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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再陷牢獄

丁文松潛藏暗處,遙望前方火光四起的宅院,心中暗嘆,連這最後落腳之處已然毀去,太原城中自己還有何去處?

「什麼人?」前方似有人迫來,丁文松不假思索,一掌揮出。

「丁兄,是我!」丁文松此刻身受重傷,功力發揮不足三層,其勢似實實虛,那人雙掌揮出,「啪啪」兩聲,將他的攻襲輕輕巧巧的接了下來。

丁文松瞧得那人之面,心中一緊,凌然道︰「南宮兄,別來無恙乎!」他只覺胸口傷處只是一陣酸麻,毫無痛楚,心知那箭上必沾有劇毒。

此人正是楊飛口中的敗家子南宮逸,他游歷天下之時,曾與丁文松有數面之緣,親眼目睹丁文松刺殺梁有德,便追著他來到此處方才現身,見他身受重傷仍鎮定自惹,不愧英雄好漢,有意相助道︰「丁兄,不如讓小弟瞧瞧你的傷勢如何?」

丁文松自是知道南宮逸以醫術馳名江湖,有他相助,自己去了大半的老命還有得救,可他早年因官場**,科舉不中,最恨那些世家子弟,再說與這南宮逸又無甚交情,不信他有如此好心,不由冷冷道︰「不敢有勞,丁某自會料理。」

南宮逸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嘆了口氣道︰「丁兄身中劇痛,若不及早醫治,只怕性命難保。」

丁文松仍婉言相拒道︰「多謝丁兄好意,丁某賤命一條,殺了個貪官,早賺回來了。」

南宮逸熱臉貼著冷,被丁文松好心當成驢肝肺,他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心中著惱,當下揖手道︰「既是如此,在下便不勉強丁兄了。」言罷,便欲拂袖而去。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道︰「姚大哥,你傷得如此之重,為何不肯讓人幫你醫治?」

這女子自暗中行出,赫然是那姚柳青,她是在府中聞得梁有德被刺殺的訊息,听得那刺客的模樣,除了丁文松哪有別人,又听聞丁文松中箭,芳心極是擔心,她對丁文松習性極是熟稔,便循跡尋來,正好找到丁文松,眼見丁文松傷勢頗重,自己一個女兒家照顧他多有不便,聞丁文松欲將南宮俊輦走,當下便出言喝阻。

丁文松冷冷道︰「你來干什麼?」他雖知姚柳青決計不會謀害自己,但她身為官家子女,與她摻合在一起,究竟不妥。

姚柳青淒然道︰「丁大哥,你傷得如此之重,小妹心掛得很。」她急急行了過來,扶著丁文松便欲察看他的傷勢。

丁文松將她狠狠推開,大聲道︰「我不要你管,你是官家小姐,我是朝廷欽犯,你與我在一起,想干什麼?」

姚柳青未想他道出這般絕情之言,芳心傷心欲絕,美目含淚道︰「丁大哥,小妹只是幫你治傷,又沒有…」

丁文松打斷她的話道︰「不要你管便不要你管,你給我滾開。」

姚柳青正欲再言,南宮逸瞧不過眼,對丁文松冷笑道︰「這位姑娘如此待你,你竟毫不領情,難道你這人便是如此鐵石心腸、冷血無情麼?」

「我…」丁文松正欲出言辯駁,姚柳青急急掩住他的嘴,輕聲道︰「丁大哥,有官差過來了,我們找個地方躲一躲。」

丁文松性子再拗,也知道利害,也不反抗,由得姚柳青封了自己胸口數處要穴,藏在秘處。

梁有德遇害,太原上下官員雖是拍手稱快,但捉拿凶手卻是免不了的,免得惹惱了汪直,亂罪陷害,故而此刻太原城全城正大肆搜捕,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驚。

