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們當真就這麼走了?」山谷的長坡之下,初聯宇緊抿著唇,眸光定定的瞅光秦月與明樓煙,那女圭女圭臉的面龐之下神色緊繃,隱隱有幾分不可置信的震驚。
「小宇,好好陪著師父吧!」清冷的聲音透著幾分溫潤,明樓煙開口,那面上的表情有幾分難言的暗色。
他一襲素淨的紫袍雲袍卓然坐在馬上,那張俊美無鑄的面容上深色平和靜默,那周身無人可以忽視的絕代風華中,此刻去隱隱帶著一絲不忍。
女圭女圭臉的臉上神色驀然一緊,初聯宇見此眸光轉而定定的望向了秦月,那眼底掙扎著濃濃的希翼︰「師姐?你們當真要與師父為敵麼?」
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清眸驀然一凜,秦月眼楮終于眯開了一道縫隙,目光隱隱透了幾分了然凌厲,如玉的面上揚起一抹極為高深的笑意,絢目如琉璃光芒般逼人。
「沒事的!小宇,相信師姐,不會有這一天的!」她開口,容色平靜之下神色卻是極為的肯定。
「嗯!好!」聞言,初聯宇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心底卻她亦是有著一種無語言喻的信任。
他知道只要是她說過的,都會實現。
他知道她可以辦到的!
他相信他,沒有緣由。
「好了!保重吧!我們起程了。」清冷溫潤的聲音響起,紫眸微凝,明樓煙有些深意地瞧了一眼身後山坡之下隱隱欲現在青衣灰衫,心底卻是極其安然的笑了。
清晨微風吹蕩,整個山坡上又似只有初聯宇一個獨獨靜望的身形,他目光怔怔的目送著那一行遠去的三人。
師兄方才那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意,意味著什麼?
他微垂著頭思導著,嘴里不住的嘀咕了起來。
「明樓,你可是都想好了嗎?」俊馬奔馳間,周遭的風景飛速朝後倒去,秦月架著胯下的烈馬容色間帶著幾分笑意的瞧向了明樓煙。
金色的陽光透過那林間樹葉的細縫照射在那襲紫衣上,耀眼的讓人無法逼視。
清眸微凝,那眸光眯成彎彎的一道半月,面上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她看上的那是何等的風姿。
「小宇現在是夾在我們與師父之間左右為難,若是哪天他知道你是故意跟他逗著玩,指不定還怎麼跟你鬧呢?」她開口,顯然是心情極好了!
「呵呵……讓他鬧鬧也好!太閑著也不行呀!」紫眸忽的一挑,明樓煙轉而道,那卓越如廝的俊顏上神色間多了幾分愉悅的笑容,有些深不見底。「不讓他忙忙,指不定又整什麼新花樣來折騰我的御風了!」
「哈哈……原來你是為了這個!」秦月大笑,她抬手指著他,那眸光頓時的就亮了起來,她砸砸嘴,沒想到明樓竟還是這麼記仇的一個人。
好月復黑的家伙。
小宇只是研究的一點藥,想給他的御風跟師父的那匹玉照獅子配下種,配出一匹無雙的雪玉寶馬來。
那藥也不過是劑量下得重了一點,讓他的御風發了兩天狂而已,他就至于這麼折騰人家麼?
清眸彎了彎,秦月唇邊漾起的笑意深和有些復雜了,他就這麼寶貝那御風?
御風可是雪山龍駒,秦月眼底陡然升起幾分興味的光芒。
「你說這次回天漠,我們何時還能像這般策馬狂奔?」秦月揚著韁繩,那神采飛揚間,清眸之下一抹倦意極快的閃過。
目光陡然間一凝,明樓煙形一動,瞬間便如一陣風般躍到了她身後,大掌一伸,將人給牢牢的擁在了懷中。
「不會有多久!月,相信我。等我們將這些亂局給清了之下,我們便自由天下而行。
這九州之中,你想去哪我們便去哪。山川冰雪,大漠黃沙,我們就做一對閑人,靜看風雲,袖手天下!」
耳里听著明樓煙的話,秦月靠在明樓煙胸膛上,微微眯起了眼角。
若真有這樣的日子,那該多好啊。
游山玩水,散漫而自由,沒有一切的權利,沒有一切紛爭紛擾,那日子該是何等的愜意。
但是,這似不是一個帝王、一個一國之君所能擁有的。
他不是打算回去繼承那儲君之位嗎?
