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哥哥,在你出戰前,你就答應過我的!就在你離城的那一天,你親口答應我的。」
記憶深處,那十四年前,天漠國與月宏兩國交戰前夕,在他帶兵出城的當日,這丫頭哭著粘在自己身邊,嚷著不讓他走,要嫁給他。明樓煙眸光陡然一緊,好像為了打發掉這小丫頭,他是說過這些。
該死的!
明樓煙皺眉,風華無鑄的面容上神色懊惱,他暗暗的捶了捶頭,極度無力的撫著額。
沉默半晌,繼而又語氣嚴肅的開口道︰「舞兒,那些都只是兒時的戲言,當不得真的。更況且我心中早已有了心儀了女子,此生,非她不娶,亦只娶她一人。」
他語氣溫潤,只是那眸底的神色卻堅毅無比,讓人不由得被那股子深情所觸動。
「不……我是當真的。樓哥哥,你要娶的人應該是舞兒,只能是舞兒……你怎麼可以愛上了別人?怎麼可以……你說,你要娶的那個人是誰?是誰呀?」鳳舞定定的站在他面前,嬌艷的臉上是磅礡而下的淚水,神色委屈至極的瞧著他。
門外,秦月清眸轉了轉,听著那房內淒然失落無比的清音,眉間隱隱有些可疑的抖動。
她心下明一緊,再這麼下去,這二人得磨了天都亮了。
「是我!」清靈如玉石的聲音,如動听的天簌般響起在苑內,一抹素色的俏影臨空而來。
秦月推門而入,那一襲素色的衣裙飄緲如仙般空靈,黑發如墨染,食愈發襯得她容色清麗絕倫。
「他要娶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她雙手抱胸,神情淡漠地斜靠在門邊,傲然平靜至極。
「你……你是誰?」鳳舞望著面前突然闖進來的絕子,心里一驚。
大內皇宮,守衛防護向是是萬般森嚴,豈容得人隨便闖入。
她是什麼人?
鳳舞轉眸,不解的望著明樓煙,只是她面色卻陡然的一暗,心底只覺得受傷不已。
那紫眸中的神色是如此的溫柔,其間聚滿了綿綿的溫情,鳳舞捂著胸口,深深的被一幕給刺痛了眼,她心底一疼。
為什麼?
這眸光為什麼不是望向她的。
「月,你來了!」溫潤的聲音如沐春風般揚起,明樓煙伸手攬過秦月,望向眼前這清冷靈動的女子,心底好似長長的舒了口氣。
繼而他又看向鳳舞,神色頗有不忍,卻仍舊定定的開了口︰「舞兒,她便是我要娶的妻子,不久的將來,她就是你的表嫂。」
清眸一凝,秦月望著他突然如釋重負的神色,紅唇勾了勾,乖巧地任由他攬在懷里,只是那面上勾起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這廝莫不是拿她當擋箭牌了?
但是,他的男人,決計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你……你們……」鳳舞眸光定定的徘徊在兩人身上,胸口之處陡然間就疼了起來,不可否認面前這女子是極美的,美得如此的驚心動魄。
她眉若素黛,眸如秋水清靈,面容如白玉琉璃一般,散著濯濯的光華,清冷灩斂得不可方物。
她就一身簡單的素色衣裙,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股傲然清冷之氣,生生讓人不敢逼視。
鳳舞心中一緊,她堂堂的天漠第一美人,她一向自持為傲的美貌,在這女子面前,陡然失了底氣。
「你真的要嫁給樓哥哥嗎?可是他說過要娶我的!」她目光緊緊的望著秦月,眸底的神色隱隱有幾分掙扎,不願放棄的開了口︰「實在不行,樓哥哥娶了你之後,也娶了我,好不好?」
聞言,秦月眸底的神色瞬間就冷卻了下來,二女共侍一夫麼?
面色微沉,自己的男人她還從沒想過跟別人去分享。
只是,她看著眼前單純得有些過份的女子,眉間微微皺了皺,卻又極快的淡了下去。
她瞧著面前這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容色一深。清眸凝視著那雙嬌艷美目,秦月發覺她眸底的神色是如此的清澈,並無半分雜念,有的只是濃濃的困惑與傷心,很明顯為情所致。
紅唇勾起,秦月繼而開了口,語氣平靜的道︰「鳳舞公主,你應該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著你的男人。真正的愛是發自內心,是獨一無二的。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娶了你,你也不會幸福。相信我,你是一個好姑娘,將來你會遇一真真值得你愛的男子,未來必定有一個人會與你攜手共世,一世一雙人的才是真愛!」
她說著,容色平靜無比,只是那清靈的聲音下,好似帶著一股魔力,莫名的讓人心安無比,不由得想要去相信。
「真……真的嗎?」鳳舞抬頭,神色震驚,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美目之下也些不可置信。
「一世一雙人」這五個字太過美好!可能嗎?