三人所藏之處頗為隱密,那些官差雖戶戶搜查,處處探尋,卻未發現三人,過了半晌,待其走遠,姚柳青方松了口氣,這才察覺自己正將丁文松緊緊抱在懷中,其中情形太過親密,不由俏臉一紅,輕聲喚道︰「丁大哥,丁大哥。」

丁文松身受重傷,能逃出如此之遠全憑一股毅力支撐,此刻雖未月兌險,但有伊人相伴,心中一松,早已昏迷過去。

姚柳青對這些江湖救急之事一竅不通,見得此景,大急道︰「這,這位公子,丁大哥昏過去了,怎麼辦?」她不知南宮逸大名,只好如此稱呼。

南宮逸一直默默相伴,心中猶自暗嘆,情之此物如此難測,為何天下有情人難成眷屬,姚柳青如此,自己如此,吳雲鶴也是如此。聞得姚柳青嬌啦,回過神來,伸手把了把丁文松脈息,方道︰「姑娘,丁兄只是受傷過重,昏了過去,一時並無大礙,只是他身中劇毒,若不及時解去,只怕…」

姚柳青忙道︰「公子,麻煩你幫丁大哥解毒,以後但有差遣,小女子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南宮逸含笑道︰「姑娘言重了,丁兄與在下朋友一場,他受傷,在下自是義不容辭。」心中卻想這家伙如此不領情,我救他本來也沒求什麼報答。

姚柳青抱著丁文松,不便施禮,只得輕聲道︰「謝謝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南宮逸道︰「在下復姓南宮,單字一個逸,不知姑娘芳名。」

姚柳青道︰「我叫姚柳青,多謝南宮公子大恩大德。」

南宮逸道︰「此處卻非久留之地,姚姑娘,我們還是尋一處安全隱密之處為丁兄治傷如何?」

姚柳青心中老大一個疑問,終忍不住問道︰「南宮公子,你是大夫麼?」她對江湖之事並不熟悉,自然不知南宮逸的大名。

南宮逸道︰「在下對醫術略知一二,雖不敢自稱名醫,但治些丁兄的傷倒是不難的。」自梅蘭稱他蒙古大夫起,他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自吹自擂毫不臉紅。

姚柳青大喜道︰「南宮公子,不如到我家里去吧,我爹是太原總兵,官差就是再怎麼搜也不搜不到到我家里去。」

南宮逸心中恍然,怪不得方才丁文松說什麼她想干什麼?要是她老子知道自己女兒跟朝廷欽犯在一起,還不活活氣死。但見姚柳青一臉期盼之色,便點點頭,負起丁文松隨姚柳青一起行去。

三人行蹤隱密,來到姚府,不走大門,翻牆而入,到了姚柳青的閨房。

丁文松所中之毒雖頗為厲害,對南宮逸卻是小菜一碟,只是丁文松已傷及肺髒,一時難以病痊愈,南宮逸便開了幾處藥方,又留了三顆雪烏丹,叮囑姚柳青須得讓丁文松安心靜養。

想起雪烏丹,南宮逸心中便大罵楊飛,若非楊飛找他要了兩瓶,他此刻怎會如此小氣只留三顆。

經過一番調理,丁文松氣息勻和,臉色紅潤,姚柳青心知心上人已無大礙,一臉喜色,向南宮逸連聲道謝。

南宮逸笑著還了一禮,又道︰「姚姑娘,丁兄的傷已無大礙,在下有事,先行告辭了!」

姚柳青道︰「多謝南宮公子,青青送你出去吧!」

南宮逸笑道︰「不用了,姚姑娘,如此深更半夜的,若是讓人瞧見了,陡生誤會。」

姚柳青大是感激道︰「南宮公子,珍重了!」

南宮逸思起一事道︰「若是丁兄傷勢有何反復,姚姑娘可去城南回春堂找我!」言罷,便從窗口掠了出去。

姚柳青目送南宮逸離去,坐到床邊,瞧著榻上的丁文松,不覺痴了。

南宮逸出了姚府,並未回在太原的落腳之處,而是施展輕功,一口氣掠到河間客棧,探首望去,外面雖然火勢沖天,日漸危急,里面仍戰得如火如荼,難舍難離。

※※※

厲方邪一聲厲喝,九旋斬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弧線,與明孤鴻秋水伊人劍連續相擊,在夜空之中濺出點點星光,顯得分外艷麗,及得第九下之時明孤鴻吃力不住,飄身退去。