「明樓,你不想要這天下了嗎?」清眸一轉,秦月淡淡的開了口。
而身後,回應她的則是瞬間的沉默,明樓煙未答,甚至是有半響的沉默。
緊接著秦月但覺明樓煙雙手陡然一緊,堅毅的下頜抵在她發間,明樓煙語氣溫潤如風︰「月,這天下從來都不是我所想要的!我這一生,所要的便是與你一起,同生赴老,笑臥風華。」
他神色平靜,聲音不大,但這一字一句卻好似帶著魔力般,讓秦月心底是無比復加的暖意。
清眸轉向,目光繼而注視著遠遠的蔚藍蒼穹,秦月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極亮極絢目的笑意,靈動風華之間,奪人眼球,如一朵魅惑的幽蓮,清雅貴氣中卻又偏偏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那遠處山峰之下,一雙如水的眸光見此卻深了深,袖下雙手緊握成了拳,那目光之下突然就升騰起了濃濃的不甘。
華光流轉,七月光景的天漠如一副山水畫卷一般,綠意蔥蘢間,涼風悠悠沁爽。
白玉華亭之中,打眼而眼,便是正坐的天漠老皇帝納蘭楚與身為太子爺的明樓煙。
「明樓,過幾日的七月初八可是大好的日子,是時候該讓你接手這天漠的一切了!」一身明黃的正裝納蘭楚,正坐在桌前神色定定的開了口。
他目光瞧著明樓煙,那眼底寵溺的溫情極其明顯,這個兒子是他最為滿意的一個,若是能將這一切將于他,也是他最為滿意的。
納蘭楚面色隱隱的有幾分凝重,他揚頭望著眼那高牆之處的廣闊天地,突然生起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
「嗯。」明樓煙眼皮未抬,卻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俊美無鑄的面容之上神色有些緊,那深潭般的紫眸之下隱隱還冒著幾分寒氣,任誰都看出來了他此刻的心情是不佳。
大大的不佳。
風此,納蘭楚與皇後舒氏對視一眼,眸光一深,頓時似有幾分了然。
「明樓,你要知道女兒家是要靠哄的,你們可不能就這麼置著氣。這不馬上就要成親的嗎?」納蘭楚開口,語氣陡然變得語重心長。
「父皇,我知道的。」明樓煙開口,撫了撫額,那面上的神色攸的升起一抹無奈。
隨即思緒一轉,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一轉身朝著那華亭之外走去。「兒臣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他語氣很輕,很平靜,整個人如一陣風般寂然無比,只是那如閃電般離去的身形卻泄露出了心底的焦急。
那抽身而走,此刻顯然是對這些事情沒興趣。
登基?
秦月都不在身邊,他能對這帝位感感興趣麼?
那丫頭現在都還和他置著氣,半個多朋的都不理他,很然這一次是被氣得不輕了!
明樓煙腳下生風,速度去得極快,心中卻仍舊有些無奈。
秦月現在連理都居然不想理他,她整日住在青涯樓中,竟然連他的府邸也不肯踏入,而自那日之後,她竟與他沒有丁點聯系,不管是他還是被他派去的血夜都被擋在了青涯樓外,連見都不讓見了,她還在生他的氣嗎?
明樓煙撫額長嘆,當下對龍雪奕那餿到透頂的主意給氣得牙癢癢,紫眸深邃似是有幾分怒意在燃燒,此刻若是龍尋奕在他眼前,毫無疑問他非得捏死那家伙不可。
好端端的一個定情禮物,硬生生被那家伙的餿主意給攪黃了!
明樓煙氣得幾欲吐血,當下正在想著究竟什麼法子得讓秦月消消氣。
「血夜。」微風之中,明樓煙朝著身後一揮手,立即就神色定定的囑咐了開口。
而那華亭之中,得明樓煙一字應聲的納蘭楚與皇後舒氏,卻已然開始張羅了起來。
這登基大典可是天漠這四十年中的頭一次,舉國奴才宴,那是可容不得半分馬虎。
「皇上,你說我們要不要給明樓把那婚事也不起準備著?」皇後舒低微側著頭,眉色一凝道。
「嗯?沒听他說起過,是娶那晉雲國的秦姓女子吧?要一起辦嗎?」納蘭楚神色一緊,語氣征詢。
「呵呵……那孩子雖然沒說,但據太子府的中人上報著,明樓可是連定情信物都送了。」舒氏開口,面上已然掛起了笑意,「只是不知道後來怎麼了,惹得那姑娘生氣了,你看明樓這幾日寒著臉,定定跟這事有關。」
「嗯!那就一起辦?」納蘭楚眸光定定的,眼底同樣是帶著幾分喜意。
新帝登基,同娶新後,這該是何等的大事!
