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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赤兔

第三百三十一章赤兔

從沉思中回過神,朱宏燚見張詩雨還有華琴、華箏坐在床頭,那眼神中流露出掩不住的關切,便強自笑了笑︰「不要緊,不過是皮肉小傷,不礙事的。」

「都已經是這樣子了,說什麼不礙事」張詩雨一板臉,旋即恨恨地說,「你那幾個跟班也實在是沒用,他們都好端端的,居然讓你吃了那麼大苦頭」

朱宏燚心中一緊,想起這年頭大宅門內規矩極大,弄不好可憐的大牛和四虎就要成了張詩雨的出氣筒,忙解釋道︰「詩雨,說起來那不關他們的事,那時候我正好在前頭……」

「你不用替他們說話,關鍵時刻護主不力總是要受罰的。」張詩雨一口打斷了朱宏燚的話,隨即才拉起錦被替朱宏燚蓋上,動作小心翼翼,唯恐踫到了傷口。

情知自己和張詩雨爭辯也是無用,這女人一固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再加上大牛和四虎也有一身好筋骨,估計尋常打兩棍子就跟搔癢癢一樣。朱宏燚只得作罷,不多時大夫也到了,竟然是他前一段招攬回來的那個王忠。

朱宏燚有些驚訝,這王忠不應該在北京城自己的家中嗎?什麼時候跑到密雲來了。

王忠似乎看出了朱宏燚的疑惑,解釋道︰「小老兒上次為英國公開的幾個治風濕的方子效果不錯,安遠侯听了就把小老兒請來為他也治一治。適才听得公子受傷,小老兒就不請自來了」

原來如此,朱宏燚心中還真有些感慨,誰能想到他隨便從大路上找回來的一個走方郎中就是杏林國手級別的。別說這種尋常外傷,王文奎那個病癆鬼經過他一診治,身體竟然是大好,如今再也不復那種三步一喘的狀態了。

眾丫頭原該退避,張詩雨忖度王忠年老,自己也擔心萬一有個好歹沒人商量,便吩咐所有人都留下。待到那王忠看了傷情之後,她便焦急地問道︰「這麼長的傷究竟礙不礙事,要不要弄一些補血的補品吃一吃?」

王忠還是頭一次踏進這大宅門,此時乍听這問話連忙答道︰「公子爺的外傷,雖然流了一些血,但公子爺身體強健無須進補,待我清理了傷口,然後再外敷傷藥內服藥汁,不出數日則可痊愈。」

听了這冗長的一番話,朱宏燚惟有苦笑——這一傷倒好,又要外敷又要內服,簡直是興師動眾,天知道他也就是挨了一刀而已,偏生如此金貴。然而,見那王忠在張詩雨的催促下抓住了他的膀子便要施為,他只得閉上眼楮隨著他去。

雖說年紀一大把,但王忠這手段確實不凡。清理完傷口後開了方子讓丫頭去煎煮,他又拿出了外敷的藥,細細地給朱宏燚敷在了肩頭的傷處。此時眾丫頭已經是各忙各的事,張詩雨听聞哥哥送朱由菘歸來,也已經趕去了上房,屋里便只有華箏服侍。那王忠一面向華箏說明如何敷藥,一面又絮絮叨叨說著別的話。

「公子爺放心,安遠侯府上的傷藥都是上等的好藥,想來這軍中重將南征北戰的時候,誰不會在行囊里頭備上一些?等敷上特制的生肌膏,保管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嘖嘖,別看那麼一小瓶,可是比黃金還貴,也就是幾家公侯伯府用得起罷了。」

朱宏燚側頭一看,見剛剛頗為可怖的傷口已經不再腫得厲害,原本火辣辣的感覺也已經變成了清清涼涼,他心知這傷藥果真是名不虛傳。他原想著今後軍中戰斗難免有人受傷,有心多要一些傷藥和那什麼生肌膏,但一听到價比黃金就止住了這個念頭。

他之前把積攢下來的積蓄全都投進了天地會,如今身上只有當初結婚的時候收的一點彩禮。雖然後來又在八荒火龍那里撈了一票,但這錢他還另有安排。若是采購這跟黃金差不多貴的藥材,那就可以直接宣布破產了。

他正想得出神,外頭便有人高高打起了簾子,卻是華琴親自送了煎好的藥湯送來。她徑直在床頭坐下,小心翼翼地吹著那滾燙的藥汁子。待到那碗藥微微有些涼了,她打算用調羹喂藥,可朱宏燚哪里肯。最後,還是那王忠笑呵呵道了一句藥汁太苦,最好一飲而盡,她方才罷了休,只坐在一邊怔怔地看著朱宏燚喝藥。

好容易把一碗比黃連還苦的藥給喝盡了,朱宏燚又耐心听了那王忠詳盡得無以復加的一應禁忌和囑咐,好容易把人給盼走了,他剛剛長長噓了一口氣,誰知這時候張世澤又來了。華琴覷著張世澤面色很不好看,于是便拉了妹妹悄悄退下。

