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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陌看著對面神色平靜的女子,突然說道︰「沈意風真幸運!」

她笑,「沈意風也不算是白手起家,沈叔叔有意讓他吞並自己的公司,我雖然不清楚他創業的過程,可想想也知道,一定很艱辛的」。那段時間他搬出沈家,他們很少見面,可每次見到他,他的眉頭都不曾松開過。

歐陽陌笑了笑,「我是說你」。

笑傾愣了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皺起了眉。

歐陽陌換了一個姿勢,「沈意風遇到你,他是幸運的」。

笑傾曬然,「你也會遇到的」。

歐陽陌眼神微變,幽暗難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已經錯過了」。

笑傾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笑笑。

有些話其實不必說的太明白,說開了就成了一種負擔。

歐陽陌隔那麼幾天就找笑傾聊聊天,簡直把笑傾當成了知心姐姐,可惜她能做的就是傾听,商業上的事她一點都不懂。

陳茵茵看著並肩而行的男女,眉頭皺起。宋文禹也看見了,「那不是尹笑傾嗎?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啊?不會是她男朋友吧」。

「不是!」陳茵茵不假思索的否定。

宋文禹奇怪的看著她,「你這麼肯定?」

陳茵茵撇撇嘴,拉著宋文禹往前走,「笑傾是有男朋友,可不是剛才那個男人」。她總覺得那個男人面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笑傾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歐陽少爺,今天又是哪個經理給你使絆子了?還是你親愛的表妹又向你表白了?」一個大男人像牛皮糖一樣纏人,真是交友不慎啊。不過,她也知道了一個內幕,是有關于歐陽陌交往女友的事。這位花花少爺的戀情大多都是被他表妹破壞的。

歐陽少爺最近運勢不佳,她的煩惱事也很多,整天對著面黃肌瘦的病人,還有應付憂心忡忡的病人家屬。尤其是這兩天面對一個脾氣暴躁像是得了躁狂癥的患者,此人還有心髒病,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都說顧客是上帝!她倒覺得病人比玉皇大帝還要難伺候。

「在醫院很辛苦嗎?」歐陽陌見她蹙眉,自己也不禁皺起眉。

笑傾長嘆一聲,「身體上的辛苦倒是其次,精神上的折磨才痛苦呢」。

歐陽陌不由一笑,「沒那麼夸張吧」。

笑傾一瞪眼,「在醫院時時刻刻都在體會著生命的脆弱,看著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知道無法根治,還要笑著去寬慰。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欺騙,卻也明白不能說實話」。

在醫院呆的越久,她就越發肯定自己不適合做醫生。

笑傾和陳茵茵雖然是在同一個醫院里,卻很少踫面。陳茵茵下班後約笑傾一起吃晚飯,笑傾整理好病歷單,一走出醫院就覺得渾身輕松。

「笑傾,最近和你常在一起的男人是誰?」陳茵茵單槍直入的問。

笑傾怔了一瞬,想是與歐陽陌在一起時被陳茵茵看到了,這也沒有什麼好瞞的,她坦然說道︰「是歐陽陌,那家伙最近瑣事纏身,常常找我訴苦」。她奇怪的看著陳茵茵,好笑的說道︰「你不會懷疑我腳踏兩只船吧?」

陳茵茵笑,「我是怕你惹上麻煩」。

笑傾心里一暖,「我們就是朋友」。她看了眼陳茵茵,有些感傷。畢業後大家各奔前程,每個人都有自己新的生活圈子。熟悉的人漸漸失去聯系,陌生的人闖進自己的生活。生活就像是一個鐵環外串起其他鐵環,位于中間的是自己,和自己長久保持交集的只有少數人,其他的人只是過客。

寒假只有二十天,笑傾每天陪著女兒和兒子。偶爾會非常迷茫,兒女成雙,她後半輩子要做怎麼過?不願意做醫生,她還能做什麼?

想著成為家庭主婦的可能性!白天圍著兒女轉,晚上圍著老公轉,操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事……笑傾看看院子里玩耍的兒女,回頭看看客廳里看報紙的男人,忽然打了個哆嗦。以她的心性,真不適合做個全職太太。

沒有理想,沒有追求……她突然害怕起來,難道真要成為沒用的人。

晚飯的時候,笑傾只吃了幾口便說飽了。沈意風見她情緒低落,似乎有些惶惶然,不由皺眉,「笑笑,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笑傾愣怔片刻,猛然驚醒過來,發出短短的一聲疑問,「啊?」有點心神不屬,過了一會兒才問︰「你說什麼?」

沈意風眉頭皺的更緊了,粗聲粗氣的道︰「沒什麼」。

笑傾沒來由的感到心累,早早的讓兩個孩子睡下,回到臥室。沈意風看她沒精打采的樣子,壓不住心底的疑惑,「你到底怎麼了?」

笑傾有點煩躁,可一看他眼底的擔憂焦慮,她胸中的火氣便消散了,眼里有著脆弱,「我發現自己一無是處,什麼事都做不好,真的很沒用」。

沈意風錯愕,「你怎麼會這樣想?」她一直都是堅強的,怎麼變得消極了。

「我也不知道,心很慌亂」。

「是不是擔心畢業後找工作的事?」

笑傾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只是一半原因。她總不能說是害怕失去他吧,那樣的話多沒面子。都怪陳茵茵,把消極的情緒傳染給她了。

沈意風捧著她的臉,深深的注視著她的眼楮。笑傾被看得不好意思,垂下眼簾,不敢迎視他的目光。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她拉開他的手,咬了咬唇,悶聲道︰「我困了」。說完就鑽進被子里,閉眼睡覺。

沈意風低嘆︰「還有什麼事不能對我誰呢?」

笑傾裝作沒听到,緩緩吐納幾口氣,心跳也恢復了平穩。理智告訴她要相信沈意風,可情感上卻不得不疑慮重重,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令人惱火。第二天起來後,她就有些上火,嘴巴里起了兩個泡。

沈天愛看著只喝湯不吃飯的媽媽,關切的問道︰「媽媽,你怎麼不吃飯啊?」

她也很想吃啊!笑傾愁苦著臉,不想女兒擔心,換上笑顏,「今天的湯很好喝」。對上沈意風探究的眼神,她心虛的別開眼。

禁不住沈意風的怒氣,笑傾低頭絞著手指,無奈坦言,「你知道的,女人都多愁善感了一些,沒事總擔心會失去擁有的,你明白吧?」

沈意風想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像是在笑,又像是生氣,兩種相悖的神情同時出現在臉上,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古怪極了。

笑傾抬起眼角掃了他一眼,這下里子面子全丟了。沈意風好半天才調整好表情,抬起她的下巴,又憐又愛的吻了吻她的眉心,「你要是不放心,我給你寫個契約。如果我將來負心,所有的財產都歸你,就讓我一無所有」。

笑傾覺得自己太矯情了,皺了皺眉,「我已經失去的太多了。原本想著這一輩子就一個人過的,無所謂得到,也就沒有失去了」。她一直缺乏安全感,就算對他放下了心防,也存在著那麼一絲的不確定。

沈意風輕輕抱著笑傾,「笑笑,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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