看來,他天漠得好好的熱鬧一番了!
更何況,這幾日,明樓那孩子臉色一直很難看,他心情不好,這登基儀式跟成婚儀式那就更要辦的盛大而熱鬧,讓他心情開心點。
七月暖風信舊,金色日光之下,綠意簇擁,繁花縈繞之下,這七月的天漠該是一個好時節了。
花葉燦爛繽紛,琉璃宮牆之下,一片盛世盛夏。
就在這盛世浮春下,天辰王明樓煙的生辰一日比一日近了。
天光晴朗,陽光飛舞。
天辰國都一片繁華,甚是熱鬧。
這日上,金光萬丈,山河景象之下滿是明媚的暖陽,正遇新帝登基,新後上封的大喜日子,整個人天漠國,上至朝堂皇宮,下至百官民從,無一不精神奕奕,正裝華服間透著一股子洋洋灑灑的喜氣。
皇宮內,太監宮女腳下生風般急急忙忙的布置著,皆是為了那盛大的一日做著準備中,來來往往間,一個個動作速度無比的快,而在納蘭楚的親自監督之下,越發辦得如火如荼了!
「不好意思!明大人,我家主子不在!」
青涯樓內,那豪華清雅的里室內,秦御定定的站在了門口,截住了面前正欲跨門而進的明樓煙,他眸光有些沉,那黑眸之下生生帶著幾分令人難以覺察的深意。
「阿御,讓開。你攔不住我的!」明樓煙紫眸一沉,語氣平靜的開了口。
他靜靜倚在門前,整個人淡漠而從容,那嘴角微勾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神色似是溫潤如陽,但卻偏偏讓人突出一股從頭涼到腳的冰涼,森寒之氣甚濃,不禁令人瑟縮。
秦御定了定面色,黑眸之下閃過一絲暗驚,卻又仍是強定著心神,極為明確的重復了一遍︰「不好意思!明大人,我家主子不在!」
「不在,你家主子都不在幾天了,讓開!」眸光頓時一深,明樓煙眉色不變,只是那語氣中隱隱暗含著幾分怒氣。
身後,血夜與血魂對視一眼,那眼底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心底擔憂這秦御是個死性子,若是秦姑娘不開口,他怕是死不會讓主子進去。
而眼下,任誰都看得出主子心情很差,差就想殺人的。
若是再這麼僵持著,這二人給動起了手來?
只是那秦御哪里是主子的對手,但若是傷了這廝,秦姑娘那里跟主子怕是又得生出點什麼來……
血夜目光一深,他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血魂,隨即就是一上前,朝著秦御高聲道︰「秦兄弟,來來來……你這是較什麼真啊!我家主子跟你家主人都快是一家人了,這女兒家的脾氣還能不了解麼,你家主子說不見,那定是想見了……」血夜說著,不顧秦御橫在手中的長劍,自來熟般的去拉住秦御定氣極為認真的道。
而一幫的血魂見此,立即上前幫腔,將秦御身子一個側拉,立即就給明樓煙讓出了一條道。
眸光微微一挑,明樓煙朝著二人投去極淡的一瞥,似有幾分贊晌,隨即就朝著那里面抬步而去。
秦御見此,也不再起的前作攔,而是負手的雙手,神色帶笑的等待著某人的盛怒。
「你們在干什麼?」陡然間,那內室冰冷的暴喝,如山洪噴發一般。
明樓煙目光定定的望著面前那華幔顠飛,重重幕簾之下,那大床上模糊透出來的身影,那身形交織在一起的二人身影,衣衫凌亂無比。
紫眸深如寒譚,明樓煙那臉色頓時是沉了下來,陰得滴水,那緊握的雙拳之下,眼底是濃濃的難以置信,目光冰冷間竟有幾分死灰般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