梅雲清一聲嬌叱,手中無形氣劍斜斜揮出,賃空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渦,周遭丈許空間好似被一股無形大力相扯,那青石地面亦寸寸碎裂,向厲方邪飛射而出。

「好劍」厲方邪只覺那股力道便似要將自己生生撕裂,難受之極,他見獵心喜,不覺出聲道好,九旋斬再揮,宛若環套,層層斬影之間,發出足足九道內勁,正是他的成名絕技斬斬連環。

第一道內勁迸出,梅雲清形成的那股吸力宛若踫到一堵石壁,扯之不得,立時消散。

梅雲清正欲變招,第二道內勁襲至,這道內勁與她方才所使有異曲同工之妙,梅雲清只覺一股極大的吸力傳來,劍勢差點拿捏不住,被其扯動。

梅雲清堪堪穩住身形,第三、四道內勁傳來,分別是柔勁和剛勁,梅雲清連轉內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守住,心中不覺暗暗佩服這厲方邪不愧黑道中數一數二之人,自己竭盡全力,也不過擋住其四道內勁。

「喀喇」梅雲清腳下青石吃力不住,寸寸龜裂,厲方邪第五、六道內勁一起涌至,她再也抵擋不住,向後退去。

梅雲清與鐘敏一戰,本有舊傷,此番再戰,厲方邪潛藏暗勁襲來,立時復發,她只覺腦中一陣暈眩,心口一甜,一股鮮血差點噴口而出,還好此時一只大手輕輕抵在她後背,輸過一股柔和之極的內力。

援手之人自是明孤鴻,明水神功療傷奇效天下無雙,他一面幫梅雲清療,一面運功竭力抵擋厲方邪余下三道內勁,以他的武功,仍若雨中飄萍,只能苦苦支撐。

南宮逸見識廣博,自然聞得厲方邪大名,心知自己武功同他差得甚遠,但見梅雲清情勢危急,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拼得性命不要,大喝一聲,揉身攻上。

若是平時,厲方邪自是不懼南宮俊,可此刻他要應付梅明當世兩大高手,實已竭盡全力,但見南宮俊攻來,只得分心他顧,留出兩分余力反擊而去。

明孤鴻只覺壓力稍減,已不似方才般只余招架之力,毫無抵擋之功,心頭狂喜之下,奮起余通,秋水伊人劍連鞘而出,如若天外驚鴻,在肉眼幾不可見間,飛擊厲方邪。

梅雲清亦一聲嬌喝,「天外驚虹」再度出「鞘」,向厲方邪攻去,周遭空間陡起寒意,如臨寒冬,竟下起雪來。

四人甫合即分,厲方邪那英俊之極的臉廓掠過一絲艷紅,仰首哈哈一陣大笑道︰「明莊主好劍法!」他生平最是自負,此番竟不敵明梅二人,心中怒極,連稱呼也不大客氣了。

明孤鴻臉色亦蒼白之極,強攝內息道︰「厲兄好武功!」

南宮俊武功最低,自然最慘,厲方邪雖只用了兩層內力對付他,仍使他七竅滲血,面目駭人,慘烈之極。

厲方邪冷哼一聲道︰「明莊主,來日方長,後會有期了!」身形一晃,憑空消逝在眾人面前。

明孤鴻心知此番能逼退厲方邪已是萬幸,哪敢奢求攔他,回首向梅雲清苦笑道︰「梅莊主,你的傷勢無甚大礙吧?」

梅雲清搖搖頭道︰「晚輩的傷經明莊主明水神功調理,好了大半,多謝明莊主。」言及此處,轉首望著南宮逸頗為關切道︰「倒是南宮公子,受傷不輕!」

明孤鴻道︰「南宮公子,不如明某替你療傷如何?」

南宮逸知道明孤鴻看起來年紀雖然不大,卻是自己父輩人物,聞言忙向明孤鴻揖手恭聲道︰「多謝明莊主盛情,晚輩自備有療傷之物。」說著,便取出幾顆藥丸服下,果然面色紅潤許多。

