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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前塵往事(7)

「影子」是比宮中暗衛更加隱秘的組織,隱于塵世之中,一生效忠君王,但對于儲君,卻是可以自主選擇的,而一旦選擇,非死不叛,某種程度上,「影子」的選擇,也意味著下一位君主的誕生。

娘親撫模著她的臉,小心翼翼極其溫柔的將她臉上的髒東西抹干淨,嘴里卻不停的在柔聲說著什麼,她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昏沉,娘親的那雙手仿佛在心上輕輕撥弄,她似乎要睡過去了,因為她听不懂娘親所說的那些話,那些什麼政權更替,亦或是什麼陰謀詭計,那些東西,與她又有什麼干系,然而娘親說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淡然而無謂,似對這些事情很熟悉,而如今除了自己的女兒,已經再沒有什麼東西是放在心上的了。

地牢里昏暗而潮濕,高牆上只有一扇小小的鐵窗,此刻夜已經深了,清涼月光從那一個縫隙里漏下來,在地面上灑出一線冷光。

三皇子隱在一線冷光之後的黑暗里,靜靜的站著,背光看不清面容,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在听。

「阿意,記得娘剛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娘親忽然輕笑了一下,轉而問她。

「嗯。」她迷迷糊糊的點頭。

「是什麼,說出來,娘親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記得。」娘親伸手抱住了她。

回到熟悉的懷抱,她在娘親懷里親昵的蹭了蹭,然後不甘不願的搖了搖頭,抬眼卻驀然看見娘親的目光,盈盈的沒有淚,卻仿佛蘊含著許許多多難以言訴的哀傷,她不願拂了娘親的意,即便她最不願意欺騙的人就是娘親,她只好勉強又點了點頭,嚅囁道︰「……不要記恨爹,爹對阿意是很好的。」

「好,果然是娘的乖意兒,記得娘親所說過的話,千萬不要忘了。」娘親很高興,笑起來,抱著她站起,走到三皇子面前去,「三皇子,阿意就托付給你了。」

她腦子里昏沉,下意識的就要抗拒接住自己的另一雙手,但身體不知何時竟變得沒有一絲力氣,連眼皮都睜不開了,身體被一個人接過,鼻息間就聞到那股淡淡的清香,是三皇子。

她動彈不了,耳邊還能清晰听見娘親同三皇子說話的聲音。

「三皇子,阿意的性子不適合這個皇城,麻煩您三日後帶她出城去,到時候城外會有我的人接應。」

她听到娘親淡而決然的聲音,口中忽然被塞入某物,她掙扎著想睜開眼楮,怎麼也不能夠,她仿佛看到如意軒中那一盞孤燈如豆,在黑夜里漸漸焚燒殆盡。

她想大喊出聲,想要抓住那個人,然而只有眼淚不斷的劃過眼角,全身骨骼一瞬間不知為何突然劇烈疼痛起來,意識消失的那一刻,她最後听到娘親的聲音︰「阿意,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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