在天漠,哪一個達官貴縐、皇家子弟不是三妻四妾,縱然自己身為公主,這也是無法避免的。更何況樓哥哥貴為太子,天漠國的儲君。
「你跟樓哥哥也是愛一世一雙人嗎?」鳳舞定定的望著秦月,眸光有些盈亮的光芒,繼而又似是羨慕似是嫉妒的問道。
聞言,秦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容色清麗風華的靠在明樓煙懷中。
「當然,這是必須的!」明樓煙定定開口,俊美的面容上神色篤定而充滿了自信。那眸光之下,是無比的霸道深情。
「哦……那我知道了。」鳳舞拖長了尾音,低低地應了聲,心里仍舊有些止不住的低落感。
她目光怔怔的望著面前絕美清麗的女子,眸光是滿是羨慕的深意,只是瞧著她滿是傲然與無比灑月兌的神色,心中又不禁有幾分向往與歡喜。
她低垂著頭,心里的各種感覺交錯著,面色微凝。
「好了,舞兒,你早點休息吧。我與你表嫂先回去。」明樓煙瞧著安靜沉默著的鳳舞,將「表嫂」二字咬得極重。
他眸光望向這個單純的小丫頭,對于這個讓她頭疼不已的表妹,終是有些關心的。他自知她已經想明白了一些,只是還需要時間。
說罷,他便摟著秦月出了鳳舞苑。
瑩白的月光,洋洋灑灑的落在二人身上,那一塵不染的素色衣裙飄揚在夜風中,印著那絳紫色的華服,相得益彰間美如一幅畫卷般。那兩行身影並肩遠去,是如此的和諧,風華無比的兩個人仿佛天生就一對般,緩緩地熔進遙遙夜色之中。
足下生風,腳下一路越過穿過那些大殿回廊,明樓煙幽的帶著秦月就落在了那宮門之外。
「月,你來找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紫眸一轉,明樓煙神情轉為嚴肅。
今夜,她夜闖皇宮,雖然有夜血夜帶路,但也是極奇危險的一件事。
冷靜如她,會如此焦急的來找自己,定是有什麼要事。他眸光繼而一深,靜靜的凝著她。
「我……我明日就回晉雲。」秦月腦海中思緒紛飛,如玉的面上神色有些復雜,原本堆積在心頭想要選告訴他的話,卻頓了頓,吞回了肚里。
「為什麼?」聞言,紫眸一深,明樓煙有些驚異,有些不解。
面色沉寂如冰,難怪她如此焦急的來找自己,原來明日就打算離開了,明樓煙心底突生一股氣悶的感覺,這算是什麼?她是來告別的麼?
秦月在晉雲的一切,他都了解的很清楚,是以卻更加的不解了,他不明白已經歷盡生死的秦月,在終于月兌離了秦家少主、平遠大將軍這些身份的重壓之後,眼下,竟然又要回到那個牢籠中去。
如今,天下間都傳言著她死訊,她居然自己要回去?
「是因為秦老夫人逼你回去?」明樓煙皺眉,紫皮膚中劃過一絲冷凝的幽光,心底卻否定了。
他知道秦月雖對秦老夫人十分在意,不願拂逆了她的意,但是他卻到更明白秦月的性格。
她看似清冷淡漠的性子之下,是無比的倔強和固執。
若是她不願意的事,任何人也絕計不可能強迫到她。
只是,她回去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道,你是為了燕澤?你知道他的事了?」明樓煙神色一暗,試探性的開了口。袖下的雙手卻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俊美無瑕的面容上劃過一絲復雜的冷凝。
「嗯?燕澤他怎麼了?」黛眉一挑,秦月突然開口,望著他幽深的面容,清眸中神色微微愣住了。
「他這是怎麼了?」秦月皺眉,如玉的面容上神情有些凝重。但看在明樓煙眼中卻是另一種含義了。
「你居然在擔心他?你在擔心燕澤?」紫眸突的一寒,明樓煙面上的溫潤一點一點的凝成了寒冰,幽幽的開了口,那眸光之下竟是滿滿的怒意。
難道說,她心里還在乎著燕對。那麼,他又算什麼?
明樓煙眉眼一眯,森寒冷冽到了極至。
「明樓煙,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眼見著那俊美的面孔上滿是暗沉。秦月眉眼一皺,面色陡然也冷了下來。她開口,清冷的聲音下壓抑著心頭的怒氣。
可惡的,他竟然不相信她!
心頭怒氣洶洶,明樓這是什麼意思?
他居然懷疑她,居然不相信她對他的感情?
該死的,事到如今,她的心意他難道還不明白、難道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