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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偷襲

一輪月牙高懸在漆黑的夜空里,慘淡無光。厚厚的黑雲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後,就連那輪彎彎的弦月也不時被飛速移動的雲塊遮擋住了。整個大地都被籠罩在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懷塔布帶著百十個兵卒,緩緩地走著。這一趟他們是出來巡山的,自從上一回筆架峰下吃了大虧之後,托津就下了死命令,哪怕是人手再緊張,也得抽調出兵士出來巡山,免得再被偷襲打個措手不及。

兵士們高舉著火把,仔細查看著兩側茂密的樹叢。從遠處望去,就象一條細長的火龍。

高達魁梧的懷塔布就著身邊親兵手上燃燒的火把,指著籠罩在夜色里,依稀可見的一片連綿小山,大聲問道︰「離大營還有多遠?」

「回大人,這是黃柏山,距離大營還有十余里。」親兵大聲回答到。

「馬上就要到大營了。」懷塔布高興地說道︰「傳令,告訴術言,部隊加快速度,早點回去交班,好睡個囫圇覺。」

懷塔布沒有听到親兵回答的聲音,他驚訝地回頭望去,雙眼立即瞪大了。只見親兵雙手緊緊地抓住穿透胸口的長箭,張大著嘴,一臉的痛苦和恐懼。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氣絕死去,身體慢慢地仰倒在馬背上。

懷塔布隨即就覺得空氣中有東西在厲嘯,破空之聲不絕于耳,黑夜里的風似乎都在躲閃它的鋒芒。

懷塔布極力睜大雙眼扭頭向黑夜里望去,無數的箭矢,象鬼魅一樣出現在視線內。

「噗嗤……噗嗤……噗嗤……」箭簇入體的聲音沉悶而刺耳,密集的就如同下雨一般。緊接著慘叫聲,尸體墜地聲,戰馬的痛嘶聲,士兵們恐怖的叫喊聲,霎時間響成了一片,將黑夜的寧靜頓時撕成了血腥的碎片。

黑夜里,細長的火龍好象遭到了無數利器的襲擊,立即劇烈地扭曲,顫抖起來,接著火龍開始斷裂,軀體開始分離,隨即就爆裂四散,火光開始雜亂無章的滿山遍野地迸裂四射開來。

懷塔布望著黑漆漆的樹林,覺得它就象一頭嗜血的猛獸,在殘暴血腥地吞噬著無數無辜而弱小的生命。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高舉起雙手,放聲大吼起來。他有一身力氣和強悍的身手,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連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不甘心,覺得自己輸得太窩囊了。就在這時一支長箭突然射進了他的脖子,帶著一蓬鮮血穿透而出……

長箭從不同的方向連續不停地呼嘯著射了過來。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給了韃子當頭一棒,措不及防之下死傷慘重。僥幸逃過劫難的韃子兵連滾帶爬下了馬,縮在馬肚子底下瑟瑟發抖。還有一部分士兵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打馬往漆黑的樹林里跑,有的更是慌不擇路的朝箭雨來襲的方向沖去。

朱宏燚率領騎兵從左側山上殺出,曹文昭率領騎兵從右側山上殺出。五六十步的距離,從山上跑到山下,轉瞬及至。

喊殺聲,敵人恐懼的叫喊聲,戰馬奔跑的轟鳴聲隨即響徹了黃柏山。

朱宏燚的龍吟弓龍吟不絕,一支支羽箭箭無虛發,點殺著任何試圖抵抗的韃子兵。護衛在他左右的王璐春、李二狗更是驍勇,戰刀不斷的閃爍著寒芒,劈殺著一個個倉惶迎敵的敵兵。

遭受襲擊的第一時間,術言就被射落馬下,在幾名士兵的幫助下,慌慌張張地爬上馬背就往黑暗里逃命。他回頭望著已經一片混亂的戰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僅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部隊就全軍覆沒,夷非所思的事今天終于給自己踫上了。

「射馬,射馬……」

曹文昭看到敵人已經越來越接近黑暗,不由著急地大叫起來。

十幾支長箭隨著玉石地叫喊飛射而去。術言的戰馬轟然倒地,他隨著戰馬高速飛奔而產生的巨大慣性,在地上一連翻滾了十幾下才停住。隨即他就看見了四支強壯的馬腿,他的心沉了下去。

術言抬起頭,看到高大的戰馬上端坐著一員頂盔貫甲的戰將,背上一張漆黑描金的大弓,手上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戰刀,雙眼冷冷地盯著他。

術言的部下看到自己的統領被敵人用戰刀指著,危在旦夕,一個個奮不顧身沖了上來。已經摔下馬的,不顧自己的生死往術言摔倒的方向奔去。沒有摔下馬的,撥轉馬頭,重新殺了回來。