明孤鴻笑道︰「我倒忘了,南宮公子號稱‘不死神龍’,怎會如此下作,要我運功療傷。」

南宮逸忙道︰「明莊主謬贊了!」自懷中取出最後半瓶雪烏丸,遞與梅雲清道︰「雲清你受傷不輕,受些療傷之藥吧!」

梅雲清不覺望了明孤鴻一眼,見他滿是贊許之色,芳心忽一陣羞澀,不好去接,只能聲道︰「明莊主受傷也不輕,你該讓他服用才是。」

明孤鴻哈哈笑道︰「這點小傷,我運半個時辰功就好了,何必糟蹋這些靈丹妙藥。」

南宮逸忙附和道︰「是極,是極!若明莊主要服什麼藥,豈非弱了明水神功的威名?」

梅雲清只得伸手接了過來,當面服了兩顆,卻將瓷瓶遞還了回去,方道︰「這下該可以了吧。」

南宮逸本推而不接,可梅去清堅持不收,無奈之下,只得接了回來。

此時白向天行了過來,大有深意的瞧了梅雲清一眼,方揖手道︰「多謝三位援手之德,老朽代表振威鏢局上下謝過了。」

梅雲清思起楊飛,芳心一陣難過,不曉得那家伙跑哪去了,莫要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轉念又想,那無賴最是怕死,這種事若發生別人身上還有可能,若是他的話,決計不會,她心念至此,芳心稍安。

南宮逸見梅雲清默然不語,知道她必又想起那無賴,心中酸苦,卻不得不向白向天回禮揖手道︰「白總鏢頭太客氣了,我和梅莊主身為俠義中人,見此不平之事,自然義不容辭。」他見梅雲清不吭聲,一口氣連梅雲清的話都說了。

明孤鴻笑道︰「白兄,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南宮逸聞言不覺大為奇怪,平時也沒听白向天和明孤鴻有什麼深交,為何會出此言。

明孤鴻又道︰「梅莊主武功之高,不遜令堂當年,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家伙也該讓位年輕人了。」

梅雲清回過神來,揖手道︰「明莊主過獎了。」不覺又望了南宮逸一眼方道︰

「明莊主,白總鏢頭,雲清另有要事,先行告退了。」言罷,也不待眾人回禮,便即騰身掠去,轉瞬不見。

「雲清!」南宮逸想不到梅雲清說走就走,連招呼也不與自己打一個,暗嘆一聲,對在場之人揖手道︰「那晚輩也告退了。」

明孤鴻含笑道︰「後會有期!」見南宮逸遠去之後,面色忽爾凝重,向白向天低聲道︰「白兄,東西還在麼?」

白向天瞧也不瞧那只木箱,模模懷中,輕輕點頭。

明孤鴻這才釋然,對正在與鐘敏激斗的蘇花語道︰「蘇丫頭,還不加把勁,厲老怪被我趕跑了。」

蘇花語武功本較鐘敏為高,加之有奇兵劍痕在手,勝他自是不成問題,只是她心中貪念,總分神顧及蟬翼劍,意欲奪劍而去,故而稍處下風,聞得明孤鴻之言,心念電轉,劍痕一揮,將鐘敏逼退丈許,方嬌呼道︰「白衣叔叔,佷女武功太差,您可否幫我拿下這個姓鐘的家伙。」她的如意算盤自然打得不差,只要明孤鴻來對付鐘敏,自己便可抽身退去,讓他們兩敗俱傷,那丐幫長老武功看來也不怎麼樣,而且與雷洪糾纏一起,以她的武功,其他人都不放在她眼中,瞥勢奪劍而去當不是難事。

