，對閑雜人員查得很嚴，出了問題誰也擔當不起！你的戶口已遷到鄉下去了，你必須立刻回你鄉下父母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