「我剛打回春樓听戲回來,結果才進門就恰好撞上了風風火火的小妹,听她添油加醋道了一番。要不是我丟了幾句話給她,只怕他興沖沖就要鬧到爺爺那里去了這些個龍子鳳孫,竟是一刻都不曾消停,真以為這大明的天下隨他們折騰麼」

興許是心中不痛快,這時候張世澤也顧不上對朱宏燚說這些是否合適,竟是一口氣把心里的怒火發泄了一個干淨,末了才在床頭站定。

「那朱由樺素來就跟他二哥不睦,又是個爆炭性子,再加上先帝又寵信福王。這一家子都養成了無法無天的個性。皇上又是個疼愛兄弟的人,你雖然立下大功而且也是宗室,但疏不間親,你這個公道卻是難討,就算皇上知道了最多也不過訓斥朱由樺幾句,可現在乃是非常時刻,有些人正想方設法的準備生事,所以我才沒讓小妹去鬧。」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對了,剛才那朱由菘送過來四匹御馬,雖然他嘴上說是送給咱們爺孫四個的,但恐怕就是賠罪的意思。我也算是沾了元晦你的光,等傷好了你自己挑上一匹。這御馬都有標記,你以後騎著出去,諒別人也不至于再胡亂動手。還有,你老是只帶著大牛和四虎那幾個榆木腦袋,若是他們今天嘴皮子利索一點也就沒這麼多事了,這些日子還是讓王叔叔跟著你他和你一道去了趟遼東,有他陪著我也放心一些。」

這大明朝只要是姓朱的就比所有公侯伯高貴,朱宏燚心里自然明白。然而,這一回莫名其妙吃了這麼個大虧,他口中不說,心中自然憋了一肚子火氣。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問題是,等到福王一家自然垮台還有二三十年,而且福王一家的完蛋也基本意味著朱家天下的完蛋,那時候就算這一家子死光光,恐怕他自己也躲不過那當頭一刀。

朱宏燚越想越是憋氣,這個仇還真是沒辦法報了。想一想挨了一刀只換了一匹馬,怎麼想怎麼覺得虧得慌。當下便決定去看看馬,怎麼也要挑一匹最好的,不然這頓打還真就是虧大了。

文官愛財,武將愛馬。听說朱由菘送了四匹上好的御馬過來,不光是朱宏燚有興趣,張世澤、張詩雨連同安遠侯柳祚昌一家人都來看馬。

眾人到了外院的馬場。朱宏燚在遼東待過多日,也沒少跟曹文昭叔佷聊馬,倒也算是粗通相馬之術,見這四匹御馬雖然均可算上乘,但總覺得一匹匹四平八穩毫無靈性,不覺索然無味。

柳紹宗見朱宏燚不停搖頭,奇道︰「元晦,這些可都是上等的御馬,怎麼都不入眼?」

朱宏燚垂頭喪氣地說道︰「這些馬是不錯,可惜都被訓成了鵪鶉,拿來擺排場倒是可以,可上了戰陣恐怕就腿軟了。」

柳紹宗頓時醒悟︰「我倒真忘了,元晦是上過戰場的。經過那金戈鐵馬的一遭,自然看不上這些循規蹈矩的馬兒。」

說到這,柳紹宗猶豫地看了柳祚昌一眼,道︰「這里好馬倒有一匹,可這匹馬野性難訓,十分之棘手。本來是準備訓好之後送與爹爹的……」

柳祚昌一擺手,笑道︰「我雖然在軍中,但恐怕是無緣上陣殺敵了,再好的馬也只能看不可騎了了,不如給朱賢佷吧。」

柳紹宗應了聲是,帶著眾人來到一個單獨的圍欄邊,指著圍欄中的那匹馬對朱宏燚道︰「那馬性子暴烈,沒有人能靠近它身邊。如今我也只好將其單獨圈養了。」

此時張世澤也轉到圍欄前,突然一聲驚呼︰「赤兔馬」

柳紹宗說道︰「世兄也覺得此馬像傳說中的赤兔馬?說起來也是機遇湊巧,我屬下的家將在草原上發現此駒,見它神駿非凡,像極了傳說中武聖爺的坐騎赤兔,便費了老大的功夫和人力將其捕獲。我初見此馬也是欣喜異常,此等神駒乃是萬金難求,便有心將其馴服之後送與家父。可誰想到此駒性子暴戾,幾個月下來馴馬的人踢傷十幾個,卻是怎麼也不肯認輸。如今我一見此馬就覺得頭疼……」

朱宏燚看著圍欄中那匹雄赳赳氣昂昂的赤紅色馬兒,心中不禁大是喜愛,武聖爺的赤兔馬可是有不少加成屬性的。不知道這匹像極了赤兔的馬兒是不是跟赤兔一樣,想到這,他一挽起袖子大喝道︰「讓我來會會這匹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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