鐘敏聞得厲方邪已去,心中亦慌,眼見振威鏢局幫手越來越多,自己還傻呼呼的呆在此處找死麼,見蘇花語挑拔明孤鴻對付自己,忙就勢停手,對雷洪道︰「雷兄,正主兒都走了,今天這仇看來是報不成了,不如就此收手如何?」

雷洪中了毒,與「酒丐」元天化打起來,吃虧不少,他心中早有此意,卻苦于抽身不得,聞得此言,忙道︰「識時務者為俊杰,鐘兄此言極是!」

元天化嫉惡如仇,冷喝道︰「想走麼,只怕沒那麼容易!」

以雷洪和鐘敏的武功,逃走當然不成問題,可他們的這幫手下只怕性命難保,二人若是棄之而去,傳揚出去,還有何臉面在江湖上行走,正在欲走不能之時,忽聞白向天道︰「元長老,放他們走吧。」

元天化怔了一怔,大喝一聲︰「住手!」

在場丐幫中人皆停下手來,連他自己也不例外,雷洪和他的那幫手下自是求之不得。

元天化對雷洪厲聲道︰「今日白總鏢頭說放你走,算你命大,日後若是讓元某听得你似你師父那般在江湖上為非作歹,莫怪元某手下無情了。」

雷洪哼了一聲,也不作答,大手一揮,同鐘敏領著那幫黑衣人狼狽不堪不離去,連解藥也顧不得要了,正是來勢雖凶,走得卻垂頭喪氣,只差沒挾著尾巴。

付無忌著佟青等一干振威鏢局中人正抬著那幾只木箱置于安全之處,元天化瞧著不覺皺眉道︰「白總鏢頭,你這趟鏢可不該接。」

白向天頗為尷尬的笑道︰「開鏢局的,生意上門,豈有不接之理。」

元天化頷首笑道︰「此言極是,老叫化失言了,不過總鏢頭既接了此鏢,天下誰人不覷著這件東西,還得小心為妙。」言下之意自是說你你振威鏢局不能總找我們丐幫援手吧。

明孤鴻生恐白向天听出其中深意心中著惱,忙道︰「不知白兄今後有何打算?」

白向天沉吟道︰「明日清早,我們便起程離開太原。」

明孤鴻道︰「要走最好此刻便走,免得夜長夢多。」

白向天同身畔付無忌商議數句,方嘆聲道︰「只好如此了,勞煩丐幫各位朋友送我等出城了。」

元天化道︰「白總鏢頭太客氣!」

此刻火勢愈大,漸有燒及這河間客棧之勢,白向天也不多言,吩咐殷立生,佟青等人收拾好行囊,即刻起程,離開太原。

※※※

「咚咚咚」楊飛連番大戰,累得精疲力盡,懷擁雙美,正做著與梅雲清洞房花燭的美夢,卻被一陣敲門聲驚醒,自是火冒三丈,恨不能將敲門之人千刀萬剮,怒道︰「哪個王八蛋,要死啊,不知道老子在睡覺麼?」

