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吳凡坐在賓館的床上,把剛剛去買來的消炎藥和紗布放在一邊又拿出水。把電視打開,調低了點聲音,給原本沉悶的氣氛帶來了那麼一點新鮮感。
吳世勛洗完澡走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
「那個你要不要過來,我買了藥…」吳凡看了他一眼,在臉上隨意比劃了一下「可以幫你處理一下什麼的…」
吳世勛笑了笑,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點點頭。
也許是剛剛哭過的原因,他的神情都有些倦倦的提不起精神。
用醫用的棉簽蘸了紅藥水,吳世勛只覺得嘴角有零星的冰涼觸感,隨後不大不小的疼痛才慢慢襲來。
「嘶~」
「很疼嗎?」吳凡看向他,因為離得近,所以四目交接的時候竟有些微微怔祝
吳世勛搖搖頭,整個人好像被裝滿了水,做一個動作都還是止不住想哭。
棉簽又更加輕柔地撫上來。
吳凡一邊擦著一邊嘆了口氣「…怎麼就那麼沖動」然後又站起來,遞給他一瓶水。「喝嗎」
吳世勛接過來,低下頭,也不答話。
吳凡也不介意,像是早就預料到他的沉默。又拿了大包小包的藥要離開,才被那人一下子拉祝
「凡哥,我能說謊嗎?」
屬于少年的體溫傳來,手指還帶了剛剛洗澡完的微涼觸感。
吳凡扭過頭,看見他右邊臉因為打架而紅腫起來,嘴角也是被打破剛上了藥變得通紅,心里微微一動。
「我能嗎?」
少年又急切的重復一遍,眼楮里帶了些許真摯。
那感覺好像一旦自己點了頭,他就得到了赦令。
救了別人,也救了自己。
吳凡蹲下來與他齊平,笑了笑,並不回答他的話,只是看著他眼中全是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溫暖氣息。
「明天醒來,傷口就會好一點。過一個星期,傷口就會消失。一年,你就會忘了,原來這里也痛過。」
鹿 早上起來,條件反射的要去叫世勛起床,剛掀開被子就想起世勛去了阿凡那里不在家。
拍拍腦袋「啊都忘了啊」
世勛不在,自己也沒什麼心情,就洗漱後胡亂弄了點早餐吃。
走出樓道,風忽然吹過來。
凍得人一哆嗦。
「啊」轉過身匆匆上了樓「那小子昨天早上好像穿的很少就出去了,也沒帶什麼厚衣服」走到衣櫃隨便拿了個外套。
一會就給他送過去吧。
鹿 笑了笑心里想。
向里面看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
「鹿哥?」鹿 回過頭看見黃子韜。
「啊子韜啊世勛呢?」
「啊?還沒來嗎?不知道啊」黃子韜把書包取下來,拿出跌打藥膏「哦對了,鹿哥你幫我把這個給世勛,擦點這個應該行,我練武術的時候受傷我媽都給我用這個」
「恩?世勛受傷了?」大腦完全接受以後,鹿 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惹得教室里的人都往外看。
「你不知道嗎?昨天世勛和別人…」黃子韜看了看鹿 不善的臉色,還是硬生生把「打架」兩個字咽了回去,隨後才像是明白了什麼「啊你鹿哥你你不知道啊,啊呀,那那那個…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成不」又難以置信地繼續「呃…你怎麼能不知道呢?臉都腫成那個樣子…啊啊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就當我啊?」
鹿 定了定神,雙手扶住黃子韜的肩膀「子韜,你跟我說,世勛怎麼受了傷?反正我都已經知道了,告訴我也沒關系吧」
黃子韜閉著眼搖了半天的頭,然後看實在是別不過鹿 ,就咬了牙「算了,鹿哥我跟你說,你可別吵他啊,他就是我們昨天吃餛飩的時候跟別人打了一架哎呀,世勛也沒怎麼動手,都是那個人的錯…」
鹿 愣了一下放開黃子韜。
打架。
怎麼都想不到那樣的一個吳世勛會跑去跟別人打架。
鹿 對黃子韜說「好的,子韜,我不會吵他,你放心吧回去上課吧」
該怎麼辦。
吳世勛,我是該現在打電話過去狠狠把你臭罵一頓問清楚原委,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把這當做是你青春期的一次叛逆。
但其實,不就是一次打架嗎?
男孩子誰沒有沖動過。小孩子而已,可就是因為是小孩子處在青春期,才更應該好好管教,不讓他走彎路,不是嗎?
鹿 看了看天空。
——爸爸媽媽,如果是你們。會怎麼做呢?
吳世勛輕手輕腳地回了家,將吳凡給的鴨舌帽又壓低了一點。
「回來了?」
鹿 的聲音傳來還是讓他嚇了一跳。
「啊哥?哥怎麼這麼早?」
鹿 招招手,讓他坐過來,又把他的鴨舌帽摘下來。
「哥…」想要慌忙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把頭低的更低,用手捂住那些不堪的傷痕。
「抬起頭來吧。」鹿 不知道拿了什麼又坐下來,「怎麼腫的這麼厲害?」真正看見還是覺得很心疼,隨後把手中的冰袋敷在他的臉上。
「啊好疼」吳世勛偏了偏臉。
鹿 就放柔了動作,「還知道疼,打架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呢」
語調里滿滿的都是溫柔和寬容。吳世勛只覺得委屈極了,情感像是找到宣泄口,那時刻鹿 和自己的距離是這樣的近,吳世勛紅了眼楮,吸吸鼻子也不說話。
鹿 右手拿著冰袋,看見少年的淚水嚇了一跳,左手忙去順他的背。
吳世勛就哭得更大聲了一點。
鹿 索性丟掉冰袋,抱住他不停地說「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鹿 閉上眼楮,耳邊的哽咽聲伴著落日恍然闖進心底。
世勛,不要哭了。
看著你這個樣子,哥哥的心就變得很疼很疼。
世勛。
讓你這樣受苦。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