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就可愛,再說我真的喜歡。
第二天凌晨三點鹿 就醒了,坐在床上半天,迷糊了許久。閉上眼楮低下頭剛要嘆口氣,才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表情就又變作欣喜,甩甩頭,思索一會,剛彎上去的嘴角就又停住,嘆了口氣,還是不放心地穿了拖鞋一路小跑到吳世勛的臥室前,猶豫了一小下,閉閉眼推門進去,不大的房間,一下就看見了那人熟睡的面容,才舒了口氣。又慢慢笑起來,揉揉眼楮,這才覺得很冷,打了個哆嗦想起現在已經是深秋十月份,屋子還沒有到需要供暖的時候,這樣穿著睡覺時的短褲短袖就跑了過來,還真是涼嗖嗖的。鹿 悄悄關了吳世勛的房門,模模腦袋,外面的天空還沒有亮起來,困意就又紛至沓來。
回到房間,蓋上被子,沉沉睡去。
愛情。是醒著是你,睡著是你,什麼都是你。是患得患失,害怕一切甜蜜美好都只是夢一常是明明已經徹底困乏的身體卻睡不安穩。是慌張又輕輕打開的門。是十月份的凌晨三點鐘。
是你在我心里。
是不說話,只要知道你在這里,我就很安心。
吳世勛在黃子韜要回上海的最後一天還是去找了他,一個人站在小區樓底下向上看。始終猶豫著,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這次不說清楚,再見面就又要很長時間。可是究竟他會不會原諒自己,真的極其沒底。抬起頭又低下,來回躊躇了幾圈,最後也只能坐在一邊的小涼亭。「哎,這不是世勛嗎?好長時間沒見你啦」婦人走過來,吳世勛看見她,愣了一下也柔柔笑起來。「嗯,阿姨好」「你去哪里了?每次問韜韜,那孩子也不說。不過真是很久不見了,喲,阿姨看看,哈哈長高了,也帥了。」說著就要伸手拍拍自己,吳世勛低了點頭「你來找韜韜嗎?上去吧,他在家呢」「嗯…不是的阿姨,」吳世勛站起身,搖搖頭「我剛好路過」婦人看著即將就這麼離開的少年,沒反應過來才「哦」了一聲。「那麼,阿姨再見」
腳步拖沓地走到大門口,就感覺到誰打了自己的肩膀一下,回過頭去看居然是黃子韜。「真的準備就這麼走了?」那人繃著臉,語氣也不是很好。「啊?…」吳世勛有點吃驚。「我媽告訴我你在這里,早就來了吧?」吳世勛嘆了口氣,也知道此刻自己沒有找尋借口的必要,就落敗的點了頭。黃子韜看見他就這麼承認,臉色不自覺緩和了許多,其實昨晚剛一走就後悔了,也明白他當真就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出走必定是有什麼苦衷,只是真的很氣他為什麼就不能將那份苦與自己和鐘仁分擔。不是好朋友的嗎?那麼緣何不管是自己還是鐘仁,每次遇見什麼想不開,什麼困難都會告訴他,他就不能告訴自己與鐘仁?
