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聲音很輕,輕的像低聲的嘆息。
我怔住。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眯著眼楮仰望蒼穹,「我的時代,與這里的生活環境差不多,有花草,有白天與黑夜,只是生活的方式,人們的觀念不同而已。總之,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
看著身後華麗的宮殿,扯了扯唇角,「人們可以建很高的樓,比長安城的任何樓都要高。還可以飛翔,可以在兩個小時,哦,就是一個時辰之內往返無悲城和長安城。還有,男女也是平等的。女子不用在深閨中繡花彈琴,而是與男子一起在私塾里讀書,一樣的為了自己的事業奮斗!」
「原來,這就是若若不同于平常女子的原因。」子硯輕輕說著,「那若若的國家呢?」
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太陽升起的方向,「我的國家,在世界的東方。他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擁有五千多年的燦爛文明。在歷史的長河里,我們繁榮過,衰落過,屈辱過…在我們的國家中,沒有戰爭,沒有等級,沒有君主,人民安居樂業,自由平等。」
「是這樣?」子硯有些匪夷所思的望著我,「那若若的家呢?」
家?我僵住。我還有家嗎?
「對不起,」子硯無措的看著臉色蒼白的我,眸中閃著慌亂,「如果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我的家嗎?」強壓著內心的紛亂如潮,佯裝漫不經心的開口,「我們家一共有五口人。我爹是…私塾先生,自小對我和哥哥都很嚴厲,做錯了事就會罰。倒是我哥,每次都會幫我背黑鍋,否則,我兩腿早就跪斷了。他很厲害,在律師界是無往不勝的,總之,就是黑的可以說成白的,死人都可以被說活。但是,在家里,他就沒一點正經,經常捉弄我…」
鼻子有些發酸,我深吸一口氣,仰著頭望著藍天,「還有表姐,家里最烏龍的就是她了,每次都很把糖當做味精,也只有我才願意捧場。姑父和姑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出車禍死了,爸爸和媽媽就領養了她,所以哦,雖然她是我表姐,可感情絲毫不比親姐妹差…一個冰激凌兩個人一起吃,一張床兩個人一起睡…總之她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她怎麼當上法醫的…嘿嘿…」
什麼東西咸咸的流進嘴里?
「若若,你哭了…」子硯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緩緩的收回,從懷里掏出帕子,遞給我。
「我沒哭!」我揉揉眼楮,「只是沙子掉進眼楮里而已,沒事!」
「若若…」
「還有我媽,就是我娘,她好厲害…」喉嚨發緊,清咳兩聲,「她是警察哦,就是捕頭,懲奸除惡,英勇無畏…就是這樣才落的滿身病根子,每次都是我給她擦的藥酒…嗚嗚…雖然她這麼厲害,但她是個好媽媽,溫柔的像水一樣…在我心中,她永遠是最美的…」
「若若,別說了…」子硯上前將我抱住,非常有力的抱住,好像要將我揉進身體里,「我知道了,別說了…」
「還有,」我仰頭,扯開笑靨,「我家還有兩只小烏龜,我養的,叫拉美西斯和奈菲爾塔利,拉美西斯知道嗎?很了不起的!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最偉大的法老,他的功勛至今為人所稱頌。還有球球,我哥的寶貝,一只又懶又膽小的金毛犬…」
「若若…」
「子硯,可不可以借肩膀靠靠?」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噴涌而出,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毫無保留的沒有形象的大哭起來…直到眼楮干涸的再也流不出一滴…
「娘娘!」翡翠的聲音突兀響起。
我回過神來,月兌離子硯的懷抱,整理儀容,聲音依舊嘶啞的開口,「什麼事?」
「太後邀你和皇太子移駕慈寧宮,商討百花宴一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翡翠的神情怪怪的。
百花宴?什麼呀?
「若若,子硯也該回去了。」
我回頭,看著一臉沉靜的子硯,仿佛覺得有些不對勁,「子硯,你今天找我所為何事?」
子硯一頓,視線停留在我的脖頸處,「沒有,只是來確定若若快不快樂?」
「安啦,安啦,我很好。」我笑臉盈盈,湊近子硯那張沉靜的不像他的臉,伸出食指帶著他的嘴角向上一彎,露出完美的幅度,「子硯,笑一笑,十年少,你天天板著張撲克臉,會長皺紋的,到時候在我心中的美男形象就毀了!」
子硯笑了,淡淡的卻無比堅定的開口說,「子硯會一生守護若若,矢志不渝。」
我怔住,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看著那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有什麼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頭,卻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突然想起子硯的目光集中在我的脖頸處,又聯想起早晨宇印凌軒火辣辣的吻,臉上燙的直冒煙。
宇印凌軒,他絕對是故意的!否則怎麼會這麼好心讓子硯進宮?!原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這只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