門外傳來店小二賠笑聲道︰「客官,官府來查房,大伙都得起來。」

「哦!」楊飛聞得此言,立時醒了大半,忙道︰「馬上起來!」心中卻大叫糟糕,身畔睡著的梅蘭可是個通輯犯,若被官府逮住,三個人都月兌不了干系。

「楊飛,干嗎罵得那麼粗魯。」南宮燕被楊飛那聲大喝驚醒,迷迷糊糊間只听到「王八蛋」三字,不覺嗔怒出聲。

楊飛心道老子現在象熱鍋里的螞蟻,沒罵更難听的算老子對得起他了,他匆匆自床上爬起穿衣,急急道︰「小燕子,快起來同我一起出去應付應付。」

南宮燕「嗯」了一聲,不情不願的在床上尋找自己的衣物,忽爾一聲尖叫,當真又響又亮,只怕整個客棧也听到了。

楊飛忙上前將她櫻唇捂住,在她耳邊輕聲道︰「又有什麼事?」

南宮燕奇道︰「怎麼床上還有個人啊?」

「噓」楊飛故作神秘的道︰「外面都是官差,她是朝廷欽犯,千萬莫要讓官差听見,讓人將她抓住。」

房中光線昏暗,南宮燕瞧不見梅蘭面目,只得對楊飛低聲道︰「她是什麼人,怎麼會躺在我們床上?」

楊飛尋到她的衣物,一件件幫她穿上,信口胡謅道︰「她被官差追查,只好躺到我們床上來了。」

南宮燕初經**,極是敏感,楊飛雙手輕輕在她嬌軀上撫過,已是腳軟手軟,腦中一陣迷糊,哪還去想楊飛這個傻瓜也不會相信的謊言,玉臂輕舒,摟住楊飛脖子,在楊飛耳邊吹氣如蘭道︰「那她不是看到我和你…」後面的話她自然說不出口來。

楊飛被她撩得心中發癢,強攝心神,柔聲道︰「你不是說你是我老婆麼?又怕什麼?」他心中大嘆好險好險,幸好此刻梅蘭沒有醒來,她可不似南宮燕這麼好哄,此情此景依她的性子還不提劍殺了自己。

其實梅蘭早已醒來,听到方才之言,心中一涼,珠淚不覺漱漱而下,自己竟落得要與別人女人同床伺夫的境地,難道自己真的如此之賤麼?

好不容易楊飛幫南宮燕穿好衣服,稍作整理,拉著她急急出門而去。

梅蘭宛若行尸走肉坐起,點亮油燈,將衣服緩緩一件件穿好,尋到筆墨,呆呆望著案上白紙,淚水不覺又悄然而下,反復良久,伏案寫了起來。

※※※

「她是何人?」為首那名捕頭指著衣冠不整的南宮燕有些色迷迷的道。

南宮燕恨不能將此人眼珠挖出來,楊飛忙道︰「官差大哥,她是我妻子。」他此刻倒忘了自己還是個官,跟個小官差稱兄道弟起來。

另一名官差道︰「你小子艷福不淺嘛!」此言一出,周圍之人一陣哄笑。

楊飛心中大怒,卻不得不賠笑道︰「官差大哥過獎了!」

南宮燕忍不住在楊飛背上狠狠擰了一把,痛得他連淚水都掉出來了。

「好了好了,正事要緊。」那捕頭向楊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氏?」

楊飛忙不迭將自己那套又搬了出來︰「草民姓梅,上雲下飛,洛陽人氏。」

南宮靜聞言不覺大奇,這家伙明明叫楊飛,什麼時候改名叫梅雲飛了?

「你也叫梅雲飛。」那捕頭奇道︰「听說此次隨姚大人剿滅呂梁群盜,斬下朱陽首極的大英雄也叫梅雲飛。」

楊飛聞得竟連他也听得自己的「英雄事跡」,心中得意之極,忙道︰「我便是那梅雲飛。」

那捕頭道︰「你就是,憑你這癉頭鼠腦的模樣,打死老子也不信,別給你三分顏色就開染房,說你象你就索性冒名招搖。」

楊飛心道我的名有什麼好冒的,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呆了一呆,苦笑道︰「你們既然不信,那我也沒辦法,你去問問你們知府大人便會知曉。」