吳世勛看著他,滿心的抱歉和愧疚不知從何說起,剛剛理出脈絡,就奇怪地感覺到身後有誰一直在看著自己。趕忙回頭看,卻是空空如也的一大片草地,和幾個來往的路人。困惑地回頭,黃子韜的表情又要變復雜。鹿 那句「最起碼要讓他們知道你的在乎」就響徹在心里。
對,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他知道。
就艱難開了口。
「子韜,我知道我做的很不對,對不起。」「我很想念你們,你和鐘仁」「你們是我這一輩子里,最好的朋友,一百年都不會變,不是拉過鉤了嗎?」
黃子韜抬起頭看他認真的神色,卻是半天也笑不出來。人家都說,談戀愛如果因為一個原因分手的話,那就不要再和好了,因為這個問題會一直在,有第一次分離,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可我們不是在談戀愛,沒有分手和好這一說,但是這個道理竟然也完全可以用在我和你和鐘仁之間。說到底,並沒有什麼怪罪或者原諒,發了那麼大的火,氣你這樣久,也不是為了需要你說這麼幾句漂亮話。這段友誼,像是一個輕微痛癥。你還是放不下,敞不開心扉,這就是持久的病狀。而我也真的覺得自己是真心真意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想要與你與鐘仁一起,在人生的低潮互相鼓勵,歡欣時為彼此雀躍。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認為,這個互相,這個彼此。也要你們的參與。倘若這段友誼里,其實只有我一個人一頭熱地想去和你們交好。那麼這個結果,我不能面對。所以。
「世勛,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為什麼就這麼離開。」
吳世勛沒有預料到黃子韜會問這樣一句話,一直以為他永遠都是沒心沒肺的開朗模樣,不會想太多。他到底是長大了。那麼,要不要告訴他,他會不會接受。千回萬轉了許多情緒。也說不出口那一句原因。
這沉默惹得黃子韜禁不住抓住他的胳膊,一刻都等不了的樣子繼續問「還是不能說是嗎?不想說是嗎?」
吳世勛看看他,不明白他這樣的堅持是為哪般。只想著如果不說,那麼這始終會是一個心結。倒不如。
「因為鹿 ,因為我喜歡他,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我以為他在外面有了女朋友…」這下黃子韜就真的愣住,其實這個理由那時候在機場也听藝興哥說起過,但是那時候只是以為吳世勛太依賴鹿 而已。現在親耳听到,還是有了不能相信的震驚。不是他孤僻不是他不在乎不是他不會心痛,而是因為這麼一個難以啟齒的…喜歡。
許久,才一點點放開吳世勛,沒有表明態度,只是點點頭。
「世勛…恩,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見過黃子韜,又表白了自己,沒有得到絲毫原諒的痕跡,反倒是又搞砸了一點一樣。吳世勛皺皺眉覺得心情很不好。想了半天,決定去找鹿 。
今天是周末,跟他打了電話,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只說自己在家里。語調里的斷續讓人更加火大了一點的感覺。吳世勛直接就去了鹿 家里。
進了門才看見家里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吳世勛幾乎都要忘記了這個人的臉,直到鹿 溫潤的聲音讓自己過去。「世勛,大伯來了,快過來問好氨
那個在父母遇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男人。那個不願意撫養自己和鹿 的男人。那個這些年來都對自己和鹿 不管不顧的男人。
大伯。
吳世勛別過頭,氣壓很低,隨便點點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冷著眼听著那個男人的噓寒問暖,又看到鹿 忙前忙後地還要為自己的不懂事道歉的模樣,心里的不耐表現的又更明顯了一點。大伯也顯然是看出來了吳世勛的這份氣惱,心里也了解原因,也沒說什麼,只是隨便又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鹿 送走了大伯,回過頭看看那個不知道怎麼忽然周身都散發著不能靠近氣焰的少年,就笑了一下,坐下來問「這是怎麼了」吳世勛也不理他,莫名生著悶氣,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機,一通亂按。鹿 好脾氣的拿過來,模模他的頭發,「子韜不原諒你嗎?」想了想也覺得這著實讓人傷心,就安慰著「子韜可能一時間還繞不…」「他問我了」吳世勛低下頭,委屈極了的樣子「他問我為什麼走,我說因為我喜歡你。」「礙」鹿 這才恍然,想起那年的藝興。好朋友的不支持,必定是叫人更加難過了吧。「沒關系的,世勛,子韜只是需要時間,就像是藝興。一開始也是這樣,但是後來就好了」吳世勛這才像是提起了一點精神頭的樣子,側頭看了看他問「真的嗎?」「恩,好啦不要難過了」鹿 笑起來,又站起來「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啊,好久都沒吃我做的飯了吧」就感覺手被拉祝「大伯…來做什麼?」鹿 低下頭。「他兒子車禍去世了…估計是老了吧,死亡又讓人渴望親人…他找我,我也很驚訝。」鹿 看看吳世勛「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
吳世勛呆了許久,想起剛剛的不禮貌,才覺得抱歉。
「鹿 ,我剛剛那樣是不是很討人厭」
鹿 笑起來,眼楮里像是住滿了星星,亮極了。「只要是你,便可愛,再說我是真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