李二狗怪叫一聲,高聲吼道︰「殺……殺死他們……」率先高舉戰刀迎著一個打馬殺回的敵兵砍去。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個接一個的被敵人殺死,術言不由的怒火沖天。突然他躍身而起,瘋狂地吼叫著,赤手空拳向朱宏燚沖去。朱宏燚冷哼一聲,戰刀一揮,一道沖天血劍。

韃子被最初的箭雨射慘了,頭三波的攻勢不光殺死不少韃子兵,更是將他們的隊列完全撕碎。還沒有等他們從死亡的陰影和恐怖中驚醒過來,凶神惡煞一般的義軍騎兵突然又從天而降,對他們展開了無情的屠殺。

這一連竄動作速度太快了,快得讓他們除了死亡,逃跑,慘叫之外,沒有任何時間任何辦法組織士兵進行抵抗,還擊。

戰刀在飛舞,戰馬在飛奔,長箭在火光里嘯叫。

韃子兵象沒頭蒼蠅一樣在戰場上四處逃竄,哭爹喊娘,他們不停地慘叫著,或被長箭射中,或被戰刀砍殺,或被戰馬撞擊踐踏,或被憤怒的義軍活活的打死。

走投無路跪地求饒的韃子同樣沒有逃月兌死亡的命運。義軍士兵已經殺紅了眼,根本就無視對方是不是放棄了抵抗,他們只要踫到敵人就揮起武器血腥的殺戮。

朱宏燚站在山坡上,看著死尸遍野的戰場,聞著夜風中刺鼻的血腥和燃燒物的焦糊味,他的突然想起了後世仇聖作的《男兒行》︰

「……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人,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尸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尸眠。」

好一句男兒當殺人,快意恩仇,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只要一想到韃子入關之後的暴行,朱宏燚心中就像裹著一團火焰,望著韃子兵哭爹喊娘的慘狀,他不禁仰天長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說不能以暴制暴,對付禽獸只有以殺止殺才管用!

戰斗很快結束,除了趁黑逃走了十來個敵兵,其余悉數被殲。王璐春望著狼狽逃入山林中的幾個韃子兵,心痛地連連搖頭︰「讓這伙狗東西跑了。大人,咱們要不要追?」

朱宏燚平靜地笑笑︰「留著他們還有用,殺光了,誰把消息帶回去。」

王璐春跟在朱宏燚身後,興奮的問道︰「大人,您是故意放他們回去通報消息。等韃子主力過來報仇的時候,咱們再干他一票?」

「不。咱們人手不夠。吃不下這麼多韃子。去下馬坡,那邊還有一隊巡邏的韃子在等著咱們!」朱宏燚和他的士兵們最後望了一眼尸橫遍野的戰場,然後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廢物!」托津咆哮著掀翻了桌子,指著一干下屬的鼻子罵道︰「一個晚上被敵人連續偷襲了三次,死傷了百余人,你們卻連敵人的一根毛都沒模著。都是些飯桶!」

「大人息怒,屬下們實在是有心無力,眼下忙著攻山。大隊人馬忙著圍追堵截都顯得捉襟見肘,哪里能顧及這伙賊子的騷擾。」

立刻有人附和道︰「沒錯,早就分好了工,咱們只管攻山。阿明安和肇銘泰負責剿滅這伙賊子。分明是他們剿匪不力!拖了咱們的後腿!」

托津也知道屬下說的都是實情,要怪也只能怪阿明安和肇銘泰太廢物,兩千人馬還搞不定一伙小毛賊,反而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損兵折將。再聯想到前些日子肇銘泰派人送來的口信,他更是惱火。

前些日子,肇銘泰這個家伙竟然自顧自的安營扎寨休息,完全不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還說什麼抓住了敵人的死穴,不出十天就能將敵人殲滅。現在倒好,十天的期限已經過去了大半,可敵人不光沒被消滅,反而還愈發的囂張了。

想想自己急得雞毛鴨血,這個混蛋卻還優哉游哉的混日子,托津心里就有火。該不會是這家伙消極怠工吧!他暗暗的想著,說不定還就是等著看老子的笑話!

被下面的人一挑撥,再加上托津原本就看肇銘泰不順眼,頓時生出了這樣的想法。他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回是決定新仇舊恨一起跟肇銘泰算個清楚!

你敢讓老子不舒坦,那老子也絕不會讓你舒坦了,當即托津沉聲命令道道︰「傳令給肇銘泰,限令五天之內,必須剿滅這伙賊軍。否則軍法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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