那捕頭見他說得煞有其事,不由有些半信半疑,猶豫了一下方道︰「為了這等區區小事去問知府大人,不是討打麼?」

楊飛心道你知道就好,若是那江呈祥在此處,只怕也要對老子客客氣氣,他想起自己的另一個身份,豪氣大增,言語之間也不是那般客氣了,對那捕頭道︰「你們此來是干什麼?」

那捕頭聞言大怒,心道老子客氣一點,你這小子倒真的當自己是大人物,橫起來了,看老子怎麼整你,他心念至此,笑道︰「梅大人,我們是來搜捕刺殺梁有德梁大人的刺客的。」

楊飛「哦」了一聲,心道老子那時就在現場,經這麼一擾,覺只怕也睡不成了,還是早早去見姚昭武和楊同德稟告此事。

他尚未出聲,那捕頭已先道︰「梅大人,听說當時你就在場中,我們知府大人正在尋你。」

楊飛也未懷疑,苦笑道︰「當時我有急事,離去之時卻未見到你們江大人。」

那捕頭只道他亂吹大氣,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道︰「我們江大人有些事要問梅大人,梅大人何不隨卑職一起回去。」

「這個…」楊飛望了南宮燕一眼,又想起房中的梅蘭,扔下二女,沖突起來,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子。

那捕頭又道︰「事情緊急,還請梅大人快去快回!」

「好吧」楊飛心忖遲說不如早說,免得惹上麻煩,對那捕頭點稱是,對身後南宮燕道︰「你在這里等著,我速去速回。」

那捕頭瞧了南宮燕一眼,忽道︰「為何不將夫人帶上?」

「我帶她干什麼?」楊飛聞言不覺愕然反問。

南宮燕咬著他耳朵輕聲道︰「你可別想扔下我,人家要跟著你去玩。」

楊飛苦笑道︰「我這是正經事,可不是去玩。」

南宮燕嬌哼道︰「那我可不管。」

那捕頭道︰「夫人居在府上多有不便,梅大人不是暫居姚大人府上麼?何不將夫人安頓在那里,也好有個照應。」他早听說楊飛與姚柳青的婚事,即便此人真是梅雲飛,此招也夠他受的。

楊飛倒吸一口涼氣,若被姚昭武知道自己跟南宮燕之事,還不將他折皮剝骨,再治他的罪,連連擺手道︰「不用打擾姚大人了,本官自有打算。」但見南宮燕拉著自己不放,轉念又想帶著她也好,免得梅蘭醒來發現與她爭吵,轉念之下便道︰「小燕子,你與我一起去吧,讓你見見大場面。」

南宮燕雀越道︰「好哇,好哇!」心中卻道本姑娘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只有你這個小小無賴沒見識。

那捕頭便領著兩名官差帶著楊飛二人離去,余下官差繼續搜查,離去之前,楊飛對一名官差叮囑道︰「我房中有一些緊要物事,你們切不可胡亂闖入。」

那官差倒真信楊飛是那梅雲飛,恭恭敬敬道︰「是,梅大人!」

※※※

寫好留柬,紙上已滿是淚漬,梅蘭深深嘆了口氣,持起飛雲劍,戀戀不舍的回首望了房中一眼,開窗掠了出去。

外面雖滿是官差,可他們本為搜捕刺客而來,而那刺客是個男子,故而並未留意她,梅蘭有驚無險的出了太白居,芳心一陣茫然,天下之大,竟無她容身之地,難道自己今後真的沒有去處了麼?

「蘭姑娘!」遠遠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正是那個對梅蘭痴情一片的吳雲鶴,行得近了,見得梅蘭嬌靨仍有掩飾不住的淚痕,不覺驚道︰「蘭姑娘,是誰讓你傷了,是不是那個楊飛,我代你去教訓教訓他。」

梅蘭想起自己已然**于楊飛,心中一酸,垂首幽幽道︰「吳少俠,不用了,不關他的事,是小妹自己感傷而已。」頓了一頓,有些驚奇道︰「這麼晚了,你為何仍在外面,還這麼巧踫上了?」

吳雲鶴見梅蘭語氣之中生份許多,心中一涼,干笑道︰「是啊,這麼巧!」其實他白日偶然見到梅蘭,卻又不好上前相認,便跟隨她來到太白居,一起侯到此刻,見她失神落魄的行出,方才上前招呼。

梅蘭哪知其中關節,還道真是踫巧,靜默許多,方道︰「吳少俠,你和南宮公子在一起麼?」她找南宮逸當然是為了楊飛身中蠱毒之事。

吳雲鶴點頭道︰「我與他住在一起,不過已有兩日未見到他,不知干什麼去了?」

梅蘭聞得此言,轉念又想自己為何要為那無賴操心,死了活該,便道︰「既是如此,便算了。」

吳雲鶴道︰「蘭姑娘找大哥有事麼?」

梅蘭道︰「我的一個朋友中了毒,想請南宮公子幫忙醫治一下。」

吳雲鶴動容道︰「既是中毒,那可得趕緊醫治,免得後患無窮。」

梅蘭道︰「我朋友中的是情蠱之毒,一時並無大礙,吳少俠不若幫小妹問問南宮公子,瞧他可有把握解得此毒。」

吳雲鶴拍胸保證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決不令蘭姑娘失望。」

梅蘭盈盈施了一禮道︰「多謝吳公子的鼎力相助,小妹在此先代我那位朋友謝過了。」頓了一頓,又道︰「吳少俠,小妹還有要事,先行告辭了。」言罷,也不等吳雲鶴回禮,便即離去。

吳雲鶴本欲追去,轉念又想自己如此只怕太差于形跡,望著梅蘭遠去的倩影,輕嘆一聲,反向緩緩踱去。

※※※

「你們這是準備帶我們去哪?」楊飛跟著那捕頭越走越覺不對,雖然他對太原不是很熟,可這根本不是去衙門的路,心中疑惑,不由斥責出聲。

那捕頭笑道︰「江大人正在牢中審問犯人,梅大人要見自然要到牢獄之中。」

一干人不知不覺到了府衙大牢,楊飛本欲讓南宮燕在外面侯著,可南宮燕死活不肯,只得作罷。

興許是太原作案犯法之人少極,牢中犯人極少,那捕頭領著楊飛二人進入囚室之中,指著一間囚室的一個黑影道︰「江大人就在那里面,梅大人自個進去吧。」

楊飛見這間囚室四周皆是兒臂粗細的精鋼所鑄,忽問道︰「你們大人為何要呆在牢房之中?」

那捕頭道︰「卑職不是說過江大人正中牢中審問犯人麼?」

楊飛心中疑惑︰審犯人怎麼不見犯人,而且堂堂一個知府還要親自來牢中審案,好象說不過去。

那捕頭催促道︰「梅大人快進去啊!」

楊飛點點頭,緩步行進囚室之內,對囚室之中那人揖手道︰「江大人,還記得下官麼?」

「喀喇」一聲,鐵門一關,那捕頭得意的亮亮手中鑰匙道︰「你這小子不知好歹,老子給苦頭你吃吃。」

楊飛同南宮燕二人被鎖在牢籠之中,不覺厲喝道︰「你敢騙我,這人根本不是江大人。」

那捕頭冷笑道︰「你明白就好。」

楊飛被他關住,不知何時何日才能離去這個鬼地方,心中一急,語中帶央道︰

「我真的是梅雲飛,你若不信,可以問你們知府大人,我們剛剛在梁大人宴上見過一面。」

「不用了。」那捕頭冷哼一聲,便即轉身離去。

南宮靜對楊飛道︰「楊飛,這就是你說的大場面麼?」

楊飛心中苦笑,自己哪知會有此等境地,自己在臨汾亦曾身陷牢獄,上次是被人宛枉,這次卻是一時不察,被那捕頭公報私仇,設計陷落牢中。

南宮燕見楊飛不答,心中嗔怒,嬌哼一聲,轉首去瞧那黑影道︰「你是何人?在這里干什麼?」

那人亦是不答,南宮燕冷哼一聲,回到楊飛身畔,正欲說話,忽覺一道內勁襲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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